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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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世君笑了笑,她說道:“老姑姑放心,孫寡婦的各樣契約文書都是真憑實據(jù)的,我是按律辦事,其他一概不知。” 崔老姑姑放了心,一家人便又說起別的事。 第二日是五月初八,乃是河陽侯府二公子大婚的日子,天還未亮時,阿杏就服侍崔世君起床,一番梳洗,崔世君換了一身簇新的衣裳,又插得簪環(huán)齊整,便和阿杏主仆二人駕車往河陽侯府去了。 這會兒河陽侯府燈火通明,崔世君剛進侯府,就被請進河陽侯夫人的屋里,她到的時候,河陽侯夫人正坐在炕上用飯,侯夫人看到崔世君來了,命家人抬來邊幾,在地下單設了一席給她。 崔世君道謝,坐下不提,不一時,侯府的仆婦重新給崔世君端來早飯,崔世君陪著河陽侯夫人用完早飯,期間不時有侯府的下人來回話,等到天將亮時,門外有丫鬟的聲音傳來:“二爺來了。” 立時,有個身穿紅色喜袍的年輕公子進屋,正是今日的新郎倌兒宋察,亦是河陽侯夫人的嫡次子,宋察進了屋,先給河陽侯夫人請安,又與崔世君問好,河陽侯夫人笑瞇瞇的望著他,說道:“給你父親請安了沒有?” 宋察回道:“剛從父親屋里出來,父親命我來見母親?!?/br> 河陽侯夫人點著頭,她細細的望了兒子幾眼,眼眶有些泛紅,轉(zhuǎn)頭對崔世君說道:“眼瞅著就要娶媳婦兒了,我恍惚記得昨日還圍在我的膝前撒嬌呢?!?/br> 崔世君常年在河陽侯府走動,也算是看著宋二公子長大,她笑道:“可不是,再過幾年,又要給夫人添孫子呢。” 這話河陽侯夫人愛聽,她笑了笑,對宋察說道:“時辰不早了,快去迎親吧,我叫崔姑姑跟著你,有不懂的地方,只管問她就是。” 有崔世君這個官媒人,河陽侯夫人多余的話不必囑咐,宋察帶著崔世君,連同迎親的大隊前往陳府尹府上。 崔世君隨著河陽侯府來到陳家,這些年來,接親的事她做了無數(shù)回,各項規(guī)矩禮儀早就諳熟于心,宋察這個世家公子,難得被人刁難了,臉上也始終是喜氣洋洋,好不容易接到新婦,二人拜別陳府尹夫婦,便啟程回河陽侯府。 等到一對新人回到河陽侯府,崔世君總算也能歇一口氣了,不想她還不曾喝一口茶,就見河陽侯夫人的長媳宋安氏帶著幾個管家媳婦慌慌張張的找來了,宋安氏見到崔世君,急忙說道:“崔姑姑,提牢廳來了幾個捕快,說要請你過去問話?!?/br> 崔世君大為驚訝,這里是河陽侯府,人家正在辦喜事,便是有事要問她,怎會選在這個時候找到侯府來? 第33章 宋安氏不知所措, 府里辦喜事,卻來了幾個提牢廳的捕快, 他們侯府雖不將這些捕快放在眼里,只不過這會兒正是賓朋滿座的時候,若是沖撞了哪個貴客, 一來失了禮數(shù), 二來給婚禮平添晦氣。 河陽侯府大奶奶宋安氏是個沒主見的,嘴里只顧抱怨提牢廳不把河陽侯府放在眼里, 又說要去請示河陽侯夫人, 崔世君想了一下,說道:“依我看, 此事不必聲張,提牢廳既是來尋我, 想來與昨日京里一樁拐賣人口的案子有關, 我這就去見他們,若是侯夫人問起我,還請大奶奶替我賠個不是?!?