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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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婚期 近日太子婚期將至一事鬧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 世人無不唏噓, 感慨世道變更。 世事無常。 不過幾月,如今的京城早已白云蒼狗云譎波譎,叱咤京城的才子才女, 竟也一一成了婚。 誰曾想霽月清風(fēng)的甯和郡主才又一句“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驚才絕艷,便一道圣旨嫁做人婦,不知惹得多少少年郎顧影自憐。 這甫一嫁人, 若是過得好便罷,到底也算是差強(qiáng)人意了。 可偏生那忈王妃整日不消停, 這前有惡跡昭著——囂張跋扈陷害刁難無一不少;后有剽竊一事,本便無才無德卻還要偷竊人郡主殿下的心血,惹得眾人無不唾罵。 雖說早便知曉此人蛇蝎心腸, 可樂子總是不嫌多的,又是世家貴族的腌臜, 更是平添幾分興致, 津津樂道了許久。 禾錦華名聲一落千丈,原本才解了禁,姒琹赟早已厭倦不已又心頭煩亂, 自是嫌惡得見她,硬是又多添了許些日子。 此事原是差了汪管事去傳,恰巧錦甯正與汪管事商討府中用度一事,便順道一同去了。 前腳剛踏出棲月軒后頭便傳出瓷器碎裂的聲響,接著便是女子尖利的嗓音。 “...賤人…到我面前……王爺憑什么…那星河圖非我…卻也不是這賤人……” 汪振聽得不真切, 只隱約聽見了“賤人”二字,當(dāng)下便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敢說話。 里頭聲音漸低,禾錦華似是被安撫了下來。 錦甯淡淡矗著聽了會(huì),待沒聲響了才溫聲道,“汪管事請(qǐng)起罷。” “奴才多謝殿下?!蓖粽襁@才起身,頭仍是低低垂著不敢抬起,心頭叫苦不迭。 錦甯瞥了他一眼,笑了笑,“本宮今日恰巧與先生有約,便不留汪管事了,用度便照先前所言敷出便罷?!?/br> 汪振忙道是,作揖,“恭送殿下。” “殿下?!敝閼浶⌒拿樗?,低聲道,“方才王妃……” “無礙?!卞\甯抿嘴一笑。 左右禾錦華所言非虛。 那星河圖,確實(shí)非她所作。 錦甯搭著寶念的手跨過高高的門檻,輕柔喃道,“不過這與本宮…又有何干系呢?” 二人一時(shí)沒聽清,“殿下?” 錦甯但笑不語,只道,“待會(huì)兒去拜訪先生,你二人不必做小伏低,先生慣不喜那般做派,只切記尊重二字便可?!?/br> 二人應(yīng)是,“諾?!?/br> 待錦甯走遠(yuǎn)了,汪振才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額角的汗。 身后跟著的小廝不解,小聲道,“管事,殿下雖說手段厲害,人卻是再和善不過了,你如何這般驚慌?” 汪振斜睨了他一眼,哼聲道,“真是個(gè)傻的,人殿下再是和善也是咱們招惹不起的?!?/br> 他左右瞄了兩眼,旋即低聲同他道,“那位說出那般粗言穢語,豈是咱們做奴才的可以聽的?指不定明兒個(gè)…這兒便沒了?!彼f著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耳朵。 小廝嚇得打了個(gè)寒噤,連忙捂住耳朵,“可是汪管事…王妃到底是正妃,便是這般,殿下也能奈她何……” 汪振忙捂住他的嘴,“噓!這可是你能說的話?” “左右不是越不過王妃去……” “唷唷??!還越過不王妃去!可長(zhǎng)點(diǎn)兒心你!”汪振恨鐵不成鋼地扇了下他的腦袋,“且不說郡主殿下這般地位又有王爺撐腰呢,那位主兒……” 汪振暗自擠了擠眼, “那位再如何也不過是王妃罷了,雖說地位尊崇萬人之上,卻無誥命加身??煽ぶ鞯钕仑M非常人?人家可是正一品郡主!正一品!” “你可知正一品是何等尊貴?”汪振見他搖頭,白了一眼壓低嗓音,“當(dāng)今位列正一品的貴人,十個(gè)手指都數(shù)的出來?!?/br> 小廝倒吸一口涼氣,結(jié)結(jié)巴巴道,“這…這……” “再者,殿下是個(gè)和善人,可——” 王爺可不是。 汪振當(dāng)即住了嘴,指了指天,這后頭的便不是他可以說的了。 那小廝似懂非懂,只咂舌道,“多謝管事提點(diǎn)。” 汪振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走罷?!?/br> ** 到了李府,府上的小廝便來招呼,李府自是不比禾府或忈王府大,可因慕名而來的文士多,世家子、寒門子,或一心求學(xué)的,或前來拜訪的,總歸不好薄待人家。 加之李芳圍老先生雖說入門弟子如今加了錦甯才僅四人,可其門下門生卻是不少的,這一來二去,院子也越修越大了,總歸能容納數(shù)人。 錦甯先前來了幾回與李老探討學(xué)識(shí),便也頗熟李府,小廝知她熟悉,便也不再領(lǐng)路任她去了。 