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但一般這樣的人家,都比較長情,精心照顧的房子一住就會是好多年,輕易也不會賣掉。 “我們別太心急,適合的可遇不可求。” 小予珺戴著自己的小紅帽子,背著小背包,牽著爸爸mama的手,就像是在春游一樣。 她不光不覺得累,還對周圍的行人和建筑特別感興趣,她看到人家門口的信箱要摸一摸,看到小貓小狗要停一停。這樣可比窩在家里畫畫好玩兒多了。 最后他們在公園的一角坐下歇著,因為這里有一個吸引了小予珺注意力的小滑梯。人來人往的,滑梯的表面已經(jīng)磨的锃亮了,小予珺顧不得自己穿著的是新褲子,非要爬上去。即使沒有其他小朋友的陪伴,她一個人滑來滑去的也很有興致。 “又下來咯!” 小予珺瞇起一雙笑眼看向徐春春和裴圖南,笑的是天真無邪。 而“懶爸爸”和“懶mama”借著這會兒功夫,癱坐在旁邊的長椅上。看小予珺爬上爬下地還不覺得累,徐春春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人年級長了心也跟著老了,她光是看著想著就累了。 一家三口玩到了太陽落山月亮升起,才離開公園,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回走著。 “珺珺,累不累啊,累的話讓爸爸背你。”徐春春提起這種建議來是一點兒也不含糊的。 裴圖南雖然樂意背女兒,但是聽了以后還是覺得心里有些怪怪的,春春怎么都不關(guān)心他累不累呢……唉,有了孩子就忘了丈夫,這句話果然不假…… 有人背不用走那太好了,小予珺當(dāng)然不會拒絕了,她倒退了幾步,像小火箭炮一樣沖到了裴圖南的背上,嘴里發(fā)出興奮地叫聲。 好嘛,這會兒她又不累了,趴在裴圖南的肩頭揮舞著手臂,張牙舞爪的樣子,像一只伏在冰面上的胖企鵝。 “走走走,出發(fā)!” 第117章 天網(wǎng)恢恢 凌晨, 有人風(fēng)塵仆仆地來到了徐春春家門前,來不及喘口氣,就急匆匆地敲響了房門。 “誰啊那么早, 還不到六點呢?!?/br> 徐春春睜眼看了下手表, 然后嘟嘟囔囔地翻了個身接著睡。裴圖南快速起身, 披上外套準(zhǔn)備去開門。 敲門聲正勻速的一刻不停息的響著。 這會兒已經(jīng)吵到徐春春了,再讓門外的人敲下去, 小予珺也會被吵起來, 小孩子睡不好覺再被嚇著, 是會哭的。 門被打開的一瞬間, 借著窗外透進(jìn)來的光亮, 裴圖南看清了來人的臉,他有些意外, “你怎么來了?”裴圖南顯然有些激動,但他還記得屋里有熟睡的人,所以壓低了聲音。 來人微微一笑,“怎么, 大老遠(yuǎn)來了,就讓我站門口說話啊?!?/br> 說完,直接給了裴圖南一個擁抱,裴圖南輕輕拍了拍來人的背, “好久不見,真的很高興你過來。” 他隨即側(cè)開身,做出請的手勢, 示意門口的男人進(jìn)來。 “動靜小點兒,都還沒醒呢?!?/br> 一邊這么說著,裴圖南一邊給男人到了杯熱水。男人把背包丟在了桌子上,翻看著小予珺的畫畫本。裴圖南沒有制止,他打量了一下男人的臉后說道,“一夜沒睡,看來是有大進(jìn)展了。” 男人沒有回答裴圖南的問題,而是翹起了二郎腿,歪著頭跟他開著玩笑,“行啊你,老婆孩子熱炕頭,美好生活看得我都眼饞!” “你辭職回家結(jié)婚不就行了,被同事看到你現(xiàn)在的樣子,估計會嚇一跳吧,祁組長?!?/br> 男人叫祁同遠(yuǎn),是a城罪案調(diào)查組的組長,同時也是裴圖南多年的老朋友,他拜托調(diào)查當(dāng)年事情的人。 “讓別人傳話我不放心,今年的假期我一天沒用呢,想著也好長時間沒跟你見面了,所以直接過來了,你是不知道,車站里…” 他說著說著自己停了,拍了拍腦門,“對了,先說正事,回頭再敘舊?!?/br> “都查清楚了…” … … 徐春春睡眼朦朧的走出臥室,冷不丁兒地看到客廳里邊坐著個男人,她嚇了一跳,下意識低頭看自己,還好,她已經(jīng)穿好衣服了。 她身為主人還沒說話呢,客廳里的男人就先開口了,“哎呦,弟妹起了?