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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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變故讓林雪涅一下停住了自己的話,但很快,她就在艾伯赫特拿起了紙巾的時候近乎面無表情地繼續(xù)說出道歉。 藍眼睛的男孩不得不打斷她的那些話,并說道:“我已經(jīng)不記得你昨天晚上有過什么……‘粗暴’的舉動了?!?/br> 林雪涅狐疑:“真的?” 艾伯赫特:“真的。但有些事,我認為你得在出發(fā)去到波蘭之前就想清楚。” 林雪涅:“比如……?” 艾伯赫特:“比如你潛入到狼xue的舉動如果真的能讓過去的未來改變很多,如果我們的現(xiàn)在不再是他們的未來,那么身在過去的你又會經(jīng)歷什么?雪涅,這是一道哲學(xué)題,而不是物理題,你應(yīng)該比我懂得更多?!?/br> 藍眼睛男孩的這句提醒讓原本還在糾結(jié)那些細枝末節(jié)的林雪涅猛地醒悟過來。隨即她陷入了思考。直到數(shù)分鐘后,她才用一種極不肯定的語氣說道: “從哲學(xué)的角度上來說,如果那樣的事真的發(fā)生,當那樣的過去無法通向我們所處的這個未來,那這里就也不會是屬于我的‘未來’了。但我又不屬于那個時空的未來。所以……” 艾伯赫特:“所以你會被禁錮在那個被改變了的過去。這可能就是你需要付出的代價?!?/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要出門,沒有二更啦! 第305章 chapter 306 林雪涅:“我會被禁錮在那個被改變了的過去……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可能就回不來了?” 艾伯赫特:“我不是說這樣的事一定會發(fā)生, 但你一定得在行動前把這些全都好好地考慮一遍?!?/br> 林雪涅:“我可能會再也見不到這里的朋友了?!?/br> 艾伯赫特:“你可能會沒法在遭到危險的時候躲到這里來?!?/br> 林雪涅:“我可能……可能會在元首大本營里直接暴.露?!?/br> 那樣的可能實在是太可怕了, 以至于林雪涅光是想到這樣的場景就感到了一種無法描繪的驚慌失措。更重要的是,那里不可能沒有人認識她。也就是說, 她一定會連累她的戀人! 但是這樣的猜測才被林雪涅說出口來, 它就被急于安撫她的藍眼睛男孩否定了。 艾伯赫特:“不, 不會的。只要你一旦確認你添加的那個指令被發(fā)出就迅速離開, 你就不至于會在元首大本營里直接暴露。因為我會租一輛車,在狼xue的遺址外面等著你,然后開著車把你送往柏林?!?/br> 林雪涅:“但是當年的狼xue在現(xiàn)在的波蘭肯琴附近。那里距離柏林太遠了。” 艾伯赫特:“所以,如果我們猜測的這種可能最后真的會發(fā)生,讓你留在2020年的魔力就會在兩三個小時內(nèi)失效。顯然那個時候我們不可能已經(jīng)到柏林了?!?/br> 林雪涅:“我就會在波蘭的某個地方憑空出現(xiàn)?!?/br> 這一次, 藍眼睛的男孩再沒有對林雪涅所說出的那種可能表達否定。 相反,他還動作很緩地對林雪涅點了點頭。 那讓林雪涅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來,并帶著那份凝重轉(zhuǎn)身, 向旁邊的那扇被打開了的窗戶看去。現(xiàn)在,最糟糕的情況看起來已不會發(fā)生,它雖然依舊棘手, 但事情的難度似乎已經(jīng)被降到了林雪涅能夠處理的范圍。 