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大魏朝民風(fēng)開放,女兒們滿十五歲就可以過七七女兒節(jié),即是參加女兒節(jié)的各色宮廷或民間的活動,贏些好名聲和彩頭,也方便日后擇一門好親事 京中那些才女美人的名聲就多是女兒節(jié)傳出來的。 明瑗看著明珞明顯有些冷淡的表情就是一呆,這是什么狀況? 難道不,明瑗自認(rèn)自己掩飾得很好,明珞根本不可能察覺她的心思,而且就算是察覺了什么,以明珞的性子,也不該是這樣的反應(yīng)。 第3章 做戲 明珞雖無父無母,但卻是明老夫人和太后嬌養(yǎng)著長大的。 明家因著太后娘娘的緣故,并不像其他勛貴人家那般重兒輕女,反而對女兒格外看重些,明家女又多生的妍麗,明珞更是格外出挑些,因此不單止是明老夫人和太后娘娘疼寵明珞,就是長房那邊也從未虧待過明珞明琇是要嫁入宮中為后的,將來多些權(quán)貴姻親,對明琇總是個助力。 所以明家女兒在教養(yǎng)上明家也是費(fèi)了很多心思的,不像其他人家只注重女紅女德,管家理事,就是詩文史學(xué)她們也都是學(xué)過的,只不過每個女兒打算不同,教得重點也不同。但首要的,自然是要將明家擺在第一位,明家才是永遠(yuǎn)支持她們的基石,然后姐妹們也要同心一心,講的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十分注重她們的感情培養(yǎng)。 所以明珞并沒有因為自己的身世性格就被養(yǎng)成悲悲戚戚敏感心思重什么的,相反,她雖聰慧,但卻被養(yǎng)得嬌憨大方又重情,平日里行事更不會遮遮掩掩,和姐妹們?nèi)バ惺裁葱⌒乃嫉拇蟾乓舱且驗樗裏o母,除了明家想要教的,也沒人在她耳邊嘀咕別的,心思便也少些。 所以習(xí)慣使然,明瑗并不疑她,只是奇怪,明明之前談起肅王,明珞都是崇敬期待的樣子,現(xiàn)在這樣冷淡是為哪般? 明瑗心中沉吟,面上卻是現(xiàn)出了幾分忐忑和委屈的神情。 她道:“三jiejie我,三jiejie你這是怎么了?說什么meimei我想見肅王殿下,三jiejie應(yīng)當(dāng)知道,家中和姑母的意思,三jiejie現(xiàn)在說這樣的話,是故意讓我難堪嗎?” 明珞心中冷笑,她有些疲倦的搖了搖頭,眼睛有些無神地盯著馬車上的木雕花紋,低聲道:“四meimei,你聽說了我們大魏要和北鶻和談的事了嗎?我聽說,這和談就是肅王爺一手促成的,肅王爺竟然還有讓朝廷和北鶻和親的意思。” “四meimei,你知道我父親是怎么死的,我之前敬肅王殿下退了北鶻兵,殺了jian賊,可是現(xiàn)在卻覺得,也不過如此而已我,是沒有辦法接受和北鶻和親的?!?/br> 做戲,她前世是不會,但現(xiàn)在看來其實也并非是多難的事。 明瑗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明珞這是個傻子嗎?就因為朝廷要和北鶻和談所以她怪上了肅王爺? 隨即她的心又砰砰跳了起來,她昨日意外地在外書房偷聽到父親和兄長閑談,隱約知道什么和談其實根本就是太后姑母的意思,因著北鶻一戰(zhàn)和周昌的叛亂,現(xiàn)如今西邊和北邊的兵馬已盡在肅王之手,太后姑母不可能再往那邊撥糧草撥兵馬,壯大肅王的勢力,就是再戰(zhàn)贏,提升得也不過是肅王的威信而已。 可這事她可不會跟明珞說。 她按捺住心中莫名其妙的喜意,面上露出了些難過和同情的表情,然后伸手握住了明珞的手,柔聲道:“原來是這樣,三jiejie,是我淺薄了,你勿怪我你是因為這個原因今早才身體不舒服的嗎?” 明珞搖搖頭,苦笑道:“這如何關(guān)你的事,其實我也未嘗不知道,現(xiàn)下的情況,和談可能才是對邊境百姓最好的,可是理智歸理智,我和北鶻有血海深仇,這一關(guān)在我心里卻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越過去的?!?