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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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住唇,緊緊盯著窗外的月亮,到底是忍住了: 【六姨,他一個人住大房子,和我吃了頓飯,現(xiàn)在我自己在臥室里?!?/br> 少女的語氣比孫六娘想象的更平靜,似乎并沒因為突然多了爸爸而產(chǎn)生任何的悲喜。她感到有些奇怪,轉(zhuǎn)念又想起鐘杳懂事早熟,或許這也算正常。 想了想,她只能回: 【沒受委屈就好,杳杳你一會把北京的地址再發(fā)一個給六姨,如果想回家了隨時打電話,六姨都來接你知道嗎?】 和這個讓她等了又等的爸爸相比,六姨的關(guān)切幾乎要溢出屏幕。 鐘杳眼眶發(fā)熱,忍著哭腔結(jié)束對話:【嗯,六姨我好困想睡了,晚安哦?!?/br> 手機(jī)不再有新的消息提示,鐘杳騰地從沙發(fā)里起身,她決定不要等了。 與十五和六姨分別時,小小少女想,爸爸是mama替自己選的,她要聽mama的話。 可她發(fā)現(xiàn),這個爸爸一點都不好,他不關(guān)心mama,他總是讓人等。 而且,鐘杳太想六姨和十五了,她舍不得她們。她想清楚了,她回家后可以不上學(xué),幫六姨一起開店,或者出去幫別人家洗碗。她不會花太多錢,還能掙錢,那樣六姨就不會更辛苦了吧? 鐘杳越想心越堅定,她打開手機(jī)查詢了車票,大晚上地拖著行李箱就要離開。 然而—— 大門剛被打開,她便和風(fēng)塵仆仆的男人照面。 西裝革領(lǐng),高大英俊的男人微微皺眉,眼中甚至閃過細(xì)微的厭煩。 但很快,他想到什么似的,那厭煩被驚訝所取代。 “鐘杳?”他試探性問,語氣些許疏離。 鐘杳沒有回答,她只定定仰頭盯著戴金邊眼鏡的男人,腦袋霎時一空,方才那些怨恨不甘這刻通通被震驚所取代。 一路上,她沒少幻想過這個負(fù)心爸爸的模樣,或丑惡或討厭,可她怎么也沒料到—— 這個負(fù)心爸爸會是孫十五日思夜想的大明星靳川。 始料未及,鐘杳一時不知該怎么辦,她呆呆立在原地,拖住拉桿的手指不自覺攥緊。 歸來的靳川,冷不丁和滿眼通紅的小姑娘撞個正著,同樣有些微失神。 獨身35年,忽然冒出個14歲的私生女,任誰也都會覺得措手不及。方才他第一眼看去,還以為又是毫無底線的私生飯。 此時此刻,靳川看著小女孩的一張臉,絲毫不懷疑她是自己女兒這件事了。 這與他幾乎一模一樣的眉眼,倘若被媒體拍到同框,恐怕得上三天三夜的熱搜。尤其是她眉頭上的一點痣,靳川也有,只不過他那顆是淺淺的黑。 “咳——咳咳——” 小姑娘忽然克制隱忍地咳嗽兩聲。 靳川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指間還夾著煙,想來是嗆著她了。 他不動聲色地將煙掐滅,淡聲說:“先進(jìn)屋吧?!?/br> 鐘杳卻沒有動,執(zhí)拗地立在門口。 靳川也不催,就抱手堵在她身前,一副要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的姿態(tài)。 “你讓開。”好半晌,小姑娘終于開口了,“我要回家了?!?/br> 靳川沒有多想,反問:“你家就在身后,大晚上的,你還想去哪?” “這不是我家!”鐘杳卻似被觸及逆鱗,狠狠瞪他,還伸手猛地推他。 結(jié)果—— 沒推動。 “年紀(jì)不大,脾氣不小。” 靳川半點沒有哄小姑娘的經(jīng)驗,總這樣在門口對峙也不是辦法,他頓了頓,干脆一手提行李箱,一手將人抱進(jìn)了屋。 哐一聲門關(guān)了,他似恐嚇地說:“現(xiàn)在出去外面有八個拐賣兒童的,九個耍酒瘋的流浪漢,十個變態(tài)殺人犯等著,你確定你還要走?” 男人不僅很兇,還把她當(dāng)幼稚園小孩一樣騙,鐘杳直接被氣哭了,也顧不上別扭,大罵:“靳川!你這個大騙子!你放開我!” 靳川一怔,小姑娘已經(jīng)從他手中掙脫出來,蹬蹬跑上了二樓。 原來小姑娘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憑空多出私生女,小姑娘還氣性大玻璃心,靳川只覺得更棘手。 偏偏,這時經(jīng)紀(jì)人佘芮又發(fā)來消息: 【靳川!鐘杳這件事上你必須聽我的!】 【你別以為你拿到戛納影帝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走到今天費(fèi)了多少力氣?