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媚承君心、瑯妻嬛嬛、克夫農(nóng)女傾富天下、重生七零俏軍嫂、炮灰的豪門生活[穿書]、jian臣養(yǎng)成實錄、我有三個龍傲天竹馬、他很神秘[重生]、穿成反派親閨女[穿書]、酌風(fēng)流,江山誰主
太子也有些煩,刺殺一事雖囫圇地解決。但這次若非周博雅趙煜趕來及時,他怕是會糊里糊涂地在此被截殺了。心情頗有些不郁,謝思思還在不知分寸地吵鬧。于是抬頭冷冷一眼掃向謝思思,謝思思迎上他冷淡的眼睛,仿佛一瓢涼水從頭澆到腳,老實了。 郭滿抖著手替周公子解開看衣裳,因著衣裳沾滿了鮮血,黏膩地貼在了身上。郭滿深怕扯著了周公子的傷口,小心翼翼地解開。 箭矢尚未拔出,從rou里穿過來的畫面,郭滿只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 握著他冰涼的手,看著傷口的郭滿難得想哭,悶葫蘆痛死了也活該。想著自己這兩日給他臉色看,郭滿又忍不住心酸,怕太冷又把肩上的斗篷接下來蓋到周公子上半身。 蘇太醫(yī)也怕他凍著了不好,下針很快,而后快準狠地拔出了箭矢。 周公子人已經(jīng)昏過去,不知傷口涂得到底是什么藥物,拔箭這么大動靜,他愣是連眼睛也沒睜。箭矢拔走的一瞬,蘇太醫(yī)眼疾手快地便扯了一塊繃帶按住了傷口。許是趙煜點xue,即便蘇太醫(yī)拔箭的動作狠辣,沒流多少血。 箭拔出了,針下了,一盞茶功夫沒到,蘇太醫(yī)便又撤了針。 “不是什么厲害得毒,”直到上了藥包扎好傷口,蘇太醫(yī)才對眼巴巴看他的幾雙眼睛道,“不過箭頭上涂了些叫人的傷口大出血的藥物罷了。血既然已經(jīng)止住,后面只要傷口處置得好,就不會有事兒。叫馬車過來吧,把人帶回去好好將養(yǎng)?!?/br> “流著么多血也沒事兒?”郭滿還是有些擔(dān)憂,流著么多血若是擱在現(xiàn)代,醫(yī)院至少得輸好幾袋的血,“蘇太醫(yī)您看看,后面是不是要補補血?” “補自然是補,這不著急,”蘇太醫(yī)眼神示意郭滿趕緊替周公子合上衣服,“不過他手腳此時都涼成了冰塊,你先替他暖著手?!?/br> 現(xiàn)在人在外頭,條件有限,郭滿于是趕緊替周公子搓手。 蘇太醫(yī)在此拔箭之時,周家的馬車也因著太子的口諭得以進了內(nèi)場。清風(fēng)匆匆把馬車拴在一邊,兩三步上前,便與石嵐一起小心地抬了主子上車。 貼身照顧周公子,郭滿隨后才上了馬車。 出了刺殺這檔子事兒,在場之人,誰也沒了打獵的興致。太子倉促地包扎好了胳膊,劉展也帶了人把在場的尸體處理了,他倒是有興致想其他。眼睛在馬車里抿著嘴的郭滿臉上沾了沾,有些羨慕起了周公子的艷福。先前的謝思思,國色天香在京城是有目共睹。沒想到他如今這后頭娶的,居然也這般容色無雙。 搖了搖頭,太子將腦子里突然的羨慕甩開,沖行禮的石嵐擺擺手,“先送你們主子回去,孤這兒自有主張。” 石嵐恭敬地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坐在了馬車車椽子上。 馬鞭一甩,馬車吱呀吱呀地行進。 蘇太醫(yī)跟著一并上了馬車,因著來得緊急,周博雅的傷口只不過簡單處理了一下。等一會兒回了營帳,他還得好好地替周公子看傷。 趙煜怕還有埋伏,便拿了武器跟在太子的身邊,等太子的人到來。 老實說太子如今的心緒并不好。一來這些時日,因著與謝思思大庭廣眾之下鬧出來的笑話,他到底被損了儲君的威儀。哪怕下面人三緘其口,奈何想知道的人依舊把事兒穿揚了出去。謝皇后在宮里被連累被嘲笑了好幾天不說,惠明帝也對此十分不悅。二來二皇子辦了幾樁大案,能力入了惠明帝的眼。