/br> 明瑗點頭,道:“我懂,如果我是你,定也是一樣的?!?/br> 說著就嘆了口氣,然后皺了皺眉,欲言又止道,“可是三jiejie,我,我觀祖母和姑母的意思,可是有意要將你許配為肅王妃的三jiejie,其實那些都是國家大事,他們總有別的考量,你還是,唉” 明珞瞅了她一眼,勉強(qiáng)笑了一下,點頭道:“嗯,我就是再不愿去陷在那些事當(dāng)中所以我也知道姑母她們是有些意思讓明家女兒和肅王結(jié)親,不過只要是我們明家的女兒即可,卻不一定是我,四meimei” 明瑗的心又是撲騰一跳,眼中劃過一絲喜意,但很快就又黯淡下來,她低下頭,喃喃道:“三jiejie,我們明家就我們幾個姐妹,二jiejie是要入宮為后的,我的出身不可能為肅王正妃,除了你還能是誰呢?!?/br> 明珞輕嗤一聲,似有些厭煩道:“肅王正妃誰說一定就要肅王正妃,聽說北鶻人有意和親,說不定還有想要把北鶻公主嫁給肅王的心思,難道北鶻公主肯為側(cè)妃不成?不過正妃也好,側(cè)妃也罷,我是萬萬不可能和北鶻公主互稱姐妹的” 明瑗一怔,這,和親歷來不都是嫁公主或者宗室女,或者別國的公主嫁給皇帝的嗎?怎么會說要嫁給肅王爺? 她心里驚疑,就問道:“三jiejie這,這是何說法?你是哪里聽說的這些?” 明珞似是非常厭倦這個話題了,她微皺了眉道:“現(xiàn)在外面不都是在傳和親的事至于嫁肅王,我胡亂猜的,北鶻人既然提出嫁公主,若是嫁到宮中,誰都知道表哥的皇后是二jiejie,而且我們大魏可從來沒有娶異國公主為后的例子,所以她只能為妃,屆時表哥將她扔到冷宮,有什么用處還不如嫁給肅王爺為正妃?!?/br> “不過這些也不關(guān)我的事,四meimei,這些事情我也是胡亂聽說,一知半解的,反正我半點不想和北鶻人拉上任何關(guān)系,四meimei若是有什么想問的,就去問二jiejie吧,她懂得比我們都多,你問她肯定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說完就閉了眼假寐,再不肯出聲。 明瑗心中驚疑不定只來來回回盤算著明珞話中的意思,倒是忽略了明珞態(tài)度不好的事她思來想去,突然想到,若是肅王真的要娶那北鶻公主為正妃,那姑母和祖母八成是不會將明珞嫁去為側(cè)妃的,一來名聲上不好聽,二來她們向來偏疼明珞那么自己就未嘗沒有機(jī)會,難怪,難怪今日姑母和祖母也讓自己好好打扮了去宮中 北鶻和他們大魏有血海深仇,和談不過幾年又總會再起沖突,幾十年來都是如此,那個公主若是為正妃,也不過只是個擺設(shè)而已。 明瑗心中來回盤旋著這事,真是一時喜,一時憂,哪里還顧得上理會明珞。 之后一路上兩人都各自想著心事,再無人出聲。 慈壽宮。 明珞三姐妹到了太后的慈壽宮之時,太后猶在前殿和慶安帝還有肅王議著事,領(lǐng)著三姐妹的掌事嬤嬤便直接領(lǐng)著三人穿過了園子里從后門入了后閣,在那里三人還能隱約聽到前殿眾人的說話聲說的正是和北鶻和談一事。 其實和北鶻和談一事本是前朝之事,奈何和談之中卻牽扯到了一些后宮之事,例如北鶻上了書,請求互結(jié)姻親一事,肅王剛理朝政,這種事情他并不愿沾手,太后說要尋了他商議,那便商議好了。 在輔政大臣車祿和大將軍周昌里應(yīng)外合,叛亂謀反之前,朝廷朝政大事是由車祿和明太后共同把持著,明太后倒是沒有垂簾聽政,但輔政大臣和內(nèi)閣批復(fù)的奏折卻全部要經(jīng)過她的手才能發(fā)出,每隔一旬她還會在臨西殿召見幾位大臣,聽他們匯報朝中要事這也是車祿還有內(nèi)閣和明太后多年較量達(dá)成的一個平衡。 及至肅王率兵平定了叛亂之后,又血洗了一番朝堂,現(xiàn)如今朝堂上基本上是肅王說了算,但肅王也沒封自己做什么輔政王,攝政王,而是直接提出遵照先帝的旨意,讓已經(jīng)年滿十五歲的慶安帝親政此舉贏得了宗室一致的好評,原先還擔(dān)心肅王此番歸來權(quán)勢過大的一些宗親們總算都放下心來。 至于明太后她更是不能說不的因為那要親政的是她親兒子。 