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時候走過來，拿出手機說：“帳號多少，我掃你嗎？”

    男生嘴快說了句：“還是一半一半吧。”

    老師瞥他一眼，沉默著沒有拒絕，男生便主動埋頭付了一半。

    等他們這邊終于處理妥當(dāng)，準備各自散開的時候，玻璃門被推開，走進來一熟識的面孔。

    依舊是舊式的青衫，白色長須。手里打著把蒲扇。

    古董店老板笑呵呵道：“江風(fēng)，好久不見了。聽說你過來了，果然啊?！?/br>
    江風(fēng)跟他頷首示意。

    古董店老板問：“最近是不送外賣了??？”

    江風(fēng)點頭：“已經(jīng)不送了?！?/br>
    老板說：“也是。我聽說你從劉老板那里繼承了幾個億，送一輩子外賣都賺不到它的利息，還送什么呀？”

    店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齊齊扭頭看他，目光中滿是震驚。

    除了震驚之后，暫時翻不出別的情緒。

    連老師的腳步也頓了下。

    “臥靠？”張陽陽小心地戳他手臂，“你還是我的好朋友江風(fēng)嗎？”

    “為什么身邊有一個隱藏的土豪摳逼我竟然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喂？你是誰？”

    江風(fēng)面不改色道：“我沒收，捐了?！?/br>
    這次眾人齊齊發(fā)出一聲：“臥靠！”

    “兄弟你誰！”

    “江風(fēng)啊，你不知道班里就有一個資深貧困戶需要補救嗎？”

    “下次還有這種意愿請聯(lián)系我，實不相瞞，慈善就是我的終生事業(yè)?！?/br>
    幾人對視，“嘿嘿嘿”笑了出來。

    老板深以為然地點頭：“也是啊，換我我也不敢收。做我們這一行的，連彩票都不大敢買?！?/br>
    張陽陽：“為什么？”

    老板瀟灑搖著手里的扇子說：“人各有命嘛，要是命里無財又大發(fā)橫財，你說會怎么樣？”

    張陽陽：“可是你怎么知道自己就命里無財？”

    老板拍手說：“對啊，所以誰也說不準呀。承擔(dān)得起橫財?shù)母毁F命終歸還是少數(shù)，我這種膽子小的，又做這一行，干脆多迷信一點好了?！?/br>
    眾人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

    老板笑瞇瞇道：“來來，江風(fēng)。我之前聽他們說，你也是半個行家呀。我手上剛收了件東西，正想請人掌個眼。有時間沒有？”

    江風(fēng)問：“是什么？”

    “一塊玉啊?！崩习鍞傞_手心，從里面用銀鏈掉下來一塊玉雕：“這玉是我從一對夫妻那里收過來的。我看上面的雕工，已經(jīng)有點年頭了?！?/br>
    張陽陽等人都是外行，盯著看了半天，什么都沒看出來。

    其實就連玉上雕刻的東西他們都沒看出來。只覺得脈絡(luò)混亂，但整體非常圓潤。

    修相機的老板靠在柜臺上哼了一聲，說：“我都看得出來，這玉不算很好啊。而且這么小，能貴到哪里去？你店里又不是沒有寶貝兒，拿這種次品掌什么眼？這不自砸招牌嗎？”

    古董老板：“你不懂行，瞎說什么？還是讓行家看看?！?/br>
    江風(fēng)問：“你從哪里來的？”

    古董老板很是驕傲：“是本市的一對夫妻，他們準備搬家了，一些大型的舊家具帶不走，就被清潔工收走。那清潔工拉著還完好的東西去二手市場拍賣，被我撞見，提前買了下來。這塊玉就是鑲嵌在梳妝臺上的東西?！?/br>
    “臥靠，那你賺了?。　毕鄼C老板說，“這塊吹一吹能賣個幾萬吧。沒瑕疵或裂痕吧？”

    眾男生聽著“哇哇哇”地亂叫。

    張陽陽說：“別想騙我去收家具！別以為用這樣骯臟的利益就能誘惑到一個即將畢業(yè)的三好青年！我要為祖國做學(xué)術(shù)貢獻，我的意志堅定不可摧殘！”

    室友：“誒我的可以摧殘！”

    古董老板對此笑了兩聲：“哈哈哈。”

    “老馬。關(guān)于玉，這你就不懂了?！惫哦习鍝u了搖手指說，“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玉也是一樣。初看它材料并不起眼，實則不然。它非常完整，還很有靈氣，顯然在加工的時候，沒有被鑿裂過影響品質(zhì)。所謂配玉配玉，配的又不是塊少見的石頭，而是這口難得的靈氣啊。你們看?！?/br>
    他側(cè)開身體，把這玉舉到空中，讓光穿透過來。

    江風(fēng)看見了玉佩里流轉(zhuǎn)的白色云霧，時聚時散，氣流涌動，活靈活現(xiàn)。

    然而張陽陽等人的表情都是不明覺厲，好像看不見這畫面。

    老板說：“我當(dāng)時一摸，就知道是個好東西。它就好像是活的，又好像是一滴水，很難形容。我這雙手也工作了幾十年，我相信它靠譜。江風(fēng)，你覺得呢？”

