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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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瘦老頭夫妻兩個是很和氣的人,見到她找嬰兒用品,也張羅幫忙,還找到個小孩帽子。這個時候剛遇到災(zāi)難,大家彼此雖然陌生,但卻自然而然的抱團互助,氣氛也前所未有的親切。 孟成真把東西收拾好,就跑到斷腿的男乘客那邊想看看情況,以她對每個人的觀察來看,現(xiàn)在有可能的人,似乎只剩這個男乘客了。 晉澤宇也在那邊,斷腿處已經(jīng)被包扎了起來,三十多歲的壯漢疼得暈了過去,晉澤宇有些擔(dān)憂他的情況。 孟成真最清楚,這個人體質(zhì)很好,最終捱過去了。 見她過來,晉澤宇以為嬰兒有什么事,就問說:“他怎么樣?哭沒哭?” “沒什么動靜,可能是睡著了。”孟成真找到個帆布長方形手袋,直接把嬰兒放里面,然后掛在脖子上,再把它塞到羽絨服里,嬰兒沒多重,加上她身上的面包羽絨服比較厚,放進去如果不說,也看不出什么,關(guān)鍵是保溫暖和。 “你這個方法挺好,女孩子果然天生就會照顧人。”晉澤宇夸贊道。 “誒,什么天生后生的,就是細心點而已吧?!泵铣烧娴?。 “那他可就麻煩你了,有什么不對的就來找我?!?/br> 她說:“行啊,就交給我吧,你照顧好病人就行,晉醫(yī)生?!?/br> 晉澤宇聽到她一直叫自己醫(yī)生,臉上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抬頭看她的時候,她正在看地上已經(jīng)暈過去的乘客,他打量了下,發(fā)現(xiàn)雖然都是灰頭土臉,但還是能看出來,眼前這個女孩子五官長得非常漂亮。 孟成真感覺到視線,回過頭與晉澤宇對視,在隧道昏暗的光線中,顯得她的眼晴出神的亮晶晶,神采熠熠的瞳孔好似沒有任何阻擋,一下子鉆進他的心里。晉澤宇被發(fā)現(xiàn)有些慌張地離開視線,一側(cè)耳朵卻悄悄紅了起來。 可孟成真看著他,心里面卻在想,她好像一直沒有考慮過這個醫(yī)科大的實習(xí)生,現(xiàn)在想想,他也很有可能是爸爸說的那個人啊。 救人的醫(yī)生未必不需要自己的幫助嘛,而且,通常不都是最不可能的人才是最有可能的? 她忍不住又把指甲咬在了嘴里,沒有明確的線索,確定不了任何人,??!真的好想抓頭發(fā),爸爸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回去的時候,孟成真有點沮喪地看了眼時間,現(xiàn)在是晚上7點,離大巴出事已經(jīng)過去了五個小時。 隧道里的光線很暗,有人接了大巴油箱里的油,用衣服點燃照明,空氣中立即充斥一股淡淡的柴油味道。 她邊走邊想或許自己還有什么要緊的線索忘記了,她借著忽隱忽現(xiàn)的光線,開始重新打量起其它人,希望能找出些記憶來。 干瘦小老頭正在照顧劉老太,他們夫妻在離自己占地不遠的地方鋪了些衣服,大概是想早點休息。那個失去女兒的母親仍然一臉淚痕,癱坐在一塊石頭旁邊,整個人十分憔悴,似乎還沉浸在失去至親的痛苦之中。 發(fā)廊女孩哭了一會兒就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不知道哪里找的棉衣套在外套外面,正靠墻坐著慢慢吃東西。幸運活下來的祖孫倆正在翻東西,可能在找吃的或者取暖的衣服。 她目光一轉(zhuǎn),落在正在用柴油燒衣服照明的兩個人身上,兩個人是銅陽縣周邊出門打工的農(nóng)民工,三四十歲的樣子,其中一個正低頭用找到的鐵盒鐵皮與布條做了簡易柴油燈,大巴油箱里的油還剩下不少,照明暫時是沒有問題。 孟成真是真的發(fā)愁了,除了牛志立和晉澤宇,剩下的這些人都跟父親交待的對不上,她們沒有求助過自己,自己對她們也沒有什么實際幫助。 即便是牛志立,嚴(yán)格說她也沒有幫上什么忙,遞個東西擦個汗這如果也算幫忙的話。 如果像父親說的那樣,他們之間有關(guān)乎命運相遇的契機點,那這場事故里每一個活下來的人都有可能是那個人。畢竟所有人天南地北坐上了同一輛車,一樣死里逃生又一起困在這里,這還不算命運的相遇,那什么才算是呢? 可是如果像父親說的相遇后,之間彼此命運相連,那這些人又不是了。命運相連?她并沒有感受到什么相連,就算第二次經(jīng)歷,她與這些人之間也依然是毫無瓜葛的陌生人。 或許是自己弄錯了?