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忘川游
“直接說重點?!标憠旱馈?/br> “公子,你要沉住氣。重點很快就來了。”那個鬼接著說:“那天晚上吳府一片燈火通明,但是里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只記得后來莫名其妙的到了街上,然后發(fā)現(xiàn)街上到處都是人。我那個時候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 因為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夢中感覺有一股力量牽引著他們 一同涌向吳府。走在前面的一靠近吳府大門,就被吸進去了。那扇門就像一個黑洞,吸引著他們。 “本來我也差點就進去了,后來不知道哪里來的一陣很大的聲音,把我們吵醒了。然后我們就發(fā)現(xiàn)自己死了?!彼f到委屈處可憐巴巴的看著陸壓?!澳阏f我可不可憐?” 哪知陸壓壓根就沒有瞧他,他正倚在一棵樹上,單手托著下巴,劍眉微蹙,不知在想什么。 “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陸壓突然問。 “亥……亥時吧!” “還有一個時辰?!彼鹕磉呑哌叺溃骸跋扰阄胰ユ?zhèn)子里看看,子時送你去地府。” 鎮(zhèn)子里迷漫著一股腐爛腐朽的味道,走了幾步陸壓又發(fā)現(xiàn)了不尋常的地方。按理說這里有這么多枉死的人,這鎮(zhèn)子里的鬼魂雖說沒有山上的多,但是也不應(yīng)該一個都沒有呀? 陸壓突然停住腳步,那個使終跟在他身后的鬼?!鞍ミ稀!币宦暎~頭,轉(zhuǎn)身看著陸壓。“我怎么感覺被撞了一下?”他明明就穿過陸壓的身體,走到他前面了呀? 陸壓沒理會他,舉目四處打量,連天邊的月亮的光暈都清晰可見。但為什么他會覺得這個安靜的空無一鬼的鎮(zhèn)子非常詭異呢?垂于身側(cè)的右手,手指翻飛幾番掐指謀算,只算出個今夜不宜出門。 心中暗怒,搞什么鬼? “咦?”身前那個鬼將頭轉(zhuǎn)了個圈,疑惑道:“為什么這里一具尸體都沒有?” 陸壓驀然驚醒。“你之前說的那個女鬼叫什么名字?” “熠彤?!毕乱庾R答道。 “好,下輩子安排你們做鄰居?!标憠盒Φ?。 天下突然掉餡餅,那幸福砸暈了頭的鬼,又忘了自己已經(jīng)死了。抬手便擰自己的大腿,鬼是感覺不到這種痛覺的,所以他連忙追上陸壓?!肮臃讲耪f的是真的?” 陸壓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子時已經(jīng)快到了,現(xiàn)在我該送你上路了?!?/br> 出了鎮(zhèn)子之后陸壓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安靜至極的鎮(zhèn)子,嘴角擒著一抹冷笑。是誰那么大的膽子竟然將這里變成了一座鬼鎮(zhèn),這障眼法竟然差點騙過了他。 好極,真當好極! 在去地府的路上,陸壓一直遠遠走在前面,他雙手負于身后,如閑庭漫步,灰色的袍子劃過漆黑的道路,成了身后那個鬼唯一的目標。 明明知道自己已經(jīng)是鬼了,可他還是害怕這里。剛開始陸壓一直帶著他走,他正納悶不是說去地府嗎?怎么還在這里走,問了陸壓幾次,他都沒有回答。后來他也懶得問了,只顧跟著走。 不知什么時候他發(fā)現(xiàn)周邊越來越黑,而陸壓也只看得見一道身影,他接奮力追趕,依舊連他的半片衣襟都摸不到。而此時他周邊已經(jīng)黑得連他自己都看不見自己,腳下的路早已不見。 前面那道灰色的身影成了他唯一的明燈。 越走越痛苦,靈魂思想像是被烈火焚燒,被寒冰凍結(jié)。 “往前走,不要害怕。走過這段漆黑的路,前面會有鬼差接你?!焙诎抵嘘憠旱穆曇魝鱽?,空靈得抓不住方向。 而他的記憶也越來越模糊,生前的一切在腦中如走馬觀花一般紛沓而至,接著又一并忘記。直至見到鬼差,他已經(jīng)如初生的嬰孩,眸子清澈純潔。 鬼差并不識得陸壓,卻可感覺得到他身上不同的氣場。不敢輕易得罪,小心賠著笑臉。問他從何處來,來此有何事? “尋閻王?!眮G下三個字,再看時,他已經(jīng)消失在灰蒙蒙的地界上。 身后的鬼差張張嘴,又重新閉上。他想說那里不是去閻王殿的方向…… 陸壓當然知道那里不是去閻王殿的方向,他也沒打算現(xiàn)在去找閻王。他此行的目的地是黃泉路忘川河。 