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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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晏心中得知既入官府,沒有僥幸可能,與其編造身份,不如坦白直言。但彰華的身份實(shí)在太特殊了,如今又失了憶,雖說看似跟宜王交好,可誰知宜王有沒有稱霸之心。事態(tài)未明前還是再藏一藏吧。幸好二哥一向行蹤成謎,又因?yàn)槊嬗袣埣驳木壒剩瑥男〈髅婢?,除了特別親近之人無人知道他的真實(shí)長相。 “我們?nèi)コ虈瓮鏁r遭遇海難,隨著箱子漂到宜境,幸得這對父女相救。但我二哥病重,昏迷沒醒。我們所有的東西都丟了,沒法證明自己的身份。想要寫信回家,又沒有郵資,就這樣混到了今天……民女所言句句屬實(shí)。” 張主簿忽然起身,繞著謝長晏走了幾個圈:“你說你是……謝長晏?謝家的十九娘?” 謝長晏沒有回避他的目光:“是。” 張主簿嗤笑,笑到一半覺得不好,收了表情,對端午道:“叫孫典史來。” 端午遲疑了一下:“老孫頭這會兒恐已入睡了。” “睡什么睡?難得有個案子,犯人還自稱是燕國前皇后,多大事啊,快叫起來。” 端午聞言一驚,連忙去了。 柳溪父女也都震驚地看向謝長晏。 彰華更震驚:“我的meimei是皇后?!” 謝長晏心中無語,表面還要一本正經(jīng)地糾正他道:“那個,不是皇后,我退婚了?!?/br> 張主簿又想嗤笑,抓起茶壺“咕嚕咕?!惫嗔艘煌?,才道:“那更了不得了,唯方大地千百年來唯一一個敢退皇帝婚約的謝十九娘。你說你冒充誰不好,非冒充她?” “為何大人不信我就是謝十九?” “謝十九風(fēng)華絕代美絕人寰才華橫溢高貴優(yōu)雅,跟她三姐謝繁漪并稱謝家的并蒂蘭。你看看自己,從頭到腳哪點(diǎn)符合???” 彰華附和道:“確實(shí)……” 謝長晏聽得嘴角一抽,轉(zhuǎn)頭問柳溪:“溪溪,你也不信嗎?” “我、我、我不知道……不過,我覺得你也挺好看的,真的,很好看!就是、就是……你的手上那個,全是繭子,還有你腿上,好多疤,還那個、那個不修邊幅……不像千金小姐。”柳溪的聲音越說越小。 謝長晏嘆了口氣,對上柳棟的視線,柳棟沒說話,用一種別有深意的眼神打量她。 ——這個人相信。還是老人家見多識廣啊。 謝長晏沖他一笑。柳棟慌忙垂下頭,避過她的目光。 這時一連串腳步聲從遠(yuǎn)而近,門被撞開,兩人夾帶著風(fēng)一起刮了進(jìn)來。 “在哪里?在哪里?謝長晏在哪里?”走在前頭的是個眉發(fā)皆白的駝背老頭,身形極為瘦小,臉上全是褶子,唯獨(dú)一雙眼睛又大又亮。 他帶著滿臉興奮,沖到眾人面前,從柳溪臉上掃過,移向謝長晏,然后便定住了。 謝長晏剛要說話,被他伸手阻止。孫典史的目光移向她的衣服和鞋子:“從蘆灣來?” “是?!?/br> “蘆灣今年流行駝色,一個個整得跟和尚尼姑似的。你這身布料,一看就是蘆灣染的;還有這鞋,輕薄防水,為程境內(nèi)行人常穿。” 謝長晏鼓掌道:“典史大人好眼力!” 端午冷冷道:“少拍馬屁。你從程來,但不代表你就是謝長晏!” 張主簿則笑瞇瞇地問:“老孫頭,你看她可有隱洲謝氏的芝蘭之風(fēng)?” 孫典史皺起眉頭,繼續(xù)打量謝長晏,半晌后,搖頭道:“實(shí)是看不出來?!?/br> 謝長晏心想鼓掌鼓早了。 孫典史又去看彰華,一看之下神色驟變:“這位是?” “此人在我們緝捕時突然醒轉(zhuǎn),然后自稱什么都不記得了。