然后以前的那些什么奏折要經(jīng)過太后的手,還有每隔一旬太后就要召見重臣議事的舊習(xí)也隨著慶安帝的親政自然就取消了太后想反對都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對。 且說前殿中。 太后道:“六弟,這些細(xì)則條款陛下和你們在前朝都已經(jīng)議定,哀家看也很妥當(dāng),并也更多意見了。只是互結(jié)姻親一事,北鶻竟然異想天開,想將他們的公主嫁予陛下為后或者六弟為王妃他們道此舉是他們最大的誠意,但哀家看卻是癡心妄想。他們北鶻不過是荒蠻之國,就是公主又能尊貴到哪里去,更何況此次他們還是戰(zhàn)敗之國,還妄想我們大魏朝的后位和你的正妃位。六弟,這事你怎么看?” 太后這話一出,前殿的人是什么反應(yīng)明珞三姐妹是不知道,但后閣中明瑗的心卻是猛跳了起來,她偷偷去觀身邊明琇和明珞的反應(yīng),一個面帶微笑,端莊明麗,和平時并無兩樣,另一個神情蔫蔫的,隱約還透出些厭惡來。 竟真是如此,明瑗按捺住心跳,更豎起了耳朵小心聽外面的話。 然后她便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北鶻使者已在途中,想來那幾位北鶻的王室女也已經(jīng)是在途中了,太后既說他們是戰(zhàn)敗國,這些人如何安排,屆時太后見到了,想要如何賜婚和下旨就由太后和陛下定奪即可。” 聲音溫和,卻干脆利落,讓人莫名覺得一錘定音之感。 明瑗聽得心跳她沒聽過肅王的聲音,只在月前肅王入城之時遠(yuǎn)遠(yuǎn)看過他一眼,只能仰望著,這還是第一次,離得這么近,聽他說話。 明瑗是心跳激動,明珞則是打了一個寒顫。 她聽到他的聲音,都覺得一股寒意從四肢涌出,手腳冰涼,她既有轉(zhuǎn)生重新來過的機(jī)會,這一世,她是無論如何再不要跟他有任何瓜葛。 第4章 舊事 明珞幾人在后閣中并沒有待多久,掌事嬤嬤領(lǐng)了她們坐下后就去了前殿跟太后稟告。 太后聽說侄女們過來了,就點了點頭,對掌事嬤嬤道:“她們兄長正在騎射場,我這里正忙著,讓她們先去騎射場陪兄長說說話去吧,一會兒讓皇帝也過去?!?/br> 說的正是明珞的二堂兄明紹桉,他是慶安帝的伴讀,今日這個時辰本該是慶安帝在騎射場學(xué)習(xí)騎射的時候,因著肅王過來議事,這才特意過來慈壽宮的,不過他過來了,并不妨礙其他幾個伴讀仍在騎射場該干嘛干嘛。 掌事嬤嬤領(lǐng)命退下,太后這才沖肅王點頭道:“你說的也是,這事也不必著急,待她們過來了,再看情況安排好了,不過說到這個” 她笑了起來,神情和藹了許多,態(tài)度也更像是家人閑談了。 她笑著慢慢道,“說起來六弟你從成武二十八年就藩到此次回京已經(jīng)有十幾個年頭,當(dāng)年父皇曾給你賜過一門親事,可惜那位姑娘無福,竟是病逝了。六弟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不說正妃,就是側(cè)妃也沒有一個,這才連北鶻王都盯上了你王妃的位置。” 太后口中的父皇正是先帝和肅王的父親成武帝。 肅王面無表情,不置可否,太后便又道:“前些日子凌太妃還跟哀家提起過這事,道是你母族,凌家二房的二姑娘正待字閨中,也還尚未許人家,哀家觀太妃之意,似是有意想將凌二姑娘許配于你,想請哀家賜婚之意?!?/br> “不過凌二姑娘雖說是六弟母族的女兒,哀家也見過,是個蕙質(zhì)蘭心的好姑娘,又是凌太妃親自開口,但這事事關(guān)六弟的終身,哀家還是覺得應(yīng)該聽聽六弟的意思才好?!?/br> 這邊話還在說著,就有嬤嬤上前稟告說凌太妃帶了凌家的二姑娘和三姑娘過來給太后娘娘請安。 太后聽了就笑著對肅王道:“說曹cao,曹cao就到。說來六弟這次你回京一直顧著國事,可能還尚未見過凌太妃吧,我看不若你就留下見見她好了 也看看這位凌二姑娘?!?/br> 凌太妃和凌家。 肅王的母族是凌家,但這位凌太妃卻并非是肅王的生母,肅王的生母是成武帝的皇后凌皇后,這位凌太妃只是凌皇后的堂妹,肅王的堂姨母。 