第49節(jié)
薛子成淺淺點頭維持著禮節(jié):“近日我政務(wù)繁忙,恐怕無法赴宴,我住各位盡興。” 那人只能干笑幾聲。 另一老臣上前笑道:“關(guān)內(nèi)侯,下月初八是老母壽辰……” 話未說完,薛子成道:“恭祝令姥福如東海,我會準備上薄禮準時送去?!?/br> 兩人碰了灰,施禮朝薛子成告辭,結(jié)伴離開。等行到無人之地,兩人才搖頭嘆道:“這國舅爺年紀輕輕,真難近人情吶?!?/br> “劉鈺那個老頭想把女兒許配給他,我瞧你今日邀請也有此意吧,那你得趕緊的?!?/br> 一人搖頭:“這關(guān)內(nèi)侯太難親近,就算是劉系一黨也難以撼動他地位分毫。” 自古朝中各有黨派,有些人見不得皇后母族受寵,便一心想捉住其短板,好將其一軍。可皇后的親弟弟年紀輕輕卻為官嚴謹,讓人見縫插針都難。皇后的外祖父閉門不見外客,皇后的舅父清正廉明,上次有人行賄差點被其檢舉,險些烏紗不保。至于皇后父親一族早被皇帝安排了閑散差事,沒什么好巴結(jié)的。 那些黨派想拿皇后的不是來說事,可薛氏與溫氏一族從不持寵而嬌,還多次救濟難民,且皇后還親自拋下皇子匡扶女學(xué)事業(yè)。跟自古皇后母族亂政來比,如今的皇后與其母族實在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這頭薛子成并未離開皇宮,而是自東門去了廷尉寺。 廬舍政務(wù)堂里大小官吏如織,紛紛拿著文書與典籍疾走穿行。有人朝薛子成行禮道:“關(guān)內(nèi)侯,不知您來我們政務(wù)堂有何要事?” “我奉陛下旨意巡視,不必招呼我。” 來人行禮告退。 薛子成走到一處小舍,透過花簇枝影瞧見昨日街頭那名女子,他查閱過,此人叫顧心蘭,是平民家的子女,父親科舉數(shù)年一直未中,她眼下正是全家的驕傲。 顧心蘭正被上峰安排下事務(wù),她行禮遵下指令,上峰出門離開,便剩下她一人在內(nèi)忙碌。 薛子成立于門處靜望,顧心蘭翻閱著那些獄典,正襟端坐執(zhí)筆處理起來。 薛子成瞧見案頭堆積如山的獄典,他明白這是刻意的刁難。一般新任小吏都不會有這等繁瑣的事務(wù)。他看了片刻,轉(zhuǎn)身去了宗正寺。 宗正處也是這般情況。 幾日后,薛子成又再來到廷尉寺觀察。 顧心蘭正在與廷尉左監(jiān)理論:“左平史手下的掾吏都能去城中執(zhí)行任務(wù),我本也該隨大小案出巡,該有去大牢審問檢查犯人的權(quán)力,可為何我每日只能在廬舍查閱獄典,而不能執(zhí)行我原本的職責?!?/br> “這廷尉寺各小監(jiān)小吏都像是親人,你一口一個‘他們我’的,難道是想打破大家團結(jié)一致的心意么。你是女子,在外出巡多有不便……” “皇后娘娘設(shè)下女學(xué)館就代表著男女平等,圣上開設(shè)女子科舉也代表著男女平等。我是圣上封的右平史,我有冊封的文書,便有我要求要做的職責?!?/br> “男女平等?你這可是說了天大的笑話……” 薛子成走進屋內(nèi),腳步聲驚了左監(jiān)。 左監(jiān)回頭見到是他,嚇了一跳:“見過關(guān)內(nèi)侯……” 顧心蘭怔怔望著眼前的薛子成。 薛子成道:“她所言可否屬實?” “關(guān)內(nèi)侯,這……是上頭擔心右平史女子的身份,怕她出去受傷,也是一番好意?!?