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門外有動靜，敲鍵盤的默默停下敲鍵盤，悄咪咪地光腳跑到門口偷看。

    院子里。

    喏，給你這個。拽蛋伸出手，手里拿著一張紙。

    這什么玩意？閃蛋冷漠地斜了那張紙一眼。

    敲鍵盤的也跟著瞅了一眼，裁得歪歪扭扭的白紙上用果醬寫了一行字：拽蛋大王在此。

    護(hù)著你的。拽蛋得意地吹吹口哨，又說，貼在床頭，百鬼莫侵。

    幼稚死了。閃蛋翻個白眼轉(zhuǎn)身就走，走兩步又回來，一把扯走了拽蛋手上的符。

    寫都寫了。閃蛋嘟囔著說，試試就試試。

    好夢的話明天記得請我吃草莓冰淇淋??！拽蛋得意地?fù)]了揮手。

    第21章 微暗的火

    禮拜天休息，辦公室卻比平時更熱鬧。

    “情況我只了解了基本?！焙憬芾涿C的目光掃過一眾人，最后定格在王宇臉上，“你先說吧，前因后果?！?/br>
    “憑什么他先說啊?！敝俪綉醒笱蟮夭逶?，“要說也得佩奇先說吧?！?/br>
    胡秀杰沉著臉盯他，“誰是佩奇？”

    簡子星張了兩次嘴，仍舊無法勸說自己認(rèn)領(lǐng)這個稱號。

    “我先說吧。”他嘆口氣，把手機(jī)掏出來放在桌上，“前天早上，我在宿舍樓道撞見王宇用腳踢李乾坤，我把乾坤叫出來了。昨天晚上，王宇加我微信，一股腦發(fā)來九張圖?！?/br>
    “就是這些嗎？”胡秀杰點開第一張看了一眼，立刻皺眉，轉(zhuǎn)過頭聲色俱厲地質(zhì)問：“為什么用腳踢同學(xué)，還發(fā)這些東西？”

    王宇身子縮在校服里晃悠，眼神四處飄，用不懷好意的目光打量眾人。

    簡子星在很多人臉上見過這樣的神情，附中的混混、欺負(fù)女生的人渣，都是這幅樣子。

    “我跟李乾坤的事是另一碼，今天就說跟咱大學(xué)霸的事。”王宇笑嘻嘻地沖簡子星努努嘴，“大學(xué)霸，我給你發(fā)這些是惡作劇，我給你賠個不是，但你沖我床上拿刀要捅我是真事吧？要不是有人攔，我脖子都讓你剁了。這事啊，跟老師說沒用，我已經(jīng)打算報警了?！?/br>
    簡子星平靜地收回視線，“報警可以，我無所謂。”

    “報什么警啊。”仲辰一屁股坐在桌上，抬腳踢了踢王宇。

    “注意點！”胡秀杰皺眉，“下來！”

    老馬捧著茶杯嘆氣，“站直說話，要不就坐那凳子上，你多動癥嗎？”

    “好像是有點?！敝俪洁止局?，“還真別說，我注意力挺難集中，看新聞?wù)f智商高都這樣。”

    簡子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小老弟?！敝俪叫Σ[瞇地往王宇面前一站，“報什么警??？你說的這些有人看見嗎？回去問一圈，有沒有任何一個人說看見了簡子星拿刀。”

    四周沉寂一秒，仲辰手摁著簡子星肩膀，“到你。我問什么你就答什么，實話實說，你帶刀來學(xué)校了？”

    簡子星：“……沒有?！?/br>
    那是你的刀。

    “聽見沒聽見沒。”仲辰笑瞇瞇又往桌上一坐，愉快地吹聲口哨，“報警吧，報吧，真以為警察都是吃軟飯的呢？你是什么樣的人，星星是什么樣的人，警察叔叔瞄一眼就門清，再說，不怕進(jìn)去了順便抖落出點什么別的事來？”

    “你還有別的事？”胡秀杰扭頭瞪王宇。

    “沒有啊?！蓖跤盍⒖谭裾J(rèn)，左右腳重心換了兩遍，又別開了腦袋。

    胡秀杰狠剜他一眼，片刻后沉嘆一口氣，對簡子星道閃電：“昨天的事我有數(shù)了。不管因為什么，這件事你處理不當(dāng)。檢查，連同上次和仲辰半夜逃宿沒給我交的那一份，一起寫了?！?/br>
    “是?！焙喿有谴瓜马?。

