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薔：【柳明修，我再等你五分鐘，還不來我就走了。】

    五點(diǎn)三十七分。

    謝薔：【你居然關(guān)機(jī)不接我電話？？？？】

    五點(diǎn)三十八分。

    謝薔：【柳明修，你好樣的，你真是好樣的?！?/br>
    五點(diǎn)四十分。

    謝薔：【王八蛋，這輩子都不要指望我會跟你和好?。。?！】

    ……

    柳明修一條條讀完，隔著屏幕深刻感受到了謝薔從五點(diǎn)三十分鐘開始，到五點(diǎn)四十分這段時(shí)間不斷疊加的怒氣值。

    柳明修看了眼腕表。

    現(xiàn)在五點(diǎn)四十二分。

    “……”

    他只是遲來了兩分鐘，有種錯(cuò)過了一個(gè)億的感覺。

    柳明修繃著臉給謝薔撥電話，沒撥通。

    那頭提示關(guān)機(jī)。

    “……”

    也是，能這么輕易原諒他的，就不是她謝薔了。

    柳明修扯了扯衣領(lǐng)，心情煩躁。早上好不容易把人哄得好好的，這會兒又一夜回到解放前。

    謝薔多難哄他不是不知道，看來還是趁著市場沒關(guān)門，趕忙去買一斤榴蓮，今晚跪給她看算了。

    老劉從后視鏡里小心翼翼地打探柳明修的臉色，他眉心緊擰，顯然心情十分不爽快。

    能讓柳明修那么緊張?jiān)谝獾?，除了謝家那位小姐，還能有誰。

    老劉詢問：“您是要找謝小姐嗎？”

    “嗯，原本今晚約好要跟她一起回去?！绷餍迶Q眉道。

    老劉頓了下，猶疑問：“您和謝小姐約好了？”

    柳明修還在心里琢磨著到底是跪榴蓮，還是直接把花瓶砸碎了跪瓷片比較有效果。

    要不然就再學(xué)幾聲狗叫。

    不知道王八會不會叫，不然他也能學(xué)。

    老劉從前頭遞來一支手機(jī)。

    “謝小姐上了這輛車，我看開車的是個(gè)很年輕的男生。以為是謝小姐的朋友，就沒去阻攔?！?/br>
    老劉為柳家工作久了，清楚柳明修的脾氣。以往別說是異性想靠近謝薔，就是想和謝薔多說幾句話，柳明修也不見得會樂意。

    老劉來得早，見到謝薔跟車?yán)锏娜擞薪涣?，覺得他們應(yīng)該是舊識。他不清楚情況，也不好去多說。

    但老劉長了個(gè)心，把對方的車牌號拍了下來。

    柳明修盯著屏幕上的照片，眉心擰得更深。

    是輛馬路上常見的寶馬3系。

    謝薔站在路邊，稍俯低身，和車內(nèi)的人交談。

    傍晚天色昏暗，難以辨清模樣，柳明修憑借著照片中半張臉的輪廓，還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人。

    柳明修低罵了一句。

    他摔了手機(jī)，抬頭對老劉道：“你現(xiàn)在就去查，池簫把她帶到哪兒去了？！”

    服務(wù)生引他們到近窗邊的位置坐下。

    這地方臨近江岸，夜晚燈火通明，珠江上游輪不息，一波游客上去，又一波游客從上面下來。

    配著餐廳內(nèi)異域風(fēng)情的音樂小調(diào)，浪漫氣氛十足，很受現(xiàn)下年輕情侶的青睞。

    高一他們第一次約會，來的就是這家餐廳。

    池簫按照她以前的口味點(diǎn)了幾道菜，又詢問她意見。

    謝薔剛坐下，便忍不住打開手機(jī)，查看未讀消息。

    柳明修的來電在屏幕上閃爍。

    謝薔心里哼哼。

    這人可總算反應(yīng)過來了，還說要跟她和好，一點(diǎn)兒誠意都沒。又是遲到，又是不接她電話。

    池簫在對面喊她：“謝薔？”

