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娘,快讓我看看珺珺,一直沒能見到她呢?!庇跂|一進堂屋就開始東張西望坐不住了,說起來小予珺還是他身邊第一個小輩。 “就在里屋,你直接去看,娘去給你煮面?!?/br> 起腳餃子落腳面,好吃的東西不多,但是用蔥花和白菜熗鍋煮碗面,再加上個雞蛋,這她還是能給孩子做的。 周淑娟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進了火房,“先墊一墊,吃完再殺只雞?!?/br> 院子里正啄蟲子散步的大公雞突然瑟瑟發(fā)抖。 小予珺這會兒正躺在炕上玩波浪鼓呢,一張四四方方的大炕,她被放在正中間,三邊都靠墻,另外一邊擺上了枕頭和被子圍著她。 于東小心翼翼地湊過頭去,生怕一個不小心嚇到了她。 他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小予珺的五官,“恩,眉眼里長的像你娘多點,看看這個大雙眼皮,有點像我。” 小予珺已經(jīng)分得清熟人和生人了,平時看到村里來的人還會哭鬧,乍一見于東,她立刻咧開嘴準備哭。 “哎,別哭,你看這是什么?”于東從背包里摸出了他給小予珺買的布娃娃,買的時候他特意挑了沒扣子沒裝飾的。 這個娃娃也就形狀和身上的衣服像娃娃,按著大人審美來說是個丑娃娃。但小予珺不懂,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娃娃吸引了,伸著手想要夠到它。 她現(xiàn)在早就能夠自己坐起來了,要娃娃心切,直接坐起來拿到了娃娃,干脆就坐著玩兒了。 “呀呀咦呀?!?/br> “你喜歡啊,你喜歡就行。”新上任的好舅舅于東逗小予珺玩了一會兒后,注意到了她的小手小腳。 他好奇的摸著小予珺的腳趾頭,時不時的發(fā)出感嘆,“真小啊,小孩子真有趣?!?/br> “有趣自己生一個唄,什么時候帶嫂子回來?。俊?/br> 轉(zhuǎn)過頭一看,徐春春正坐在桌前喝茶呢。 看小予珺看的太投入了,只聽著徐春春回來了,什么時候進的屋于東沒注意,進了家后,他就是普通的農(nóng)家小子冬冬,整個人放松了下來,懶洋洋的不想有警惕性了。 原來徐春春只是在開玩笑,沒想到于東認真點點頭,“有好消息了,爭取年前就定下來吧。” “真的有嫂子了?哥你快說一說!”徐春春噌地撲到炕上,小予珺看到娘來了,扔掉娃娃伸手要抱抱。 徐春春把小胖妮子抱了起來坐在炕上,沒錯,不挑食,再加上營養(yǎng)補充的好,現(xiàn)在的小予珺已經(jīng)不再是剛出生時的她了。 雖然依舊是粉妝玉琢,但是跟同齡人的體重相比,是一個小胖妮了。 無論徐春春怎么問,于東都不開口了,正好也到了吃飯的時候他直接就躲了出去,一臉的高深莫測,閉口不談。 “哼,不想說我還不問呢。說不定只是單身漢在虛張聲勢,一會兒圖南回來了讓你吃狗糧?!?/br> 趁屋里沒人,徐春春趕緊喂小予珺喝了奶。為了不撐到小予珺,在她的下班回來前周淑娟就不會給小予珺喂吃的了,這樣能錯開時間。 自己搟出來的面條,寬寬長長的十分筋道,再搭配上辣辣的咸菜,于東餓了半天了,一口氣吃了三碗。 “看看,餓壞了吧,還吃嗎?鍋里多的是?!敝苁缇暝缇拖氲搅诉@一點,她煮了一大鍋的面條,絕對夠家里人吃了。 吃過飯后,周淑娟抱小予珺去院子里玩,徐春春整理著于東帶來的包裹。 于東在家院子里想要幫著做點活,無奈有徐大志和裴圖南在,水缸是滿的,菜園子外的籬笆也好好的。 他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事做,又進屋來了。 “珺珺的玩具放東屋里,罐頭和糖放堂屋里,這是…”徐春春打開包裹里的一個小布袋。 “哥,你又往家里拿票了。” 徐春春手里攥著一大把這票那票,“你一個人在外邊,得吃好用好才行。” “臨來的時候找兄弟們換的,我們自己也用不到,誰回家誰就帶一些,互相換著用?!?/br> 于東覺得這沒什么,他這么多年不在家。本來就應該孝敬爹娘。再加上裴家那檔子事,他擔心裴圖南手里沒有閑錢,可不能委屈了春春和小予珺。 “都是一些吃喝用的,你想要大件的,你哥還沒有呢?!?/br> 忽然于東想起了什么來,皺起了眉頭?!澳憬裉煸趺椿貋淼哪敲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可不行?!?/br> “什么嘛。”徐春春三言兩語的就說清了自己被炒魷魚的事,看著自家大哥眉頭皺得更深了,她又補充道,“不過幸好我找到了好工作,就在那邊的印刷廠里。” “印刷廠?”不會這么巧吧,但是一個鄉(xiāng)里又能有幾個印刷廠。 徐春春準備好受夸獎和表揚了,“嗯嗯,去當會計,剛得的消息,家里人你是第一個知道的?!?/br> “那正好,我認識印刷廠的于主任,明天我跟你一起過去一趟,讓她多關(guān)照你。” 同樣的,于東也不知道該怎么跟徐春春說起于潔來,她知道了爹和娘自然也要知道,雖然明面上不會怎么樣,但是心里邊,他們會不會傷心呀? 想著這些年的分別而難過? 其實徐大志和周淑娟早就想開了,分開那么多年還能再重逢,已經(jīng)是難得。他們不多求什么了。 至于當時徐大志的老娘究竟有沒有撒謊,孩子到底是被她送了賣了,還是真的被人抱走了,他們也無從知道了。 但周淑娟總覺得,徐老娘雖然對她姐弟倆刻薄,但是也不至于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來。 徐春春知道于東也認識于主任后,倒是沒有第一時間想知道他們倆的關(guān)系。她想到反而是,于主任是不是看大哥的面子才… 這么一想的話,當時于主任說她長的像一個人,是不是就是知道了她和哥的關(guān)系,在暗示她呢? 哄睡了小予珺后,徐春春幫著于東收拾了西屋,還好被子是時不時就曬過的,鋪上就行。 她總想著于主任的事,雖然對自己的實力沒有懷疑,但是于東欠人情她不開心。 有周淑娟照看著小予珺,她放心,左右在屋里坐著心神不寧,裴圖南不在家也不能聊一聊,徐春春打算出去晃悠晃悠。 沒想到還沒有到村后的草垛那,徐春春就遇見了同樣心神不寧晃悠來的于潔。 于潔掛了電話以后心里也是五味雜陳,她潛意識里大概是想來看看于東到底在不在徐春春家,居然也一路順著方位走來了。 黑石崗村的位置是她之前就打聽好的,打算自己來悄悄見一見徐春春。 “于主任。”既然正好見到了,那就是上天的安排,徐春春想著就問一問她,到底是不是看了大哥的面。 “那個,于東…”想著自己有可能是靠了人情,徐春春沒了之前的氣勢,有些不好意思了。 “于東他現(xiàn)在在你家?” 冷不丁的一句話,徐春春點點頭實話實說,“是啊,他在家。”她還貼心的補充了一句,“他這會兒正好睡著了,估計是累著了。” 睡著了?累了? 于潔怎么都不敢相信,徐春春現(xiàn)在是在向她挑釁嗎?不,她并不知道自己愛慕大哥的事,估計是想借她的口讓家里人知道吧。 徐春春想這樣就讓家人接受她?做夢!別說自己了,爸媽也會反對的,一定會的! 沒想到她看著單純,實際上卻這么有心機,她這樣大哥知道嗎? “那個,之所以會決定錄用我,是因為他嗎?”終于問出來了,徐春春暗暗松了口氣。 沒想到于潔居然連回答也不回答,直接轉(zhuǎn)身就走了。 徐春春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難道是因為知道這會兒見不到大哥所以要離開?那也不能不打聲招呼就走吧…… “不會的,于主任肯定不是那種人?!?