當(dāng)年成武帝和凌皇后感情甚篤,只是凌皇后在生長女之后傷了身子,太醫(yī)說再難有孕,調(diào)養(yǎng)了兩年仍是無望,便從一個妃嬪手中抱養(yǎng)了先帝,結(jié)果不想十多年后竟然又意外有了肅王趙鋮,但當(dāng)時皇后抱養(yǎng)的養(yǎng)子也就是先帝已經(jīng)被封為太子,成武帝雖想改立太子,但當(dāng)時他的身體不好,在凌皇后的勸說下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之后凌皇后于肅王七歲的時候病逝,成武帝便又納了凌皇后的堂妹照顧肅王 也就是這位凌太妃,但成武帝在兩年后也病逝了,他這幾年雖然一直想改立幼子,但也知道幼子太小,當(dāng)時大魏外憂內(nèi)困,北邊有北鶻,西邊有西域諸國,南邊有南越,邊境時有戰(zhàn)亂,朝內(nèi)異姓藩王西蕃王府坐大,幼子雖然十分聰慧又有習(xí)武天賦,但到底年幼,而太子并無不賢,若是廢太子改立幼子必會引起朝廷動蕩,因此權(quán)衡再三后仍是讓太子繼了位。 不過此舉對幼子卻十分兇險 太子雖然還算忠厚,對凌皇后也算感情深厚,但幼子的出身就是一根刺,就算太子不想拔,他身邊的人也定會生事。所以成武帝在臨終前冊封了幼子為肅王,封地遠(yuǎn)在西寧,并且繼西蕃王府之外又是一個唯一可以有兵權(quán)的藩王府,然后派了親信大將親自護(hù)送了幼子就藩 而在西寧,那里是對抗西域重地,坐擁了大魏朝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兵權(quán),首領(lǐng)大將都是成武帝的親信大將,并且下詔讓先帝無故不得召幼子回京,如此以保幼子無虞。 成武帝知道自己此舉可能會引來什么后患,但為保得幼子周全仍是這么做了。 至于凌太妃。 當(dāng)年凌太妃說是照顧了肅王兩年 但其實因著出身,為讓幼子有自保能力,成武帝和凌皇后都對肅王要求十分嚴(yán)苛,從他會走路時就已經(jīng)開始拖著劍習(xí)劍,凌太妃入宮之時肅王已經(jīng)七歲,每日里習(xí)武射箭讀書,身邊都是高手侍衛(wèi),凌太妃幾乎都沒什么機(jī)會近他的身 凌太妃入宮照顧“病弱”的小皇子,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罷了。 所以肅王和凌太妃還有凌家都算不得親近,此次回京,也并無去特意去看望凌太妃和招呼凌家。 但凌家卻想親近肅王 這么多年來,從先帝開始,凌家就受到壓制,境況一日不如一日,若是再不能起來,凌家很快就要從京城的勛貴世家中退出去了,因此當(dāng)太后試探凌太妃,可有意將凌二姑娘許為肅王妃之時,凌家和凌太妃雖心中有所疑慮,但仍是喜大于慮。 且說回前殿。 太后說完這話看肅王仍是不動聲色,就笑了笑,把目光調(diào)向了慶安帝。 慶安帝神情蔫蔫的 這幾年來他和太后的關(guān)系并不怎么和諧,一是因為朝政的關(guān)系,慶安帝大了,身邊的聲音也嘈雜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和親切的人,可朝政卻一直由車祿和太后把持著,太后管他管得還格外嚴(yán)格,他早就被壓得心中滿是怨憤,二來便是因著他的親事 這又是一樁陳年舊事。 說起來也是太后的一樁煩心事。 先帝臨終前定下的太子妃其實并不是太后的侄女明琇,而是當(dāng)時內(nèi)閣大學(xué)士兼太子太傅鄭成徽的嫡長孫女,鄭家的大姑娘。 鄭成徽人品端方,正直能干,是先帝特地留下給小皇帝將來助他親政之人,那鄭大姑娘也自小就聰慧伶俐,生得更是秀麗端莊,明太后不欲輔政大臣車祿獨攬朝政,需要內(nèi)閣制衡車祿的勢力,對這樁婚事也很滿意。 大約是自小定下的婚事,先帝在臨終前也反復(fù)囑咐了小皇帝,小皇帝便也認(rèn)定了那位鄭大姑娘。 