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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150節(jié)

    按理說,他應(yīng)信他。

    之前這道人說幫他,雖中途出了差錯,可最后確然送走了藺岐。

    如今他所說的每句話,聽著也是在為奚昭考慮。

    但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兄長的話。

    當(dāng)日兄長提起做過一夢,雖未言明到底夢見了什么,卻到底在他心中扎下了一根刺。

    兄長既篤定這夢能左右他的行動,那必然不簡單。

    思慮許久,他忽問:“你為何要幫她?”

    太崖掀起眼簾,不露聲色道:“月二公子何出此言?”

    “你先前幫她,說是因為不想叫你那徒弟太過擔(dān)心??梢?,我就當(dāng)你是順手為之。但現(xiàn)在你那徒弟已經(jīng)離開月府,和綏綏的道契也是生生斷開,你我無需打什么啞謎,都知道這種斷法意味著什么。說句不好聽的,姓藺的現(xiàn)下怕是不知死活。”

    月郤瞇了瞇眼,語氣不算好。

    “徒弟的安危你不關(guān)心,反在這兒與我論些是非——太崖,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面對他的指摘,太崖神情未有一絲變化。

    反問:“月二公子是不信我?”

    月郤揚眉:“若你可信,我也不會萬般猜忌?!?/br>
    “玉衡已非三歲孩童,何須我時時牽掛。”太崖道,“況且先前你我相商之事,其一便是讓奚姑娘平安離府,自不會出爾反爾?!?/br>
    月郤卻聽不進去。

    他道:“如何出府,綏綏自有謀算,無需你干涉其中。若她說我不該找她,我自是不會往明泊院踏進一步。但現(xiàn)下我去找她,亦是她的意思。你便是說出再多利弊好壞,也不關(guān)我事?!?/br>
    話落,他轉(zhuǎn)身就往明泊院走。

    不過剛行一步,便從斜里伸出一把折扇,攔住了他的去路。

    太崖在旁道:“月二公子就不再想想個中是非?”

    月郤的視線落在那折扇上,又緩緩移過,最后橫睨向太崖。

    “她的是非便是我的是非?!彼渎暤溃芭匀怂?,概不入耳?!?/br>
    太崖輕笑:“小郎君這是將腦子放在了旁人頸上。”

    “太崖,”月郤也扯開笑,語氣卻冷,“你與我兄長相熟,知他一二,卻不了解我的脾性。兄長慣會使手段叫人閉嘴,我不通那套,只會耍些刀劍。道君莫要等到刀劍入身,才知謹(jǐn)言慎行的道理?!?/br>
    太崖低笑出聲。

    良久才收回折扇,垂下狹長眼眸。

    “倒是低估了小郎君的氣性?!?/br>
    一句話仿在揶揄,卻聽不出多少好意。

    月郤往前一步,正欲走,迎面看見秋木走來,手里還拎著食盒。

    秋木也瞧見了他倆,遠(yuǎn)遠(yuǎn)便禮道:“小公子,道君?!?/br>
    月郤掃了眼那食盒,瞧出不對:“綏綏沒吃午飯?”

    秋木應(yīng)道:“回小公子,姑娘前不久才出去。那緋潛讓我把飯送回去,說是姑娘走前吩咐過,午間不食,待會兒回去了再吃?!?/br>
    “她去了何處?”

    “大公子那兒?!鼻锬镜溃罢f是從那兒借了兩本書,要去還給大公子。”

    月郤垂眸思索一陣:“知道了,你去吧?!?/br>
    秋木應(yīng)了是,提著食盒便走了。

    太崖也轉(zhuǎn)過身,走前又乜他一眼。

    “月二公子若有空閑,不妨想想我說的話?!彼栈卣凵?,攏在袖中,“改日再會?!?/br>
    -

    書房。

    “大哥,你在嗎?”奚昭叩門。

    不多時,門便從里面敞開。

    “昭昭?”月楚臨側(cè)身讓道,“今日如何得空過來?”

    奚昭進門,打量著四周。

    上回她來時,書房里簡直跟兇殺現(xiàn)場差不多。

    滿墻都是血,那些珍貴字畫也都亂七八糟。

    現(xiàn)在卻又都嶄新如初,瞧不見絲毫打斗痕跡。

    視線再一移,落在了書桌上。

    桌上不見平日里堆成厚厚一疊的簿冊,而是放著方棋盤。

    棋盤破舊,痕跡模糊,一旁的棋子也有缺損,不知放了多久。

    她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道:“就是有事想跟大哥說。”

    “坐著慢慢說?!痹鲁R拾起枚棋子,放入棋奩,“前些日子無上劍派送來了些蛟珠粉,有明目清毒之效——昭昭,不妨拿一瓶去試試?!?/br>
    奚昭坐下,看見了身旁桌上的幾個青瓷瓶子。

    “就是桌上這些?”