    “還有你！”胡秀杰又狠瞪仲辰一眼，挽起袖子，“我怎么看見你就想抽你呢！哪都有你，你就不好奇自己這次物理考多少？”

    仲辰依舊笑瞇瞇，似乎真的一點都不好奇。

    簡子星有點好奇，隱晦地抬頭看了胡秀杰一眼。

    “整整三十五！”胡秀杰怒吼。

    正要喝茶的老馬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震驚臉看向仲辰，“不是吧，我以為你數(shù)學(xué)是考得最爛的?！?/br>
    “數(shù)學(xué)多少？”胡秀杰氣得嗓子發(fā)緊。

    “稍微高點。”老馬表情復(fù)雜，“三十九，我本來準(zhǔn)備明天找他詳談?！?/br>
    簡子星罕見地瞪圓了眼，看向仲辰。

    仲辰驚喜道：“我數(shù)學(xué)竟然得了三十多分？牛逼啊。完了，明年高考總分二百壓不住我了。”

    胡秀杰抬腳就踹他凳子腿，他靈活地蹦起來，躲在簡子星身后。

    “學(xué)霸救我狗命！”

    簡子星還處于震撼中，“你這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啊？”

    “是智慧?！敝俪叫χ舅囊r衫衣角，“為人處事混跡江湖的智慧啊。”

    胡秀杰的表情像是要吃人。

    老馬嘆口氣，“胡主任，你先跟王宇聊吧，我負(fù)責(zé)這兩個。”

    “聊沒用，一個個扔垃圾桶里算了?！焙憬軞獯跤酰吒圻圻鄄鹊介T口，又狠狠一踢門，“王宇！出來！”

    王宇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不是，關(guān)我什么事？我是受害者啊?！?/br>
    “出來！”胡秀杰吼，“你現(xiàn)在不出來就讓你爸來！”

    “出出出。”王宇立刻跟出去，“找我就找我，找什么家長啊。”

    辦公室重歸安靜，簡子星側(cè)過頭去看著窗外的芭蕉葉，仲辰在旁邊笑瞇瞇地看著他的側(cè)臉。

    “你倆，坐下吧。”老馬嘆氣，“早上吃了嗎？”

    “沒吃。”仲辰說，“要訓(xùn)直接說，別走流程?！?/br>
    “不訓(xùn)你。”老馬擺擺手，看向簡子星，語氣溫和道：“子星，我想問你，昨天那把刀離王宇脖子有多遠(yuǎn)？”

    “嗯？”簡子星愣住，“什么？”

    “今天早上我先問了幾個同學(xué)?！崩像R溫柔道：“說是仲辰在最后攔住了你，但我聽了反而有點遺憾，你覺得如果沒人攔，那把刀會扎下去嗎？”

    “我不知道?！焙喿有莿e過頭。

    “我覺得不會?！崩像R笑了，用平時介紹數(shù)學(xué)定理那種篤定而自然的口吻繼續(xù)說，“刀揮下去，殺的不是王宇，是你理想高潔的人生。你是聰明孩子，心里有數(shù)?！?/br>
    簡子星眉間輕輕動了下，“聰明孩子……也許吧。”

    老馬笑笑，又看向仲辰，“他是聰明孩子，你是個好孩子，所以你選擇攔著他?！?/br>
    仲辰笑瞇瞇，“喲，我是好孩子，稀奇的理論啊?！?/br>
    老馬拉開抽屜，拿出兩板巧克力一人一板遞過去，“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之后還會再找王宇聊，但與你們兩個無關(guān)了。胡主任要的檢查，你們得寫，即使不為這件事，也要好好檢討一下這陣子的學(xué)習(xí)態(tài)度?！?/br>
    仲辰撕開包裝紙啃了一口，“多少字??？”

    “字?jǐn)?shù)沒那么重要?！崩像R笑著說，“我要跟你們說的是另一件事。我打算在班里搞一個幫扶計劃。”

