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既然想通自己的心意,她并沒有扭捏。原來的她,本就是爽利的性子,現(xiàn)在她已決定和他攜手白首,那么 真沒有什么好忌諱的。 何況,在世人眼中,他們是夫妻。 據(jù)九彎下腰身,等她趴上來時,手在后面將她一托,穩(wěn)穩(wěn)地把她背著。山路不平,于他而言,卻如履平 地。 今日的鳥兒叫得倒是歡快,她想著。 到了山腳,不想碰到一群人??礃幼?,是進山來狩獵的。 為首的錦衣公子是馬都督的兒子馬公子,馬公子長得還算不錯。只那雙眼睛令人不喜,一眼就看到據(jù)九身 上的碧姜,立馬兩眼放出光來。 這么出色的美人兒,枉他游戲花叢數(shù)年,也沒有見過。別人都說自家meimei是京中第一美人,比起眼前的這 位女子,差的不止是一大截。 怪不得國公府會看不上meimei,而娶了出身低賤的玉山郡主。原來郡主的真容長成這般,若是他,怕是也難 過這美人關。 其他的那些人見到他們,都是一愣。 堂堂的敬國公,他們還是認識的。敬國公容顏俊美無雙,且身份高貴。就算是有那以色侍人的名聲,以及 和大長公主不清不楚的傳聞,亦不可否認對方確實是京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男子。 他背上的女子,看著嬌嬌小小的。那伏在他肩上的小臉蛋露出來,罕見的絕世美貌令人心驚。他們想著, 這位女子莫不是敬國公娶的那位郡主? 聽聞玉山郡主長于落花巷中,容色極美,應該就是眼前的這一位。 據(jù)九輕輕放下碧姜,接受著他們的行禮。 在他們驚訝的眼神中,平日里冷漠尊貴的敬國公親自扶著自己的妻子上馬車。然后馬蹄四起,馬車絕塵而 去。 馬公子貪婪的目光看著那抹倩影消失在馬車中,頗有些失望。他酸酸地想著,他怎么就不知道派人去落花 巷里挑人,若不然,怕是這美人兒就是自己的了。 “嘖……嘖……都說敬國公愛騎馬,果不其然!” 酸意加上嫉妒,馬公子終是忍不住說了這么一句。 接著便是眾人的哄堂大笑,笑聲傳進遠去的馬車中。方才他們的話,據(jù)九聽得清清楚楚,就連碧姜,都聽 到了。 她臉一冷,這幫不知死活的東西。 說什么隱愛騎馬,今天他們可不是騎馬出來的。那些人是在諷刺自己的出身,借喻來嘲諷自己的男人。 “愛騎馬有什么不好,就怕有的人連馬都騎不了?!?/br> 她說著,深深地看向身邊的男人,“廢了他們的腿,我要讓他們永遠再無法體會騎馬的滋味!” 男人的臉色冷凝,聞言點了點頭。 最近幾年,馬都督越發(fā)的張狂。馬府和趙太傅那邊走得近,都是大皇子一派。 趙家的胃口越來越大,趙家的子孫已經(jīng)開始嶄露頭角,在各部中都有趙家的人。雖然官職不大,卻都在要 職上。 加上趙家明里暗里拉籠的一些官員,伊然占了朝堂上的一半。這股勢頭,連陛下都開始忌憚。所以在上次 請立太子時,陛下才會那般動怒。 那群公子哥們嘻嘻哈哈地進了山,馬公子笑得最為張揚。這群人以他為首,向來是不干什么正經(jīng)事。 無非是吃喝玩樂,流連花街柳巷,或是賽馬比箭,玩些取樂的游戲。京中紈绔子弟,皆和他私交甚好。 一行人趁著天氣還涼,很是盡了興。等他們回京時,不想在官道上驚了馬。為首的幾個人先是從馬上跌下 來,接著腿被驚慌的馬踩踏著。 馬公子只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痛得暈過去。待抬回府中時,腿已經(jīng)廢了。 相比其他人,他傷得尤其嚴重,兩條腿都廢了。而其他的人,嚴重的幾個都是單腿被廢。傷勢較輕的將養(yǎng) 個把月,倒沒什么大礙。 馬都督震怒,查來查去,也沒查出來馬是怎么被驚的。找不到禍事的緣由,只能是自認倒霉。 他們不會想到,是因為一時口舌之快,才惹出來的禍事。 