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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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xiàn)在再摘好像也沒有用了?!?/br> 桑暖的目光在他重新別上的胸牌停留了一會兒, 忽然問他:“陳醫(yī)生, 能給我一張你的名片嗎?” 和善的男人話語帶有歉意:“今天沒有帶名片,實在抱歉。” 桑暖有些失望地垂下眼,她的眼上沒有各色的眼影, 也沒有勾畫眼線,反而更顯得眉眼分明。 陳醫(yī)生離開時,關(guān)門的聲音很輕。 桑暖凝視著合上的門,很久沒有回過神來, 專注到連解宴走到她身邊,都沒有發(fā)覺。 他摟住了桑暖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上,以近距離的舉動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你在看誰?”解宴平靜地問道。 “陳醫(yī)生?!彼卮?。 解宴的手往上,遮住了她的視線。 “不準(zhǔn)看?!彼謴娬{(diào)了一遍,“不能看?!闭Z氣執(zhí)拗。 桑暖轉(zhuǎn)過頭來:“我不看他,我看你?!?/br> 擋住桑暖視線的手終于放下來,桑暖得以看到解宴。頭發(fā)沒有仔細打理過,所以軟軟地垂下來,這本可以使解宴的五官顯得更柔和,但卻不然。桑暖猜想是不是解宴與陳醫(yī)生之間發(fā)生過什么沖突,才會使他眼里的鋒利的情緒還殘留其中。 她的手在他眼角撫過,妄圖消去那些不是令她感到很舒服的情緒。她成功了,解宴微微側(cè)頭,更方便她的舉動。 那些鋒利也變得柔軟。 “那個陳醫(yī)生,是個心理醫(yī)生?!?/br> 她觀察著解宴的表情,不知道是因為解宴控制面部表情的能力太好,還是對她發(fā)現(xiàn)陳醫(yī)生這個存在,沒有一點在意。 他的回答也是言簡意賅,只有一個嗯。 桑暖等了很久,也沒有等到解宴接下來的話,她覺得奇怪:“只有一個嗯嗎?” 解宴的眼里彌漫開笑意,如同點點星光。 “對?!?/br> 她的手滑下,轉(zhuǎn)而去捏解宴臉頰兩側(cè)的肌膚,然后理直氣壯地控訴:“你這是在敷衍我?!蹦髩蛄?,她才撒下手,走到客廳翻找到超市塑料袋里的酸奶,剝開吸管的外包的塑料,然后戳破錫紙,喝起來。 解宴在她身邊坐下,在家中,他只穿著一件寬松的白t,及膝的黑褲,這使得他少年感很重,仿佛還是校園里未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只能用青春和純情來形容。 他的聲音軟下來,解釋著陳醫(yī)生的來歷。 “最近我的情緒不太穩(wěn)定,所以請了陳醫(yī)生過來,他是爺爺很信任的醫(yī)師?!?/br> 解宴頓了頓,才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口吻來描述自身的情況:“我患有一點心理疾病,情緒不穩(wěn)時,會做出一些不好的事?!?/br> “但是我永遠永遠,不會傷害你?!苯庋缭谡f這句話時,語氣比他說過的任何一句,都要肯定,肯定到了偏執(zhí)的程度。 桑暖不知道要用什么樣的神態(tài)來面對他。 解宴的尾音上揚,語氣輕快,他對桑暖說:“別這樣看著我?!?/br> “這是很正常的事,演藝人,甚至許多的普通人,都有一些心理上的病癥?!?/br> 桑暖恍然記起來,明星,是這類疾病的高發(fā)人群,就連戚宋,看起來外向開朗得不行的性格,有一段時間也頻繁地去心理診所。 