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陸封寒難得的沉默了起來,他想起了昭昭。 他想起洛州時的昭昭,還有廟會那晚上提著花燈的昭昭,最后是昨晚上病的糊涂的昭昭。 是,他承認(rèn)他對昭昭上了心,但那……應(yīng)該只是擔(dān)心而已。 “母妃放心,兒子心里有數(shù),”陸封寒道,他說完便離了長寧殿。 可這次德妃卻沒有似上次一般放心,上次陸封寒還說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可這次卻說心里有數(shù),這是她的兒子,她當(dāng)然了解陸封寒。 他這分明是在嘴硬,又或許是還沒看清自己的心。 德妃看著外面透進(jìn)來的日光,看來她得仔細(xì)看看這個昭昭才是了。 … 聽云院里。 御醫(yī)來給昭昭診過脈了,這次他徹底地給昭昭細(xì)細(xì)查了身子,又開了調(diào)理身子的藥,然后才退下去。 昭昭這時候才悠悠醒轉(zhuǎn),她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嗓子很啞,半晌才說出話來,聲音還極小。 鶯兒見昭昭醒了激動地快掉下淚來:“主子,您可不知道,您這次發(fā)了高熱,好容易才退下去。” 青葉又伸手試了試昭昭額頭的溫度:“可算是好了,只要日日慢慢養(yǎng)著身子就是了,”她也放下心來了。 青葉說著給昭昭倒了碗清水,然后扶著昭昭靠在軟枕上喂她喝水。 昭昭的頭還有些暈,身子也虛弱無力,此時喝了些水舒服多了,她只隱約記得昨天下午身子不舒服,然后便躺在被子里悶汗,之后的事便不知道了,她問鶯兒都發(fā)生什么了。 鶯兒的小嘴兒說話極快:“主子您可不知道,昨天您那高熱來勢洶洶,我和青葉連忙去了王妃那兒請蔣大夫入府給您看病,這高熱才退下來?!?/br> 青葉也接著道:“主子,昨晚上都是王爺親自照顧的您,對了,今兒王爺還特意請了御醫(yī)過府給您診脈。” 昭昭愣住了,陸封寒照顧的她? 她怎么有些不敢相信呢,可瞧著鶯兒和青葉言之鑿鑿的樣子,確實是陸封寒照顧的她,她著實想不到。 這會兒青桃端上了一碗雞絲粥,昭昭還在病中,需吃些清淡好克化的,這雞絲粥最為合適。 青葉接過雞絲粥喂昭昭,昭昭到底不舒服,沒吃下多少,不過吃了點兒就比不吃好,不會傷到胃。 昭昭還有些發(fā)暈,又說了幾句話便睡過去了。 鶯兒幫昭昭把被角掖緊,一行人退下去。 … 陸封寒散了朝后便直接回府去了聽云院,只是昭昭正睡著,他便去了偏殿問御醫(yī)昭昭的情況如何。 御醫(yī)一直等在這里就是等著陸封寒呢,故而直接道:“貴人這病癥就是尋常的著涼,只不過因著貴人身子有些弱,便來的兇猛些,只好服藥便是了?!?/br> “依臣來看,最重要的還是要慢慢調(diào)理貴人的身子,等貴人的身子和尋常人一般健壯就不會如此了,再就是貴人的宮寒一事,這個也是要慢慢調(diào)理的,否則于身孕一事上有些阻礙,臣已經(jīng)將方子開好了,只要貴人日后按時服藥便好,”御醫(yī)道。 陸封寒點了點頭:“勞煩御醫(yī)了,”他說著叫德順把御醫(yī)好生送出了府。 御醫(yī)是侍奉皇上的,何況陸封寒這次特意請了御醫(yī)院的院正大人,醫(yī)術(shù)可謂是最好的了,他開的方子自然要比蔣大夫的強(qiáng)上一些,陸封寒便吩咐人從此按著御醫(yī)的方子煎藥。 