今日出來打獵便是散散心,誰成想散心沒散成,又折騰出這么一樁事兒。 今日這場刺殺,不用想,必定是二皇子一脈的手筆。這老二是越來越明目張膽,皇家狩獵惠明帝在當(dāng)場的時候他就對他動手,這場刺殺當(dāng)真給太子敲響了警鐘。 且不提太子黑著臉在前,謝思思轉(zhuǎn)身的瞬間,袖籠里一個繡了似豬又似貓圖案的荷包出來。許是料子太滑了,荷包不用掏便掉地上。趙煜正靠在樹干上擦拭自己的鞭子把手,眼一低便看到地上一個丑兮兮的荷包靜靜地躺在哪兒。 趙煜:“……哎?” 他聲音發(fā)出來不大,然而謝思思就在趙煜的不遠處,自然聽見。低頭一看,就自己從周博雅腰間抽出來的荷包掉落在地。她做賊似的,想也不想便要把東西撿起來。 然而她才彎下腰,趙煜便先她一步把荷包撿起來。 “我的東西!”謝思思有些惱怒。 “什么就你的東西?”趙煜嗤笑地換了之手,絲毫不給面子地拆穿她,“這明明是博雅的荷包,你方才從博雅身上摸的吧?” 謝思思臉倏地漲得通紅,被趙小王爺連著用鞭子恐嚇了好幾回,謝思思在趙煜的跟前根本不敢造次。 眼睜睜看著他修長的仿佛玉雕般的手指捻著沾了點血漬的荷包,好奇地拆開來。里面是一張折成了魚狀的符。趙煜拿在手上反復(fù)看,想到周公子先前用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說‘家里有人信’,不自覺地哼地笑了一聲。 ……原來是個姻緣符啊。 這個荷包其實方才謝思思早就注意到了。畢竟周博雅用的東西素來精美,這么丑的荷包系在腰間,叫人不發(fā)現(xiàn)也難。謝思思看著不順眼,方才趁郭滿解周公子衣裳的時候,順手從他身上扯下來。 雖說她根本不清楚里頭裝得什么東西,她莫名有種直覺,這是個不好的東西。所以拿下來之后,心安理得地就把荷包給藏了。 此時看到符的一瞬間,她腦中就只有一個念頭,撕了它。 她不知這念頭緣何起,但她就是看這符不順眼,且感覺十分強烈。若非趙煜武器拿在手,她抬手就想從趙煜手中搶走了:“這是本姑娘的荷包,還請汝陽小王爺交還給我?!?/br> “什么就交還給你?” 有時候就連他趙煜都要佩服這謝四的臉皮,趙小王爺忍不住譏諷,“這明明是博雅媳婦兒繡給他的荷包,早上還看他配在腰間,本王自然帶回去是要物歸原主的?!闭f著,他不無諷刺意思地挑了謝思思一眼,道,“本王就不懂了,謝姑娘你拿人有婦之夫的荷包要作甚?還一幅理直氣壯的模樣,真是有趣!” 此話一落,謝思思的臉就青了。 什么叫他人的有婦之夫?博雅明明是她的相公!然而心中不忿,謝思思卻不敢跟趙煜撒潑。趙煜這廝跟旁人不同,禮義廉恥于他來說什么都不頂用。 “這符一看就有古怪,”若說謝思思最討厭周博雅為數(shù)不多的摯友中的誰,那必然是怎么都看她不順眼的浪蕩子趙煜。他素來是丁點兒不顧及她的身份,想翻臉就翻臉,她斷然不敢在他的面前橫,于是憋屈地說,“……折這么奇怪的形狀,定是不祥之物!” 什么不祥之物?不過一個黃紙的符。 趙煜兩指夾著來回看,又塞進了荷包里,荷包直接系在了腰上??匆膊豢囱郯桶投⒅砂闹x思思,抬腳跟上了太子。 謝思思眼睛盯著趙小王爺腰間的荷包,心里慢慢惱怒了起來。 且不說謝思思這邊覺得那符不詳,快馬加鞭地送回營帳的周公子被合力抬到榻上。陷入昏迷之中,卻居然做起了夢來。 他在做一個跟郭滿曾經(jīng)做得相似的夢。也是一分為二地分成兩個人,一個自己以上帝視角地端坐在云層中看著,另一個自己則在下面與夢中人往來。他夢到了自己與謝思思的曾經(jīng),從成親到和離,郭滿沒出現(xiàn)之前,他與謝思思的曾經(jīng)。 周公子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兩人發(fā)生過的種種,只覺得充斥著一種違和感,十分古怪。