/br> 有了她這句話, 宋安氏多少安心了一些, 那崔世君便帶著阿杏往前院去了, 等她到了前院, 只見四五個年輕捕快早已侯在一旁,領頭的捕快長著一副瘦長的身架, 他看到崔世君, 先上下打量一眼, 問道:“你就是城里的官媒崔姑姑?” 崔世君點頭說道:“正是小婦人。” 領頭的捕快說道:“近日我們提牢廳拘捕了一伙拐賣人口的賊人,今日審案,據(jù)那賊人交待,說是崔姑姑你與這案子有些干系,我等奉大人的命令,帶你回去審訊。” 崔世君心底一沉,她不動聲色,說道:“這話是從何說起,昨日若不是你們廳里來人,到我司去借私媒孫氏的文書,我尚且還不知道京里發(fā)生了這宗案子,如今怎會無緣無故牽扯到我身上?” 那捕快故意虎著臉,他道:“是不是與你有關,只需勞煩你跟我們回去,一查便知,還望崔姑姑識趣一些,莫要為難我們?!?/br> 他們這一行人,隨身帶著枷鎖,神情又兇神惡煞的,阿杏年紀小,臉上被唬得沒有一絲血色,崔世君也有些錯愕,但她還算鎮(zhèn)定,她道:“提牢廳的大人要找我問話,我隨你們走一趟也是應該,只是我有公職在身,你們提牢廳要審我,也該知會我上司一聲才算合乎情理,再者,此處是河陽侯府,你們又是補刀,又是枷鎖,我一個小小的官媒人,姑且不值一提,可傷了河陽侯府的體面,恐怕你與你提牢廳的大人都擔待不起。” 她的話讓領頭的捕快猶豫了一下,隨后,那人說道:“我們提牢廳的大人,還等著我等復命,要不崔姑姑請先隨我走一趟,過后再打發(fā)人向你司里的上司稟告?!?/br> 當著河陽侯府管家的面前,這些捕快執(zhí)意要帶崔世君回提牢廳,崔世君顧忌河陽侯府的臉面,恐鬧起來惹人笑話,她微微沉吟片刻,對阿杏說道:“你這便回到司里去找吳書辦,就說我人在提牢廳?!?/br> 阿杏淚汪汪的望著崔世君,她道:“姑娘,不如請侯府的人替我們傳話吧,我和你一起去提牢廳。” 崔世君看著阿杏,沉聲說道:“你去,我怕旁人說不清楚?!?/br> 崔世君說完,就打發(fā)阿杏走,阿杏含著眼淚,一步三回頭的出了河陽侯府,至于那崔世君,隨著這幾個捕快往提牢廳去了。 提牢廳設在城東,旁邊建著獄神廟,刑部也在附近,崔世君被帶到提牢廳時,只見門口有幾個帶刀的捕快把守,旁人不得隨意出入,院子里烏壓壓擠了幾十人,有男有女,她一問,得知這些人皆是牽連到孫二拐賣人口的案子里了,這會兒,他們排隊等著受審,便是崔世君,也需等到叫她名字,才能入內(nèi)問話。 崔世君剛到不久,從廳里傳來一聲唱名,接著,走出兩個捕快,這兩人揪住一個身材矮胖的婦人,不由分說,先剝了她的衣裳,拖進刑廳打了十板,板子打在rou上,發(fā)出一陣悶響,挨打的婦人吃痛不住,嘴里鬼哭狼嚎的叫著。 這是提牢廳的規(guī)矩,受審的犯人,不拘男女,審問之前先打十板,往常崔世君只聽說過,今日還是頭一回親眼所見,她定了定心神,朝著外頭看了幾眼,默默等在人群里。 另一邊,阿杏出了河陽侯府,就急忙趕回衙門,等她找到吳書辦,將事情經(jīng)過說了一遍時,吳書辦也十分吃驚,他道:“這提牢廳里的人怎會無憑無據(jù),就把你家姑娘帶走了?” 阿杏急得落下眼淚,她道:“吳書辦,你快想個辦法吧,提牢廳里的捕快們兇著呢,說不得會怎樣刁難我們姑娘呢!” “你稍安勿躁,我這就去找何大人?!眳菚k皺著眉頭,起身出了屋子,來到統(tǒng)籌司司長大人何俊平的屋里。 