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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種田之流放邊塞在線閱讀 - 第202節(jié)

第202節(jié)

    忍!姜玉姝深吸口氣,剛撐著扶手,整個(gè)人便被丈夫攙起,并肩走向?qū)ψ?,遵照太監(jiān)的意思,慢慢簽下姓名。

    曾經(jīng)當(dāng)流犯時(shí),我都沒簽字畫押過,越活越回去了……姜玉姝驀地自嘲,捏緊筆桿,輕聲問:“需不需要畫押?”

    “不,不用?!狈焦皖亹偵?,解釋道:“夫人簽名即可,咱家回去才能交差。”

    “好的。”姜玉姝擱筆,始終冷靜克制,“您看看,這樣行嗎?”

    太監(jiān)審視幾眼,頷首答:“行了。”

    夫妻一同返回原處時(shí),紀(jì)學(xué)璉瞥了瞥,發(fā)現(xiàn)姜玉姝右手按著后腰,面露疲態(tài)。他若無其事,說了幾句場面話之后,客氣問:“天色不早了,縣衙準(zhǔn)備了薄酒小宴,公公看是……?”

    “喲!快天黑了?!碧O(jiān)作恍然狀,順勢站起說:“打擾半天,是時(shí)候該告辭了?!?/br>
    郭弘磊客套挽留,“天色已晚,三位若不嫌棄,賞臉留下吃頓便飯,如何?”

    “再坐會兒?”姜玉姝體力精力不濟(jì),強(qiáng)撐著笑容。

    折疊整齊的供詞被鎖進(jìn)木匣,對方三人起身,太監(jiān)擺擺手,解釋道:“我們倒很想留下,只是先答應(yīng)了當(dāng)?shù)貏⒖h令,不好失約?!?/br>
    紀(jì)學(xué)璉隱約流露憐憫之色,“你趕快歇著罷,我們?nèi)タh衙落腳,告辭。”

    “告辭?!碧O(jiān)抬腳走向門口。

    姜玉姝脫口而出:“公公!”

    太監(jiān)止步回頭。

    姜玉姝使勁捧著手爐,欲言又止,“我、我……這個(gè)事兒——”

    太監(jiān)會意,含笑答:“少安毋躁,夫人請耐心等候消息,朝廷不會冤枉無辜的?!?/br>
    姜玉姝察言觀色,莫名松了口氣,端端正正福了福身,“多謝公公?!?/br>
    “不敢當(dāng)。”太監(jiān)謙和一笑,邁步離開。

    護(hù)衛(wèi)拉開門,暮色四起,一行人陸續(xù)邁出門檻。

    姜玉姝歉意道:“請恕我行動不便?!彼煞?,“你送一送客人?!?/br>
    “留步。”紀(jì)學(xué)璉一揮手。

    太監(jiān)和董晨異口同聲,“特使請回,不用送了?!?/br>
    于是,她回房休息,郭弘磊送客,結(jié)果硬是被拉去宴席,深夜方歸。

    夜深人靜,燭光照進(jìn)簾帳,床榻間一片昏黃。

    雙胎早早顯懷,平躺愈發(fā)不舒服,姜玉姝只能翻來覆去地側(cè)躺。

    此刻,她面朝里側(cè),背貼丈夫胸膛。

    郭弘磊擁著她,透露道:“其實(shí),方公公他們先去了庸州,問過圖寧縣令和文氏家族之后,才來咱們家?!?/br>
    “唉,究竟什么時(shí)候才有結(jié)果?”

    “猜不準(zhǔn)。公公后天一早啟程,回都城復(fù)命,結(jié)果一出來,岳父就會寫信告訴我們?!?/br>
    姜玉姝頷首,“原來,他是九殿下推薦給太子殿下的?。俊?/br>
    “你被彈劾,傷了保舉人的面子。因此,九殿下求得太子允許,拿了敕令派親信來西蒼,嚴(yán)令徹查?!?/br>
    “我沒做虧心事,隨便他們查!”姜玉姝琢磨片刻,好奇耳語問:“哎,奇怪,為什么太子仍然是太子?他快四十歲了?”

    郭弘磊一怔,耳語告誡:“慎言!這種話,萬萬不可當(dāng)眾議論?!?/br>
    “知道,我悄悄兒問問你嘛。”姜玉姝有感而發(fā),慶幸喃喃:“想當(dāng)年,充軍屯田的時(shí)候,我日夜盼望皇帝大赦天下,結(jié)果,咱們自己爭氣,郭家單獨(dú)獲得赦免了!”