可偏偏看中小皇帝皇后位置的人還很多,三年前,也就是鄭大姑娘十二歲那年和小皇帝還有幾個皇帝的伴讀以及宗室重臣公子貴女在獵場玩耍,一時不慎被人暗算,從馬上摔了下來,沒過多少日就香消玉殞了。 這事不難查,很快就查出是吏部侍郎吳家人所為 先帝臨終前除了定下了一個太子妃,還定下了一個太子良媛,便是吳家女,這聽起來也挺合情合理,太后心里其實還有些疑惑,但深查下去,她也怕查出些什么不該查出來的 真的假的不重要,只要有人想栽贓,有些東西就洗不白的了,所以這事兒也就這樣結(jié)案了。 先帝定下的皇后身亡,當(dāng)時太后為了安撫鄭家,一年未議新的皇后人選 但過了一年,這事還是提上了議程,當(dāng)時禮部和宗務(wù)府挑選一番后遞上來的名單有五位小姐,其中就有輔政大臣車祿的嫡長孫女,明家的二姑娘明琇,異姓藩王西蕃王的嫡次女以及另外兩位大臣家的女兒。 明家暗地里是自幼就把明琇當(dāng)皇后養(yǎng)的,但起初明太后還真沒有讓明琇直接為后的意思 但不管怎么樣,到現(xiàn)在這個局面,車祿的權(quán)勢已經(jīng)越來越大,明太后不可能選車家女,而西蕃王府傭兵自重,已經(jīng)威脅到朝廷,且西蕃王府還有異族血統(tǒng),更不可能為后,至于另外兩位大臣,都和車祿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明太后當(dāng)時也有看中其他幾位大臣家的女兒,但那些女孩兒不是已經(jīng)定親,就是年紀(jì)太小 合適的一兩個,有前面鄭家女的下場在那里,竟是都支支吾吾不愿把女兒嫁給皇帝 這事,的確可能是潑天的富貴,但那邊輔政大臣的眼睛盯著,另一邊他們也同樣不放心太后,明家那幾個女兒整日出入宮廷,當(dāng)他們是瞎的呢? 現(xiàn)如今太后需要制衡車祿所以需要他們家的女兒去鞏固關(guān)系,但待他日不需要之時,他們的女兒只能成為太后和明家的眼中釘,何苦去做那早晚要被踩著上的墊腳石? 所以明太后最終只能定了明琇。 皇帝和明家的幾個女孩兒青梅竹馬長大,原本感情極好,這事明太后倒沒擔(dān)心皇帝會排斥 可是她萬萬想不到,一年前皇帝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流言,竟是懷疑起了鄭家姑娘的死和明家還有明琇有關(guān),便對明琇迅速冷淡了起來。 這事太后跟他談也談過心了,道理也講過了,可是皇帝就是那么一副不咸不淡死魚臉的樣子 真是讓太后cao碎了心。 此時太后看向慶安帝,原是她之前就跟他說好的 讓他開口邀請肅王一起去騎射場。 慶安帝心里哼了聲,才終于怏怏地開口道:“母后,六皇叔,既然和北鶻的事情已經(jīng)談完了,朕看朕也沒有必要留在這里了 也免得凌家二姑娘和三姑娘拘束,朕今日午后本還有騎射課,便還是回去上課好了 皇叔上次不是還說要考較朕的騎射,一會兒皇叔見完凌太妃和凌家的姑娘們,也可以過來教教朕。” 他這邊說著話,剛起了身,那邊外面的凌太妃卻已經(jīng)領(lǐng)著凌家的兩位姑娘進(jìn)來。 凌太妃和凌家的兩位姑娘進(jìn)來后便先給太后和慶安帝請了安,太后免了她們的禮,就笑著對凌太妃道:“凌太妃,這么些年來,你不是一直記掛著六弟嗎?這都十幾年了” 她說著面上的笑容卻是已經(jīng)慢慢被悵惘之色取代。 肅王在太后的話中已面無表情的對凌太妃略點頭致意,凌太妃看著肅王倒是十分激動,喃喃了兩句“六六皇子”,眼睛便有些濕了。 然后就聽到上面小皇帝的聲音道:“既然都來了,不若一會兒都去騎射場吧,人多也熱鬧些。” 肅王并不想面對兩眼濕濕,表情激動的凌太妃 他自小到大就是鐵血鑄大的,從他記事起就是沒日沒夜的習(xí)武,九歲就藩,就已經(jīng)上陣殺敵,身邊都是近乎冷血的侍衛(wèi)和將領(lǐng) 他并不善于去應(yīng)對這種讓人不適的情感表達(dá),更何況他善察人心,對于凌太妃激動的眼淚,他看到的只是依附者看到強(qiáng)梯的欲望罷了。 所以他道:“去騎射場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