統(tǒng)籌司司長何俊平,三四十歲的年齡,邢部尚書何榮乃是他的族叔,他雖只是何家的旁系,靠著何尚書的提攜,幾年前謀了統(tǒng)籌司司長之位,他聽說提牢廳來人,拘走了崔世君,臉上倒是平靜,他道:“這事提勞廳的張大人已和我打過招呼,京里出了這么大的案子,就連邢部尚書何大人也被圣上責問,提牢廳找崔大姑娘問幾句話,也沒甚么稀奇的?!?/br> 孫寡婦與孫二暗地里拐賣人口之事,因著背后的靠山是通政判司張海青,他們司里的幾個人早就心照不宣,這會兒趙公府參了通政判司張海青,案件雖說還未審到張海青頭上,底下只怕要先死幾個替死鬼。 何俊平看著吳書辦,他心里嘆了一口氣,這個崔世君不知得罪了哪一路神仙,有人存了心想要整治她,他雖是她上司,這回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都是人精,吳書辦聽完何俊平這番話,他沉默片刻,半晌后,開口說道:“犯案的是孫二和孫寡婦,經(jīng)她手上買賣的人口,都是白紙黑字的賣身契,無端叫崔大姑娘背了這黑鍋,實在冤枉呢。” 何俊平看著吳書辦,慢騰騰的說道:“哪里就是背黑鍋,不過是叫過去問幾句話罷了,過幾日還叫崔大姑娘回來呢?!?/br> 吳書辦心底一沉,他見何俊平鐵了心不管崔世君,只得先出去了。 心急如焚的阿杏看到吳書辦,三步并做兩步迎上前,她道:“吳書辦,何大人這是甚么意思呢?” 她在窗外已聽到何俊平的話,這何俊平還說她家姑娘要過幾日才能回來,須知提牢廳跟永巷不一樣,等到姑娘從里面出來,說不得就要褪一層皮了。 吳書辦暗自想了半日,說道:“眼下第一要緊的是先送些銀子進去打點,免得崔大姑娘在提牢廳里平白受罪,畢竟都是給朝廷當差,看在同僚的份兒上,他們也不至于太為難崔大姑娘。” 阿杏急得大哭起來,她道:“孫寡婦干下那等喪盡天良的壞事,與我們姑娘有何相干呢,我們姑娘又沒收她一個銀子的好處?!?/br> 吳書辦說道:“你有哭的工夫,還不快些回去告訴崔老爺。” 阿杏跺著腳,轉(zhuǎn)身哭著跑出衙門,還沒走多遠,她就遇見找過來的崔福,原來,崔福駕著馬車到河陽侯府去接崔世君和阿杏,等到了侯府,方知得知他家姑娘被提牢廳的捕快帶走了,又聽說阿杏被姑娘派回衙門來搬救兵,崔福急急忙忙的趕到衙門,誰知不等他到衙門里,便在半路看到哭得滿臉是淚的阿杏。 阿杏一邊哭一邊說道:“何大人不管姑娘,說是等過幾日姑娘就會回來,吳書辦還叫咱們送銀子去打點,福叔,這該怎么辦呀?” 崔?;帕耍崂螐d不比永巷,那里是專門關押戴罪之身的犯人,若是女眷,更是會肆意遭人羞辱,往年還有女眷被關提牢廳,出獄后就含憤自盡,他們家姑娘,一向體體面面,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他驚聲問道:“這是甚么話,難不成讓姑娘一個婦道人家去頂罪?” 阿杏哭著說道:“福叔,我們還是先回家告訴老爺吧?!?/br> 崔福也急得老淚縱橫,他道:“老爺不管事,老姑姑年事已高,這冷不丁的告訴他們姑娘叫人抓走了,豈不越發(fā)叫他們也跟著一起著急?!?/br> 阿杏方寸大亂,她說道:“那該如何是好呢?” 忽然,崔福靈機一動,他道:“去找寧國老侯爺,興許他能救咱們家姑娘呢?!?