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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童養(yǎng)婿在線閱讀 - 第11節(jié)

第11節(jié)

    芥子汁水球砸在他們身上,卻絲毫沒能阻擋他們的步伐。

    官軍手中未開刃的長戈刀劍雖不至死,卻能使人皮開rou綻,林秋霞自己身上就有好幾處傷口了。

    她覺得很奇怪,戊班的人沒有一個后退,左沖右突每一步都在向著自己而來。

    尤其那個沐青霜,明明只帶了二十一人,氣勢卻銳不可擋。

    仿佛身后站著千軍萬馬。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上半場是沐小將軍的,下半場是征哥和沐小將軍的!嘿嘿嘿

    第12章

    甲班被芥子汁荼毒多時,此刻許多人周身紅腫,最嚴(yán)重的甚至疼得倒地蜷縮,痛苦如被火炙。

    如此潰不成軍的局面下,齊嗣源仍能迅速召集三名輕傷的同窗,將傷勢較重的人護在身后,很快退至安全處,以免再被官軍抓了做rou盾給戊班添亂。

    周筱晗與令子都帶兩名弓箭手,咬牙強睜著淚流不止的眼,盡力為混戰(zhàn)中的戊班做遠程支援。

    戰(zhàn)力損失大半的甲班果斷將重傷者帶離混戰(zhàn)中心,又給予弓箭支援,這對戊班來說真是幫了大忙。

    兩班人憑著詭異的默契各司其職,戊班沒了后顧之憂,很快將官軍的防御陣型撕開一道口子。

    “蘇雅!打掉左翼弓箭手!”

    “鶴林!繳他們后排長矛!”

    “紀(jì)君正!右軍回撤五步,破中軍盾陣!”

    “遜之護住敬慧儀后方!”

    這處空地并不算開闊,官軍近七十人列陣參戰(zhàn),與戊班二十一人裹在一處,刀光劍影,鏗鏘作響,亂得不知誰是誰。

    沐青霜的嗓音被芥子汁嗆得漸漸沙啞,音量卻不小,足夠在場的每個人聽到。

    黑袍小公子在兵卒保護下退到中軍帳前運籌帷幄,狹長眸中的輕狂笑意被狐疑惶惑取代。

    他狐疑于這隊人竟如泥塑金身,不怕刀劈劍刺、不畏芥子汁火燒般的痛楚;又惶惑于——

    敬慧儀誰?。考o(jì)君正誰???蘇雅、鶴林、爭鳴、遜之……

    這都誰跟誰?。?!

    領(lǐng)頭那家伙一開始喊的不是左軍破陣嗎?怎又變成右軍破盾陣了?!

    說好的搶布袋呢?!這些人根本就對布袋視而不見?。?/br>
    對方領(lǐng)軍人一直連珠似地在發(fā)令,他聽得分明,按理說提前知道對方的所有意圖,該很好變陣應(yīng)付才是。

    可他根本看不懂這班人到底是個什么打法,所有調(diào)度應(yīng)對全部走空。

    這讓他心生暴躁惱意,同時又隱隱有點扭曲的興奮。

    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挺有趣啊。

    ****

    周筱晗也看不懂戊班的打法。

    “沐青霜你一句三個變的在瞎喊什么!”

    她啞聲隱著惱火與擔(dān)憂,氣沖沖放出一箭,精準(zhǔn)擊中那個試圖從背后偷襲沐青霜的官軍。

    那官軍被無簇的箭正中后背,按考選規(guī)則就算“陣亡”,該自覺退出戰(zhàn)局。

    可這隊官軍顯然沒將規(guī)則當(dāng)回事,那人回頭笑瞪周筱晗一眼,反手揉了揉后背痛處,繼續(xù)在混戰(zhàn)中沖殺起來。

    利州人常說,不要臉的怕不要命的。

    官軍人數(shù)占優(yōu),又將臉面規(guī)則徹底扔開,卻越打越懵。

    這些頭頂可笑草環(huán)帽的年輕人在遭遇芥子汁水球攻擊后,明明雙目血紅淚流不止,卻半步不退。

    未開刃的戈矛刀劍劈刺在他們身上,皮開rou綻、瞬間見血,可他們沒發(fā)出半點吃痛之音,從神情看來也不是硬撐,是真不覺痛。

    他們新傷累累、血跡斑駁,卻勇武如傳說中“雖斷頭亦不止干戈”的刑天古神。

    有人驀地想起先前沐青霜說的那句——

    你見過鬼嗎?

