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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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如此,唐措還是覺得這消息傳播的速度有點過快。 “渾水摸魚?”他道。 “摸的哪條魚?”靳丞反問。 “譬如你?!?/br> “那這不叫摸魚,這叫炸塘?!?/br> 靳丞懶散地躺在沙發(fā)上,懷里抱著抱枕,沒個正形。他仰頭看著從沙發(fā)前方走過的唐措,繼續(xù)說:“永夜城的古墓派還是很多的,到底有多少人藏在幕后搞事情,恐怕連林硯東都無法完全確定。像榮弋這樣還算正派的人,只能活得不怎么容易了?!?/br> 唐措不予置評。 末了,他問:“為什么選冷繆?” 靳丞微笑,“空間掌控,這是個很有用的技能?!?/br> 與此同時,a區(qū)。 稍顯清冷的長街上,路燈都顯得零零落落,燈光昏暗。一個模糊的身影在燈光下走過,燈光照不出他具體的輪廓,他就像被包裹在霧中,隨時都有隨風(fēng)飄散的趨勢。 前方忽然熱鬧起來,暗處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看,而那無數(shù)道目光匯聚的焦點,低沉的喝罵與氣急敗壞的吵嚷混雜在一起,陡然爆發(fā)。 那是天志的大本營。 模糊的影子是江河,他跟那棟令他無比熟悉的別墅隔著一條街的距離,就這么看著,覺得愈發(fā)的遠了。 他有些晃神。 崇延章竟然死了。 江河到現(xiàn)在都覺得很不真實。他曾對崇延章懷抱感激,也曾在牢里時生出過一絲絲的怨懟,但他最后想的不過是橋歸橋路歸路,可沒想到天志會這么快就垮掉。 “陳柳死了、老大也死了,這一定是報復(fù)!除了江河還會有誰?還有誰對我們有這么大的恨意?!”屋里傳來這樣的聲音。 江河的心里沒有一絲波瀾,只覺得過去一年的記憶忽然淡了,明明才是半個多月前的事情,模糊得像是去年的。 過了很久,他想起分別前鄭鶯鶯跟他說的話,“你如果想清楚了,就去監(jiān)獄外面等我出來。我不強迫你跟我一起。” 小姑娘很偏執(zhí),瞧著也有點賭氣的成分。 “強扭的瓜,不甜的?!?/br> 第97章 bs055 距離觸發(fā)強制任務(wù)還有最后六小時的時候,唐措和靳丞來到了g區(qū)入口。g區(qū)與a區(qū)、f區(qū)比鄰,但整個g區(qū)都被高聳的圍墻包裹著,想要進去,只能通過面朝中心區(qū)的監(jiān)獄大門。 大門足有五十多米寬,真真正正的黑鐵巨門,常年開著,但少有人闖。就連門外的那條黑石長街都略顯冷清,玩家們似乎都不想從這里過,遠遠就避開。 唐措看了眼周圍的小貓三兩只,預(yù)感到他倆進去后,這里大概就會熱鬧起來了。也許還會有人開個盤口,賭他倆會什么時候出去;也許有人跟他們抱著同樣的想法,也想進去闖一闖。 但現(xiàn)在,唐措只想說:“你確定冷繆會來?” “會吧?!苯┝私饫淇姷男愿瘢郎嫌譀]有百分百有把握的事情,“還有六個小時了,如果他不來,我們也不等他。” 六個小時是個完美的時間長度,如果他們觸發(fā)了典獄長的副本,那就絕對不會觸發(fā)強制副本。如果沒有觸發(fā),六個小時也足夠把事情處理完,再回到中心區(qū)進副本。 如果六個小時后他們沒能離開監(jiān)獄,那就是被困住了,強制任務(wù)正好可以將他們帶離。 又等了十分鐘,就在靳丞不打算再等時,冷繆終于出現(xiàn)。他的表情很冷,人如其名,沒半點笑模樣。 見了靳丞他也不打算打招呼,只跟唐措點了點頭,算是見過了。 靳丞聳聳肩,難得的沒有開他的玩笑,因為唐措在。他怕唐措吃醋,而冷繆這個人看起來gaygay的,萬一對方落井下石,不好解釋啊。 也虧得冷繆不知道他正經(jīng)的臉龐下到底在想什么,否則可能當(dāng)場跳起來跟他同歸于盡,還省得走路進監(jiān)獄了。 