/br> “圣上與皇后重視女學(xué),的確在提倡男女平等。她是何職務(wù)往后便盡何職責,圣上讓我留意此事,我也不欲鬧到御前給圣上添堵,明白嗎。” 左監(jiān)連忙應(yīng)承。 “下去吧?!?/br> 顧心蘭怔怔朝薛子成扶身行禮,她愣了一瞬才想起她行的是閨閣女子的禮節(jié),連忙拱手作揖,像個男子一般朝薛子成拜去:“小臣拜見關(guān)內(nèi)侯?!?/br> 薛子成唇邊含笑。 顧心蘭望著他也漸漸笑起:“方才多謝侯爺你做主。”她大著膽子問,“你是皇后娘娘的弟弟?” 薛子成頷首。 “女學(xué)館里的師傅們都說皇后娘娘國色天香,小臣一直想一睹娘娘芳容,今日有幸得見關(guān)內(nèi)侯,才知小臣的師傅們所言不假?!?/br> 薛子成疑惑地看著顧心蘭。顧心蘭笑道:“關(guān)內(nèi)侯生得這么?。』屎竽锬锉囟ǜ翘烊酥?!” 薛子成有些尷尬,輕咳道:“今后按照你的職責行事,你是女子科舉第一人,不要辜負了圣上與皇后娘娘?!?/br> …… 徒興城中。 薛盈收到薛子成的來信,信中都說了這些事情,她莞爾一笑,欣賞科選的這兩名女子。 江媛摸摸信鴿,給信鴿喂食后說道:“娘娘,女學(xué)館已經(jīng)在重建了,這幾日里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您打算何時回京去?奴婢都想小皇子了,娘娘心里肯定更想!” 這句話說到薛盈心坎上,她每日都在思念小五。 “等一切重建完畢我再回京,這背后興風(fēng)作浪之人不是還沒有查到么?!?/br> 江媛一愣:“娘娘是有辦法了?” 薛盈但笑不語。 翌日,薛盈囑咐郡守劉項良堅守好女學(xué)館的建設(shè),去了鄰近的阜遠城,而原本鎮(zhèn)守在女學(xué)館的衙役與衛(wèi)兵被調(diào)走,隨行保護薛盈。 她離開的第一日徒興城中一切平安,第二日與第三日亦是如此。 直到第四日夜里,新建的女學(xué)館中有人縱火,被當場抓住。 薛盈出現(xiàn)在郡守府內(nèi),劉項良一頭霧水:“皇后娘娘不是去了阜遠城?”他忽然恍然大悟,這是薛盈的計。 她讓敵人掉以輕心,才有了機會捉住這背后作祟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很想今天雙更的,但無奈沒寫完。 請你們原諒作者啊,今天我挑了一天敬酒服,最后決定定做一件旗袍。 忙著國慶的婚禮,更新上有些力不從心,但我保證會日更的。希望你們體諒一下,謝謝小仙女們。 如果有狀態(tài)明天加更,哈哈哈哈明天沒加更就是后天,以此類推,捂臉,遁走~ 第56章 被捉捕的人在審問中沒有透露任何話, 劉項良來請示薛盈是否要嚴刑拷問。 薛盈搖頭:“先將此人關(guān)押起來,明日再行審問?!?/br> 后半夜里, 劉項良匆匆出現(xiàn)在院中求見薛盈。 薛盈已經(jīng)睡下, 白湘披著外衫從耳房走出:“大人,我們娘娘都歇下了, 你有何事不能白日再來?!?/br> “是急事……” 薛盈聽聞聲音已經(jīng)起身:“出了什么事?” 劉項良在門外稟報道:“皇后娘娘,那被抓住的犯人在牢中自盡了?!?/br> 薛盈一怔。 “確定是自盡, 現(xiàn)場沒有別的蛛絲馬跡?” “仵作與衛(wèi)兵都檢查了, 確定是自盡身亡的。” 薛盈立在門處,許久才道:“此事就此過去, 此人不必再提。” 劉項良愣, 俯首應(yīng)諾離開。 白湘走來薛盈身邊朝她行禮道:“娘娘一心想揪出背后的人, 為何此事就此打消, 不再追究了?” “牢中的人敢用命來博,勢必下一個人也會如此,此事暫緩, 為今之計只能守著女學(xué)館別再出差錯?!?/br> 薛盈回房歇下,子時的夜萬籟俱寂,她經(jīng)這一驚擾已經(jīng)睡不著,起身拿出一個錦囊。錦囊里裝著一些短小的頭發(fā), 是小五的胎發(fā)。 薛盈握著錦囊許久才睡過去。 徒興城中一切恢復(fù)如常, 女學(xué)館在重建的過程一直未再出差錯。薛盈這日里見天色好,便穿著常服去了街中想體驗體驗這里的民俗風(fēng)氣。 江媛與白湘陪在薛盈身側(cè),白湘是第一次來這偏遠城邦, 瞧著攤鋪上賣的首飾雙眼放光。薛盈見她如此,笑道:“去看看,我買給你們?!?/br> “奴婢們是陪著夫人出來的,不用去看了。” 江媛拉著白湘的手:“白jiejie去看看嘛,你瞧那對銀鐲子雕工很是細致,我?guī)Я嗽洛X,我給你買?!?/br> 白湘拗不過,跟江媛在攤鋪前試戴起鐲子。銀鐲有兩只一模一樣的款式,她二人手腕纖細,戴著很適合。薛盈見她二人高興,吩咐隨行的衛(wèi)兵給錢買下。 白湘與江媛忙朝薛盈行禮:“奴婢們多謝夫人?!?/br> 薛盈頭戴帷帽行走在熱鬧的街道,她瞧了許多商鋪,轉(zhuǎn)頭問身邊隨行的老嫗:“這里的炊餅賣得甚好,是因為徒興人都愛吃餅?” 老嫗是當?shù)厝?,是劉項良特意派在薛盈身邊陪同的?/br> “回夫人的話,正是。徒興城往前幾乎都以種地為生,大伙兒下地干活為圖方便,便帶著這炊餅在身上當干糧。到如今,這炊餅有了各種各樣的口味,大伙兒更加愛吃。” 薛盈吩咐江媛:“去買幾個咱們嘗嘗?!?/br> 老嫗笑道:“皇后娘娘母儀天下,不嫌棄咱們這小地方,奴婢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在今日侍奉娘娘。” 薛盈抿起笑:“在外喚我‘夫人’即可。” 巷口有家鋪子里走出二十幾名魁梧壯漢,他們抬著重物吃力地往幾輛馬車上運送。薛盈被這陣仗吸引住目光,畢竟那二十幾名壯漢都太過魁梧,陣勢也大。 “他們在做什么。” 老嫗眺望著道:“回夫人,應(yīng)該是打鐵鋪子在搬運鐵器吧?!?/br> 江媛拿回熱騰騰的炊餅:“夫人,好香啊,咱們找個茶樓坐下吃吧!” 薛盈頷首。 傍晚,郡守府內(nèi)。 霞光從遠處山巒落下,信鴿飛入屋墻停在院中的一張石桌上。 江媛取下信忙小跑進屋里:“皇后娘娘,陛下又來信了!” 薛盈正在執(zhí)筆記錄今天在徒興城中的所見所聞,忙停下筆接過。 “盈盈可曾念我?我與小五甚安,只是日夜思你。小五近日貪吃,能喝白粥大半碗,音容漸甚……” 薛盈讀完信,瞧見落款有五個小小的手指印。那小巴掌印一瞧便知是小五的,這是盛俞顧念薛盈的思子之情而別出心裁為她留的。薛盈一笑,提筆寫著回信。 三日后,盛俞在宮中收到信。 薛盈批評他嬰兒肌膚嬌弱,不能沾朱砂,并警告他下不為例。盛俞好笑,坐到御案前提筆寫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