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啞巴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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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赫北使了個(gè)眼色,示意他凝香還在這頭。 赫北輕聲一笑,反而對凝香說:“凝香姑娘應(yīng)該早就知道了。” 凝香朝他微微頷首,沒有繼續(xù)這個(gè)話題,分寸拿捏的正正好。 芮毓打斷赫北與秋水暗地里的爭執(zhí),指著這壺冒著熱氣的藥,示意赫北端過去。 赫北倒是不介意被人差遣,左右是芮姑娘,也不是別人。他擼起袖子,手上因?yàn)殚L年累月握兵器磨出的繭正好拿的住這么燙的藥。 二人一前一后至沈緒屋前,守在屋外的楊威及幾個(gè)季家軍便聽到赫北說: “殿下這幾日累著了,腰酸背痛,下不了床,姑娘除了用藥,是不是還會(huì)其他法子?” 比如說按摩什么的,赫北暗搓搓的想著,自以為替殿下討得了什么美事兒。 芮毓聞言小臉肅了起來,認(rèn)真站在門前沉思一會(huì)兒,擰著眉頭點(diǎn)點(diǎn)頭,是還有個(gè)法子。 赫北便笑了,說了句辛苦姑娘,就把芮毓放進(jìn)屋里。 楊威幾人圍上來問他,他只揚(yáng)著嘴角笑:“情不知所起?!?/br> 幾人抖了一地雞皮疙瘩跳開,懶得理這廝詩興大發(fā)。 聞著藥味兒,沈緒就知道誰來了。 他正想同芮毓說明此事,就見芮毓把托盤放下,彎下腰,細(xì)心的將還熱著的藥湯吹涼了一些,湯匙同瓷碗碰撞的聲音,讓沈緒一時(shí)間出了神。 然而,一會(huì)兒功夫過去,也沒見芮毓要把藥給他喝的意思。 反而是從隨身帶著的布囊中掏出了一塊卷著的舊布,她在沈緒床邊將那卷布展開。 里頭躺著數(shù)十根銀針。 沈緒一下回過神,蹙著眉頭退了退身子:“方才沒來得及與你說,我身子無礙,不用喝藥?!?/br> 更不用扎針。 芮毓眨了眨眼,心下了然,微微嘆了口氣,以前她害怕的時(shí)候,也是這么騙師父的,原來他也怕呀。 芮毓挑出一根銀針,又抬手在沈緒背上拍了兩下,那雙大眼一閃一閃的,像是在說,不疼的呀。 沈緒看出了芮毓不信,嗓音同臉色一道沉了下來:“是誰和你說我病了?” 第19章 19 芮毓下意識回望門外,眨了眨眼又轉(zhuǎn)過頭,手邊的銀針已經(jīng)被放回布囊中,扔到老遠(yuǎn)的地方。 她嘆氣,頗有點(diǎn)老道的感覺,這模樣還是從她師父那里學(xué)來的。 芮毓只好先把涼了些的藥端上給他,沈緒也不知道這到底治什么病的,但總歸喝不死人,在芮毓熱切的目光下一飲而盡。 碗底與木桌碰撞咚的一聲,正好赫北推開門:“殿下,徐國公家的姑娘來了,說是替徐國公來看殿下?!?/br> 赫北說著,還拿眼睨了芮毓。 徐國公是太沃帝在時(shí)最擁護(hù)太沃帝的大臣,同時(shí)他也深受太沃帝信任,但卻同左相竇齊鳴不同。 這個(gè)徐國公是個(gè)忠君愛國的,卻是愚忠,太沃帝說什么他做什么。 沈緒蹙了蹙眉,他沒等來徐國公,這個(gè)徐大小姐倒是先來了。 赫北早前就聽聞,徐家姑娘飽讀詩書,為人沉靜,有平城才女的美稱。并且前兩年徐國公有意將女兒許給太子殿下,要不是皇后攔著,恐怕事情就成了。 皇后攔著,也是怕沈緒得了徐家支持,對沈廉不利。 徐明珠心下惶惶不安,走到門前才朝領(lǐng)著自己進(jìn)來的赫北緩緩頷首:“麻煩公子了?!?/br> 聲音清和溫柔,大方得體,果真是才女。 只是徐明珠在門外躊躇兩步,做好心理準(zhǔn)備推門而入時(shí),推門的手一頓,就看見有個(gè)女子,屈膝跪坐在太子床邊,從布囊中搜搜摸摸,摸出一顆糖往太子嘴里塞。 徐明珠難得表情僵硬驚訝,都顧不得要請安什么的。 沈緒抬眼看到了來人,也沒阻止芮毓,反而由著她往嘴里塞東西,舌尖觸及到一絲甜味兒后,他輕輕蹙眉:“糖?” 芮毓抿著唇點(diǎn)頭,藥很苦的。 沈緒不喜甜,胡亂抿了一會(huì)兒便吞下去。目光落在芮毓的寶貝布囊里,好奇她還能從里頭掏出什么來。 “還有么?”他抬下巴指了指布囊。 芮毓為難的伸手進(jìn)去掏了掏,好像沒了,這是凝香給她的,最后一顆。 忽然,在芮毓將手抽出來時(shí),一顆圓滾滾的核桃飛了出來,正正好打在徐明珠的腦門上。 只聽門口的人狠狠倒吸了一口氣,腦門印了個(gè)紅印子,她似乎也沒想會(huì)這樣,疼的眼眶都紅了。 “殿下……” 一襲紫衣飄然,淚眼婆娑委屈兮兮的,聽這聲殿下門外的幾人都渾身一怔。 赫北那廝心下不平衡了,芮姑娘虧就虧在不會(huì)說話! 