據(jù)此女交代說是她的兄長,叫什么、什么來著?”端午還在回憶,孫典史已一拍膝蓋道:“此子不凡??!” “典史大人會看相?”謝長晏驚訝。 “看相不會,但會看人。你看他穿的這件外衫,看似平常,其實(shí)是稀罕物。挺括不說,不易起皺,遇水立干,還輕軟舒適,此乃燕國貢緞——云霓!還有他的靴子……”孫典史說著對彰華道,“脫鞋?!?/br> 彰華愣了愣,溫順地脫了一只靴子。 孫典史捧起他的靴子,摸了幾下道:“是用最好的胎牛皮所制,內(nèi)襯極軟綿羊皮。一雙值十金啊……” 謝長晏忙笑道:“我的這位二哥,確實(shí)喜愛享受……” 彰華卻皺了皺眉道:“我覺得我不是這種人。” 謝長晏扶額。 第99章 獨(dú)清獨(dú)醒(4) “他是你哥哥?”孫典史立刻扭頭看她。他的眼睛又大又亮,像兩顆水汪汪的黑葡萄,卻生在那樣一張老臉上,看上去著實(shí)格格不入。 但謝長晏此刻有些怕了這雙眼睛,不敢與他對視,只好硬著頭皮道:“他是五伯伯的長子,是我堂哥?!?/br> “你們長得……”孫典史在她和彰華之間轉(zhuǎn)了個來回,謝長晏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卻聽他來了一句,“是有點(diǎn)像?!?/br> 唉?怎么可能?她跟彰華哪里相像了?! “你們兩個身上,都有種……唔,類似的勁兒。你們肯定同一個老師,受過同樣的教育,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br> 謝長晏心中嘆服。真是高手在民間,這么個小地方區(qū)區(qū)一個連品級都沒有的典史,竟生有如此一雙毒眼! 彰華則有些茫然又有些好奇地看著謝長晏,看得謝長晏狠狠瞪了他一眼。 然后彰華便笑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算了,謝長晏想,有生之年能看到陛下如此坦然的笑容,其他瑕疵就忍忍吧。 而這時,孫典史做了總結(jié):“你們來到柳芽村小半個月了,其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什么也沒做,也不好定罪收監(jiān)。既自稱是燕國人,遣送回燕吧。” 謝長晏大喜,誰知張主簿卻皺眉道:“不行呀,知縣大人說,程王新立,看似關(guān)系有所緩和,實(shí)則更要提防有細(xì)作潛入。這兩人既然來自程國,就該核實(shí)確是燕國人后才能放?!?/br> “我們真的只是去程國玩的……” “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端午一揮手,叫來幾個兄弟,“押走!” 彰華第一個聽話地走人,走了幾步,又轉(zhuǎn)回到孫典史面前:“那個……靴子……” 孫典史端詳著手里的靴子,沖他詭異一笑:“八寸的鞋???歸我了。把那只也脫下來。” 彰華一愣:“你說什么?” 孫典史挖了挖耳朵,看向謝長晏:“你哥不懂事。你懂不懂?” “我懂我懂!”謝長晏忙走到彰華面前,把他另一只靴也脫了下來,彰華想說什么,被她用眼神堵了回去,“別說話!” 孫典史得了靴子,高高興興地哼著小調(diào)走了。 張主簿搖頭嘆氣,卻什么也沒說,呷著茶慢悠悠地離開了。 彰華怒道:“他們這是盤剝疑犯!” “誰說的?是我們主動孝敬的?!?/br> “那就是受賄!”彰華看向一旁面無表情的端午,“你們的知縣在哪里?我要舉報……” 話未說完,謝長晏跳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少說幾句吧哥哥!