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這時不是早晚進(jìn)出城高峰,進(jìn)出城的人很少,都不見排隊(duì)。 野姜族人和常住人口進(jìn)出的那個門,更是無人停留等候,守衛(wèi)也基本上不詢問,只要腰間掛著身份牌就能很順利地通過。 而舒展他們作為外來者,就受到了一點(diǎn)詢問,但也沒等待多久。 “藥材商?”姜城的城門守衛(wèi)打量花鐵兒。 “是?!被ㄨF兒拿出一個金屬牌亮了亮。 守衛(wèi)的面色緩和下來,繼續(xù)問:“第一次來?” “是。” “第一次來姜城的人必須去外來者登記處登記,進(jìn)城后順著西大道往前走,看到一棟墨綠色房頂、上面插獸角旗的屋子就是登記處,你有什么問題具體可以在那里詢問。找不到地方可以問城中巡邏衛(wèi)。好了,你們可以進(jìn)去了?!笔匦l(wèi)一揮手,后面幾名守衛(wèi)把交叉的長矛唰地直立,讓出通道。 舒展跟在花鐵兒身邊,沒想到這么容易就通過了城門。身體恢復(fù)原狀的大黑搖搖尾巴,伸出舌頭舔了舔舒展的手指。 從甕城出來,就是姜城的中心大道,但這條道路并不是直通姜城權(quán)力中心,而是通往姜城最大的市集和部分居住區(qū)。按照路牌指示,權(quán)力中心和政務(wù)中心都在另一條西大道上。 城門口有幾個閑人在游蕩,看到花鐵兒他們進(jìn)來,眼睛一亮,但剛要過來就看到他身邊的舒展,立刻又停住了腳步。 舒展正在打量這座城。 首先看的是人流量,也許是地方不對、時間也不對,大路上行走的人和車輛并不多。 其次是交通工具,這里也有車輛,形狀大多方方正正,特點(diǎn)就是大而寬敞,這些車輛絕大多數(shù)都有動物拖拽,也有人力車。不過比起乘坐車輛,這里的人似乎更喜歡騎獸。 再其次就是這里的建筑了,這里的建族比起地球有類似也有不同。姜城人似乎非常喜歡雙尖頂?shù)奈葑?,他們的屋子都有著兩個尖尖的閣樓,就像是他們額頭上的雙角。窗戶則很小,還特意開鑿成圓形的樣子。沒有窗臺、也沒有陽臺,大門開得很高很寬敞。地基也都抬得很高。房屋的顏色并不統(tǒng)一,各種顏色都有,大多偏黑白紅綠這四色。 舒展最喜歡的一點(diǎn)就是這些房屋大多都有前后花園,不管花園大不大,里面多少都會栽種一些植物,這些隨風(fēng)招展的植物讓整座姜城都充滿了生活氣息,更帶上了花鐵兒小鎮(zhèn)沒有的活力和人情味。 “是不是覺得這里很熱鬧?!被ㄨF兒貼過來問。 “還行吧?!笔嬲共⒉挥X得這里有多熱鬧,可能城太大的緣故,人員都分散了,也有可能這里的人口就是沒有地球多。不過乍然看到這么多體型雄壯、額頭長角、還絕大多數(shù)都是光頭的男男女女一副生活化的樣子,讓他很是不習(xí)慣。 舒展特別注意了下,路上走動的天殘果然極少……實(shí)際上,目前除了他自己,他沒看到一個天殘。 路邊過來過去的人看到他都會一臉厭惡且避之不及,而這些人看到滿身黑毛的大黑時卻充滿興味,有人似乎還想過來摸摸看,被大黑齜牙兇了回去。 “王城更熱鬧,有些大型城市也比姜城熱鬧?!被ㄨF兒似乎怕舒展也被野姜族勾引走一樣,急急地說:“以后我的領(lǐng)地會更好,真的!” “嗯嗯,我相信你。”舒展毫無誠意地敷衍,隨口問:“我和大黑不用身份證明嗎?” 花鐵兒沒想到舒展連這點(diǎn)都不清楚,只好明說:“天殘和騎獸都不用,只是天殘和騎獸都必須有豢養(yǎng)者帶著?!?/br> 舒展:娘的,竟然歧視到這種程度!在華夏,狗子還有狗證呢。 “你拿的那個金屬牌就是你的身份證明?能看看嗎?” “當(dāng)然。”