    那邊老師朝著門口靠近了一點。玉上有一團白霧飄出，飛向了老師。

    可那霧并沒有糾纏在他身上，也沒有出現(xiàn)明顯的惡意，只是游離地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停在他周圍。

    張陽陽推著他喊道：“江風(fēng)？你在看什么？”

    江風(fēng)收回視線，說：“這是死人的東西?！?/br>
    張陽陽等都覺得有些滲人。不由打了個寒顫。

    “我去……”

    古董店老板笑瞇瞇說：“我們做古董這一行的，可不講究這個。哪一件古物，不是死人的東西？忌諱這個沒的做了?！?/br>
    江風(fēng)：“橫死跟正常的生老病死可不一樣?！?/br>
    “是嗎？”老板掂量了下手里的玉說，“這玉主人是誰，怎么死的，我倒是不在意。我就想問一問，它的來歷成分，是不是真的。佩戴它的人，會不會被影響？”

    江風(fēng)說：“這塊玉佩的確有靈性。”

    老板：“好東西？”

    江風(fēng)：“好東西?！?/br>
    那老板聽了很高興：“好！有你這句話就行！”

    江風(fēng)：“我們先走了?；厝ミ€要寫論文?！?/br>
    老板：“那我可就不留你了。下次來，我請你吃個飯?！?/br>
    大部隊這才浩浩蕩蕩地出了店鋪。

    老師從眾人身邊快步趕超，最先離開。

    張陽陽靠過去說：“喂，剛剛你看著……”

    江風(fēng)抬手制止：“沒關(guān)系?！?/br>
    張陽陽遂收聲道：“哦……”

    ·

    從古董店回學(xué)校的路上，江風(fēng)收到了閻羅的電話提醒，讓他給小山神打個電話。

    江風(fēng)想說這才剛出來多久，有什么必要進行聯(lián)系？擾亂對方的耐心。但既然閻羅這樣說了，就在車上順勢打了一個。

    提示剛剛響過一聲，立馬就被接起來了。

    小山神小心地捂著手機：“喂？”

    江風(fēng)：“喂?！?/br>
    “喂喂喂？”小山神抑不住興奮咯咯笑起來，“爸爸！喂喂喂！”

    江風(fēng)：“你好?！?/br>
    小山神：“我很好！”

    張陽陽在一旁酸道：“真好，隨便撿的兒子都這么乖。”

    室友：“果然好孩子都是從垃圾桶里撿回來的。”

    張陽陽豪情壯志：“明天去撿垃圾，走上人生巔峰！”

    室友：“你小心撿到跟今天熊孩子一樣的款式。”

    張陽陽瞬間萎靡下去：“臥靠那還是別了。我也害怕啊。”

    ·

    本來以為這次幫了導(dǎo)師一個忙，江風(fēng)的畢業(yè)論文簽字應(yīng)該是勢在必得，好好準備答辯就可以。沒想到事情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發(fā)展。

    在第三天，江風(fēng)刷完論文，并做好查重，準備拿去給導(dǎo)師簽字的時候，導(dǎo)師先一步在宿舍門口找上了他。

    這人一見面就動手，想要抓江風(fēng)的衣領(lǐng)，被江風(fēng)敏捷躲了過去。

    張陽陽攔在二人中間，喝道：“老師你干嘛呢？這里是公共場合！”

    導(dǎo)師用力喘息，額前的頭發(fā)被汗打濕，亂糟糟地垂在眼前。

    他說：“我兒子……我兒子撞鬼了，就那天跟你們分開之后！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張陽陽看了眼江風(fēng)，說：“導(dǎo)師，你再說一遍？就算是要懷疑，也不應(yīng)該懷疑我們江風(fēng)啊。他為了什么呀？”

    導(dǎo)師揮開張陽陽，走到江風(fēng)面前：“我兒子，他……他在學(xué)校里面，爬到樓梯扶手上摔了下來。還好那里是二樓，他撞到暈了過去，但沒有重傷。他的同學(xué)都說，他當(dāng)時有點不正常！為什么？你說為什么！”

    江風(fēng)說：“這個你不應(yīng)該問我。你應(yīng)該去問他?！?/br>
    第132章 尋找

    江風(fēng)冷淡的回答，讓導(dǎo)師看江風(fēng)的眼神瞬間不對起來。

    張陽陽站出來, 隔在兩人中間打太極道：“好了, 現(xiàn)在吵沒有用對不對？這里人這么多, 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好好說不行嗎？”

    室友道：“老師不是我說, 小孩有問題應(yīng)該去看醫(yī)生，不正常是怎么不正常？小孩子心理問題本來就多。您是人民教師，這里還是大學(xué)，得講點道理，是吧？”

    他們半推半勸，將陣營從食堂轉(zhuǎn)移到了學(xué)校外的小餐廳，找了個包間大圓桌坐下。

    張陽陽等人自稱是仲裁, 點了一壺椰子汁, 又點了幾盤小菜, 示意他們可以開始各方申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