差役大哥,您帶路,勞煩費(fèi)心了……” 彰華雖會武功,能輕易就甩脫她,但不知是不是因?yàn)轭櫦伤亲约旱膍eimei,最終乖乖地跟著她走了。 四人被關(guān)進(jìn)同一間牢房。 大概因?yàn)樗f出來的身份很特殊,再加上沒犯什么大罪,因此給了個最僻靜的單間,打掃得也還算干凈。 謝長晏對人世間的不平事見識已久,雖淪落至此,卻新鮮感大于憤怒感,尤其彰華醒了,她心情放松,當(dāng)即安慰柳溪父女道:“伯父,溪溪,給你們添麻煩了……” 柳棟忙道:“不麻煩不麻煩……”然而目光躲避,挪得離他們遠(yuǎn)了些。 謝長晏知道他的想法,之前他雖看出他們身份不凡,但出于善良,還是收留了二人。如今聽說她竟是燕國前準(zhǔn)皇后,那身份在小老百姓眼中實(shí)在太高不可攀,因此就生了敬畏之心,再也不能平常心待她了。 謝長晏心中若有所失,一回頭,對上彰華的視線。彰華正在很認(rèn)真地打量她,然后得出一個結(jié)論:“我覺得我們并不像兄妹?!?/br> “那像什么?”謝長晏來了興趣。她很想知道,在失去記憶,恢復(fù)純真本性后的彰華眼里,自己會是什么樣子的。 彰華想了半天,正色道:“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很親切……就像、就像……我的女兒?!?/br> “謝謝抬愛。”謝長晏一笑,然后抓起一把稻草撒在了他頭上。 一夜無事。 第二天一早,柳芽村的村長柳富滿臉堆笑地跟著端午進(jìn)來了。 “多謝端午哥,小小心意,哥幾個打酒喝?!绷蝗藗€荷包到端午的袖子里。 端午依舊一張棺材臉,卻沒有拒絕,瞥了身旁的兩個衙役一眼,衙役們當(dāng)即打開門鎖將柳溪和柳棟提了出去。 柳溪不解道:“爹,咱們能走了?” 柳富訓(xùn)她:“不走等著在這兒吃午飯???” “那阿燕呢?” “她又不是我們柳芽村的,我才不管。光撈你們兩個就夠費(fèi)勁的了……快走快走!”柳富推著二人離開。柳溪回頭似要說些什么,但被柳棟按了回去。 如此一來,牢中就剩下謝長晏和彰華二人。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會兒。彰華開口道:“他們果然貪污受賄!” “我還在這里!”端午敲了敲鐵欄。 “我要舉報你們!你們知縣……”話未說完,謝長晏又撲上去捂住了他的嘴巴,回頭沖端午諂媚道:“他腦子撞壞了,差大哥見諒!我覺得你們這種風(fēng)俗特別好!真的!其實(shí)吧,我真的是謝長晏,所以呢,我其實(shí)也挺有錢的……” “你想說什么?” 謝長晏豪氣沖天道:“只要你放了我,等我回到家,要多少錢,隨便說!” 端午冷冷一笑,轉(zhuǎn)身走了。 “差大哥!我說真的?。∷_上那種靴子,我送你一百雙,噢不,一千雙、一萬雙都行啊!”謝長晏趴著鐵欄大叫,也沒把他叫回來。 彰華好奇道:“咱們家這么有錢?” 謝長晏將頭抵在欄桿上,懶洋洋道:“富可敵國。” 彰華面色頓變,卻是露出了不悅之色,兩道英武的眉也皺了起來:“我們家是貪官,惡霸,還是jian商?” 謝長晏不由得樂了,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要是,你打算如何?” 彰華一身正氣:“當(dāng)然是依法治罪、依律判刑!” 謝長晏走向他,在距離他極近的地方才停下。彰華有些不自然地后退了半步,目光閃爍道:“你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