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似曾相識的夢中場景一個接著一個冒連冒出, 周公子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俯瞰著。驀然回首觀之, 方覺出不同。周博雅冷眼看著場景往后推移,越來越接近如今。直到夢境的最后只剩郭滿的一雙通紅的眼睛, 他才一身汗地從夢中驚醒了。 已經(jīng)夜了, 三月底的山腳底下氣溫比較低。一陣風(fēng)穿過營帳溜進了帳中, 帶著青草的芬芳,拂得帳中燭火搖曳。營帳燈火通明,四下里安靜無聲。 周博雅扶著床沿慢吞吞地坐起來, 喉嚨里仿佛火燒般撕裂地疼著。 帳中一個人沒有,丫頭沒在, 似乎郭滿也不在。腹部的傷口已經(jīng)被仔細處理過, 此時還麻麻地疼。他試著張了張口,干啞得發(fā)不出大的聲音。周博雅端坐在榻上愣愣地發(fā)了會兒呆, 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扶額低低地笑出了聲。 郭滿端著藥回來就聽到帳中他在笑, 連忙掀了帳簾進來:“你一個人傻笑什么?” 軟糯的嗓音從屏風(fēng)后飄來,周博雅抬起頭,就見郭滿正端著托盤擰了眉頭看他。 他嘴角的笑意漸漸收斂,眼里閃過一絲懊惱。 面上還是失血過多的蒼白, 他滿頭青絲披散下來, 覆蓋了他整個后背。松開的發(fā)絲有幾縷落在身前,身后的則蜿蜒地灑滿了床鋪。燭火下他膚質(zhì)白得透明, 褻衣領(lǐng)口敞開了, 露出纖長的脖子與細膩的鎖骨。周博雅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沖郭滿緩緩招了招, 松散的褻衣襯得他骨骼消瘦,羸弱得仿佛一陣清風(fēng)。 郭滿覺得他這笑容有些怪,跟平日里清淡的笑意很有幾分不同,似乎放開了。不,應(yīng)該說他此時整個人瞧著都與平日里不同。 “滿滿……” 嗓音還是干啞的,他靠在引枕上笑得溫軟又柔弱,“為夫好疼啊……” “哦,這是你活該?!?/br> 周公子:“……” 頓了頓,他又說,嗓音沙啞得跟作孽似的:“滿滿,為夫是真的疼……” 郭滿碰地一聲放下了杯盞,周公子眼睫一抖,不敢說話了。 “哪疼?”說實話,郭滿自從知道周公子這傷是救謝思思弄的,心里就很不爽來著。奈何周公子一個素來不會說疼的人都示弱般一張口就跟她說疼,想必是真疼了。于是放下托盤坐到床榻邊緣,rourou的小手覆在他額頭。 周公子聲音小小的,仔細聽還含著一絲委屈在:“……都疼。” “沒發(fā)熱?!惫鶟M臉色依舊臭臭的。心里卻松了一口氣,在這沒有抗生素的古代,這樣的大傷口就怕感染發(fā)燒。 “為夫身上疼,頭也有幾分隱隱作痛,”周博雅趁機將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有幾分柔弱意味地說,“許是睡得久了,嗓子更是疼得厲害,想要杯水。” 郭滿聽他嗓音確實干啞,沒說話,推開他的腦袋便去倒了杯水。 奈何一杯水遞出去半天沒人接,燭光下周公子眉眼柔得仿佛滴出蜜。見郭滿一直黑著臉不說話他也不怵,對白日的事兒他一個字不敢提。拿一雙濃墨般漆黑的眸子鎖定了郭滿,聲音輕飄地道:“手沒什么力氣,端不住?!?/br> 郭滿就是再大的火氣,這時候也不好發(fā)作。 于是只好一言不發(fā)地扶著他,把杯子遞到他嘴邊喂他。周公子乖乖垂首喝著,不疾不徐地一口一口。喝完了便又把腦袋靠在郭滿的頸窩里,低低地對她說聲‘還要’。 郭滿干脆把水壺端到榻邊,這樣接連續(xù)了三杯。喂了他口中,他似乎才覺得飲夠了推了推郭滿的手。 喂完了水,她一言不發(fā)地把桌上的藥端過來,面無表情地遞到他的跟前。 