花鐵兒隨手就把身份牌遞給了舒展。 舒展接過仔細(xì)看,身份牌分兩面,一面用天柱星通用語刻著姓名、籍貫、年齡和性別等字樣,另一面則刻印著鎮(zhèn)海國遷城等字。 “只有字,沒有人像,不怕有人冒充?” “說是要改進(jìn),但現(xiàn)在還沒有。不過一些更大的國家,比如沙國的身份牌都加入了頭像?!?/br> “這是真身份牌?” 花鐵兒笑,瞧瞧周圍,見沒有人特別注意他們,就貼著舒展的耳朵小聲說:“是真的,是我找管民生的一個官員讓他直接從戶籍部門給我特別制作,這樣的牌子我有好幾塊?!?/br> 舒展:“……你就不怕泄露出去?” 花鐵兒嘿嘿:“不怕,那家伙有把柄在我手上。” 舒展:“這身份牌看起來似乎很容易模仿?” 花鐵兒搖頭,“這種身份牌看似好模仿,其實(shí)并不。你仔細(xì)看,可以看到金屬牌上有暗紋,這種暗紋是身份符紋的一種,可以通過身份辨認(rèn)機(jī)辨認(rèn)出來。剛才我看起來像是只亮了亮牌子,其實(shí)城門口那里就鑲嵌著一臺身份辨認(rèn)機(jī),如果是假的,它就叫起來了?!?/br> 舒展驚:“還有這種符紋……機(jī)器?” 花鐵兒:“當(dāng)然,在天柱星,可以與藥劑師比肩甚至略微超過的就是符紋師了。厲害的符紋師到哪里都大受歡迎,而我將來必然會成為最厲害的那個!” 舒展終于有一種自己來到了外星球的感覺——大概是小時候受外星人電影荼毒太多,總覺得有智慧生命的外星球要么就應(yīng)該有高科技,要么就是有變異怪物,現(xiàn)在看來天柱星應(yīng)該兩者俱全? “你跟我說說,符紋都能利用在哪些方面?” “這可就多了。”花鐵兒隨口道:“最常見的是武器,然后就是生活用品。像我用的爐子、燈等等,這些都是符紋器具。” “符紋器具除了用符紋以外,它靠什么能量啟動和維持?”舒展追問。 花鐵兒:“就是能量啊,所有符紋器具都可以通過符紋來得到能量,不過有的有時限性,有的則可以長期使用,這要看做東西的符紋師能達(dá)到什么等級?!?/br> “那可以充能嗎?比如你用的燈,它如果沒有能量不亮了,還能給它充能再亮起來嗎?” 花鐵兒思考片刻,哈哈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看來你對符紋師真的很不了解。你說的這種能充能的一般都是低級符紋師甚至是學(xué)徒的作品,他們無法把能量和材料和符紋完美得融合起來,就變成了符紋、材料和能量分割的狀態(tài)。這種情況下,是可以更換能量石的。不過這種可更換能量石的符紋器具并不受上層社會青睞,尤其在武器上很不受歡迎,因?yàn)檎l也不想打仗打到一半,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武器沒能量了?!?/br> “這么說吧,符紋大師追求的是符紋的生命性,他們希望符紋能和材料以及能量融為一體,煉制出來的器具能自發(fā)吸收周圍的能量來補(bǔ)充自己。尤其在戰(zhàn)斗中,他們希望他們制作出來的符紋武器能夠吸收戰(zhàn)斗時的龐大能量,這樣就可以達(dá)到除非損壞,否則符紋武器就永不會缺少能量的狀態(tài)?!?/br> 這是既不需要裝備子彈,也不用充能?還不怕使用過度?舒展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問:“這樣的符紋武器很多嗎?” “當(dāng)然不多?!