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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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伯侯倒是沒生氣,就是沒想起來哪兒得罪他了,他對沈令菡擺擺手,“沒事令娘,你去跟他們玩,我想張先生可能是有什么誤會,我與他單獨(dú)說幾句?!?/br> 沈令菡將信將疑的走開了,不過沒走遠(yuǎn),怕他們吵起來。 老張頭性子雖然古怪,平日里老說士族里沒一個好東西,但也就是掛嘴上,從不與人生齷齪,怎么一見了安伯侯,就跟只斗雞似的。 難道倆人以前有什么仇怨? 不光有仇怨,仇怨還不小,若說起老張先生此生最痛恨的一個人,那大概就是安伯侯了。 盡管人家并不記得他。 說起老張先生少年不得志的那點(diǎn)糟心事,那是全拜當(dāng)年的安伯侯所賜,此人在他心里猶如一條大蛆蟲,有著無比惡心又強(qiáng)大的存在感,哪天不拎出來祭奠一下對方祖宗十八代,他一天都不好過。 當(dāng)年的安伯侯乃某中正官之子,老張先生還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他將自己寫的時政見解遞交給安伯侯的父親,想要自薦為官,卻沒想到這篇文章到了安伯侯手上。 其父為了考校他,讓他說說讀后見解,而當(dāng)年的安伯侯少年老成,對這等通篇空話,還透著些許無知狂放以及諸多偏見的文章,批判了個一無是處。并且自以為好心的面見了文章的主人,給他提出了很多意見跟人生規(guī)劃。 比如,讀書不能想當(dāng)然,要多見見世面,開闊眼界,多聽聽前輩大儒的指點(diǎn)云云,反正在老張聽來,就是在嘲笑他沒見識。 并且安伯侯還委婉的提到了階級身份,規(guī)勸他不要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追求名利上,得學(xué)會務(wù)實(shí),然而放在當(dāng)時的老張耳朵里,這就是明晃晃的階級歧視。 階級矛盾一旦形成,那就是可以傳代的仇怨,而老張被他教育之后,霉運(yùn)一直如影隨形,總之各種碰壁各種喪,再到楚國被滅,他的人生從此喪到谷底,再也沒爬起來過。 安伯侯不知道自己的好心建議,成了人家一生倒霉催的源頭,依舊一臉懵,沒記起眼前這胡子沒兩根的先生是哪方冤家。 其實(shí)那之后,兩人還曾有過交集,有次老張先生遇上了一個心儀的姑娘,而人家姑娘是大家族里的小姐,跟他八桿子打不著,他當(dāng)時在街上遠(yuǎn)遠(yuǎn)看了人家一眼便驚為天人,只是一想到自己郁郁不得志,可能一輩子都配不上人家,就蹲在路邊長吁短嘆,大概還流了兩行自卑的熱淚。 恰巧安伯侯路過,又好心的詢問他是否遇上了難事,并試圖開解他,還遞了一條手巾給他擦眼淚。 老張只顧訴說心中痛楚,順道指桑罵槐了一下導(dǎo)致他不得志的家伙,也沒看清來人,對著人家吐了一肚子苦水。安伯侯聽聞他看上了某家小姐,實(shí)在不知道該怎么打擊他,只好違心的勉勵幾句,讓他先謀了前程,再來肖想人家姑娘。 就是這勉勵的口吻,讓老張認(rèn)出了他,然后直接把手巾砸人臉上,甩袖而去。 “您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啊。”老張先生哼道,“就你們這些只會說大話的大家公子,放一通自以為是的屁,專臉就忘,豈不知給別人帶來多大影響,走走走趕緊的,我們這里廟小,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容不下您這樣的大儒!” “您是楚地人?”安伯侯聽出了他的口音,搜腸刮肚的想了半天,總算是隱約記起了有人往他臉上甩手巾的事,那人當(dāng)時的態(tài)度,就跟眼前這位一般無二。 然而他并沒有記起那篇文章的事,反倒是想起了老張看上的那位小姐。 