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樣也懵了，眨了眨眼睛，完全不知自己是如何cao作成功的，可以像樹袋熊一樣攀在他身上，靈活敏捷得簡直不像是平時的自己。

    沉默，大片大片的沉默。

    “你打算什么時候下去？”他問到了重點。

    “不如等打完雷好了。”她討價還價。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br>
    “我現(xiàn)在就下去！”

    下一秒又是一個雷。

    “還是再等一等！”她抓得更緊了。

    清晰的亮光中，他對上她的眸子，看見了緊張、依賴和信任。本來想一把攆她下去的念頭消失了，他罕見地一動不動，讓她掛在自己身上。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和異性近距離接觸，也是他人生第一次深刻體會到何為女性——原來是這樣輕盈柔軟的，發(fā)絲清香的，大驚小怪的，在某些時刻需要保護的。

    “不好意思，冒犯了?！钡人聛淼臅r候萬分尷尬，勉強笑了笑又說，“謝謝你?！?/br>
    他持續(xù)地安靜無語。

    “可以走了。”她婉轉(zhuǎn)提醒，“要不換我來撐傘？”

    “不。”他回過神，忽略詭異的心跳加速，恢復(fù)正經(jīng)，“你胳膊太短了。”

    “……”

    走到路口，她才慢慢開口：“對了，我剛才算了算，這個月我的薪水……”

    “這個月的扣錢記錄清零，你可以重新計算一次?！?/br>
    “??？真的？不騙我？”她不敢相信。

    “不騙你。”他簡短地說完，直視前方，看似專注，心里卻在疑惑自己為什么會心跳加速。這完全不合常理，甚至可笑。傲慢如他，不愿承認這極其罕見的生理變化是源自于她的貼近。他思考過后，理智選擇排除和她有關(guān)的因素，覺得輕松不少，之后的一段路也就沒有多看她一眼。

    等分開的時候，她和他告別，他故作冷淡地回了一句再見，但對上她的眼睛時，忽然覺得她看起來好可愛。

    好可愛，好想捏她一下。

    他心想自己應(yīng)該是瘋了。

    ……

    “所以，你是在我掛在你身上的那一刻對我動心的？”紀冬天追問。

    “應(yīng)該沒錯?！?/br>
    紀冬天依舊好奇，“因為你從來沒有觸摸過異性，我的觸碰開啟了你身上的一個開關(guān)？是這樣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很難說清楚，不需要去深究。”他提醒她，“該換你說了?！?/br>
    紀冬天將腦袋往他胸口蹭了蹭，笑了笑說：“你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就是那次，掛在你身上的一瞬間，聞到你襯衣領(lǐng)口沾著的雨水的味道，心跳一下就加速了?！?/br>
    “為什么直到現(xiàn)在才想起來？”

    “也許心動本來就是很細微的，有時候不容易察覺。”

    他琢磨了一會兒，加以確認，“這么說，你比我更早一步心動？”

    “……我不承認。”

    “無論如何，是你主動撲過來的。”他說，“如果不是你的投懷送抱，我不至于在那個時刻對你有了感覺?！?/br>
    “……”

    怎么覺得他說的有些道理？但她實在不想承認，想著該如何反駁……

    “總結(jié)一下，是你在那天傍晚刻意誘惑了我，引起了我的喜歡?！彼嗣哪X袋，“這是事實?！?/br>
    “我突然想起還有別的事沒完成，先去忙了。”她找理由先撤。

    他攔腰抱住她。

    她恨不得捶打他一頓，為何每次聊到最后，一切都變成是她主動的？

    “好了，剛才是逗你玩的?！彼矒崴疤拱渍f，我比你更早一些時間心動。”

    “是嗎？你又想起什么了？”她驚訝。

    “那天看見你被辣得滿頭是汗，覺得你很可愛?！彼J真地回想后說，“當時就想捏一捏你的臉。”

    她心跳加快了一拍，甜蜜地反問他，“真的假的？不騙我？”

    “不騙你?！?/br>
    “那說好了，以后有了孩子，你必須實話告訴他，是你先喜歡我的?！?/br>
    “可以考慮?！?/br>
    “什么叫可以考慮？”

    他想了想，好心情地說：“不如也坦白告訴他，一切都是你先主動的?！?/br>
    “……”

    ☆、第十七章

    （一）：年末的一件小事

    接近年末，紀冬天收到一條提醒她中獎的短信，仔細一看是真事。通知里寫明了一周前她和張無疾入住的那家酒店的資料。她很快想起當天退房之際有幸參與了一次網(wǎng)絡(luò)抽獎，前臺服務(wù)員說若是中獎會有短信通知。

    沒想到真的中獎了，這是她人生第一次，她興奮地告訴了張無疾。

    “獎品是什么？”張無疾打斷了雀躍不已的老婆。

    “獎品？等等，我看看。”紀冬天這才想起自己沒看全信息，安靜下來，迅速拉到最后，“哦，免費送一張健身房的會員卡。”

    “你會去嗎？”張無疾問到了關(guān)鍵。

    “不會?！奔o冬天果斷說，“我喜歡戶外運動。”

