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桃推時賀到病床前：“趙玉，阿崢來了?！?/br>
    趙玉努力睜開眼睛尋找想見的人，最后望著時賀好久，移開目光對著季桃笑起來。

    季桃靠近趙玉問怎么了。

    這是她實(shí)習(xí)接觸到的第一個病人，季桃心里很難受，她不想趙玉這么年輕就走了。

    “他不是，他不是啊。”

    “你不是叫他阿崢嗎，他就是阿崢。”

    趙玉搖搖頭，臉上笑容苦澀，卻又滿足：“你們都覺得我瘋了嗎，不是的啊。”她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我不裝瘋，怎么能對著空氣說我想他呢。我不瘋，他怎么能聽到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對他說我愛你?！?/br>
    心電監(jiān)護(hù)儀響起報(bào)警聲，趙玉死了。

    因?yàn)樵谀菆龌饎菖c爆炸里傷得太重沒有搶救回來。

    醫(yī)生和許禾青她們留下處理，交代季桃趕緊帶著時賀回病房。

    季桃難受得掉眼淚，淚眼朦朧喊時賀：“走叭?！?/br>
    時賀跟在她身旁：“哭什么?！?/br>
    季桃難受得不說話，好久后才停下望著時賀：“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你會為我哭嗎？”

    時賀一時頓住。

    他面容嚴(yán)肅：“跟精神病人比什么，你會長壽?！?/br>
    “不，我們都會死的，如果我先走了你會不會再娶個老太太呢？”

    “不會?！?/br>
    季桃破涕為笑：“算你識相?！?/br>
    時賀沒說的是，她和他之間沒有變老那天，他不可能讓他們的關(guān)系存續(xù)太久。

    “季桃?！?/br>
    季桃停下：“你不是喊我桃桃嗎？”

    時賀微頓，如她所愿：“桃桃，手機(jī)借我一下?！?/br>
    季桃遞給他，推開一間病房說“我在外面給你把關(guān)”。

    時賀給何束文撥了電話：“加上一條人命?！彼⒎窃跒橼w玉伸張正義，他不過只是商人本質(zhì)，利益為上，一切都為自己做好籌算。

    推門出來，時賀將手機(jī)還給季桃。

    “明天上午簽字帶我出院?！?/br>
    季桃：“這樣就行了，你就可以出院了？”

    “嗯?！?/br>
    季桃還是不敢相信這么容易：“有沒有什么注意事項(xiàng)？”

    “沒有?！睍r賀望著她，“以后我們就要生活在一起了，但我沒有車房與錢，你……”

    話被激動打斷：“我有的，我有錢！我相信你會重新站起來賺到錢的！”

    “謝謝，那明天別遲到?！?/br>
    下班后，季桃興奮得睡不早。

    打開她的小金庫計(jì)算著未來兩個人的生活。

    她錢也不多，都是她表姐景一平時給她發(fā)的紅包攢下的?，F(xiàn)在再問表姐要一點(diǎn)叭？

    也不行，還是再等等，萬一表姐察覺到她這么草率跟一個病人結(jié)婚那就慘了。

    還有，結(jié)婚就不能再住在家里啦。

    季桃開始搜租房信息，看見租金時嚇得呆了好久。

    為什么海市租房子這么貴？市區(qū)的一室一廳一個月怎么要七.八千？

    那就降低一下住房質(zhì)量吧！

    季桃搜起簡裝，發(fā)現(xiàn)自己的錢只夠付簡裝的一室一廳，不知道時賀會不會住不慣這樣簡單的房子，可她的錢的確不夠住好看的房子。

    她睜著眼睛搜了不下二十套房源，比來比去，最后才想起忘記算上中介費(fèi)。

    啊，蒼天啊，自力更生也太貴了吧……

    也許是老天都在幫她和時賀，在她關(guān)掉網(wǎng)頁刷起朋友圈時看到了她的高中同學(xué)恰好掛了套房源出來。

    [霞梧路一室一廳簡裝，明亮干凈，家具都全，因本人工作調(diào)動想轉(zhuǎn)租，不收取中介費(fèi)……]

    季桃趕緊聯(lián)系上這個高中同學(xué)和她確定下來。

    她在第二天很早來到醫(yī)院幫時賀辦理出院手續(xù)。

    劉中平嘴型幾乎驚成o字型，用看待病人的眼神上下看她。

    “季桃……你真的瘋得太嚴(yán)重了，神經(jīng)病也敢嫁？”

    “他長得帥?！?/br>
    整棟樓的護(hù)士站都被驚動，宋童罵她不夠意思，杜美麗喊她請客吃飯，周悅悄悄問她時賀功夫好不好。

    季桃紅著臉應(yīng)付完她們終于將時賀帶下樓。

    他穿著昨天領(lǐng)證那套西裝，修長筆直站在她身旁。

    季桃看不夠時賀的樣子，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

    “你想吃點(diǎn)什么嘛？我們慶祝一下?！?/br>
    “你安排就好?！?/br>
    季桃溫柔翹起唇角：“那我們先去租房子再去吃午飯？”