而此時的藍眼睛男孩已經(jīng)在她久久都未有開口后說道:“那時候的波蘭雖然已經(jīng)是德國的占領(lǐng)區(qū)了,但對你來說, 只有城市才是相對安全的。如果我沒能在那之前把你送到波茨南或者比得哥熙這樣的城市……” 林雪涅:“我得再回一趟柏林。” 不等艾伯赫特把話說完,林雪涅就說道:“去到德國的占領(lǐng)區(qū)需要特殊的通行證。我得回柏林找人給我弄一張。然后……我得再回一趟布拉格, 和海蓮娜一起想辦法把她冒充她的導(dǎo)師給我出具的抑郁癥證明拿回來。還有你,艾伯赫特。到時候如果我真的回不來,我們不能讓人知道我是在和你一起的時候失蹤的?!?/br> 說著, 林雪涅便轉(zhuǎn)過身來。 她看著那張與她的戀人相似的臉,并笑起來道:“我覺得,我可能會需要你幫我一起列一份清單。時間好像真的已經(jīng)很緊迫了?!?/br> 1942年, 11月26日, 在經(jīng)過了兩天兩夜后,曼施坦因元帥的“頓河集團軍群”指揮部人員終于抵達在新切爾卡斯克開設(shè)的大本營。 作為集團軍群的司令,曼施坦因雖在數(shù)天前就已經(jīng)被下達了任命指令,但在還缺乏一個配置了必要指揮通信設(shè)備的指揮參謀部時,他是無法下達命令和負起相關(guān)職責的。 而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抵達新開設(shè)的大本營,并也即將在第二天的上午真正接管集團軍群的指揮權(quán)。 由于前線戰(zhàn)事吃緊,曼施坦因這樣的一位集團軍群的司令甚至都不能配備一個由德軍士兵所組成的警衛(wèi)營。 在新切爾卡斯克,負責為他的指揮部進行警衛(wèi)工作的,是一個哥薩克志愿營。 這些擅長騎馬以及使用長刀的哥薩克人已經(jīng)焦急地在那里等了兩天了,在看到自己期待的德軍集團軍司令終于到來時,他們都高興壞了。 等到夜色降臨,這些蘇聯(lián)北部的游牧民族更是準備起了篝火,也揮舞著長刀,為“頓河集團軍群”的指揮部成員跳起了他們最擅長的舞蹈。 哥薩克人的歌曲被唱了起來,而那些平時看起來總是過于嚴肅的高級參謀們也在此時露出了笑容,連作訓(xùn)處長從被破壞的動物園里帶來的鸚鵡都看起來很是高興。 在這樣的時候,兩天前還被那個貴族青年不加掩飾地表達了拒絕的曼施坦因帶著他的司機烤給他的香腸找到了對方。 “嘗嘗吧,烤得還不錯?!?/br> 被曼施坦因把一小包香腸扔到了懷里的貴族青年很快站起身來向?qū)Ψ奖磉_謝意。那讓原本打算就這樣回到離篝火更近一些地方的曼施坦因停下了腳步,并說出了帶著冷硬幽默感的話語。 曼施坦因:“你其實可以到更暖和的地方來,不用特意離我的參謀官們這么遠。” 艾伯赫特:“這可以讓他們在我們的任務(wù)相沖突時不用繩子把我捆起來嗎?” 曼施坦因:“不。但這或許可以讓他們在那樣做的時候表現(xiàn)得更紳士一些?!?/br> 這樣的回答實在是太有趣了,并且那也讓原本只是在制服的外面裹著一條毛毯坐在遠處的綠眼睛貴族拿著那剛剛烤好的香腸和對方一道走到了更靠近火堆的地方。 在今天的晚上,這些仿佛不知前線的戰(zhàn)事已經(jīng)打得十分困難了的哥薩克人讓已經(jīng)在后方待了很久的艾伯赫特有了很多感慨。 于是他也在坐到了曼施坦因元帥的身邊時說出了他的這些感慨。 艾伯赫特:“這些哥薩克人,他們很喜歡我們?!?/br> 曼施坦因:“他們也把能夠在我們的司令部門前站崗看做是一種榮譽?!?/br> 艾伯赫特:“可是元首并不信任他們?!?/br> 這樣的話語讓曼施坦因在哥薩克人的歌聲中沉默了一會兒。