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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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煜吸吸鼻子,旋即埋頭往前沖,“沖啊——放風(fēng)箏嘍!meimei松手!” “嗯?!饼弻氈閼?yīng)聲松手。 風(fēng)箏應(yīng)聲落地,硬被小胖墩拖著走。 兩個奶娘始終尾隨,左勸右勸,卻根本攔不住。她們心懷顧慮,忐忑望向東廂,干焦急,苦著臉勸阻:“一大清早的,老夫人她們還沒起,你倆小聲點兒?!?/br> “別嚷,別嚷了!唉,小祖宗,慢點兒,當(dāng)心摔跤。” “寶珠,寶珠回來,歇會兒。你病才剛好,跑得一頭汗,小心又著涼?!?/br> 郭煜玩得正高興,壓根聽不進(jìn)勸,時而繞著假山跑,時而繞著花壇跑,精力充沛,不知疲倦。 當(dāng)他顛顛兒跑過東廂時,猛一陣晨風(fēng)襲來,刮得風(fēng)箏歪斜飛起,“啪“地撞上廊柱,緊接著跌下,繩子被萌出新芽的樹枝纏住。 “哎呀!”郭煜被迫停下,踮腳又拉又拽,嚷道:“唉呀,我的風(fēng)箏,纏住啦!怎么辦?” 姜玉姝站在窗前,笑瞇瞇問:“纏住了???” 冷不防聽見二嬸嗓音,郭煜詫異抬頭,迅速揚(yáng)起笑臉,脆生生答:“嬸嬸早!煜兒剛想給您請安呢。” 姜玉姝頷首,“你比嬸嬸還早?!闭f完,她離開窗走出房門,快步行至樹旁,伸手解風(fēng)箏,輕聲說:“大家正在休息的時候,應(yīng)該安靜些,散散步、讀讀書、寫寫字,不也挺好玩的嗎?” “但是我覺得,放風(fēng)箏更好玩?!?/br> 姜玉姝啞然失笑,“咳,但清晨的時候,盡量小聲點兒。其實,院子里風(fēng)不夠大,也不夠?qū)挸ǎL(fēng)箏恐怕放不起來。” “我正在試。等放上天了,一定請嬸嬸觀賞?!惫涎瞿槪瑐€頭未及高挑的二嬸腰間,氣惱說:“這棵樹真討厭!您小心,仔細(xì)被樹枝劃傷手?!?/br> 這時,奶媽們匆匆趕到,寶珠在她奶媽懷里。 “夫人歇著,我來弄!”郭煜奶媽連忙靠近,抬手去夠風(fēng)箏,歉意問:“您是被吵醒了吧?唉,煜公子起得早,一開門便開始跑、跳、玩風(fēng)箏,實在勸不住?!?/br> 姜玉姝搖搖頭,“沒吵著,我一般是這個時辰醒的?!?/br> 龔家奶媽放下女童,提醒道:“快給長輩請安?!?/br> “寶珠給二舅母請安?!迸硕苏┒Y。 姜玉姝彎下腰,隨手撥了撥她汗?jié)竦南↑S鬢發(fā),溫和答:“好孩子,真懂禮貌。跑得滿頭汗,小心著涼,該換衣裳了?!?/br> “哎,馬上換!”龔家奶媽躬身應(yīng)答。 下一瞬,郭家奶媽解下了風(fēng)箏,郭煜立馬跳起奪走,雀躍歡呼:“哈哈哈,解下來了!放風(fēng)箏,放風(fēng)箏嘍!寶珠meimei,走,二位嬤嬤也來,咱們一起玩!” 姜玉姝正欲勸兩句,東廂第一間臥房的窗猛被推開,王巧珍披著夾襖,未梳發(fā),黑著臉探身,喝道: “煜兒!” 郭煜止步,嚇得一吐舌頭,轉(zhuǎn)身賠笑答:“母親起來啦?孩兒給您請安?!?/br> “請安?安什么安?”王巧珍連日被生生吵醒,頭昏腦漲,沒好氣地訓(xùn)斥:“玩玩玩,一天到晚就知道貪玩!大清早的,不認(rèn)真讀書,卻滿院子亂跑,大呼小叫,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不知道長輩們在歇息嗎?奶媽怎么不勸阻他?” 奶媽一臉為難,囁嚅答:“勸了,一直在勸,可、可孩子不聽?!?/br> “皮又癢癢了是吧?過來,交出風(fēng)箏!”王巧珍恐嚇?biāo)频膿P(yáng)起巴掌。 郭煜一見母親亮出巴掌,辦了個鬼臉,抓著風(fēng)箏轉(zhuǎn)身便跑,飛奔向正房,邊跑邊佯哭,大喊:“祖母!祖母快救救孫兒,嗚嗚嗚,老祖宗,救命吶,我娘又要打人啦?!?/br> “煜兒——” “你、你簡直討打!”王巧珍咬牙,兒子愈發(fā)頑皮,時常氣得她七竅生煙。 