    “我已經(jīng)有了健身卡，不需要新的。你周圍還有朋友需要嗎？”

    紀冬天搖搖頭。

    “等于說是一個無意義的獎品。”張無疾攤手，“不知道你在興奮什么?！?/br>
    “……”

    他說的沒錯，就算獎品是一盒紙巾，好像也實用很多。

    “怎么會沒有意義？”紀冬天挽尊，“知道嗎？我從小到大一直和中獎無緣。都說愛笑的女孩運氣不會太差，直到今天，我都笑出一排魚尾紋了，才中了一次獎，這意義還不夠大嗎？至于獎品是什么，那根本不重要了好不好？

    “懂得自我安慰也是生存的必須技能?！睆垷o疾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

    不管張無疾怎么潑冷水，紀冬天依舊期待去現(xiàn)場兌換獎品。未料的是，領(lǐng)獎的時間一拖再拖，地點也是更換兩次，她越等越心虛，夜長夢多，好像會發(fā)生什么一樣……果不其然，半個月后她又收到一條短信通知，那家和酒店合作的健身房已經(jīng)倒閉了，至于獎品，說是會給她，只是內(nèi)容還不確定，時間也是遙遙無期。

    “實在是太沒有誠信了！”紀冬天快氣炸了。

    “早就對你說過不要太抱有期待?！睆垷o疾在一旁心情無礙地煮咖啡。

    “太欺負人！”紀冬天一拳敲在桌上，憤怒過后是綿綿的哀怨，“難道我這輩子注定是和獎品無緣的命？”

    連煮熟的鴨子都能直接飛走了，估計是這樣沒錯。

    “中獎就這么重要？”張無疾不解。他不是沒有看見每次在超市抽獎前，她打開手機查找今日幸運數(shù)字，兩□□叉沿著瓷磚線條執(zhí)著地走完一圈。也記得她刮卡時充滿希冀的灼灼目光，以及刮開卡看見結(jié)果后的風中凌亂。

    “對從沒有中獎經(jīng)驗的人來說很重要?！奔o冬天一臉沮喪，“至少得有一次吧?！?/br>
    張無疾想了想告訴她：“聽過一個準則嗎？有些東西，越想要越得不到。如果你給自己心理暗示，自己完全不想要，那么這樣?xùn)|西會自動跑到你面前?！?/br>
    “真的？那心理暗示可以作假嗎？我假裝告訴自己不想要可以嗎？”

    “我認為你必須先催眠自己，你是真的不想要?！?/br>
    “催眠自己真的不想要？那潛意識里還是很想要怎么辦？表面不想要其實心里很在意，這樣的自我催眠有用嗎？能逃避真實想法吧？要不我先裝成表面想要，潛意識不想要，再進行催眠？”紀冬天已經(jīng)原地糾結(jié)成一團麻花球。

    “……算了?！睆垷o疾目光散開，“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br>
    “不行，我得去好好研究一下?！奔o冬天跑回房間去找書架上的心理學書。

    她熬夜苦讀的同時，張無疾一邊喝咖啡一邊想到了一個可以哄她的辦法。

    第二天清晨，紀冬天準備刷牙的時候看見杯子下壓著一張橙色的紙片，她很疑惑，拿起來看一看。

    “你可以撕開看看?！睆垷o疾適時走進來提醒她。

    她這才發(fā)現(xiàn)這張紙片有些厚，好像有兩層，于是聽話地撕下一層，只見上面寫著“想買什么？”四個字，她有些莫名其妙，轉(zhuǎn)過頭困惑地看張無疾。

    “你中獎了?！睆垷o疾走過來拍拍她肩膀，“獎品是任意索取一件想要的禮物?！?/br>
    “這是你做的？”紀冬天似乎才剛清醒，使勁眨了眨眼睛觀察這張神奇的紙片。

    “沒錯。”雕蟲小技，他花了不到三分鐘完成。

    紀冬天一陣沉默，而后熱淚盈眶，久久說不出話來。

    就在張無疾以為是自己的才華感動了她時，聽見她說：“我好想哭，你為什么不提醒我這次一次抽獎？我撕開之前沒有默念今天的幸運數(shù)字，走進來的時候也忘記邁出左腳，簡直是一點儀式感都沒有……嘆，導(dǎo)致現(xiàn)在完全沒有驚喜。”

    “……”

    她說著看向他，提議：“不如，重新來過？我覺得自己必須有一個費盡周折后才如愿以償?shù)耐暾^程?！?/br>
    “……”

    （二）：新年的一件小事

    新年的第一天，紀冬天很早起來，迫不及待翻開張無疾寫的卡片看。

    是這樣的，他們早約定好在跨年的那天晚上互相寫“這一年他/她讓我感覺可愛的點”，而且不能少于五個。

    只見張無疾寫的如下：

    “近來睡覺打呼嚕的曲調(diào)慢慢湊成了一首熟悉的兒歌?！?/br>
    “逛街時掉了隱形眼鏡，一直拉著我的衣服走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