她為赤、裸裸地剝開解宴的隱私而感到愧疚,于是翻出塑料袋,將一瓶大果粒酸奶放到解宴面前。 “我、不是有意的?!彼幌胫褰庋绲牟粚徘闆r,卻一再逼問他的隱私。 一下子,桑暖覺得自己面目可憎了。 解宴卻被她這小小的收買吸引了,他將吸管插、入錫紙,學(xué)著桑暖的模樣喝酸奶。酸奶從冰柜里拿出來,即使過了較長的時間,可依然保留它的清涼口感。 只是嘗了一口,他的新鮮感就退卻了。 這世上能引起他興趣的事物太少太少,所以每見到一樣,都要用力攥住。所以他承認(rèn)陳醫(yī)生對他的評價,偏執(zhí)太盛,占有欲太強。 “我其實也抑郁過一段時間?!鄙Eе?,也將自己的秘密赤、裸裸地公開。她覺得這樣才算是公平。 “在我爺爺去世后?!?/br> 只是這些秘密對于她來說不再是一說出口,心臟就像狠狠剝開結(jié)痂的皮一樣生疼,歲月教會她平靜。 “我好像沒有告訴過你,我是爺爺養(yǎng)大的。很小的時候,我母親拋下了我,父親也、去世了?!鄙Ev出這一段經(jīng)歷的時候,很平和。 “所以我對爺爺?shù)母星楹苌?,在他得病離開后,感覺世間好像沒有了依靠?!?/br> “那時候花了半年還是多久,應(yīng)該是挺長的一段時間,我才從極端消沉的情緒里走出來?!鄙E韧曜詈笠豢谒崮蹋瑢⒖掌咳拥嚼?。 “所以我們一定會好起來的。”這一句話,是對解宴說的。 但是坐在沙發(fā)上的少年,那雙輪廓冷冽的眉眼卻顯示出不一樣的情緒。連他接下來的話,也讓桑暖覺得跳躍。 他認(rèn)真地說:“我想見到過去的你?!?/br> 他的神明也曾狼狽,如果能再早一點遇到她,即使他深陷深淵地獄,也要掙扎著拂去她的塵埃。 這一段話聽起來未免沉重,桑暖決定換一個輕松一點的話題。 “昨天小姨給我打了電話,就是你昨晚偷聽的那個?!鄙Eе?,在沙發(fā)上不自覺地又縮成昨天的模樣,“小姨現(xiàn)在是我唯一的親人了?!?/br> “她讓我有時間回去?!鄙E嶂^看解宴,“我想、我想?!彼貜?fù)了兩遍我想,然后再說出來。 “下次回去的時候,可以帶上你嗎?” 像是一口氣在玻璃杯里倒入可樂,二氧化碳在不斷沸騰,等完全消散后,才發(fā)現(xiàn)那一整杯玻璃瓶里只有半杯的液體,另外一半被已經(jīng)不存在的二氧化碳所占據(jù)。 這種感覺無法言說,比可樂還刺激復(fù)雜,桑暖說完后,意識到了這可能是一個更嚴(yán)重話題,還沒等她整理完畢心情,就被一個灼熱的擁抱奪走了所有思緒。 她很奇怪,明明解宴的手常年冰冷,為何擁抱會這么熱。 “我真想,明天就過去?!?/br> 解宴比她還急迫,倒讓桑暖笑了。她在解宴身上聞到一種清爽的,類似柑橘,又像是薄荷的味道。不知道是漱口水還是剃須水的味道,異樣的好聞。 “或者明天,我?guī)闳ヒ姞敔敗!?/br> “我和你一樣,在世的親人只有爺爺。” 桑暖不知道,解宴這句話是不是故意漏掉了解玉,她只知道,他后來吻上來的唇,溫度和他的擁抱一樣灼熱。 第48章 解宴其實很久沒見過陳樹艾了, 他頻繁見陳樹艾的時候應(yīng)該是在他的高中時代。 那時候解父已經(jīng)去世, 那個商業(yè)帝國的掌舵人, 最終也逃脫不了疾病。人在病魔面前, 永遠脆弱得不堪一擊,不管身家千億還是一貧如洗,都一視同仁。 在病床前, 昔日高大的男人瘦得只剩一把骨頭,臉頰凹陷,面目全非。他顫抖著伸出手,想要去拉解宴的手。 而解宴的兩手垂在身側(cè),沒有想伸手的意思。 衰老得過□□速的男人眼里有水光,他死死地看著解宴, 又好像不是在看解宴。 最后闔眼的時候, 也是無聲無息的,只是嘴唇哆嗦地叫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代表著他的發(fā)妻,解宴的母親。 他深愛著這個女人, 可又恨著她。所以連同她的孩子, 也一起恨上。 