李府席廳喚作“晟堂”,晟,謂之興盛。 到了晟堂,便見一約四十男子長(zhǎng)衫而立,面容清峻,兩撇長(zhǎng)須。 此人便是李紱,字善則,乃李老宗室子弟,亦為其大弟子。 “善則先生?!卞\甯瞧見他,忙上前兩步一拜,“先生久等,是甯和之過。” “不必如此?!崩罴浶χ鏊鹕恚敖袢帐俏业降脑缌?,與你何干?!?/br> 錦甯搖了搖頭,輕聲道,“教長(zhǎng)輩久等,再如何也是小輩不是?!?/br> 李紱哈哈大笑,“李先生早便候著你來了,那我等可不能教先生久等才是。”說著便引錦甯進(jìn)了席廳。 座上坐著的正是李老先生,而下首端坐一女子,卻是姒樂耘。 錦甯俯身拜道,“見過先生。” 李老喚二人坐下,“不必總?cè)绱硕喽Y?!?/br> 錦甯笑著望了眼姒樂耘,“也不知懿尊今日拜訪,為的是先生還是甯和?” 她這話說得巧,李老一聽便笑了,“懿尊今日前來,本為的是與老夫切磋棋藝二三,只聽聞你將來了,便特意留了下來?!?/br> “先生此言差矣?!辨吩判σ饕鞯溃败沧鸱讲胚€同您探討此局如何破解,如何便是為的甯和留下了?” 錦甯聞言撲哧一笑,掩唇道,“甯和瞧著也是這般,畢竟若論棋藝,甯和卻是不通幾分的?!?/br> 李老搖著頭大笑,輕撫長(zhǎng)須,“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老夫還瞧不出來嗎?” 姒樂耘與錦甯相視一笑,才道,“果真是什么也瞞不住先生?!?/br> 李老擺了擺手,笑道,“罷,罷,你二人許久未見那便好好聊聊罷,善則,走罷?!?/br> 錦甯起身,盈盈一拜,“多謝先生。” 見李紱扶了李老進(jìn)屋歇息,錦甯才坐到姒樂耘身旁,拉過她的手,“若是想見我來忈王府便是,你何必大費(fèi)周章?” 姒樂耘拍了拍她的手,“哪里是大費(fèi)周章?只是這事總歸不好開口,加之忈王府我總覺著不舒坦,怕是隔墻有耳?!?/br> 錦甯無奈蹙起眉,笑著搖搖頭,“你不愿見她?無礙的,如今她被禁了足,也礙不著你?!?/br> 姒樂耘給她斟上茶,笑意淡了幾分,“只是覺著有她在的地方便是晦氣。” 錦甯點(diǎn)了點(diǎn)她的額頭,柔聲,“罷,罷,你若不愿見她,下回我去找你便好?!?/br> 姒樂耘這才又笑了,“哪來的那般麻煩?只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加害于你,我便想著能少見便少見才是?!?/br> “你啊。”錦甯搖了搖頭,端起茶盞吹了吹茶梗,“方才你道有事要同我說?可是趣事兒?” “卻是有一趣事兒。”姒樂耘輕笑,復(fù)而道,“你不知?” 錦甯抿了口茶,猜道,“可是大事?” 姒樂耘搖著頭笑,“這可不是大事,是天大的事。” 錦甯微怔,放下茶盞,頗有幾分遲疑道,“你所謂…甫惪那事?” “是也?!辨吩诺溃皻J天監(jiān)卜出七月初八乃良辰吉日,父皇今日下的旨,七月初八大婚?!?/br> 她眨了眨眼,低聲道,“這可是宮里頭的消息,外頭如今還不知呢。” 錦甯不禁攏起眉心,良久,開口道,“樂耘,如今我已嫁做人婦,總歸不好議論外男的,此事便罷了?!?/br> 姒樂耘抿了抿嘴,“可皇兄與你……” “樂耘?!卞\甯輕聲打斷,“我與甫惪只為好友,再無其他干系,此事便休要再提了?!?/br> 姒樂耘望她一眼,嘆了口氣,“不提皇兄,可矝言與我二人莫逆之交,總歸是要提的罷。” “罷。”錦甯無奈,輕嘆道,“日后嫁作太子妃,自然是千好萬好的,只是我總歸是疑惑,為何此事便如此唐突?!?/br> 確實(shí)是唐突的,婚假乃大事,便是錦甯與姒琹赟,自皇帝賜婚到大婚之日,也足足有三月。 可太子與阮矝言…自定下婚事到七月初八,也不過一月余罷了。 “還不是那事鬧的……”姒樂耘低低道,“原本也不是這般倉促的,皇兄一開始…鬧得厲害,父皇便忙著將此事定下?!?/br> 錦甯聞言默了默,不語。 她自是知曉姒樂耘那停頓所謂何意。 “不過到底是嫁人天家?!辨吩呸D(zhuǎn)而笑道,“你且安心,縱使倉促了些,也不會(huì)教矝言有半分委屈的?!?/br> 錦甯點(diǎn)點(diǎn)頭,閉了閉眼,長(zhǎng)嘆一口氣。 半晌,她睜開眼,抿嘴淡笑道,“你先前說的那趣事兒,到底是何事?” “當(dāng)真是有趣的?!辨吩判τ瘑枺澳憧芍慵夷嵌块L(zhǎng)姐?” 錦甯愣了下,疑道,“可是琴jiejie?” “正是。”姒樂耘眼珠意有所指一轉(zhuǎn),“你可知,這琴姐兒被賜給皇兄為側(cè)妃?” 這到底為禾家事,錦甯自是消息靈通,于是溫言道,“前幾日家弟捎來家書,倒是有提及此事?!?/br> 姒樂耘捂著嘴吃吃笑,“我同你講,這琴姐兒不知是修了什么福氣,竟是父皇親自賜下的側(cè)妃……” 口中說是福氣,可于錦甯與姒樂耘這等天之驕女而言,這側(cè)妃便是與妾無異,便是太子側(cè)妃,也是妾。 除非如姒樂耘生母惠妃那般,乃皇帝妃嬪;亦或是錦甯這般皇帝親自宣了旨意道是平妻與正妃等同的,便是私底下再如何說,名頭上也挑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