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龍。”

    喂我喝完那條血流，方沐霖自嘲地一笑，說，“如今，你是以血為食的僵尸，而我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算是什么，要經(jīng)常吞噬靈魂來維持這具身體。你說，咱們倆是不是天生一對，才會都變成了這種不人不鬼的……怪物？”

    我聽出了她內(nèi)心的感傷，故意開玩笑逗她開心，說，“如果怪物都像你這么漂亮，那我情愿全天下都是怪物才好。”

    她淡淡地一笑，說，“有時候我也希望，全天下都是怪物才好。那樣一來，就不顯得我是個另類了?！?/br>
    想法大有改變的我，忍不住說，“霖霖，不管世人怎樣看待你我，只要咱們是幸?？鞓返木托辛?，何必去在乎那些無關(guān)緊要之人的想法？”

    “我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上，只有拳頭大才是硬道理。只要咱們的實力夠強(qiáng)，強(qiáng)到所有的敵人都敬畏咱們，就沒人敢來找咱們的麻煩了。”

    “至于我吸血你吸人魂魄？反正世上有那么多人渣敗類，他們活著只會浪費空氣浪費糧食，殺掉他們就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咱們也不必有心理負(fù)擔(dān)，不是嗎？”

    聽完我的這番話，方沐霖甜美地一笑，說，“少龍，你要盡快強(qiáng)大起來，有足夠的實力保護(hù)我哦！”

    “嗯嗯！”我連連點頭……

    我們在這邊竊竊私語的同時，師父在不遠(yuǎn)處替我們防守著，以防還有敵人隱藏在暗中，會對暫時沒有自保之力的我不利。

    遠(yuǎn)處，張志楷被張少華搶走了命牌，默默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么，葛永年痛苦地在他腳下哀嚎翻滾著。

    另一邊，張志祥見金彪痛下殺手，已經(jīng)搞定了一個皂閣山的長老，用尾巴將其打棒球般抽飛出去，遠(yuǎn)遠(yuǎn)地摔落于地生死未卜，剩下的那兩個皂閣山的長老，看樣子也堅持不了多久了。張志祥張了幾次嘴巴，想要勸金彪手下留情，不過最終還是把嘴巴閉上了。

    而紀(jì)峰和衛(wèi)平，在張少華和張志楷交手的時候，只是看著并沒有插手。不過，見張少華搶到命牌逃走了，它們立即毫不猶豫地遁地追了過去。

    至于丁家湖和清風(fēng)子他們四個，被師父一行的從天而降，以及之后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看得他們是一愣一愣的。這時，見形勢逐漸穩(wěn)定了下來，戰(zhàn)斗也即將落下序幕，他們這才回過了魂兒來。

    “毛大師好……”

    丁家湖興奮地跑過來，先是問候了我?guī)煾笌拙?，然后蹲到我的跟前，說，“吳明，我今晚簡直是太大開眼界了，不僅見識了無常使者大戰(zhàn)鬼煞，見識了皂閣山那些垃圾的小人行徑，還親眼見到了龍虎山的兩大長老，以及傳說中的龍虎山的護(hù)山靈獸——黃金彪。”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通，這才想起來關(guān)心我一下，“對了，你的傷不要緊了吧？”

    “反正死不了?！蔽覜]有好氣地，給了他一個白眼。

    他不以為意地，又向方沐霖笑道，“弟妹，咱們又見面了?！?/br>
    方沐霖向他點點頭，就算和他打過了招呼。然后，掏出一條噴香的手帕，溫柔地替我擦起臉上的血跡，有我自己的也有別人的。

    看得丁家湖直喊我們秀恩愛虐待單身狗，讓他這個三十多歲的老光棍情何以堪。他還用口型調(diào)侃我，“吳明，你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可真有本事?。　?/br>
    這話倒是給我提了個醒，我把方沐霖帶回去的話，該如何面對韓雨嫣呢？

    一個現(xiàn)女友一個舊未婚妻，我可是哪個都不舍得，也狠不下心放棄。

    暫且放下這個令我頭疼的問題，我還有滿腔的疑惑要問方沐霖。

    我問道，“霖霖，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這里為什么有那么多鬼聚集，又一下子全部消失不見了？”

    她告訴我，“兩個多月前，我找到你沒幾天，卻發(fā)現(xiàn)張少華追蹤我，一路追蹤到了張城。我怕被它抓回去，又怕它會傷害你，就把它引走了。我們出了張城以后，它在這附近追上了我，我偷襲把它打傷了，不過自己也受了一些傷，就各自找地方療傷?！?/br>
    “沒過幾天，張勝男也來到了這里，和它的手下都受了重傷，等它們養(yǎng)好傷以后，司馬鴻飛也來了。它們不知道用什么辦法，引來了兩只無常使者，在張少華的幫助下，偷襲并控制住了它們，為了防止陰間有所察覺，又封鎖了這里的陰陽路?！?/br>
    “它們從無常使者手里，還得到一枚鬼符，召喚來了附近所有的鬼。司馬鴻飛先是把召喚來的厲鬼，以及部分惡鬼抓進(jìn)鬼母陰魂幡，祭煉成供它驅(qū)使的陰兵，后來把其余的鬼也抓了進(jìn)去，當(dāng)做先前那些鬼進(jìn)補(bǔ)的食物。”