    原以為只是陣前叫囂的無稽狠話,此刻親眼見此種種,就讓人不由得后背發(fā)涼。

    這種無稽的驚懼一旦冒頭,很快便瘋狂滋長,無聲蔓延至所有人。

    兩軍交戰(zhàn),高熾的士氣與堅如磐石的軍心至關(guān)重要。

    這些人雖是官軍,卻是沒上過戰(zhàn)場的新兵。當(dāng)他們被恐懼支配,近七十人的陣型在戊班二十一人的來回沖擊下,很快就被分割得支離破碎。

    他們不約而同地陸續(xù)退往中軍帳方向。

    坡下這片空地并不算開闊,官軍七十余人在空地中列陣本就勉強,如今再這么一退,中軍帳后就是另一片幽深密林。

    此刻日落月升,林中連鳥獸的響動都無,顯是入夜后起瘴氣了。

    官軍察覺到這異狀,自是惜命不敢進林。如此一來,他們就被戊班與林中瘴氣前后夾擊在極窄的范圍,如被趕入甕中,束手束腳再難合陣。

    沐青霜得意挑眉,面頰上有星點斑駁的血污,使她的笑容透出幾許豪烈冶艷的味道。

    她等的就是這甕中捉鱉的結(jié)果。

    戊班二十一人再是無懼,要徹底拿下兩倍于自身的官軍也非易事,只能智取。

    方才她看似胡言亂語瞎指揮,其實并不是喊給自己人聽的,而是喊給官軍聽的。

    戊班人毫無章法的胡亂沖擊,既亂了官軍陣型攻勢,又使其在混亂中無暇深思,聽見沐青霜的指令后自會有人去做相應(yīng)攔截——

    就這么不知不覺地,被她一步步趕進狹小甕中,陣不成陣。

    ****

    早上過官軍的第一道攔截陣后,賀征并不知戊班走了乙班的路,便往戊班路線圖上的那條道上去,打算盡快與沐青霜匯合。

    于是就闖進了官軍為戊班二十一人準(zhǔn)備的首道攔截陣。

    賀征畢竟是赫山講武堂風(fēng)頭無兩的榜首,單槍孤身,強闖過了近三十人的陣型。

    他未戀戰(zhàn)爭勝,可終究耽誤了點時間,趕到這第二道攔截陣已是戌時。

    遠遠聽聞打斗聲,賀征謹(jǐn)慎藏在半人高的深草中,腳步輕緩地躬身趨近,撥開深長草叢探看。

    日頭一落,山間就黑了,只有清冷月華孤高在上,影影綽綽照著中軍帳即將展開最終較量的兩隊人。

    好在賀征目力極佳,一眼掃過去就將局勢看明白七八分。

    官軍被戊班困在瘴氣密林跟前,無法組織陣型攻勢,只能勉力頑抗;林秋霞被官軍抓為rou盾,紀(jì)君正試圖上前營救,官軍中有人朝他臉上丟了什么東西,同時有兩柄長矛向他刺去,他卻不退反進。

    就在這關(guān)頭,沐青霜猛地傾身一個斜沖,雙手握住兩柄長矛,活生生將那兩柄齊齊折斷。

    月光下,那兩柄長矛尖頭爍著不該出現(xiàn)的鋒利銀光。

    考選規(guī)矩:刀劍不開刃、戈矛無利簇、弓箭無箭頭。

    這隊官軍的武器明顯違規(guī),沐青霜與對方近身相持,不可能沒瞧見。可她卻莽撞地迎刃而上!

    賀征目眥盡裂,胸腔之內(nèi)似有什么東西即將炸開——

    這混蛋姑娘,打的什么絕命仗!

    ****

    賀征自草叢間躍身而出,步履如風(fēng)般沖入戰(zhàn)局。

    月光下,靛青武服的少年手執(zhí)長槍,如離弦之箭卷出一道殘影,官軍們甚至沒看清他正臉。

    沒有槍頭的長槍被他掄出嗜血殺氣,出手利落又狠辣,左擋右劈,很快就從混戰(zhàn)中為自己撥出一條路——

    直奔對方中軍主帥。

    他出現(xiàn)得太過突然,氣勢驚人加之疾如閃電,黑袍小公子與他那幾個保護他的兵卒一時都有些傻眼。

    賀征越過眾人,橫槍勒住黑袍小公子的脖頸將他一路往后拖。

    黑袍小公子被勒得不能呼吸,掙扎著被拖行倒退近五米,直到賀征的后腳跟抵上那中軍帳的邊沿才停。

    “主帥有失,三軍皆罪!”

    少年清冷的嗓音端肅威嚴(yán),使混戰(zhàn)中的雙方暫停交手,心思各異地望向帳前。

    四下彌漫著芥子汁的氣味,賀征微微蹙眉,一手橫槍勒住那小公子,一手拎起對方發(fā)冠上的頭纓晃了晃。

    沐青霜心道這隊官軍根本無視規(guī)則,想必將這人頭纓摘下后,這隊人還是不會按規(guī)矩認(rèn)輸,便抬手一揮,對戊班人做了個手勢。

    戊班人心領(lǐng)神會,紛紛毫無預(yù)兆地出手,干脆利落地拔掉了官軍們的頭纓,然后扶起林秋霞等三人飛快退出戰(zhàn)場。

    與此同時,沐青霜突然出手,搶過官軍手中的一柄開刃長劍,直奔過去抵住那黑袍小公子的左胸。

    “這就算被全殲了啊。如今你們都是一堆‘尸體’,若待會兒再不要臉地追來,我真敢用你們自己這些違規(guī)開刃的武器送你們歸西!你們最好相信!”

    原本嬌脆的嗓音已啞得不像話,這使賀征忍不住輕瞪了她一眼。

    官軍們見主帥被開刃利劍挾持,一時無措又茫然,面面相覷。

    好半晌,才有人驚懼大喝:“放肆!這位是朔南王府六公子!你們豈能……”

    賀征愣了愣,手中力道卻并未減輕。

    竟是朔南王妃心尖尖兒上的六公子趙旻?汾陽郡主趙絮的親弟弟?就這么個雜碎玩意兒?沐青霜不屑地“嘖”了一聲,將劍尖抵得更近,若無其事地左顧右盼。

    “山間夜里就是風(fēng)大。方才誰說話了嗎?”

    賀征沒好氣地配合她睜眼說瞎話:“沒人說話。打斗動靜大,驚了飛鳥而已。”

    那黑袍小公子被勒得面色漲紅,呼吸艱難,微微擺了擺手。

    官軍見狀,陸續(xù)扔下武器。

    沐青霜想了想,似乎不太解氣,又從對方的白布袋中搶過一顆芥子汁水球,狠狠砸在趙旻臉上。

    賀征咬牙低惱:“還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