/br> 想到寧國老侯爺,阿杏像是吃了定心丸,她道:“福叔說得對,老侯爺是個大好人,肯定能幫到姑娘?!?/br> 她二話不說,爬上馬車就催著崔福去寧國府,這一路,崔福把馬車趕得飛快,等到了寧國侯府,看門的小幺兒聽說阿杏要求見老侯爺,先去回稟崔長松,不一時,崔長松來了,他見到阿杏,問道:“阿杏姑娘,你這會兒怎么來了?” 阿杏強忍著眼淚,把今日的事又說了一遍,崔長松聽完后很是驚訝,他不敢耽誤,說道:“你先等著,我這就去回老侯爺?!?/br> 崔長松轉(zhuǎn)身進屋找霍云回話,只剩阿杏和崔福忐忑不安的在外等侯,沒過多久,有個小廝來請阿杏進屋,說是老侯爺有話要問她,阿杏心頭一喜,她跟著小廝進了屋里,剛跨進門,便看到寧國老侯爺霍云坐在主位,阿杏落下淚來,她撲通一聲跪在霍云面前,說道:“老侯爺,求你救救我們姑娘吧。” 霍云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他望著跪在地上的阿杏,不緊不慢的問道:“是誰要審問你們姑娘?” 第34章 提牢廳的院子里, 眾人一個個被拉下去先打板子后受審,臨到崔世君時, 前面還有十來個人,此時日頭漸漸西沉,崔世君抬頭朝著門外看去, 吳書辦沒來, 阿杏也沒來,不知到底發(fā)生了甚么事, 也不知這會兒的崔家怎么樣了。 就在她沉思之際, 提牢廳里出來一個書辦模樣兒的人,他對左右把守的捕快說道:“已到了落衙的時辰, 大人說余下的人押到牢里,明日接著再審?!?/br> 這人語音剛落, 院子里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今日受審的人,有的當庭判了無罪,也有的審問之后, 直接下到監(jiān)牢, 這會兒聽說要被關到牢, 眾人自是恐慌起來, 有幾個捕快見此,用手里未出鞘的補刀狠狠的抽了帶頭挑事的人幾下, 原本吵鬧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提牢廳的書辦看著他們, 冷聲說道:“我勸你們不要胡鬧, 進了提牢廳的大門,就給我規(guī)規(guī)矩矩的,要不然最后吃苦受罪的還是自己?!?/br> 崔世君一語不發(f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況且提牢廳的捕快們,各樣兒整人的手段層出不窮,犯不著在這里與他們起沖突。 那書辦吩咐完之后,轉(zhuǎn)身進到廳里,這時,來了一個小個子捕快,帶著崔世君和另外兩個婦人往女監(jiān)里走,兩個婦人唬得啼哭不止,惹得小個子捕快心煩不已,他罵道:“再哭一聲兒,就把你們衣裳剝光,讓你們跪在大門口給人看熱鬧?!?/br> 這兩人又驚又懼,嚇得連腿都軟了,崔世君看不過眼,她摸遍全身,只有早晨去陳府接親時收到的一個喜錢紅封,崔世君把紅封遞給小個子捕快,輕聲說道:“大人別動怒,莫與我們婦道人家一般見識,勞煩你費神了,這幾個小錢請拿去喝茶吧?!?/br> 小個子捕快拿手摸了一下紅封,看著崔世君說道:“是個上道兒的。” 收了好處,這捕快不再像先前那樣罵罵咧咧的,女監(jiān)離著提牢廳的院子只有幾步路,沒過多久,他帶著崔世君等人到了女監(jiān),女監(jiān)門口有幾個粗壯的婆子正在抹葉子牌,小個子捕快不耐煩的說道:“還不快把這幾個人收監(jiān),磨磨唧唧的,耽誤我落衙回家?!?