    “如果靠等,立太子時(shí)沒有大赦天下,太子又不知什么時(shí)候才登基,流犯得等到猴年馬月?”

    郭弘磊同樣慶幸,“難說,幸虧咱們擺脫困境了。不過,聽說圣上龍?bào)w欠安,太子監(jiān)國,估計(jì)——”他打住話頭,轉(zhuǎn)而說:“所以,最近朝中不□□寧。”

    “哦,我明白了?!?/br>
    姜玉姝吃力地翻身,夫妻面對面,困倦嘟囔,“算啦,走一步看一步,不胡思亂想了,睡覺!”

    郭弘磊蹭了蹭她的額頭,“睡?!?/br>
    一晃眼,四月底了。

    天晴和暖,郭府花園生機(jī)盎然。

    朝廷遲遲未下達(dá)命令,姜玉姝無計(jì)可施,只能耐心等待。王氏卻高興,十分滿意兒媳婦得以安穩(wěn)養(yǎng)胎。

    邊塞地廣人稀,土地不昂貴,花園寬闊,內(nèi)有一座小山,山頂建了觀景亭,山坡栽著一大片桑樹,枝繁葉茂。另外,姜玉姝閑不住,吩咐在南坡辟了兩小塊地,種下土豆和紅薯,供她隨時(shí)觀察。

    這天午后,丫鬟婆子攙扶她,奶媽帶著三個(gè)孩子,浩浩蕩蕩一群人,散步賞花,順便摘桑葉。

    “唉喲,小祖宗,快下來!”眾下人干焦急,擔(dān)驚受怕。

    姜玉姝一聽,忙放下桑葉,抬頭望了望,立即喊:“煜兒,不準(zhǔn)爬樹!”

    “嘿嘿嘿~”郭煜敏捷滑下樹干,后退兩步,“不爬,我不爬了?!?/br>
    郭燁兩歲多了,正抱著樹干,努力攀爬,興奮大叫:“娘,看我,看我呀,我、我也會爬樹!”

    “弟弟,快下來,仔細(xì)摔?!饼弻氈橛淇煺?,對爬樹絲毫不感興趣。

    姜玉姝懷著七個(gè)月的身孕,腰酸背痛,扶著后腰,威嚴(yán)道:“看你做什么?看你調(diào)皮搗蛋嗎?聽著,統(tǒng)統(tǒng)不準(zhǔn)爬樹!山坡上,萬一摔一跤,就糟糕了。”

    “是?!眱蓚€(gè)男孩不情不愿,女孩則乖巧答應(yīng),勸同伴摘花、捉蝴蝶玩兒。

    丫鬟搬來椅子,“夫人,坐下歇會兒?!?/br>
    姜玉姝落座,叮囑道:“桑葉摘下來之后,必須晾干,否則蠶會得病?!?/br>
    “是?!?/br>
    姜玉姝已經(jīng)無法爬坡,關(guān)切問:“我上次嫁接的那幾棵樹,怎么樣了?”

    “放心,都活了!”丫鬟婆子樂呵呵,郊游似的采摘桑葉,談天說地,熱熱鬧鬧。

    兩刻鐘后,一名仆婦匆匆找來,躬身稟告:“夫人,龔大人和他續(xù)娶的夫人,來接寶珠姑娘了。”

    姜玉姝一怔,“接?接去哪兒?”

    “帶回都城。畢竟不是咱們府的姑娘,她早晚得回龔家的?!?/br>
    姜玉姝贊同點(diǎn)點(diǎn)頭,“老夫人呢?”

    “正在待客。”

    姜玉姝便招呼道:“孩子們,都跟我走。寶珠,你父親接你來了?!?/br>
    “???真的嗎?”龔寶珠一聽,興高采烈,迫不及待往坡下跑,“太好啦!”

    不多久·客廳

    王氏朝次媳招招手,和藹說:“玉姝,慢些,過來坐???,這就是寶珠的繼母?!?/br>
    龔益鵬輕輕一推,“她便是我同你提過的女中豪杰了?!?/br>
    他的續(xù)弦夫人十分年輕,高挑豐滿,俊眼修眉,局促行禮,羞澀說:“小紅見過夫人?!?/br>
    照面一打,姜玉姝詫異睜大眼睛,愣在了原地,驚奇打量對方,“你、你叫什么名字?”