青丘風珈不知在這里還習不習慣…… 黃泉路如舊,遠遠望去彼此起伏的彼岸花如翻涌的血海。聽聞彼岸花,花開不見葉,葉生不見花。他來得少,倒是不知這傳聞是真是假。 被困于花中的風珈已經(jīng)不大看得見身形了,小小的狐貍被血紅妖冶的彼岸花層層糾纏圍繞困于花心深處。 似乎感覺到有人站在身前,被纏繞的風珈輕輕掙扎了一番,微弱的聲音輕呼:“青離,救我?!?/br> 陸壓有些意外,這才幾日,她怎么就這副模樣了,比之微塵以一魂一魄在這里呆了數(shù)千來說,她著實弱得可憐。估計不用等到青離,她就已經(jīng)被這些彼岸花和忘川河里的惡靈咬碎分食了。 “看來我著實高估你了?!标憠狠p蔑笑道:“即便成魔,你也是最低等的魔。” 手指輕觸包裹著風珈的那朵彼岸花,手指一陣疼痛,指腹已經(jīng)被咬破,泣出了血珠。頓時只是隨風輕搖地彼岸花,像是有了意識的,包裹著風珈的花蕊爭先恐后的朝那點血珠涌去。原來風珈的整個魂魄還不如陸壓指腹的一滴血。 陸壓沒有立即收回手指,任由它又滴了幾滴。這一次除了那些瘋狂的彼岸花,還有另一個,那就是蜷縮成一團的風珈,有幾滴落在風珈身上,在那些彼岸花涌過來的那一瞬,她迅速將那幾滴血吸入身體。 透過她透明的魂魄,陸壓看到他指尖的幾滴血進入她身體后,極速的像心臟那里涌去,眨眼之間就不見了。 這一次她似乎精神有些了,悠悠轉(zhuǎn)醒。目光迷茫的掃過周邊,最后落在陸壓身上,但只是一眼,一眼之后她又轉(zhuǎn)過頭,閉上了眼睛。 不言不語,不爭不吵。如同看到黃泉路上無名的鬼魂般,其實也不對,甚至比無名的鬼魂也還要沒有存在感。 陸壓不急,他負手而立,漫不經(jīng)心對風珈道:“我看你似乎支撐不了多久!要不求我?若是求我,說不定我會救你?!?/br> 陰風靜靜吹過花海,閑閑立于忘川河邊的陸壓,旁人看去也只當是他在那里賞彼岸花罷了。當然目前也沒有知情的人,所以沒有人知道困于彼岸花內(nèi)的風珈,正在忍受樣的折磨。 不知風珈聽是沒聽到,陸壓也不在意。他懶懶笑道:“乖的小狐貍才討人喜愛。” 說完這句也沒指望風珈會回答,他徑自轉(zhuǎn)身離去?;疑纳碛霸僖淮蜗г诨颐C5谋M頭。這一次他來主要是為了那個鎮(zhèn)子里的事,于風珈不過是路過罷了。 閻王殿里,閻王正坐在案桌后面審判。一旁的判官手執(zhí)生死筆,正在奮筆疾書。陸壓也不好直接進去打擾他們??恐铋T雙手環(huán)于胸前,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審案。 人間善惡,無論大小在陰間都一一記錄在冊,待你陽壽一盡,功過是非,自有天道輪回來審判。 現(xiàn)在正在審判的是一個罪大惡極的殺人狂魔,閻王一通審判之后,欲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突然判官湊近閻王耳邊,嘀嘀咕咕了幾句。閻王眼睛一轉(zhuǎn),一拍驚堂木道:“你本是十大惡極的殺人狂魔,本應(yīng)打入十八地獄,但念你曾經(jīng)在山中救過一個小孩,此乃善舉。心中有善,本王便判你入畜生道,投胎轉(zhuǎn)世為豬?!?/br> 本在一旁靜靜旁觀的陸壓噗呲笑出聲。 在如此嚴肅的地里,這一笑顯得尤為不合適。包括閻王在內(nèi)的所以鬼都看過來了,唯獨跪在地上接受審判的那個鬼沒有。 陸壓本就沒有隱藏自己的意思,他慢慢從黑暗的殿門走到大殿中央。 “來者何人?”黑臉閻王一聲怒喝,銅鈴大的眼睛兇聲惡煞的盯著殿中的陸壓。 “陸壓。”陸壓依舊好不在意的模樣,他沒有盯著閻王看,而是彎腰仔細打量那個匍匐于地面的鬼。 閻王一聽陸壓,嚇得從椅子上直接摔到桌子底下,還是一旁的判官扶了一把,他才顫顫巍巍的從桌子底下爬上來。 陸壓是誰呀?比青離還老的上古之神吶。一直只存在于傳說中,怎么變尊大神就來了這里呢?閻王有些想不通,他跪在陸壓面前時,還在仔細回想地府最近有沒有發(fā)生什么值得驚動他的事,有沒有得到什么好的寶貝。仔細想了想好像真的沒有。這才稍稍放心。 前段時間他上天開會的時候,可是聽說了他去了太上老君的兜率宮,將他的仙丹搶走了許多,太上老君氣得在他后面拉著他的衣衫不放,而他直接將衣衫扯了一角這才走掉。氣得太上老君在宮里哭了許久。 他偷偷瞄了一眼陸壓的衣衫,下面果然缺了一塊。 看來天上所傳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如此一來,閻王又賠著笑臉,小心謹慎了幾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