等處理完事務(wù)后,陸封寒才又過去了內(nèi)間。 許是喝了藥的緣故,昭昭這一覺睡得很深很久,都到夜里了也沒醒過來,陸封寒索性在這里直接住下了,他同之前一般抱著昭昭。 昭昭是在半夜里又醒過來一次,她睜眼就看見了陸封寒。 他的眉頭緊緊蹙著,眉宇間一道皺痕,昭昭想抬手將那皺痕撫平,只是她的手剛剛放到他的額上,陸封寒就醒了。 他醒后把燈燃上,見昭昭面色微有些紅暈,又試了試昭昭的溫度,發(fā)現(xiàn)昭昭沒發(fā)燒才放下心。 “用不用喝點粥?”陸封寒問。 昭昭搖搖頭,她一點也不餓,倒是有些渴了,陸封寒便倒了杯水給昭昭,小心地喂昭昭喝下去。 等喝完水后,見昭昭沒事,陸封寒才把蠟燭吹熄,然后又抱住昭昭。 直到重新被陸封寒抱在懷里,昭昭還有些暈暈的,看來確實是陸封寒一直照顧她了,她實在沒想到陸封寒這樣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會照顧她。 見昭昭愣愣的,陸封寒問她:“可還有哪里不舒服?” 昭昭搖搖頭:“沒有,妾身挺好的?!?/br> “那就好,睡吧,”陸封寒說。 … 昭昭開始了養(yǎng)病的日子。 這一天她剛剛起來,外頭鶯兒忽然跑進(jìn)來急切地道:“主子,王妃來了?!?/br> 昭昭很疑惑,薛月怎么來了? 等薛月進(jìn)來后她起身要向薛月行禮,薛月連忙按住她:“你現(xiàn)在正在病中,就不必行這些虛禮了,快快坐下吧?!?/br> 薛月細(xì)細(xì)打量了昭昭,她面色發(fā)白,形容委頓,看著確實是病了,只不過雖在病中,卻更添了楚楚之姿,美的驚心動魄。 “我聽聞meimei病了,這不趕緊就過來看看meimei,”薛月說。 這廂戴嬤嬤把藥呈上來,都是薛月拿著藥材,有許多補身子的。 昭昭連忙道謝:“妾身多謝王妃記掛,只是這些珍貴的藥材妾身是留不得的。” 薛月讓戴嬤嬤把藥交給鶯兒:“瞧你這說的什么話,不過是幾味補身子的藥材而已,你便收下吧?!?/br> 薛月如此說,昭昭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把藥材留下來。 兩個人又說了會兒話,薛月才離開,然后回了正屋。 一到了正屋,戴嬤嬤就道:“看來昭姨娘是真病了,沒裝病?!?/br> 薛月垂下眼睫,她本以為昭昭是在裝病示弱,可沒成想是真的病了,“這昭昭是個沒用的,性子竟如此軟弱?!?/br> 她本想用昭昭來平衡韓側(cè)妃,但是這事才剛剛過去,昭昭就病了,不管昭昭是真的病了,還是嚇病了都一樣,這只能說明昭昭的性子擔(dān)不起大事。 瞧著薛月生氣的樣子,戴嬤嬤只好道:“娘娘也別太逼著昭姨娘,這事還是得緩著來才是?!?/br> 其實戴嬤嬤還挺理解昭昭的,本身是一個沒有身份地位、只能在后院里小心過活的姨娘,現(xiàn)在卻突然被王妃拉拔著涉及到王妃和側(cè)妃之間的爭斗中,換誰都會擔(dān)憂。 薛月也知道這事不能cao之過急,只能等以后再看。 她點了頭:“嬤嬤,我知道了?!?/br> … 聽云院里。 昭昭看著薛月送過來的藥材,然后吩咐青葉把這些都登記造冊。 鶯兒跟著擔(dān)心了起來,看來王妃還不想放過她家主子,她家主子實在是個命苦的。 昭昭看著窗外零落的樹葉,她心道她這場病來的倒也正好,如此一來薛月也會思量一下,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緊逼著她了。 