周公子今日全程表現(xiàn)得十分乖巧,對,就是乖巧。丁點兒公子的嬌氣脾氣都沒有,即便郭滿粗魯?shù)匚顾?,差點喂嗆了他,他也沒吱聲。此時看了眼散發(fā)著苦澀氣味的藥汁兒,鴉青的眼睫便低低地垂下來。 燈光下,纖長的眼睫在眼底落下兩團青黑的陰影,更柔弱了。 “喝了?!惫鶟M冷言冷語的,一張晚娘臉,不為所動。 周公子不敢造次,乖乖地接過去。 只是這入口的苦味簡直要刺穿人心,周博雅敢指天發(fā)誓,他這輩子就沒吃過這么苦的藥。一口干地下了肚,直苦得他一張俊臉都抽抽起來:“這是什么傷藥?” 苦到周公子都失態(tài)地伸手去掩嘴,“為何會這般苦?” 營帳里就小夫妻倆個人,周公子自知有虧,本以為郭滿懶得搭理他。誰知她轉(zhuǎn)了個身將碟子放到托盤上,回了他一句:“哦,蘇太醫(yī)的傷藥?!?/br> 頓了頓,她好似隨意般地補了句,“我叫雙葉給放了一把黃蓮。” 周公子:“……” 郭滿把托盤擺弄得砰砰地響,可見她心情有多不愉快。營帳外雙葉丹櫻對視一眼,又默默地退了出去。營帳外周鈺敏周鈺靈兩姐妹還在等,丹櫻只沖兩人搖了搖頭,周鈺敏便知道帳中怕是有些不便。 大哥重傷被抬回來,她們下午才得到了消息。早前已經(jīng)看過了,不過周博雅沒醒,兩人心中實在擔(dān)憂,便趁夜色又來一趟。 “大哥可是醒了?”周鈺敏心里放不下,不方便進去也的知道情況才好。 丹櫻這段時日雖說學(xué)了規(guī)矩,但性子直一時半會兒改不了。也不曉得避諱,張口便將營帳里主子夫妻的事兒抖出來:“醒了,才醒沒一會兒。”她點著頭,說得直白,“不過主子有些不高興,姑爺嚇得不敢說話?!?/br> 周鈺敏/周鈺靈:“……” 丹櫻皺著淡淡的眉,“這時候進去,應(yīng)該不太方便。不過兩位姑娘若是有什么急事兒要見姑爺,且等奴婢通報一聲?!?/br> “不,不必了?!?/br> 周鈺靈飛快地說,“這些是我們親手做得,你拿給大哥,我們明日再來看他?!?/br> 說罷,兩人把手里的東西遞給丹櫻,轉(zhuǎn)身便走了。 丹櫻接了東西,嗅到盒子里一陣香甜的氣味兒,猜里頭定是點心。她于是換了只手提著,扭頭便準備進帳子。然而腳下才踏入外帳,便被三步變做兩步走的雙葉一把拉住了:“不管什么東西,明日在拿給主子。夜深了,咱們先出去。” 她壓低了嗓音,語速極快,似乎里頭發(fā)生了什么。 丹櫻一臉懵懂地被她拉出來,拉得匆忙,手里的食盒差點就摔了。心下奇怪,便回頭看。就見內(nèi)室的屏風(fēng)后頭有人影隱隱綽綽地晃過,似乎是男主子爬起來,正抱著她家姑娘小聲地說些什么??呻p葉實在走得匆忙,那畫面也就一閃,后面根本就沒看清。 出了帳子,雙葉才教訓(xùn)似的那食指點她的額頭,說她沒眼色。 其實也沒什么,不過是周公子知道郭滿心中不快,故意使得一點苦rou計吧。郭滿十分嫌棄地抱著他,到底舍不得他傷口開裂。費盡地把他又扶到榻上,一動不敢動地由著他硬生生把自己窩到了她的懷里來。 “滿滿,”周公子此時心中的感覺玄而又玄,想解釋發(fā)現(xiàn)好像也沒什么好解釋的。于是嘆了口氣,道:“往后咱們好生地過日子吧……” 這語氣,叫人聽著窩火! “怎么?”郭滿的一雙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人家拿你當(dāng)擋箭牌,終于死心了?” 這話說得酸的,一缸簇都沒這么醋。周公子臉埋在郭滿的脖頸,眼睛彎成了月牙,嘴上卻不敢丁點兒表露心里歡喜:“瞎說什么,只是想通了些事兒?!?/br> “想通?”郭滿嗤之以鼻,“是啊,再不想通點兒,就要丟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