而后他便在喝了一口熱茶后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這個年輕人道:“元首不信任的人有很多,哥薩克人,烏克蘭人,還有更多原本想要和我們一起反抗蘇聯(lián)的人。他甚至也不信任把22個師直接置于德軍指揮下的羅馬尼亞人。” 在東線戰(zhàn)爭開始之前,艾伯赫特就已經(jīng)從前線的主戰(zhàn)部隊退下來了。 因此,他也未曾有過和羅馬尼亞軍隊并肩作戰(zhàn)的機會,更是無從理解曼施坦因所說的這句話語。 于是對方在看到他臉上的困擾表情后說道:“陸軍總司令部曾建議讓羅馬尼亞的安東內(nèi)斯庫元帥來擔任‘頓河集團軍群’的司令。但元首以想要等徹底攻下斯大林格勒后再做決定來否決了這項提議。再后來,我就被任命為集團軍群的司令了。但這其實是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br> 艾伯赫特:“您認為那位羅馬尼亞元帥接管‘頓河集團軍群’會能做得比您更好?” 曼施坦因:“安東內(nèi)斯庫元帥的作戰(zhàn)能力雖然的確還未有經(jīng)過考驗,但他卻是一名優(yōu)秀的軍人,在集團軍群司令的位置上,他更是一定能比我做得更好?!?/br> 艾伯赫特:“您愿意告訴我這是為什么嗎?” 對于艾伯赫特來說,他自然是不能夠理解那位羅馬尼亞元帥為何會能夠在集團軍群司令的位置上比這位戰(zhàn)略大師做得更好的。 并且他也并不怯于向?qū)Ψ教岢鲎约盒闹械囊苫蟆?/br> 曼施坦因:“格羅伊茨伯爵,你沒有在東線同這些羅馬尼亞軍并肩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所以你也不知道在這些和蘇聯(lián)臨近的國家,他們的人民甚至是軍隊都對蘇聯(lián)軍隊懷有天然的敬畏心。這也就是為什么每次羅軍進攻的時候,都一定需要德軍部隊為他們做支援才行。 “我們的第四集 團軍和第六集團軍都是有著很多羅馬尼亞部隊的混編隊伍。在這樣的時候,如果讓身為羅馬尼亞國家元首的安東內(nèi)斯庫元帥來擔任集團軍群的司令,就可以極大地加強羅軍高級指揮官的戰(zhàn)斗意志?!?/br> 艾伯赫特:“那樣的話,當時由羅軍負責的兩翼防線就不會這么輕易地被擊穿了?!?/br> 曼施坦因:“不僅如此,事情還不僅如此,格羅伊茨伯爵?!?/br> 此時那些圍著篝火跳起了長刀舞的哥薩克騎兵已經(jīng)由單刀變?yōu)榱穗p刀,那些刀影與銀光在篝火的映襯下邊的更加得令人眼花繚亂起來。 而被艾伯赫特求教了的曼施坦因元帥也并不吝惜地繼續(xù)解釋下去道:“安東內(nèi)斯庫元帥早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蘇軍的秘密調(diào)兵行動,也覺察到了羅馬尼亞第三集 團軍所可能遭遇的危機,也就此提出過多次警告。 “但他并不負有前線指揮權(quán),所以沒人對他的話給予重視。但如果他當時就在受到威脅的防線上擔任司令,那么一切都會不同,第6集 團軍甚至都可能不會被蘇軍成功合圍?!?/br> 說完之后,曼施坦因元帥便拍了拍身旁這名貴族青年的肩膀,并打算起身去找自己的參謀長說些什么。但艾伯赫特卻是在對方起身的同時叫住了對方。 他在起身后甚至都來不及抖一下毛毯上的霜雪就急忙問道:“您認為我們在東線戰(zhàn)場上犯下了戰(zhàn)略上的錯誤嗎?” 曼施坦因:“請原諒?” 這位新被任命的頓河集團軍群司令似乎不太明白對方所指的“戰(zhàn)略錯誤”到底是什么。 因而艾伯赫特便很快接著說道:“我們不應(yīng)該在打著反布爾什維克旗號的同時也如此明顯地歧視這些東部的人民,甚至是在他們的身上把蘇聯(lián)曾經(jīng)對他們做過的事再重復(fù)一遍。