快洗個手過來吃早飯了,當(dāng)心一會兒遲到哈?!?/br> 呵,還真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了…… 雖然不知道這人是哪位,但徐春春隱約記得剛剛有人敲門的事,大概猜測他是來找裴圖南的,看這熟稔程度,估計是裴圖南的朋友。 等等,他不會是徐淼吧…… 想到這里,徐春春有些手足無措,那如果是的話,就緣分了!她盯著男人看來看去,怎么看都覺得他有些像,尤其是這晃晃悠悠的坐相。 打擾了,徐春春快步走進(jìn)了衛(wèi)生間,她得趕緊洗把臉清醒清醒,而且必須是用冷水來洗。 徐春春一邊刷牙一邊聽著他在外邊自我介紹,這人也挺逗,從名字到三圍說了個干干凈凈,最后還扔進(jìn)來一句話,“弟妹,別忘了幫我留意留意,你身邊有合適的姑娘說給我哈!” 沒人回他,他自己也說的起勁,還把小予珺吸引出來了。 他看到小予珺,驚奇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一個勁兒的追著小予珺,非讓她喊他一聲大爺。 “乖孩子,你不喜歡大爺我嗎?我可是比你爸高大威猛多了?!?/br> 小予珺:你是誰你哪位你走開。 等到徐春春從衛(wèi)生間洗漱完,裴圖南也回來了,他直接把吃飽了纏著小予珺要給她喂飯的祁同遠(yuǎn)推出了門,動作簡單粗暴,不容拒絕。 祁同遠(yuǎn)也乖乖任他推搡,出了門也沒再敲。 真奇怪,裴圖南很少有憋不住自己脾氣的時候,這么對待客人根本不是他的風(fēng)格,徐春春看得一頭霧水,難道自己理解錯了?這人是裴圖南以前的死對頭? 裴圖南關(guān)上門后對上了徐春春疑惑的眼神,開口解釋道,“瘋瘋癲癲的朋友,不用在意他?!?/br> 小予珺卻挺喜歡祁同遠(yuǎn)的,她從小膽子就大,她覺得祁同遠(yuǎn)和她之前見過的舅舅和外公都不一樣,和爸爸裴圖南也不一樣。 他像畫冊里喜歡吃蜂蜜的大狗熊笨笨,滿臉是長長的頭發(fā),看不清五官。 一家三口吃完了早飯,臨出門時,望著空無一人的門口和走廊,徐春春沒忍住問了一句,“他去哪了?就這么走了?” “可能吧?!?/br> 正常人都能夠感覺的出裴圖南的狀態(tài)不對,或者說,他的情緒很低落,是那種無欲無求不悲不喜的狀態(tài)。 按理來說,就算他趕走了祁同遠(yuǎn),也不該是這個反應(yīng)的呀。 他應(yīng)該憤怒,應(yīng)該得意,應(yīng)該后悔,但不應(yīng)該是透露著淡淡憂傷的平靜。 今天他們出門是有事要去做的,因為小予珺很喜歡畫畫,所以幼兒園的老師建議徐春春和裴圖南帶她去參加一個繪畫班,能適應(yīng)的話就堅持學(xué)下來,為她培養(yǎng)一門課外興趣。不能的話,也當(dāng)做是周末去陶冶情cao了。 本來這是一件大家都開心的事,可是如今,三個人在路上都沉默著。連小予珺也察覺出氣氛中的凝重來,難得的眼睛盯著腳下的路走著。 往常她是要四處張望,蹦蹦跳跳不好好走路的。 到了繪畫班門口,徐春春鄭重地把小予珺交到老師手里,拜托老師多加照顧孩子。眼看著她進(jìn)去后,像千千萬萬個家長那樣,那種“孩子大了”,“起跑線出現(xiàn)了”等諸多想法再次涌上心頭。 “唉?!?/br> “嘆什么氣,時間還早,我們在附近轉(zhuǎn)轉(zhuǎn)吧?!?/br> 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徐春春和裴圖南又來到了昨天來過的公園,坐在了昨天坐過的長椅上。 干坐著等不是徐春春的風(fēng)格,尤其是對著裴圖南,他們之間從來都是有話直說,當(dāng)然,徐春春發(fā)脾氣的時候除外。 徐春春挨近了裴圖南,“還說我嘆氣呢,那你又是為什么不開心?別想瞞我,女人的第六感你瞞不住?!?/br> 聽到徐春春問,裴圖南居然笑了,他本來也沒打算瞞著,該說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要說出來。裴圖南的神情很平和,講話的語氣卻略微有些顫抖…… 祁同遠(yuǎn)早上說的,就是裴圖南的母親齊海月被害的事情,她是被人害死的,卻當(dāng)做自殺埋葬了十多年。