男人的遺書公布后,解玉幾乎要瘋了,她尖叫著不可能, 父親那么疼她,怎么可能會把大部分遺產(chǎn)都留給一直被他苛待的解宴。 但是她再如何掙扎,也已經(jīng)無力回天。 解父死后那個的冬天,解宴住進了爺爺家。 老人家年邁, 不懂與青春期的孩子如何交流,等他發(fā)現(xiàn)解宴出現(xiàn)嚴(yán)重的心理問題時,已經(jīng)很晚了。 解宴害怕黑暗封閉的空間,可卻常常將自己關(guān)在這樣的空間里。他喜歡鮮血,喜歡暴力,喜歡一切陰暗面的事物。 彼時還是少年的解宴對陳樹艾說,這會讓他感覺到活著。 陳樹艾對解宴治療過一段時間后,對解爺爺說,一切的源頭,可能由于他幼年時時常被關(guān)的那個封閉的黑暗的房間。 那種環(huán)境下,極容易造成心理扭曲。 解爺爺聽到陳樹艾的診斷后,思考了許久,在高中時將解宴送到了烏城,一個山清水秀的城市,白墻烏瓦,氣質(zhì)溫柔。 他希望換一個環(huán)境,能讓解宴的情況能好一點。 解宴就在烏城,度過了他一整個高中時光。 陳樹艾記得,解宴能控制情緒的時候是在他高二的上半學(xué)期。身上的傷痕很久沒有再出現(xiàn),他規(guī)矩地?fù)Q上校服的襯衫和褲子,乍一看去,仿佛只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好學(xué)生。 例行的治療里,一向話不多的解宴難得主動問了他一個問題。 “你喜歡過人嗎?” 陳樹艾習(xí)慣地推了推眼鏡,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復(fù)。 解宴問過這個問題之后,又恢復(fù)了沉默,好似這個問題只是他一時的心血來潮。 這時,輪到陳樹艾小心翼翼地詢問:“是不是喜歡上了學(xué)校的女孩子?” 而解宴的沉默,一直保持到了這次治療之后,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當(dāng)陳樹艾知道解宴喜歡的人是桑暖時,完全是一個意外。 在解宴又一次失控時。 是一個夏天,天氣熱得連路旁的香樟葉都打卷,陽光就像傾倒的顏料一樣,色彩鮮明到灼亮。陳樹艾在醫(yī)院看到解宴時,和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姓楊的醫(yī)生。 所幸這位楊醫(yī)生處理得及時,否則他們的小少爺,這個時候已經(jīng)不在人世。 解宴閉著眼,在病床上昏睡不醒。他的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得厲害,連眼角的淚痣也黯淡了不少。 頭發(fā)花白的楊醫(yī)生對他說:“我感覺他的問題嚴(yán)重了不少?!?/br> 陳樹艾心有余悸,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為解宴的情況是往好的方向走的。但現(xiàn)在現(xiàn)實告訴他,并不是這樣。 “你知道我在他的房間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楊醫(yī)生嘆著氣,眼神滿是憂愁,還有一點恐懼:“我看到了一個女孩子的照片,整面墻,都是她的照片。” 而且每一張,都有撕裂的痕跡,每一張照片,都是重新拼湊起來的。 陳樹艾聽完這句話,沉默了很久。他摘下眼鏡,不停地用鏡布擦拭本就干凈的眼鏡片。 解宴醒來后,他又為他重新做了一次心理疏導(dǎo)。少年穿著藍白的病號服,唇色很淡,他的眼神很空,不知道落在哪里。 在心理疏導(dǎo)的半途中,他忽然對陳樹艾說:“我上次問你,有沒有喜歡過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