當然,這是后話。 碧姜自回到國公府后,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就連侍劍和挽纓都看出來了,挽纓抿著笑,看了一眼第三次走 到門口的主子。 “郡主……您要不要先用膳?” 據(jù)九把她送回來后,就出了門。眼見著天都黑了,人還沒有回來。若是以往,她的心情沒有如此焦灼。 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她何時變得尋常的女子一般,也在等候著夫君歸家。 夫君? 這兩個字劃過她的心頭,泛起絲絲甜蜜。 她輕輕地吐一口氣,對挽纓道:“擺膳吧?!?/br> 第60章 據(jù)九回府時,正好看到挽纓端著補湯要進屋。 他長臂一伸,“我來吧?!?/br> 挽纓忙把東西交給他,待他進屋后,把門掩上,守在門口。與侍劍兩人對視一眼,俱都在眼里看到欣慰。 以前的主子,雖然待她們很好,但始終覺得高高在上。不曾活得像個有血有rou的人,喜怒哀樂都藏在心 中。 現(xiàn)在的主子,或許是與以前的樣子天差地別,連帶著她們都覺得放松許多,總是不經(jīng)意中把她當成一個不 諳世事的小姑娘。 主子若是能與隱公子真正結(jié)成連理,是挽纓最樂見其成的。因為兩人都是她的主子,她當然希望自己的主 子都好。 據(jù)九進屋內(nèi)室,碧姜已經(jīng)換上寢衣,坐在床上,手里捧著一本書。 見到他進來,倒也不驚訝。自打成親后,他就是宿在屋子里的,只不過是在邊角的那個榻上。她把手往床 里邊一擱,就要接過他手中的湯碗。 他用手背在碗邊上試了一溫度,再在碗面上感受了一下熱度。覺得差不多,遞到她的手中。她一飲而盡 后,小臉不由得皺起。 良藥苦口,縱使天天喝著,但每一次還是覺得很苦。 正欲伸手去捏果脯時,就見嘴邊一枚琥珀色的果脯近在眼前。她略微一愣,便張著檀香小口,就著他的手 指咬下果脯。 濕潤的氣息留在他的指尖,他輕輕地收回,籠在袖子中,不舍得拭去。 窩在銀紅色錦被中的小姑娘,粉白的小臉,艷色水潤的櫻唇。因為之前洗漱過,烏發(fā)全部散著,像黑幕一 樣垂泄在肩頭。 還是太小了一些,他想著。竟忍不住想去撫摸她的發(fā),手拭著動了幾下,終是沒有行動。 許是感覺到他的目光,她抬起眉眼,淡淡地看著他。 這種眼神,在她還是公主時,最為常見。他忙把碗放在桌上,遮掩自己心里閃過的那一絲遺憾。 待到就寢時,他先是慢慢走到自己的床榻前。不知想到什么,在屏風后換上寢衣后折身走到她的床前。 原本燈還未熄,橘紅色的燈光打在她的臉色。突然被一片陰影遮住,她睜眼,就看到一身白色寢衣的男子 立在床邊。 “還有何事?” 他沒有回答,因是背著光的,所以她看不太清楚他臉上的細小的變化。那美玉般的臉像是染上紅霜,薄薄 的一層覆在面上。 許久,他終于出聲,“世間夫妻,無不同床而寢……” 她立馬明白過來,雖然覺得他的要求有些放肆。但卻是合情合理,再說自己已經(jīng)認定他。若是再矯情,那 不是她一貫的做派。 據(jù)九的心很忐忑,直到看著她輕輕地往床里間挪動,才掩著滿心的狂喜,掀被上床。 他不敢唐突,只敢挨邊睡著。能進到這一步,他很是滿足。心愛的女人近在咫尺,近到他能聽到她輕微的 呼吸聲,以及能聞到她的馨香。 碧姜倒未多想,她現(xiàn)在身量還小,且月信未至。對于他要求同寢,倒是很放心,反正他什么也不能做。所 以她除了心安,沒有別的感覺。 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想到自己剛重生時的情景。腦子里莫名就出現(xiàn)了在落花巷里,綠衣用玉勢的那門功 課。 似乎是……用那樣的法子取悅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