如果不是裴圖南始終記得傭人的那句話,執(zhí)意要調(diào)查,真相或許會被一直掩埋下去。 其實就連裴城和裴勤安,都也只是以為當(dāng)年白臻臻是去齊海月面前說了一些不堪入耳的挑釁的話,間接刺激到了她。 所以他們不讓裴圖南繼續(xù)調(diào)查,心中的負(fù)罪感卻沒有那么的強(qiáng)烈。 這次祁同遠(yuǎn)找到的,是當(dāng)時負(fù)責(zé)打掃裴園的粗使傭人,事情一出她就離開了。一開始沒打算找她,想找的是貼身照顧白臻臻的人。就因為時間點太過巧合,所以在找其他人時附帶找了找她。沒想到她就是最關(guān)鍵的那個證人,她看到了發(fā)生的一切。 她在打掃閣樓時,聽到樓下傳來了爭執(zhí),掀開蓋子悄悄看,就看到了齊海月倒在地上半天不動,白臻臻現(xiàn)在一旁。她不確定齊海月是不是死了,白臻臻過去探了鼻息發(fā)出了尖叫聲后,她才確定。 隨后,白臻臻叫來了她的傭人,兩個人合力把人吊上了房梁。 目睹了一切的她蜷縮在閣樓里,直到全身冰冷四肢麻木才敢下去,回去她等了好久,等來了夫人自殺的消息,她想去說又怕沒人信,直接辭職回鄉(xiāng)了。 現(xiàn)在,出于這些年的愧疚,她愿意說出所有看到的,并且主動要求當(dāng)證人,揭開白臻臻的罪行。 想了那么久的問題,答案突然出現(xiàn)的這么快,裴圖南覺得有些恍惚,他甚至有些懷疑這是不是一場騙局。 原來,娘真的是被害死的,不是被白臻臻一個人,傭人,裴勤安,他們其實都是幫兇。 “圖南…” “祁同遠(yuǎn)來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把白臻臻抓起來了,法網(wǎng)恢恢,這回誰也護(hù)不住她了。那個傭人,公安也正在找她,這個案子會公審,當(dāng)著大家的面,讓一切水落石出。” 真相大白的那天,終于還是盼來了。 可能是并在腦海中幻想過千萬種可能了,裴圖南心中的憤怒并不多,還沒到讓他爆炸的程度。煩躁過后,就是平靜。 他握住了徐春春的手,看著她擔(dān)心的目光緩緩說道,“我承受的住,這是好事,我也想到過可能會是這樣,是娘冥冥之中幫了我們,替自己討回公道。事情雖然過去了,但白臻臻不會逃脫掉法律的制裁?!?/br> 半空中,有一只蜻蜓飛過,裴圖南昂起頭,“看,蜻蜓低飛,馬上要下雨了?!?/br> 徐春春知道,他是在隱去自己的淚水,這個抬頭望天空的方法,還是她對他說起過的。當(dāng)你難過卻不想流淚的時候,抬頭仰望天空,你會發(fā)現(xiàn),天很藍(lán),世界很大…… 她看向裴圖南,沒有說破,而是重新抬起頭,陪他一起看蜻蜓飛過。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想到之前都是三章,今天會不會有讀者等著看第三章,雖然這種想法可能會很自戀,但是還是想來碎碎念,以后可能只更兩章了,因為白天找不到時間寫。下一本要多囤一點再發(fā)! 第118章 塵埃落定 a城, 裴園。 自從白臻臻被人帶走后,裴勤安就維持著一個姿勢坐在地上,坐在他們那棟白色洋房的地上。 白臻臻的哭鬧聲仿佛還響在耳邊, 還有她那張血色全無慘白的臉。 一開始他很鎮(zhèn)靜, 出面主持著一切, 安撫裴園上下,接待來逮捕白臻臻的公安。再后來他是難過, 為齊海月, 為白臻臻, 更多的是為他自己。 但他欲哭無淚, 回首這幾十年, 居然活的如此荒唐。 洋房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 都是曾經(jīng)他們一起挑選的,充滿了他們愛的回憶。 現(xiàn)在再看,滿是諷刺。 “老爺,廚房里幫忙的小紅她媽想結(jié)了工錢走?!惫芗疫M(jìn)來請示, 打斷了裴勤安的思緒。 “哦,讓人家走吧,照著老規(guī)矩,這個月工錢全結(jié), 再給她發(fā)些獎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