那小姐是楚國當(dāng)時的縣伯之女,樣貌驚為天人,安伯侯那會兒之所以覺得老張自不量力,是因?yàn)樾は肽切〗愕娜瞬挥嬈鋽?shù),甚至連國主也有意接她入宮,橫看豎看都輪不上他一個無名小子。 只是后來楚國滅國,什么小姐公子的實(shí)在沒人顧得上,是死是活都不一定,安伯侯也就忘了她這么個人。但今日想起來,他腦海里忽然就閃過了一張臉。 談讓。 “老張先生,您后來是如何逃離楚國的,可有再見過那位小姐?” 老張一愣,隨即老臉?biāo)⒁幌录t了,想起了年少時心儀的姑娘,以及被眼前的王八蛋打擊的恥辱,“你們這些高官貴人,大難臨頭各自飛,還管我們死活呢,現(xiàn)在再問有個屁用!” 這事又是老張心里的另一根刺,國滅的時候,他確實(shí)想過那小姐的安危,只不過后來多方打聽,都說她一家遭了難,父兄戰(zhàn)死沙場,家中婦孺無人庇護(hù),結(jié)局可想而知。 其實(shí)時過境遷,少年時期的那點(diǎn)情愫早就沒了,甚至連人家小姐的樣貌也記不分明,但他對安伯侯的不待見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即使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可以明白當(dāng)年的不自量力。 安伯侯倒也知情知趣,“若我以前有得罪先生的地方,請您務(wù)必原諒,為表歉意,我現(xiàn)在給您賠個罪,請先生受我一禮。” “哎哎!少來假惺惺啊?!崩蠌埐挪皇芩亩Y,一下蹦了三尺遠(yuǎn),反正他一輩子也不要原諒這些人,管他是不是良心發(fā)現(xiàn)。 “老張頭你是不是要瘋了!”沈令菡看不下去,過來打圓場,“侯爺,我?guī)南驴纯窗。瑒e搭理這傻老頭,他就愛抽風(fēng)?!?/br> 安伯侯擺手,“算了,改日有機(jī)會再來,今日我就先回去了,令娘你在這里陪陪先生,我認(rèn)得路?!?/br> “哦哦,那行,您慢點(diǎn)走啊。”她有點(diǎn)過意不去,今日人家特意來一趟,居然鬧的不愉快。 等安伯侯走了,沈令菡掐起腰,“老張頭,人家哪里得罪你了!” “你個小娃娃少問,去去去,找你小郎君玩去,別來煩我。”老張課也不想上了,抓起蒲扇就要走,走了兩步又停下,問她,“你可見過你家婆母?” “哼,不告訴你!”沈令菡不理他,扭頭就走,“我去找阿讓去,讓他不要再來送好吃的給你了?!?/br> 老張被噎了一句,氣的肝疼,想想又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她早就死了,怎么可能嫁進(jìn)談家呢? 安伯侯這廂從學(xué)堂回到談家,思量再三,只身去了小偏院。 正文 081賴一賴 談府的小偏院,一如既往無人問津,安伯侯走過來,居然一個人都沒碰上。 談?wù)竺婕{的這些婦人,安伯侯皆不過問,更不會關(guān)心她們出自哪家,倒是知道有一個瘋了,卻從未照過面。 他不確定心里的猜想,只是想來求證一下,其實(shí)不論三郎的母親是不是當(dāng)年的那位小姐,皆不能說明什么問題,更不能因此就證明,沈約默認(rèn)獨(dú)女嫁給三郎是存有隱情。 但事有萬一,沈約的離開太過蹊蹺,他心里總難安,覺得一切并不像表面那樣單純。 敲響林氏屋門的時候,安伯侯有一瞬后悔,因?yàn)樗淮_定林氏瘋到了什么程度,腦子是否還清楚。 屋里沒有聲音,他試著問道:“打擾了,我是談嵩,不知可否方便一見?” 他報出名字的時候,屋里猛地一陣響動,好像是打翻了什么的聲音,繼而就是一陣更為激烈的乒乓聲,然后傳出了林氏的嘶叫,那聲音像是從深井里冒出來的,叫人毛骨悚然。 安伯侯下意識的后退幾步,隨即打消了要一探究竟的想法,瘋到這種程度,很顯然得不出什么結(jié)論來。 不過臨走之前,他還是不死心的又問了一句,“我沒有惡意,只問一句,夫人可是楚國人,是否認(rèn)得齊縣伯?” “放我出去!你們沒一個好東西,沒一個好東西……” 林氏扒著門喊叫,指甲摳在木門上,發(fā)出牙酸的吱吱聲,像是困在籠中的惡獸,隨時都會撕開牢籠闖出來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