/br> “她是不是有些急事?我要不要追上去問一問…可是我是下屬她是上司,她不會跟我講吧?!?/br> 徐春春徹底不知道怎么辦是好了,只能看著于潔越走越遠。 第80章 千千心劫 “哎呀, 于主任,你沒事吧!” 思來想去徐春春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追上去看一看,畢竟于潔也算是個外地人, 出了事就不好了。 沒想到追了幾步就發(fā)現(xiàn)于潔坐在地上, 她趕緊小跑過去想要扶起她來。 “不用你管我, 不用你…”于潔說著說著,覺得眼睛酸酸的, 不行, 不能哭, 她使勁咬著唇強忍住淚水。 徐春春可謂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到底是怎么個情況啊,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走還是該留。 不過不管怎樣,還是要先幫于主任把身上泥土拍干凈, 女神哪能灰頭土臉的。 就在她剛想要離開的時候,于潔開口了,“如果不是為著他,我不會留你, 不是為他,我也會留你?!?/br> 這兩句話不是一個意思嗎?徐春春在心里重復了兩遍后,才感嘆文化的博大精深。 說她之所以能夠應聘成功會計的職位,既和自己的實力有關(guān), 也和大哥有關(guān)。那還算可以,比全看面子好多了。 “那我到底是不是靠自己的能力留下的?就算你覺得我有眼緣那也算實力的一部分?!毙齑捍簡柍隽俗约盒睦镒铌P(guān)心的一個問題。 “是,但也不是?!?/br> 于潔的回答真是要氣死個人了,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上司的份上,徐春春一定要搖著她問個清楚,干嘛這么陰陽怪氣的! “如果你覺得這樣讓你為難的話,我也可以離開?!庇谥魅蔚倪@個態(tài)度,也不知道以后會不會給大哥找麻煩呢。 “離開,你要去哪?” “去哪都可以啊,周圍又不是只有一個廠子,我去紡織廠也行的?!?/br> 徐春春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其實底氣并沒有那么足,但是她實在看不慣于潔的這個樣子。 就好像…就好像全世界都拋棄背叛了她一樣…… 即使是受了她的照顧,徐春春也不大樂意被人用這種態(tài)度對待。太奇怪了,明明之前于主任給她留下的印象不是這種來著。 “別說你現(xiàn)在不知道紡織廠要不要招人,光憑條件這兩個廠子就沒辦法比?!庇跐嵳f起來自然是頭頭是道,二廠的安排她之前也參與過的。 說是一氣之下來的,但是她不會做沒有準備的事,提前也是有過安排和考慮的。 “二廠雖然位置偏僻,在山旮旯兒里,但是食堂澡堂育兒班,都是配備齊全了的。別說是這附近了,就是縣里少有的?!?/br> “你?!边@么一說,那印刷廠的條件還真是不錯。 聽到育兒班,山旮旯兒的徐春春有些心動了,有澡堂也挺好的啊,總比全家人在木桶里洗澡方便多了。 她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周淑娟和自己帶著小予珺去洗白白的場景了 不過,“那聽你這話的意思,你并不想讓我走了?”徐春春直接注視著于潔的雙眼,“既然認可我的能力,你以后就不能借口這事為難我家,更不能為難大哥。” “大哥?你居然這么稱呼他,你是他哪門子的meimei!” 徐春春也喊于東大哥這事,又往于潔的心上扎了一刀,她感覺自己渾身都冒著冷氣了,真難受啊。 她雙手垂在兩側(cè),緊緊握拳,想摔打些什么東西,又覺得渾身使不上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