被ㄨF兒不知道舒展在愁什么,他實(shí)話實(shí)說道:“符紋師雖然厲害,但大師級的并不多,目前市面上流傳最廣、用的也最多的符紋武器九成五以上都是有使用時限的,主要是符紋武器在材料方面也有極高要求,時間長了,材料會磨損、會損壞,所以戰(zhàn)士們的武器,就拿我們鎮(zhèn)海國來說,基本上每五年就要更換一次,換下來的舊貨就會交給冶煉師來分解提煉出有用的材料。而一般人,更換的不會這么勤快,但也基本會十年就更換一次。” 這也很可以了。舒展試著幻想了一下,地球人和天柱星人開戰(zhàn),雙方互相攻入對方的領(lǐng)土,地球人需要帶上一堆裝備,還要時不時補(bǔ)充子彈和更換配件,子彈和配件等沒有了,他們還得考慮要么在當(dāng)?shù)赝诘V、冶煉、現(xiàn)制作,要么就得回去地球帶貨過來。但天柱星人進(jìn)入地球卻能突突突,突個五年都不帶停歇,而且人家只要扛上一支符紋武器就可以,什么拖累都不用。 如此情況下,地球人想要干過天柱星人,除非地球人的武器的殺傷性比天柱星的更強(qiáng)大。 不過天柱星這邊的武器制作應(yīng)該全靠人工,而符紋師數(shù)量想來也不會太多,這樣天柱星人的符紋武器一旦損毀,想要補(bǔ)充就會很不及時。而地球這邊則是流水線,只要材料足夠、工廠完備,就能大量制造。這樣看來又是勢均力敵。 然后舒展腦中冒出了雙方陸戰(zhàn)失敗,開始隔著空間門互丟導(dǎo)彈的場景圖…… 舒展迅速搖頭,用力把腦中幻想場景抹去。還是想點(diǎn)好的吧,就不興他們能和平友好互利互惠共同發(fā)展? 花鐵兒覺得舒展很有意思,經(jīng)常一個人不知在想什么,臉上表情一會兒一個變化,然后大黑就會纏著他引他注意,再然后舒舒就會用他聽不懂的語言和大黑對話,一人一狗說得興高采烈。 嗯,后面這點(diǎn)不太好?;ㄨF兒覺得他應(yīng)該提醒舒展,以后和大黑對話也應(yīng)該用通用語,免得大黑老是裝著聽不懂他的話。 “汪!汪汪!”大黑沖著對面叫。 花鐵兒:看,大黑又開始不甘寂寞了。 舒展抬頭看向街對面,看到了一只肥墩墩、渾身rou都能打顫的動物。 那動物聽到大黑沖它叫,嚇得連滾帶爬地躲到了他主人身后。 肥墩墩的主人看過來,那竟是一名少見的留著頭發(fā),而且是扎了一條長長馬尾辮的男子。 男子沖著這邊看了看,扭回頭去安慰肥墩墩了。 大黑得意地?fù)u搖尾巴,蹭了蹭舒展的大腿。 舒展握拳,在它腦袋上按了一下,“不要找事,老實(shí)點(diǎn)!” 大黑委屈:“嗚……” 花鐵兒看到那名男子,眼睛瞇了瞇,手忽然抬起指向不遠(yuǎn)處:“看,墨綠色房頂、獸角旗,我們到了。” 舒展覺得野姜族管理得還是挺科學(xué)的,這一條街似乎都是政府辦事部門,每座房子的房頂都有不同形狀的金屬旗,門口也都有辦事單位的說明。 比如他們現(xiàn)在要進(jìn)的外來者登記處,門口就有一排金屬板,上面刻印著一個個對外來者很有用的消息。 在告示欄前看消息的人不少,舒展聽到一耳朵,那些人好像在說什么溶血癥,張榜求藥之類。 舒展本來想過去看看,但看那么多人,覺得擠不進(jìn)去就沒過去,而是跟著花鐵兒走進(jìn)登記處。 舒展剛要跨入門內(nèi),一個人迎面出來,兩人差點(diǎn)撞到一起。 “天殘?”說話者滿是厭惡地迅速避開一步,好像舒展身上有什么可怕的傳染病一樣。 花鐵兒摟住舒展肩膀,冷冷道:“你對我兄長有什么意見?” 對方看花鐵兒頭上有頭發(fā),一時判斷不出他是符紋能力者還是不是,但那人也不想在這么多人面前丟臉,就頂回去道:“天殘就不要隨便帶出來,晦氣!” 花鐵兒臉色變黑:“你說誰晦氣?” “誰問就是誰咯?!蹦侨说靡獾?。 誰想,花鐵兒把舒展往大黑身邊輕輕一推,人就猛地?fù)淞诉^去,抓住那人就打。 