    “什么幫服？”仲辰眼睛一亮，“我申請當(dāng)幫主?！?/br>
    “……”老馬嘆了口氣，“扶起的扶。零班性質(zhì)特殊，班里成績差異大，我計劃這次成績出來后讓大家重新自由選座，最好是一個排名前百分之五十的帶一個后百分之五十的，但不強(qiáng)制?！?/br>
    “子星，你帶仲辰吧?！崩像R期許地說道：“我看你倆同桌挺好的，也有樂子，就別竄了?！?/br>
    簡子星沉默，并有些迷惑。

    “好呀?！敝俪缴焓忠话讶ψ∷牟弊?，“就是抱大腿唄？行，大佬的大腿我抱了?！?/br>
    “多帶帶仲辰學(xué)習(xí)。”老馬說，“腦瓜聰明著呢，總吊兒郎當(dāng)就白費(fèi)了。我觀察你倆一段時間，發(fā)現(xiàn)你們都不大愿意跟別人說話，也就跟彼此還能聊幾句，以后就給你倆結(jié)成對子了?！?/br>
    “你不會不樂意吧？”仲辰的手在簡子星肩膀上不安分地捏來捏去，一下一下地戳，“答應(yīng)啊，快答應(yīng)，咱倆要結(jié)對子?！?/br>
    “別動?！焙喿有前阉执蛳氯ィ瑳]好氣道：“知道了。”

    “喲？答應(yīng)了？”仲辰有點意外，“真假??？”

    “只管督促，不保證成果?！焙喿有瞧沧?，“還有事嗎？”

    “沒了?！崩像R如釋重負(fù)，“折騰一早上，你倆抓緊時間休息，晚自習(xí)別遲到。”

    離開時，樓梯間里傳來王宇跟胡秀杰瘋狂編排李乾坤的聲音，簡子星聽了一會，那家伙居然沒提昨晚仲辰干的事。

    “他不敢?！敝俪较袷侵浪谙胧裁?，哼笑道：“這種沒皮沒臉的人啊，只會欺軟怕硬。他也就是看你平時沉默寡言乖寶寶一枚，但凡早點領(lǐng)略到昨晚的狠勁，也不敢來惹你?！?/br>
    簡子星不予置評，跟著他并排下樓，走到大廳又問，“刀呢？”

    仲辰從兜里掏出來，“干什么？”

    “借我一下?！焙喿有悄眠^來，又說，“我回家一趟，晚上見吧?！?/br>
    他說完走出教學(xué)樓，直接往校門的方向走，仲辰在背后叫他，“喂！”

    “干什么去啊？還神神秘秘的？”仲辰喊。

    “拿點東西?！焙喿有菬o奈，“你真是我弟弟嗎，還離不開人了？”

    “哦哦?！敝俪矫亲樱拔揖褪窍攵谀阋宦?，別拿我的刀去砍人啊?！?/br>
    “知道了。”簡子星瞪了他一眼。

    公交車嘎悠了兩個多小時，才從學(xué)校回到老城區(qū)。

    簡子星進(jìn)家門后先收拾了老爸轉(zhuǎn)病房要用的東西，然后才掏出自己的工具箱，家伙事全都在桌子前鋪開，從兜里掏出了仲辰的那把小刀。

    按一下按鈕，刀片有些遲緩地彈開。他對著光仔細(xì)看里面的構(gòu)造，用一把扁平的螺絲刀別了別，心里大概有了數(shù)。而后攤開一張紙，用黑色的水筆寫寫畫畫，不時停下用尺子量著小刀的尺寸。

    動手做東西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天轉(zhuǎn)眼而過，中間只接到過一個醫(yī)院的電話，是說轉(zhuǎn)病房的事。

    簡子星比自己想象中平靜。他甚至在接完電話后還隨手查了h市唯一一家私立醫(yī)院的價格，算了算，小蟹一年要打贏三百多場比賽，才有可能付得起老爸的療養(yǎng)費(fèi)。

    小蟹估計會累成一只廢蟹了。

    下午四點多，最后一顆螺絲歸位，簡子星重新按按鈕，潔白的陶瓷刀咻地一聲彈開，在小臺燈的光芒下閃閃亮亮的。

    刀柄被拆開重新調(diào)整過，這個刀之前的設(shè)計不夠人性化，不符合人抓握的習(xí)慣，很容易就割傷手。改裝后刀片整體向外拔了兩厘米多，轉(zhuǎn)軸也清理過，彈出時視覺效果更加凌厲威風(fēng)，又可以隨心所欲怎么握都不會輕易碰到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