    年輕填房答:“我叫林小紅?!?/br>
    姜玉姝愕然,心想:寶珠的繼母?她不是杜飛燕嗎?怎么變成‘林小紅’了?難道世上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gè)人?

    第198章 姻緣天成

    兩人對視, 彼此打量, 姜玉姝愕然, 年輕填房也逐漸流露訝異神態(tài)。

    “怎么?”龔益鵬始料未及, 吃驚問:“難道你們倆認(rèn)識?”

    姜玉姝回神,欲言又止。

    自稱名叫林小紅的年輕填房猶豫點(diǎn)頭, 絞緊手指, 迷茫答:“這位夫人,看著挺眼熟的,可、可——”她抬手, 使勁捶了捶腦袋, 沮喪說:“具體卻想不起來了?!?/br>
    龔益鵬急忙拉住小繼妻的手,“別打傷了自己!”憐惜愛護(hù)之情溢于言表, 擔(dān)憂問:“又頭疼了嗎?”

    “嗯?!蹦贻p填房嬌憨,懊惱撅了噘嘴, 含恨抱怨:“我爹和我哥, 把我打傻了, 有時(shí)候一動腦子,就頭疼?!?/br>
    龔益鵬安慰道:“說什么傻話?放寬心,按時(shí)服藥,總有一天會康復(fù)的。坐?!?/br>
    姜玉姝坐在婆婆下手, 旁觀新婚夫妻恩愛融洽的一舉一動,不知該作何感想。

    “唉,聽益鵬說起來,倒是個(gè)苦命的姑娘?!鄙鲜椎耐跏蠎z憫嘆息, 告訴兒媳婦,“聽說,她娘家貪婪狠毒,為了彩禮錢,不把女兒當(dāng)人,強(qiáng)逼她嫁給一個(gè)病重的老頭兒,沖喜。她不樂意,被父兄日夜毆打,險(xiǎn)些被打死,逃跑途中幸虧遇見了益鵬,才得以跳出火坑。”

    姜玉姝若有所思,“我記憶中,龔大哥是今年二月初再娶的,他們是什么時(shí)候認(rèn)識的???”

    “去年九月,買的!”王氏壓著嗓子,簡略告知:“起初給益鵬當(dāng)丫鬟,后來,小蝶被休棄,那邊日久生情,益鵬自作主張,決定娶丫鬟,就簡單成親了?!?/br>
    姜玉姝點(diǎn)點(diǎn)頭,“原來如此?!?/br>
    下一刻

    “爹!”

    龔寶珠被奶娘帶去耳房擦臉洗手,干凈清秀,興沖沖跑來,脆生生喊:“爹爹!”

    “哎,乖孩子!”龔益鵬眉開眼笑,慈愛招呼女兒,“珠兒,快過來,拜見長輩?!?/br>
    年輕填房揚(yáng)起笑臉,拍拍手,傾身說:“這就是寶珠???長得真標(biāo)致!來,我抱抱你!”

    龔寶珠停下腳步,羞怯打量陌生人,小聲問:“爹,她是誰?”

    “咳?!饼徱纟i神色不自在了一瞬,旋即教道:“她是你的繼母,即日起,你可以稱她為‘母親’,也可以叫‘娘’?!?/br>
    女童呆了呆,臉色突變,滿腔歡喜蕩然無存,扁扁嘴,受傷地?fù)u頭:“不是!”

    “她才不是‘娘’!”

    “我娘生病,病死了,我再也沒有娘了。我和煜哥哥一樣,娘都病死了,沒有娘了,沒有了。”語畢,她大哭轉(zhuǎn)身,跑出了客廳,邊跑邊嚷:“我不要她!”

    由于大人隱瞞,兩個(gè)孩子至今不明白真相,只知道娘親是病逝的。同病相憐,郭煜頓時(shí)坐不住了,眼神復(fù)雜,斜睨年輕填房一眼,飛奔追趕,“meimei!”

    “等等我——”郭燁年幼懵懂,茫茫然,小跑尾隨堂哥的腳步,卻被母親抬手一攔,“燁兒,莫添亂?!?/br>
    奶娘會意,迅速抱起郭燁。

    姜玉姝吩咐:“趕緊把那兩個(gè)孩子追回來,哄一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