這個節(jié)骨眼上,你別再給我搞什么定時炸彈了!】 【鐘杳可以養(yǎng),我不反對,但她必須住校,絕不能總跟在你身邊!】 一聲聲叮鈴如同先前被快遞而來的親子鑒定書般,攪得人心煩。 嘖! 靳川伸手抓抓頭發(fā),整個人摔進(jìn)沙發(fā)。 把女兒接過來是挺簡單,但怎么養(yǎng)好像是有點費(fèi)勁。 第4章 鐘杳一覺醒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昨晚莽莽撞撞躲進(jìn)的房間是書房。 這里一整面墻都做成了書櫥,稀疏而有序地擺放著書籍、模型、手辦,以及一尊尊的獎杯,她躺的床是低矮的榻榻米,就擺在窗口的位置。 北京的天氣似乎格外好,此刻柔緩陽光落滿一室,光束中塵埃漂浮,鐘杳側(cè)頭就能看見紅澄澄的朝陽。 爸爸家連書房都這樣夢幻漂亮。 靳川的臉自腦海劃過,鐘杳忽然有些懊悔。 她其實不是愛哭和愛發(fā)脾氣的人,可是昨晚她苦苦等待,又發(fā)現(xiàn)負(fù)心爸爸居然是孫十五夢寐以求的靳川時,她半點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些什么,是為十五感到不值?或是替mama感到難過? 鐘杳想不出答案,她只知道,自己昨晚給靳川留下了“脾氣壞”的印象。 她最不想的,就是讓這個爸爸抓到缺點,可他們第一次見面,她就完全落敗了。 只要想到這點,她就后悔不已。 鐘杳曲起腿,將臉埋進(jìn)膝蓋。 她覺得自己丟了mama的臉,她感到自己可能做錯了事,可難道她要去向負(fù)心爸爸道歉嗎? 她做不到,絕對做不到。 光是想想那個場景,她就覺得不行了。 鐘杳一時更不知該如何面對爸爸,比昨晚見面之前還無措糾結(jié)。 肚子咕咕在叫,而她卻仍舊抱膝坐在榻榻米上一動不動。 “一晚上了,你不回我消息,到底想干嘛?” 窗戶沒有關(guān)嚴(yán),外邊忽然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 鐘杳仰起頭往外看,在花園中看到了佘芮的身影,靳川就站在她旁邊。 佘芮的表情些許凝重,而靳川看起來卻十分散漫。 “對于鐘杳,你到底怎么看?”佘芮又問男人。 質(zhì)問是砸向靳川的,鐘杳在樓上卻莫名緊張起來。 手指揪緊了被單,她和佘芮一起等著答案。 卻見靳川大喇喇半躺進(jìn)椅子里,懶懶回:“還能怎么看?看女兒那么看唄。” “嘖!” 佘芮白他一眼,居高臨下站在他身前說:“靳川,這個問題你故意回避也沒用,難道你還能真把她養(yǎng)在身邊不成?” “你想過如果被媒體拍到,他們又要怎么寫嗎?” “好不容易才在電影圈站穩(wěn)腳跟,你不得珍惜羽毛,再拼一把?” 尖銳連續(xù)反問后,佘芮的語氣忽然軟化下來,她頗有些語重心長地道:“靳川,聽我的,讓鐘杳住校,這樣對你對她都好。” 樓上,鐘杳的唇上都咬出了牙印。 她緊緊盯著始終沉默的靳川的寬闊背影,手指不可控地攥緊,被單被她揪得皺成一團(tuán)。 心頭重重一空,她忽然不敢再繼續(xù)聽,起身拉開書房門嘭地將自己隔絕在兩人的談話之外。 其實有些答案不必說出來,憑借鐘杳的聰明也能夠猜到。 因為孫十五,她一直都知道靳川是受萬千人追捧的大明星。他出演的電視劇人人都在看,就連六姨他們也會偶爾談?wù)撈鹚慕巧?;他是風(fēng)度翩翩的國民男神,他是少女們幻想中理想的爸爸,他只是和別的小男孩一同出現(xiàn)在游樂園,私生子緋聞就鬧得滿城風(fēng)雨。 靳川這樣的大明星,怎么會愿意暴露自己這個來自偏遠(yuǎn)小鎮(zhèn)的私生女呢? 事實上,鐘杳到北京之前,原本就計劃要住校遠(yuǎn)離負(fù)心爸爸的。如此,她既能踐行對mama的諾言,也不用勉強(qiáng)自己和討厭爸爸一起生活。 佘芮說得沒錯,住校對誰都好。 可不知道為什么,鐘杳親耳聽到他們安排自己這個大麻煩的去處,心又莫名堵得慌。 她突然覺得這座大房子壓得人喘不過氣,她想要出去透透氣。 —— 鐘杳連張字條都沒留,就靜悄悄走出了家。 周圍的一切都十分陌生,她沒打算走太遠(yuǎn),只是想暫時出來散散心。 好在,靳川這個大明星住的地方很清幽,即便是公路上也沒有什么車輛或行人,她也不至于感到害怕。 一路上,鐘杳看著北方獨有的樹木,內(nèi)心稍微平靜了些。 她忽然意識到,自從來到北京,發(fā)現(xiàn)靳川是負(fù)心爸爸,她就變得有些不像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