    時賀點(diǎn)頭。

    他沒讓何束文安排這些，因?yàn)闀r家人眼里他依舊還瘋得很重，也無權(quán)無勢。

    跟著季桃坐上地鐵，時賀還是第一次選擇這種交通方式出行。車廂十分擁擠，也有不少人似乎驚訝于他的長相，頻頻偷瞄他。

    時賀蹙起眉，這樣的公眾場合應(yīng)該戴口罩才是。他不想再見報(bào)。

    “桃桃，我要個口罩。”

    “哦哦，那我們到了地方我就給你買?！?/br>
    “那先下車，打車去?！?/br>
    季桃想想，反正路費(fèi)幾十塊錢也負(fù)擔(dān)得起。

    “好的！”她朝時賀伸出小手。

    時賀很懂她意思，牽起她走出車廂。

    到了跟同學(xué)約定的地點(diǎn)后，時賀戴著季桃給他買的粉色卡通小兔口罩走進(jìn)眼前這間狹窄的房間。

    季桃在跟房東和同學(xué)簽合同，一次□□完一萬二，他聽到是三個月的租金。

    嗯，三個月足夠了。

    送走同學(xué)和房東，季桃望著這個帶陽臺的房子十分滿意。

    “時賀，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家了，我會把家打理好的，你放心，不會的我都能學(xué)！”

    “不用學(xué)什么，你該是你便還是做你自己?！睍r賀摘下口罩。睨了一圈房子，的確十分寒磣。

    季桃卻非常滿意這里。

    她站到陽臺呼吸：“這里空氣都是甜的?。　?/br>
    時賀嗤笑一聲。

    有么，明明空氣里都是塵埃與一股霉氣。

    女生總有天生的裝飾技能，哪怕季桃平時在家懶到什么都是她mama做。她環(huán)顧著陽臺和房間，開始計(jì)算著該買些什么裝飾一下他們的小家。

    “我要在陽臺上放一把搖椅，鋪上地毯，再養(yǎng)些多rou。嗯……房間要不要貼上墻紙？嗯！我在網(wǎng)上買！還有這里，這里可以擺一個梳妝臺……”季桃拿出手機(jī)搜索著淘寶上的家具，“哇，這個梳妝臺好好看！”

    時賀站在門口看她手指飛快滑在屏幕上忙碌。

    他環(huán)顧一圈，就一張床，還是一米五的。

    季桃忽然收起了手機(jī)，因?yàn)榘l(fā)現(xiàn)時賀的安靜。她笑著走過去：“冷落你了是不是？我不該先看家具的，我應(yīng)該先帶你去買換洗的衣服和手機(jī)，還有鞋子也要買！”

    兩個人來到商場。

    季桃抬頭問時賀：“先買手機(jī)吧，你喜歡什么牌子的？”

    “隨便?！睍r賀余光捕捉到周圍兩道不尋常的身影，看樣子是隨著他從出租屋就跟來的。他不著痕跡露出一抹冷淡的笑，下一秒牽起季桃的手，扯下口罩吻了下她額頭。

    季桃呆愣愣的，小女生遲鈍得十幾秒后才反應(yīng)過來，害羞得垂下小臉，但唇角一直上揚(yáng)。

    “那你從前常用哪款手機(jī)，我重新給你買?！?/br>
    “vertu aster，但你買不起，隨便給我買個用。”

    “沒事的我先搜下專賣店。”季桃翹起唇搜起這款手機(jī)，最后甜蜜的笑變作尷尬的假笑，“呵呵，那我就給你買個別的吧?！?/br>
    真是太奢侈了，她長這么大還從沒擁有過這么多錢好么！真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系列。

    季桃挽著時賀胳膊走進(jìn)一家體驗(yàn)店。

    她挑了最熱的幾款：“這些都是男孩子愛用的，你看喜歡哪款？”

    時賀看了一眼，拿起一款深空藍(lán)：“就這款?！彼麑κ謾C(jī)并沒有太高要求，從前也許會嚴(yán)苛到確認(rèn)手機(jī)的性能安全，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他只想演好一個破產(chǎn)后的失心瘋。

    季桃湊過來：“那你試試啊?！?/br>
    “挺好?！?/br>
    季桃看出他不像她有試東西的欲望，也許只是性格不同，他們沒有太多的了解，但她相信自己可以慢慢去了解他的全部。

    刷卡結(jié)完賬，季桃提著袋子挽住時賀胳膊往男裝層走去。

    一路不少人都朝他們投來視線，準(zhǔn)確地說都是在看時賀。

    他雖然戴著口罩，但比例完美的身形與氣質(zhì)少見，面部輪廓與深邃好看的眼睛也足夠看出是個相貌不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