姜玉姝忍俊不禁,嘆道:“嫂子消消氣,煜兒正是愛玩的年紀(jì),長大些就懂事了?!?/br> “唉,實在太頑皮了,一天到晚,安靜不了兩刻鐘,鬧得人頭疼?!蓖跚烧溲谧齑蛄藗€哈欠。 旁邊,龔家奶媽牽著寶珠,局促杵在樹下,瞅準(zhǔn)了時機(jī),忙催促女童,“快給大夫人請安!” 龔寶珠年幼,但小孩子并非完全懵懂。寄人籬下,相處月余,她模糊意識到王巧珍不喜歡自己,不禁膽怯,猶豫挪近了,行禮并小聲說:“寶珠給大舅母請安?!?/br> 王巧珍靠著窗臺,居高臨下,隔著檐廊瞥了一眼,淡淡答:“是寶珠啊?!?/br> “嗯?!饼弻氈橐?guī)規(guī)矩矩站立。 王巧珍與廖小蝶積怨極深,打從骨子里蔑視“貪慕虛榮的狐貍精“,連帶著,也無法待見狐貍精的女兒。晨風(fēng)涼,她裹緊夾襖,漫不經(jīng)心地說:“煜兒貪玩,整天吵吵嚷嚷,貓嫌狗厭,剛才已經(jīng)被我訓(xùn)了一頓。小姑娘家家,還是文靜些的好,今后不要學(xué)你煜哥哥?!?/br> 女童迷茫點頭,龔家奶媽尷尬答:“我一定好好教我們姑娘?!?/br>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姜玉姝皺了皺眉,若無其事地說:“晨風(fēng)涼,給寶珠添件衣裳吧?!?/br> “是,是?!饼徏夷虌屓缑纱笊?,立即抱起寶珠,低頭回房。 目送外人走遠(yuǎn)后,王巧珍撇撇嘴,抱怨問:“一個多月了,龔家怎么還不派人來接孩子?莫非不要了?” 姜玉姝踱上廊檐,“親生骨rou,怎么舍得‘不要’?聽說案子即將判決,估計再過陣子,寶珠爹娘就會來接她的?!?/br> “嘖?!蓖跚烧鋽n了攏頭發(fā),嘲諷嘆息,慢悠悠說:“郭家究竟欠了廖家什么?想當(dāng)年,小蝶表妹投靠侯府,直住到出嫁。如今,她又把女兒塞來,一丟個把月,難道寶珠也要住到出嫁嗎?哎喲天吶,可怕,太可怕了,誰家養(yǎng)得起!” 姜玉姝提醒道:“寶珠姓‘龔’,無論如何,她祖父祖母尚健在,又有親叔叔伯伯,絕無可能在郭家住到出嫁的?!?/br> “但愿如此?!蓖跚烧溲谧?,呵欠連連,“困死了,我再睡會兒?!?/br> 姜玉姝微笑頷首。 王巧珍便關(guān)窗,自去休息。 隨后,第三間廂房門半開,姜玉姝聽見動靜,即刻疾步走過去。 “夫人,“潘嬤嬤探頭朝外張望幾眼,小聲問:“剛才怎么回事?” 姜玉姝輕描淡寫,“沒什么,小孩子在放風(fēng)箏玩而已。燁兒醒了沒?” “被吵醒一會兒,喝了奶又睡著了?!?/br> 姜玉姝邁進(jìn)里間,奶媽邱氏正蹲著,輕輕給嬰兒掖被子,便問:“奶孩子辛苦,怎么不多睡會兒?” “不辛苦,睡足了才起的?!鼻袷厦ζ鹕?,耳語答:“小公子極少哭鬧,夜里喂三次奶就夠了,瞧,他睡得多香?!?/br> 滿月的嬰兒,皮膚不再紅通通,膚色逐漸變白。 姜玉姝端詳半晌,欣喜說:“變白了,也胖了些,再過倆月,估計會長得白白胖胖?!?/br> “當(dāng)然了,肯定會長得白白胖胖!”潘嬤嬤湊近,關(guān)切問:“夫人今天要上縣衙辦事,回來用午飯嗎?” 姜玉姝直起腰,輕手輕腳離開里間,干勁十足,正色答:“不了,我今天上任,有許多事要和兩個同僚商量,縣令夫人請吃午飯,最快也得傍晚才能回家。燁兒就交給你們了?!?/br> “您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小公子?!痹洛X豐厚,雇主和善,邱氏一貫盡職盡責(zé)。 潘嬤嬤嘆了口氣,“翠梅、小桃和鄒貴幾個全在月湖,夫人出門,暫只能帶別的下人,估計使不慣。” 姜玉姝笑了笑,“我只是去縣衙,而非出遠(yuǎn)門,帶誰都無妨的。月湖那兒正忙著置地蓋田莊,我叫翠梅她們大概辦妥了再下縣城,以免顧此失彼?!?/br> “總之,出門在外要一切小心,最好多帶幾個人?!迸藡邒呖粗贻p貌美的女官,不無擔(dān)憂。 姜玉姝輕快答:“自當(dāng)小心!” 與此同時??h衙 魏旭日前吃壞了肚子,剛止住上吐下瀉,又添了水土不服之癥,日漸消瘦,苦不堪言,憋了滿腔火氣,卻無處發(fā)作。 小廝抖開外衫,為他披上并系好,難掩期待之色,興奮稟告:“剛才,劉夫人打發(fā)丫鬟來說,中午將備小宴,宴請您、梁大使及姜特使。