芮毓瞅瞅徐明珠,又瞅瞅沈緒,像個(gè)做錯(cuò)事的孩子手足無措,緊緊揪著布囊坐在床邊,盯著門邊那顆核桃看…… 沈緒淡淡朝她徐明珠看去:“徐國公讓徐小姐過來,可是他老人家身子不好?” 徐明珠一愣,也忘記額頭的疼痛,支支吾吾道:“家父確實(shí)身子有恙,沒能來給殿下請安,請殿下恕罪?!?/br> 徐明珠說著,便交疊至額頭,跪在地上。 芮毓不知是什么情況,只覺得核桃的事情好像過去了,隱隱松了口氣,連帶著捉著布囊的手都狠狠一松。 沈緒分神看了她一眼,才又讓徐明珠起身。 徐明珠今兒是一時(shí)腦熱才找上門來,甚至還用了父親的名義,可真的見到了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又半個(gè)字都說不出。 她本就只在宮中匆匆見過他三兩回,能有什么可說的呢。 沈緒賜了座,徐明珠便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雙手交握放在腿上,再看那一頭的芮毓,歪歪扭扭的靠在床榻,從她的視角看過去,好像同殿下睡在一塊似的。 徐明珠實(shí)在好奇,便問:“這是殿下的貼身丫鬟?” 想來想去,也只有貼身伺候的才能離他這么近吧。 誰知此話一出,沈緒目光便暗了下來,面上的不快再明顯不過,淡淡道:“不是?!?/br> 徐明珠一噎,不敢再繼續(xù)猜下去。只是瞧著芮毓一臉輕松的坐在那里,又想起腦門上的紅印子,心中有些不悅,不管是誰,傷了人總要說聲抱歉吧,這姑娘可真是…… 芮毓算著時(shí)候,沈緒的藥喝了有一陣,該睡下了才對。她眼巴巴的盯著徐明珠,想說,這人怎么還不走呀。 越等越焦急,芮毓一連換了好幾個(gè)姿勢坐著,沈緒察覺到她隱隱的不耐,抬頭看她:“坐不住了?坐不住就出去玩會(huì)兒?!?/br> 芮毓回望他一眼,并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微不可聞的嘆了聲氣,怎么還不走…… 沈緒的眉間立刻染上了幾分不悅,他最不喜歡這般,她不說話他便猜不到她的心思。 也顧不得徐明珠還在這兒坐著,沈緒唬著臉:“說出來,想要什么?” 芮毓動(dòng)了動(dòng)嘴皮,又緊緊閉上,像嘴里有金子似的,不肯讓人瞧了去。 沈緒換了個(gè)法子,瞥了眼坐在那跟雕塑似的徐明珠:“你方才是不是不小心打傷人了?要不要道個(gè)歉?” 芮毓這才有所動(dòng)容,十分為難的抬頭飛快的瞥了眼徐明珠,心中似乎有團(tuán)麻繩纏在一起,糾結(jié)的很。 她又環(huán)顧了下四周,神情焦急了起來,怎么辦,這里沒有宣紙嗎?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理活動(dòng),沈緒出聲打斷她:“沒有紙,說話?!?/br> 徐明珠忙站起身,頗識大體的朝沈緒說:“殿下,不要緊的,臣女無礙,別為了臣女為難姑娘了?!?/br> 芮毓感激的對徐明珠彎了彎眼睛,這一下把徐明珠看愣了,放眼整個(gè)平城,她還從未見過姿容如此出眾的女子。 心下還來不及泛酸,徐明珠又被沈緒黑著臉看了一眼,像是在責(zé)怪她多管閑事。 徐明珠不知到底那句話說錯(cuò),悻悻然坐下,就聽沈緒不悅的對那姑娘說:“你不說話別人怎么知道你要什么?” 她驚詫的抬頭,還來不及思索便說:“姑娘是啞巴?” 霎時(shí)間她便覺得不對,忙揮手說:“我的意思是,姑娘姿容出眾,沒想到卻不會(huì)說話,有些可惜……” 芮毓委屈巴巴的撇過頭,她不是啞巴…… 但是張了張嘴,卻又真的半個(gè)字都吐不出來。 沈緒感到床邊一輕,小姑娘跳下床,背對著他往門外走,那背影似乎還帶著極大的怨氣。 沈緒終于沉下臉:“退下吧,回去告訴你父親,讓他好好想,人到晚年,可別犯蠢。” 徐明珠身子一抖,不解的抬頭對上沈緒那雙冷颼颼的眸子,她是做錯(cuò)了什么,說錯(cuò)了什么嗎…… 徐明珠走后,沈緒木著張臉問楊威:“人呢?” 楊威摸了摸腦袋,不解道:“徐小姐不是剛走嗎?應(yīng)該還沒走遠(yuǎn),屬下去將她攔下來?” 沈緒臉更黑了:“不用?!?/br> 他扭頭看了眼外面火辣辣的太陽,往門外喚了句:“赫北?!?/br> 赫北探出頭來,以為太子殿下有什么要交代。 就聽沈緒幽幽道:“領(lǐng)罰?!?/br>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還記得這個(gè)核桃嗎 第20章 20 夜里,凝香等人都熄火退下后,芮毓悄悄下了床,摸著黑從小幾上拿了本書冊,靠在窗邊翻了起來。 她一手壓在書角,一手指著一個(gè)字,眉頭打了個(gè)結(jié),看起來像是被難倒了。 廢了老大的力氣開口,舌頭卻不聽使喚似的,還沒說出一個(gè)字就把自己舌尖給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