    謝薔頓了頓，把手機(jī)屏幕翻過去，扣在桌面，由著它一直震。

    她沒留心池簫說了什么。

    “怎么了？”她問。

    池簫看了眼她不斷震動(dòng)的手機(jī)，問：“有人找你？”

    謝薔悠然地捋著頭發(fā)，心情顯然好了不少。但她是絕對不會理柳明修的，就是要看他跳腳，把他氣死。

    “哦，沒什么，一個(gè)無關(guān)緊要的人罷了。”謝薔微微笑說。

    池簫把菜單推到她面前，“你看看，想吃些什么？”

    泰國菜口味偏重，大多以咖喱芝士為主，又酸又辣，她年輕時(shí)候愛吃?，F(xiàn)在大了幾歲，好歹是個(gè)中年少女了，腸胃受不了。

    謝薔見池簫已點(diǎn)了不少。

    她合上菜單，遞給服務(wù)生，“這樣就可以了，謝謝?！?/br>
    先上的是泰式咖喱蝦，謝薔嘗了一只，當(dāng)即被辣得胃疼。

    她悻悻放下筷子，捧起果汁喝了一口。

    池簫沒察覺她口味變了。

    他說：“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約會，就是來的這家餐廳?！?/br>
    謝薔被嗆了一道。

    她咳嗽著，放下杯子。

    “是、是嗎？”

    池簫朝她溫淡地笑了笑，“嗯，當(dāng)時(shí)在這家餐廳后面的小樹林，我們還……”

    “……”

    謝薔又被嗆了一道，咳得更厲害。

    池簫不提還好，一提她就想起來了。

    高一她和池簫牽手成功沒兩天，正值情濃時(shí)，學(xué)著偶像劇里的小情侶，想找個(gè)幽靜無人的地方互訴一下衷腸，順帶再把自己的初吻送出去。

    就在這家餐廳后頭的小樹林，她猶記得那夜月明星稀，風(fēng)清意涼，是個(gè)和戀人你儂我儂的好時(shí)機(jī)。

    她眼睛閉上了，腳尖踮起來了，就等著池簫低頭吻下。

    結(jié)果她沒等來池簫，等來了柳明修。

    她當(dāng)場被柳明修拽走，一路回到她家樓下的巷角，被柳明修摁著就是一頓親。

    咬破了嘴唇，吮破了舌頭，摻雜著粗魯?shù)难任秲骸?/br>
    直到她差點(diǎn)兒被親到斷氣，柳明修才松開她。

    那就是她的初吻。

    一點(diǎn)兒都不浪漫，一點(diǎn)兒都不值得回憶。

    謝薔面無表情地抽出一張紙巾，擦干凈唇角，把紙巾擰成細(xì)長的一小股，想象成是柳明修的脖子。

    嘎吱。

    擰成兩半。

    謝薔扔下手紙，回以池簫淡笑：“嗯，我還記得，真是印象深刻啊。”

    謝薔一句話就讓池簫有了信心。

    她果然是對他余情未了的。

    池簫說：“那時(shí)候如果不是因?yàn)榱餍?，我們還……”

    桌上手機(jī)仍在震。

    謝薔在氣頭上，沒打算接柳明修的電話。

    她直接掐了來電，看也不看，把手機(jī)扔包里。

    服務(wù)生又上了幾道菜，全是酸辣口味，謝薔隨意吃了幾筷子，實(shí)在受不了，便悶頭不斷喝果汁。

    池簫終于發(fā)現(xiàn)她不太喜歡今晚的菜式。

    池簫說：“我記得這些都是你以前愛吃的菜?！?/br>
    謝薔猛地喝了大半杯果汁，覺得腦袋有些發(fā)暈。這里面有酒精的成分。

    她放下杯子，“嗯，這兩年吃得比較清淡?！?/br>
    池簫問：“現(xiàn)在都愛吃什么？下回帶你去?！?/br>
    “清蒸鱸魚，蒜蓉粉絲扇貝，糖醋小排，蒜苗炒豬腰……”謝薔回憶道。腦海里又莫名晃過某個(gè)人的臉。

    她微微擰眉，“你要帶我去的話……”

    可能還真帶不了。

    都是柳明修的拿手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