我們讓他們找不到一條生路,也同時把自己推入了更深的險境?!?/br> 如果說曼施坦因元帥先前所說的那些還只是對于最高統(tǒng)帥部的任命表達了異議,那么……當艾伯赫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這個話題就已經(jīng)變得很危險了。 但是這位作風強硬的戰(zhàn)略大師還是在看了他好一會兒之后給出了簡短而肯定的回答。 ——“是的。” 于是綠眼睛的貴族又接著問道:“那么,您認為我們和蘇聯(lián)的這一仗還要多久才能打完?” 曼施坦因:“起碼現(xiàn)在,我還看不到能夠讓這場戰(zhàn)爭結(jié)束的契機,我也看不到它結(jié)束時的樣子。格羅伊茨伯爵,這里可是拿破侖都沒能征服過的土地?!?/br> 第306章 chapter 307 “在東線的那段時間, 他所看到的那一切都讓他動搖得厲害?!?/br> 在來到慕尼黑的頭一天夜里, 林雪涅還想著她要在當天晚上就去狼xue。但藍眼睛男孩的那番話卻讓她改變了主意。 現(xiàn)在,她依舊決定先把幾盒對于她而言的無價之寶留在慕尼黑, 但她卻是買好了飛往布拉格的機票。 由于這個計劃的確有些瘋, 因而她沒有提前就在電話里告訴對方這些。 她只是告訴對方, 她想要回一趟布拉格, 并處理一些“學(xué)校里的事”。 而在出發(fā)前的最后準備時間里,藍眼睛的男孩則和她說起了那個時期的格羅伊茨伯爵的事。 艾伯赫特:“他的確在1942年的11月之前就已經(jīng)開始反對納粹的一部分舉動,并且也將他的這種意志付諸行動了。但在他去到東線之前,他還是一個不贊同刺殺希特勒的這種舉動的‘反對派’。而在他看到了第6集 團軍以及東線德軍的整個南翼所經(jīng)歷的掙扎和危機后,他卻逐漸改變了那種想法?!?/br> 林雪涅:“因為東線的戰(zhàn)事太過慘烈?” 艾伯赫特:“不, 是因為他終于意識到在這里發(fā)生的悲劇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由元首的意志所帶來的。并且第6集 團軍的事也給了他很多大的啟發(fā)。 “并且他也終于明白,在最困難的時刻,人不可能找出萬全的辦法。就好像前線的指揮官, 在已經(jīng)陷入了困局的時候,為了達成最重要的目的,他們總是得冒險。他也必須得在自己還能夠有選擇的時候做出選擇?!?/br> 林雪涅:“在那些天里, ‘頓河集團軍群’和整個東線德軍的南翼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艾伯赫特:“太多了,在那近兩個月的時間里發(fā)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br> 藍眼睛的男孩替林雪涅把她的小皮箱拎到了門口, 而覺得對方的此舉讓自己感到很不習慣的林雪涅則急急忙忙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這樣,等到艾伯赫特把小皮箱放下來并轉(zhuǎn)過身的時候, 林雪涅反而險些要撞到對方的身上。這時的藍眼睛男孩已經(jīng)在自己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就打算接住她了,可林雪涅卻是在最后一刻堪堪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她的動作有些太大了。 于是乎,面對這兩天來對她好得都有些過分了, 卻一直都還很紳士的這個男孩,林雪涅都覺得有些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