不過這兩人有一點很一致,那就是都不太想跟對方挨著,于是唐措就被迫站在了中間。唐措面無表情,抬腿便往里面走。 靳丞和冷繆仿佛左右侍衛(wèi),一個紅榜第五,一個紅榜第四,給足了他排面。 這就看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了,消息被傳開后,唐措這個名字迅速在游戲大廳登頂,風(fēng)頭甚至蓋過了剛剛死亡的崇延章。 不過大家更好奇的還是靳丞和冷繆為什么會湊在一起,他們又為什么挑在這個時間點進入g區(qū),與崇延章的死有關(guān)嗎? 事情的發(fā)展完全沒出乎唐措的預(yù)料,而他先前所說的有人在渾水摸魚,被他們這么一攪之后,水也越來越渾了。 此時此刻,三人組已經(jīng)站在了江河當(dāng)初撿到鄭鶯鶯的那片大草坪上。無數(shù)盞自圍墻上照射下來的大燈打在草坪上,為他們照亮。 冷繆抬眸望著圍墻轉(zhuǎn)角處的塔樓,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當(dāng)時,我、江河、陳柳關(guān)在一個區(qū),陳柳那么聒噪,江河都沒殺他,現(xiàn)在更不可能殺他?!?/br> 唐措:“不是江河,誰會對天志有那么大的恨意?” 這話是同時問靳丞和冷繆兩個人的,冷繆直言不諱:“譬如,你們?!?/br> 靳丞也并不反駁,因為東十字街的事情,他確實有毀掉天志的動機。不過他既然站在這里,自然就排除嫌疑了。 “今天有點慢啊?!苯┍П郏蔡ы鴴吡艘谎鬯?。 唐措看出來了,典獄長肖童應(yīng)該會在那里出現(xiàn)??蛇@里除了大燈照射下來的強光和眼前那暗黑色的沉悶壓抑的牢房的主體建筑,一點人聲都沒有。 冷繆蹙眉,“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不到典獄長的游戲時間。” 聞言,唐措忽然想到什么,看向靳丞問:“監(jiān)獄的暴動確定結(jié)束了嗎?” “不確定?!苯┍凰嵝蚜?,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玩味笑意,“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不——或許正是時候。” “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點鈴聲響,為靳丞的話做了最好的注釋。那是從前面的牢房里傳出來的聲音,比冷繆之前坐牢時聽到的更尖銳、更急促。 “走,直接進去?!苯┊?dāng)機立斷。 電鈴聲,典獄長出巡。 冷繆這時也顧不得他跟靳丞之間的相看兩生厭了,跟著便往里沖。三人的身影迅速掠過草坪來到牢房真正的入口處,也不挑哪個區(qū)域,門開了就進。 “吱呀——”鐵門發(fā)出聲響,喊叫聲、腳步聲登時鋪天蓋地而來,將門內(nèi)和門外完全隔開兩個世界。 暴動,是真正的暴動。 監(jiān)獄里燈光昏暗,雜亂的人影似地獄里鉆出的魑魅魍魎,在墻上投下令人心悸的畫面。整個牢房都是鋼結(jié)構(gòu),就連樓梯、地板都由黑鋼打造,腳步踩在上面,“咚、咚咚”的聲音似驚天的鼓,只是驚的不是天上的仙人,而是地下的惡鬼。 所有的牢房門都大開著,“惡鬼”出匣,相互撕咬,好一副地獄慘相。 冷繆只是走快了一步,飛濺的鮮血就臟了他的鞋面。他滿面沉凝地收腳,目光掃過眼前的場景,又一腳把正要提劍向面前人砍去的男子踹飛。 “砰!”他砸在鋼架上,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入耳。 可這似乎也為他找回了一絲理智。 唐措在他面前蹲下,靳丞則找上了那個被冷繆救下來的,同時問話:“發(fā)生什么事了?” 兩人忍著痛哆哆嗦嗦,說不出利索的話,其中一個還躺在地上直抽搐。靳丞驀地變出一個鉛皮水桶,一桶水澆在兩人頭上,才逼出了一句話—— “bs055!有人把bs055帶進了監(jiān)獄!