    聽她說完，我頓時就急了，我的煙火鬼劉婉，還有韓雨嫣的漂亮女鬼小娟，難道都被司馬鴻飛抓進(jìn)鬼母陰魂幡，當(dāng)做里面的厲鬼和惡鬼的食物了？

    隨即想到，劉婉因為天賦強(qiáng)大，或許司馬鴻飛會留著它。而小娟卻是一只普通的游魂，百分百的是被吃掉了。

    我向韓雨嫣保證過，會把小娟帶回去給她的，這下子還怎么回去向她交差？況且，那么多的游魂和怨靈，都因為司馬鴻飛而被吃——人死了還能變成鬼，鬼死了可就什么都沒有了，氣得我真想把司馬鴻飛也給吃了。

    壓下對司馬鴻飛的怒火，我又問方沐霖，“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我還聽說這五百多年來，你一直和張少陽在一起？”

    她神色復(fù)雜地看著我，半晌才告訴我：

    原來，當(dāng)年的我和她有著婚約，后來卻戀上了小白仙，不過對她也是有感情的，想要把她和小白仙一起娶了，讓她們兩個都當(dāng)我的平妻，沒有正室和妾室之分。然而，長輩們說人妖有別，堅決不許我和小白仙在一起，我和她的婚事也因此一直拖了下來。

    就在我們二十歲那年，有段時間在京城的府邸居住，我卻有一天突然失蹤了。她還以為，我是偷偷去找小白仙了，雖然有些傷心卻也沒有在意。

    沒過幾天，張勝男突然來到京城，偷偷地潛入將軍府找到她，說我要帶著她和小白仙私奔，等將來有了兒女再回來。到時候米已成炊，長輩們也就沒有辦法，再反對我同時娶她們倆了。

    張勝男還說，我不敢回到京城，怕被發(fā)現(xiàn)了就走不脫了，所以才請張勝男偷偷地來帶走她。畢竟，張勝男是我的本家jiejie，又是和我與她一起長大的，她便沒有懷疑地隨張勝男走了，卻被帶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張勝男和幾個陌生高手，將她囚禁在了那里。

    又過了幾天，張少陽、張少華、司馬鴻飛，以及幾名茅山子弟，還有幾名陌生的高手，竟然全都變成了鬼，來到了那個地方。

    張少陽說，他們和我一起進(jìn)入女魃墓，我為了獨吞里面的寶物殺死了他們，不過我也被一只旱魃咬死了。還說一直都喜歡她，讓她替我贖罪，留下來陪他。

    然而她卻知道，張勝男和張少華是張少陽的死忠，張少陽應(yīng)該是記恨我奪了他張?zhí)鞄熇^承人的資格，而司馬鴻飛則是一向與我不和。肯定是他們這些人勾結(jié)起來害我，卻被我將他們反殺了。

    她不知道我是生是死，因為張少陽看得她很嚴(yán)，想盡辦法也逃不出來。于是，她后來選擇了自殺，希望去陰間和我相會，可惜那個地方無法通往陰間。

    在之后的漫長歲月里，她的靈魂一直被困在了那里。剛開始的時候還想著逃走，后來想到我不知道輪回幾次了，她就算逃出去也找不到我，也就淡了逃出去的心思。

    就這樣，時間過去了五百多年。

    時間，到了幾十年前，張少陽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到鬼仙，卻一直無法突破。而張少華、張勝男它們，也全都卡在了瓶頸處。

    它們靜極思動。

    從那時起，它們成立了魔塔，吸納一些強(qiáng)大的鬼修，以及一些邪惡的修士加入。經(jīng)過數(shù)十年的發(fā)展，已經(jīng)有了極大的規(guī)模。而它們這五百年來，一直生活的那個地方，便是魔塔的總部。

    前段時間，一條消息送到總部，說張城有一個半人半僵尸，殺死了那里的一名魔塔的成員，還有一張我的照片傳了過去。

    巧合的是，方沐霖得悉了這一情況，而當(dāng)時的張少陽閉了死關(guān)，希望能夠一舉突破成為鬼仙，總部又沒有幾個頂級高手駐守。

    她逃出去找我的心思頓時死灰復(fù)燃。

    由于這么多年，她都沒有再試圖逃跑過，因此倒也沒有鬼提防她，輕輕松松地就逃了出來，在一具女尸身上借尸還魂，得到了那具尸體生前的記憶，以顏若汐的身份來到張城，又隱瞞真實身份地找到了我。

    而今夜，是因為我既然遇見了張少華、張勝男和司馬鴻飛這些老相識，或許已經(jīng)從它們口中得悉了她的情況，也就不準(zhǔn)備再繼續(xù)隱瞞身份了。

    聽她講完這些前塵往事，我就像是在聽別人的故事，還有不少想不明白的對方，譬如我為什么和張少陽等人去女魃墓？在女魃墓里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勾結(jié)起來害我的都有哪些人和勢力？

    這一刻，我好想好想，恢復(fù)所有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