那人被花鐵兒的迅捷速度嚇懵,被打了好幾拳才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下暴喊:“你敢動手打我?你竟然敢在姜城里動手打人?啊啊?。〈蛩廊死?!” 那人想回?fù)簦ㄨF兒的拳腳太厲害,他被踹了一腳,一口血直接噴出來,當(dāng)即就半哭嚎地喊救命了。 “你們都是死人嗎,看我被人打,快來救我?。】旖醒策夑?duì)!救命?。 ?/br> 花鐵兒揪住對方衣領(lǐng),照著對方的臉又給了一拳,打得那人鼻血狂流,鼻梁骨碎裂。 那人的伙伴不是不想救人,但就那么恰巧,他們先從登記處出來,而那人正好卡在門邊?;ㄨF兒把人拖到門內(nèi)揍,那幾人想要進(jìn)屋,卻被猛然變大的大黑擋住。 大黑齜牙,面目猙獰:“嗚——!嗷嗚!” 很好,會化妝、愛演戲,還很能惹事。舒展淡定地看花鐵兒揍人,還抽空瞅了他家狗兒子一眼:什么時候大黑學(xué)會狼嚎了? “夠了!快住手!別打了!”登記處里面的辦事人員終于喊了起來。 花鐵兒又給了那人兩拳,拎起來,讓大黑讓開路,把那人往他的同伴手里一塞,罵:“趕緊滾!再讓本少爺看到這混蛋滿嘴噴糞,見一次打一次!” “喂!你怎么能這樣?報(bào)出名字來,別以為你打完人就算了!”那人的同伴大聲嚷嚷。 “叫巡邏隊(duì),趕緊叫巡邏隊(duì)的人,這小子太囂張了?!?/br> 花鐵兒握住拳頭,手指捏得咔吧咔吧響,“怎么,都欠揍?來啊,本少爺今天不把你們都打得滿地爬,少爺我就把帶來的能量幣都送給你們!” 舒展看登記處的人都用不贊成的目光瞪視他們,還有人似乎在對著什么東西呼叫。 “小花,回來,不用理會那些傻叉?!笔嬲购盎ㄨF兒。 眾人皆驚!一個天殘?jiān)谶@種場合不但不害怕,竟然還敢那么淡定地罵別人是傻叉?!通常天殘都是躲著人走的好嗎?這個怎么這么大膽? 花鐵兒聽到“小花”的叫法,腳一軟,差點(diǎn)滑倒,當(dāng)即回頭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目光瞅舒展。 舒舒是不是誤會什么了?他的名字讀音讀作花鐵兒,并不是他姓花名鐵兒。 但是舒舒第一次用這么親密的叫法叫他,小花就小花吧?;ㄨF兒很給面子地收勢,插著腰,兩腿分開,特別囂張地對那人的同伴道:“看在我兄長的面上,今天放你們一馬,都給我滾!” 那人和他的同伴非常生氣,特別想群毆花鐵兒,更想把那個敢罵他們是傻叉的天殘打死。但有那理智的拉住那些不理智的,不停說:“去找巡邏隊(duì)的人來處理,我們不要主動出手,會被趕出城。我們才來,不要惹麻煩?!?/br> “你們給我等著!”最終那些人架著滿臉血還罵罵咧咧的同伴,滿懷憤怒地走了。 登記處的人都站在登記臺后面,一個都沒出來。這是很聰明的做法,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護(hù)自己。 花鐵兒帶著舒展和大黑走到一個窗口,對里面的人特別燦爛的一笑:“愿眾神保佑你,美麗的姑娘,你就像是清晨含著露水最嬌嫩的那朵云心花,很不好意思,鄙人剛才的粗魯驚嚇到了你。我是第一次來姜城,請問需要辦理什么手續(xù)?” 舒展:“……” 臺子后面的中年光頭女,拉了拉嘴角的橫紋,似乎想發(fā)怒,又似乎在忍笑,但聽她隨后吐露的說話語氣就知道她的心情很好:“油嘴滑舌的外來人!你可不應(yīng)該剛來就打架,還是先動手,等會兒巡邏隊(duì)來了,你就等著坐禁閉或被罰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