她重回到這里,也許就只是個時間點而已…… 可是,她又想薅頭發(fā)了,如果是她理解錯了,那她這一次犧牲可就太大了,這要命的鬼地方再讓她待十五天,真得要瘋了好嗎。 她一面吡著氣,一邊揪著自己的亂糟糟的頭發(fā),拖著快斷了的腿回到了她打的簡易地鋪那里。 心好累?。∵@一天,簡直比小說寫得還精彩,不枉她活了死,死了活,活了又要死,死了又活了。估計她是上輩子毀滅了整個銀河系,才會被老天這么玩吧?身體累,腦子累,她的小心臟更累的要癱瘓了! 還有脖子上掛著這個,到底掛了幾個小時已經(jīng)不記得了,反正現(xiàn)在脖子是快要掉了,她咧著嘴角拉開了羽絨服,把里面的袋子從脖子上拿了下來。 舒出口氣后,先用手探了探,嗯,還活著。借著光線往里瞧了一眼,剛生下來的小孩子都長得丑,眼晴閉緊,嘴巴抿著,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這個時候正一動不動的,估計在睡。 于是她隨手塞到鋪好的羊毛毯和羽絨服被子里面,這才揉了揉自己快斷掉的脖子,一屁股坐在了旁邊。 隨手從羽絨服口袋里拿出一塊表看了看,八點了,表是在大巴里揀的,上面的皮手鏈已經(jīng)斷開,估計是崩塌時撞擊扯斷的。 旁邊的劉老太夫妻倆人正在說話,老太太在吃東西。相比其它人身體的疲憊和失去親人內(nèi)心的痛苦。他們老兩口的氣氛要好多了,畢竟大難中兩個人能一起活下來,真的太幸運了。 她好像記得那個干瘦老頭姓鄭,過了會,鄭老頭就跑了過來,他抱了一堆吃的,分給了她一條咸蛋黃酥餅和一包曲奇餅干,她又拿了瓶x牛,老頭讓她趕緊吃點填飽肚子,然后就跑去給其它沒吃的人分東西了。 孟成真左手拿著零食,右手拿著x牛,看著老頭健步如的身影,有點佩服。中午她只在服務(wù)站的時候狼吞虎咽吃了點東西,現(xiàn)在肚子還真有點餓了。 使出吃奶的勁撕開酥餅包裝,塞了塊餅干食不知味的嚼著。 吃東西也不忘隨時觀察其它人動態(tài),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哪里不對勁兒,人怎么好像少了一個?然后她數(shù)了下,確實少了一個人,咦?那個胖廚子呢? 胖廚子就是一開始阻止救人怕再次塌方的中年胖子,這個人……其實孟成真兩年后偶然間又遇到過一次,在一個溫泉浴場的酒店里。那時候的他和現(xiàn)在完全是兩個人,如果不是嬰尸被吃那件事讓她對他刻骨銘心,恐怕根本認不出他了,面貌至少年輕了二十歲。 他的身份地位似乎也今非昔比,那次酒店里大概喝得太醉了,又被同桌的人慫恿,見到他時,他正在大談特談自己的發(fā)家史,孟成真當(dāng)時就在酒店里,從頭聽到了尾。 她現(xiàn)在想起來還想不屑地哼兩聲,他好像自己創(chuàng)業(yè)做了個品牌,叫什么鮫魚淚?哈? 什么鮫魚淚,應(yīng)該叫“鱷魚淚”才對吧! 自從隧道事發(fā)生后,他就不做廚師了,直接辭了職貸款創(chuàng)業(yè),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建了個公司,做活了一個叫什么“鮫魚淚”養(yǎng)生水的牌子,聽說在富豪圈內(nèi)非?;?,走得高端市場,那些買的人都叫它“神仙水”,買主非富即貴,普通人千金難購,他身家也在短短兩年里由負債到資產(chǎn)上億,簡直就是個傳奇。 也許當(dāng)時醉的糊涂了,也或許是憋了這么多年的秘密,終于憋不住了,將隧道的事以及后來嬰兒的事一起抖落了出來。 一場災(zāi)難,被他用一種炫耀得意的口吻向朋友述說的時候,孟成真很震驚,這本來是藏在那個隧道里十幾個人心中永遠不想被提及的秘密,突然間,就在這么一個公共場合被公開了。 她也沒有想到,當(dāng)初那個看起來胖胖精明熱情的廚師,內(nèi)心居然是那樣一個人渣!以至于她想過去揪著他領(lǐng)子質(zhì)問,但最后卻像抽去全身力氣一樣,不敢上前承認自己就是他說的那些人的其中一個。 孟成真用手指抹去嘴角的蛋餅碎渣,不動聲色找了找,很快看到胖廚師不知從哪兒鉆了出來,坐到了火光處兩個農(nóng)民工旁邊,那邊的位置離孟成真不遠,她聽到其中有個和廚師混得熟的農(nóng)民工問他:“謝哥,你剛才干嘛了?我看你揀了個東西。” “沒什么,揀了塊石頭?!睆N師謝財將坐下來隨口說。 “你揀石頭干啥?”另一個農(nóng)民工問。 “我覺得挺好看的,帶回去給我女兒玩?!?/br> 我去,都這個時候了又是這樣的環(huán)境,心要多大,居然還有心思揀塊石頭給女兒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