不過這只能暫緩一時,她還是得想法子才是。 接下來的日子,昭昭就留在聽云院里養(yǎng)病。 著涼發(fā)熱這事最怕見風(fēng),故而這些天昭昭連門都沒出,每天就是在屋子里養(yǎng)著,再就是喝藥。 將養(yǎng)了五六天以后,昭昭的病才算是好全,只不過還需要服藥調(diào)理身子。 這天陸封寒過來的時候昭昭正在喝藥,托盤里總共有兩碗藥,藥汁發(fā)黑,聞著就知道極苦,她眉頭緊緊皺著,很抗拒的樣子。 “只有喝了藥身子才能好,等會兒藥放涼了藥效就不好了,”陸封寒說。 昭昭起來給陸封寒行禮,行禮后才道:“王爺,這回的藥全換成了御醫(yī)開的藥,比蔣大夫開的藥還苦,就算是有蜜餞妾身也有些受不了了?!?/br> 昭昭真沒說假話,御醫(yī)開的藥苦極,她又是個怕苦的,每次喝藥都要費上好些時間。 “何況這些日子天天喝藥,我的嘴里全是苦味兒,”昭昭可憐巴巴地道。 陸封寒也知道喝藥難受,“你乖乖喝藥,等明天晚上我?guī)闳プ硐蓸浅燥?。?/br> 醉仙樓是如今京城里最火爆的酒樓,里面菜色齊全,且味道精美,多少人排著隊都難去醉仙樓吃上一頓飯呢。 昭昭一聽眼睛都亮了:“真的?” 她出去王府也有兩次了,當(dāng)然聽說了醉仙樓的名號,昭昭先前還想著什么時候再出去的話一定要去醉仙樓吃頓飯,沒想到陸封寒竟提出來了,她高興的很。 “當(dāng)然是真的,不過要把藥乖乖喝完。” 有了陸封寒的許諾,昭昭喝起藥來也痛快多了,等喝完藥后又含了蜜餞止苦。 這之后兩人便安置了。 … 第二天傍晚,陸封寒如約帶昭昭去了醉仙樓。 陸封寒定了個雅間,這雅間很大,里面還有屏風(fēng)隔開,設(shè)了個榻,想來是防備著有人喝醉酒時可以歇一歇。 推開窗就能看見京城長街的夜景,往遠(yuǎn)看還有貫通京城的河,垂柳彎彎,人聲喧鬧,是個極好的所在。 昭昭很開心:“多謝王爺帶妾身出來,”她笑的眼睛彎彎。 陸封寒無奈地想昭昭果真是個呆的,不過是帶她出來吃頓飯就這么開心,實在是很好滿足:“好了,菜色也上齊全了,用膳吧?!?/br> 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蛔雷硬耍际钦颜严矚g的。 昭昭嘗了幾口,味道果真不錯,雖然王府里的廚子手藝很好,可是外頭酒樓的味道又是一樣,是兩種不同的美味。 陸封寒還要了一壺酒:“要喝嗎?” 這酒味道醇香撲鼻,但喝上幾杯并無問題。 昭昭搖了搖頭,她還沒喝過酒,只淺淺地嘗過一口果酒,也不知道喝了會怎樣,她聽人說有的人喝醉以后還會說胡話,她可不想出丑。 這一頓飯兩個人用的都很開心,等用過膳以后,小廝又端上甜點來,醉仙樓的甜點做的也十分美味,陸封寒一連要了七八樣點心。 因著養(yǎng)病,昭昭好些日子都沒吃過點心了,此時看見點心眼睛都亮了。 陸封寒起身:“你慢慢吃,我出去有點事,等會兒就回來?!?/br> 昭昭也沒想其他的,陸封寒一直都很忙,就點點頭:“王爺去吧,妾身在這兒等著?!?/br> 陸封寒出了醉仙居后拐了個街巷,然后順著往里走。 德順一頭霧水:“王爺您這是去哪兒???”陸封寒沒跟他說有什么正事要辦啊。 陸封寒問德順:“附近可有什么成衣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