    月楚臨應(yīng)是,又道:“每日取一匙,用水服下即可?!?/br>
    “既是那什么劍派送給大哥的東西,我還是不拿的好?!鞭烧言掍h一轉(zhuǎn),“大哥,你和太崖道君認(rèn)識很久了嗎?”

    壓在白凈棋子上的手忽一頓,片刻后,月楚臨轉(zhuǎn)身看她。

    “算是?!彼Z氣溫和,“昭昭怎想到問起此事?”

    “就是問問?!鞭烧岩皇謸文槪ы粗?,“之前我不是跟大哥說,覺得他這人挺好玩兒嗎?那時是因事還沒定下,所以不好意思跟大哥多言?!?/br>
    月楚臨的心頭忽漫起一絲不安。

    那不安催促著他,使他下意識想要回避這話題。

    他幾乎是生硬地轉(zhuǎn)開話題:“那蛟珠粉效用甚好,昭昭可要試試?”

    “暫且不了?!鞭烧延职言挷缱Я嘶貋?,“我今天來,是想請大哥幫個忙?!?/br>
    月楚臨將那枚缺了口的棋子攥在手里,愈發(fā)收緊。

    “你說。”

    “大哥也知曉我是人族,要是想跟人結(jié)契,肯定承受不了印靈的力量。所以我想……”奚昭垂了眼簾,聲音漸小,“我想請大哥幫這個忙?!?/br>
    月楚臨笑意漸斂。

    那白棋的缺口幾乎嵌進指腹,壓出血印。

    但他勉強維持著平和面容,問道:“與誰?”

    “太崖?!?/br>
    第107章

    哪怕早就預(yù)料到她的應(yīng)答, 月楚臨的眉眼還是不受控制地顫動了下。

    攥著的殘破白棋已然嵌進掌心,他不覺疼,卻感受到了些許滑膩。

    他垂下寬袖, 將手掩在袖下。隨后轉(zhuǎn)過身, 看向窗外。

    氣血上涌, 連眼球都在突突跳動。以至于窗外天際的飛鳥出現(xiàn)重影, 閃閃爍爍地飛過眼前。

    但他默不作聲地等著。

    良久, 等到視線重新聚焦,他才逼著自己開了口。

    沒問她是何時起的這念頭, 也像是并不關(guān)心緣由, 而是問:“昭昭心悅于他?”

    語氣溫柔, 似乎并無異樣。

    “對?!鞭烧押敛华q豫道, “他說要來找大哥, 不過我覺得還是當(dāng)由我來開這個口比較好——大哥, 是有什么問題嗎?”

    月楚臨背朝著她。

    看不見臉, 卻明顯瞧見他的身軀繃得很緊, 似在壓抑著什么。

    那股陡漲的躁意到達(dá)頂點后,他反而陷入了一陣奇異的平和。

    “昭昭,”他溫聲提醒, “他入府才不過小半年?!?/br>
    一個相識不過幾月的人,如何能托付。

    奚昭卻道:“若要以時間長短論親近, 我門口那兩棵玉蘭樹只怕早就長到一起去了?!?/br>
    月楚臨摩挲著掌心里的白棋,清楚感受到濕潤正漸漸洇透袖口。

    但漸生的煩意使他無暇顧及于此, 他道:“昭昭可否想過, 是因來往的人太少, 又記不起以前的事,突然遇著一個性情稍微相合的人, 便誤將一時的興趣當(dāng)成了喜歡愛慕?”

    奚昭掃了眼地面的影子。

    她特意挑正午來的。

    上回只不過說了兩句話,他的影子便跑了出來,搶去了身軀的控制權(quán)。

    而這回,那黑影連一點異樣都沒有。

    看來月楚臨確然用了什么法子,強行壓制著影子的出現(xiàn)。

    要將火燒得再旺些才行。

    她抬了眼簾,好笑道:“大哥這是在幫我理清我的想法?”

    她咬重了“我的”二字,似在拿這逗趣話指責(zé)他干涉太多。

    “并非。”月楚臨盯著窗外的枯樹,忽覺四周有淡淡的黑霧蔓來,一點點掩住他的視線。周遭一切都像是蒙上了層灰霾,變得愈發(fā)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