瘋了,都瘋了!” 聞言,唐措不了解,靳丞和冷繆卻瞬間色變。靳丞立刻為唐措解釋,“bs055,bs系列的又一大作,學(xué)名叫‘狂犬’?!?/br> 狂犬? 唐措挑眉,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什么好詞。 靳丞又追問肖童的蹤跡,可這兩人只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并不知道多余的事情。三人便只好放棄他們,趕往其他區(qū)域查看。 也幸好bs055雖然是可吸入氣體,但已經(jīng)揮發(fā)完畢,是以三人能行走自如,而不擔(dān)心也被感染。 一路走一路看,地上到處是血,但不見尸體。只有兩種解釋,要么人只是受了傷但是跑了,要么已經(jīng)死了進入清業(yè)程序。 這里的情況,大多應(yīng)該是后者。 也有很多人殺紅了眼,對三人組動手的。不用唐措出手,靳丞和冷繆就干脆利落地把人解決了。 “看樣子是所有人都被放了出來?!苯┰俅未蜷_一扇牢門,看到里頭雜亂的情形,斷言道:“我們的典獄長大人一定插手了?!?/br> 唐措現(xiàn)在深有感觸:典獄長真的是個變態(tài)。 “可他現(xiàn)在在哪兒?”冷繆道。 “別管他了,我們的目的可不是真的要對上典獄長。”靳丞答。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真那么好心來調(diào)查天志的事?” “你又為什么答應(yīng)來這里?” 兩人互甩問題,但誰都不回答,扯平。 走著走著,唐措忽然問:“你們上次入獄,鄰近的牢房里除了你們?nèi)齻€,還有誰?” 左思右想,唐措還是覺得行蹤成迷的江河跟這件事兒有著必然的聯(lián)系。他消失,又出現(xiàn)在f區(qū),為什么? 冷繆想了想,隨即道:“沒什么特別的人,不過有個小姑娘,也許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br> 小姑娘? 不止是唐措,就連靳丞都霍然看向冷繆,把冷繆看得怔住。他再傻,也該知道這個小姑娘不一般了,仔細回想,說:“她比我們早進來,受了很重的傷躺在最里面的牢里,沒有說過話,也沒有露過正臉,要說唯一有一點很特殊:典獄長似乎對她很關(guān)照,幾次把她單獨提出去。”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陳柳奚落過她?!?/br> 口頭上欺凌一個快要死了的小姑娘,確實像陳柳做得出來的事情??蓛H僅因為幾句奚落,她就把陳柳殺了嗎? 唐措直覺這個小姑娘就是他在進入永夜城時見過的小姑娘,否則同一時間段,永夜城哪里再來第二個這么邪性的? “她是光頭?” “是?!?/br> 那就沒跑了,全中國的小姑娘都找不出多少個光頭的。 冷繆心領(lǐng)神會,“你們是為了她來的?她是誰?” 得到小姑娘的消息完全是意外之喜,但靳丞不打算糾正冷繆,順?biāo)浦?,“我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有過一面之緣。你只要知道,她是個新玩家,見到她最好不要掉以輕心?!?/br> 冷繆略有些驚訝。 他完全不曾想過,當(dāng)初被關(guān)在他隔壁的那個快要死掉的小姑娘,會以這樣的面貌重新出現(xiàn)在他的世界里。 陳柳會是她殺的嗎? 如今想來,典獄長多次單獨提她出去,就已經(jīng)預(yù)示了她的不凡。可惜當(dāng)時冷繆正被靳丞坑到懷疑人生,見那小姑娘奄奄一息的,料定她不能活著出去,就沒有再管。 他又想到什么,冷凝的臉上露出一絲了然,“江河?!?/br> 當(dāng)時在牢房里,他嫌隔壁的血腥味太重,難聞,所以施展了一個空氣囚籠。是江河制止了他,說這樣會讓小姑娘窒息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