噯喲,等了十幾天,終于有機(jī)會目睹梁大使和姜特使的廬山真面目!” 魏旭臉色難看,“有什么可高興的?咱們足足被晾了十幾天!” “也、也不算——咳,小的猜,對方應(yīng)該不是故意為之?!毙P撓撓頭,小心翼翼地說:“梁大使先到任,一來就四處巡查耕地、忙公務(wù),今天才返回縣衙。而姜特使,則是恰巧在坐月子,女人嘛,坐月子是不可能免除的?!?/br> 魏旭深吸口氣,卻壓不下怒火,深懷偏見,冷冷說:“女人本應(yīng)該專心相夫教子、cao持家務(wù),根本不適合當(dāng)官。將來,倘若公務(wù)繁忙,她卻忙著生孩子、坐月子,像什么話?簡直笑話!” “公子息怒,息怒息怒,今天頭一回見面,到時千萬別生氣,別和女人斤斤計較?!?/br> 魏旭一拂袖,不屑表示:“本公子懶得同女人一般見識?!?/br> “小的從未見識過女官,待會兒開眼界嘍?!?/br> 魏旭面無表情,極度不服氣,想當(dāng)然地說:“姜氏曾是流犯,憑借‘屯糧有道’獲封官職,一個日曬雨淋擅干農(nóng)活的女人,想必黝黑粗壯。你當(dāng)心被嚇一跳。” 作者有話要說: 潘嬤嬤:莫名其妙,你才‘黝黑粗壯’呢! 第124章 女官上任 新官上任, 即將見到兩位同僚, 姜玉姝好奇且忐忑。 早飯后, 郭府管家催促小廝套車, 于院門口等候。 圣旨如山, 一旦頒下, 容不得做婆婆的反對。 正廳內(nèi), 王氏坐在上首,瞇起眼睛端詳次媳的穿著打扮, 半晌,點頭并嘆了口氣, 嚴(yán)肅吩咐:“圣旨不可違。既然圣上給你派了官職,總不能一直待在家里拖延, 不上任不行, 至少要去應(yīng)卯。到時見機(jī)行事,若是力所能及, 就搭把手, 若是無能為力, 就直說, 切莫逞強(qiáng)好勝。想來別的官兒不至于刁難女同僚。” 姜玉姝站在下方, 脂粉未施,渾身上下僅佩戴三五樣首飾,整個人顯得素凈干練。她邊聽邊點頭, 末了淺笑答:“老夫人教導(dǎo)得對,與我心里的打算不謀而合。確實, 懂才能幫忙,如果實在不懂,我只能拒絕,避免耽誤公務(wù)。” “沒錯,缺乏把握時,不要大包大攬。”王氏十分不放心,生怕次媳給家里惹禍,語重心長,叮囑道:“總之,你最好少攬差事,公務(wù)自有別的官兒辦理,料想他們不會為難一個女人?!?/br> 仗著自己是女人,故意偷懶?;?/br> 姜玉姝內(nèi)心十二分不贊同,卻秉著“婆媳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面上順從答:“我猜也是?!?/br> “哎?!蓖跚烧渫嵩诳看暗陌缴希谙录刀手?,笑吟吟問:“奇怪,既然封了官,為什么至今沒給你發(fā)官服?” 姜玉姝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渾不在意,平和答:“朝中只有一個女官,估計沒有相配的官服式樣,興許正在趕制,也可能并無趕制的意思。其實,我穿自己的衣裳,倒更自在。” “呵呵呵,也是。”王巧珍扯開嘴角,笑容未達(dá)眼底。 王氏看了看天色,嘆道:“去吧。雖然無人點卯,但也不宜叫同僚久等。家里不要求什么政績不政績的,只要求安穩(wěn),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你明白嗎?” “明白?!苯矜钪牌诺念檻],輕聲說:“那,我上縣衙了,一回來就給您老請安。” “唔。”王氏一揮手。 妯娌之間,王巧珍慢吞吞囑咐:“出門要小心,早點回家?!?/br> “哎?!苯矜c點頭,轉(zhuǎn)身邁出正廳,身后跟著婆婆指派伺候出門的兩個仆婦,其中一名仆婦手中提著書袋。 旭日東升,天光明亮。 自從孩子出生以來,第一次出門辦事,雖然只是上縣衙,雖然傍晚便回家,但初為人母,她難以言喻地牽腸掛肚,依依不舍,忍不住回房抱了抱孩子,才匆匆朝院門走去。 走沒幾步,西廂一間敞開的門內(nèi)忽傳出輕喊:“嬸嬸?” 姜玉姝止步扭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