/br> 看守女監(jiān)的婆子嘴里嘟囔一句:“這一整日進進出出的,就沒個消停的時候,連打個牌都不安生?!?/br> 她丟下手里的葉子牌,與小個子捕快交接后,沖著崔世君她們幾人兇巴巴的說道:“女監(jiān)有上等房,中等房,下等房,你們打算住哪兒?” 隨著崔世君一起來的兩個婦人不明就里,心道,女監(jiān)的牢房還能任人挑選?一旁的崔世君卻想也不想,她撥下頭上的金簪,說道:“嬸子,我手上沒帶銀子,要是不嫌棄就收下這個簪子,不拘哪里,隨意給我安置一間屋子?!?/br> 女監(jiān)的婆子接過她手里的簪子,細細的看了一遍,等到認定是真金,便從腰上解下鑰匙,對身后的另一個婆子說道:“送她去西側(cè)的上等房。” 這婆子的話一出,同行的兩個婦人自然也就明白了,她倆紛紛掏出銀子打點,一個跟崔世君一樣,分到上等房,另一個銀子沒給足,被分到中等房去了。 都是頭一回進到女監(jiān),崔世君進去后,還有閑心左顧右盼,另外兩個婦人卻早已哭得淚水漣漣,女監(jiān)里老鼠和蟑螂到處都是,不時還傳來一陣陣凄厲的哭喊聲,等她們到了所謂的上等房,那個婦人吃驚的問道:“就住這里?” 牢房里面黑漆漆的,連張床也沒有,地上只鋪著幾張草席,出恭的馬桶也不知多久沒有清洗,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氣味,帶著她們進來的婆子冷笑一聲,說道:“你要嫌棄這屋子不好,我再帶你去別的屋子看看。” 抱怨的婦人連忙噤聲,她花了銀錢尚且住在這樣的地方,可想而知那不花錢的,更會差到何種地步。 婆子將崔世君她們二人送進監(jiān)牢后,落鑰走人,這間上等房只有她倆,進去后,那婦人哭哭啼啼的,說道:“一個個都是殺千刀的,出了事兒就不管我,要是逼急了我,把你們干下的壞事都抖出來?!?/br> 崔世君聽了半日,她問道:“嫂子,我看您長得慈眉善目,不像個惡人,為何會被拘到提牢廳里來?” 那婦人經(jīng)過這一日,嚇得身心疲憊,她哭著說道:“還不是那孫二,說甚么叫我?guī)退蚁嗫磶讉€丫鬟,我就當真了,我哪曉得他干得是這等喪盡天良的壞事呢。” 說著,她哭得越發(fā)可憐,崔世君安慰了她幾句,說道:“來了這半日,請問嫂子如何稱呼?” 這婦人哭了半晌,總算止住眼淚,她說道:“我夫家姓王,就住在城西柳林巷,姑娘又是怎么卷進孫二這宗案子里的?” “原來是王嫂子。”崔世君對她說道:“我姓崔,是城里的官媒,提牢廳為甚么把我拘來,我也正納悶呢。” 說著,她停頓一下,又問道:“不過,我聽說孫二手里的姑娘都是從外地拐來的,王嫂子住在城里,又只是幫她相看丫鬟,怎會受到他的牽連呢?” 這姓王的婦人臉色微訕,她道:“我娘家在雷河縣,據(jù)京里也就幾十里的路程,前兩年,孫二說他府里要買丫鬟,還要相貌身段是上等的,叫我回娘家替他問問有沒有合適的。” 崔世君輕輕點著頭,王家的又說道:“我問了之后,的確有幾家過不下去的要賣兒賣女,只是都嫌他家出的銀子少,不肯賣,后來這事也就作罷,誰知過后我隱約聽娘家的人說起,縣里有好幾家的女兒被拐子拐走了,報了官也沒個音訊?!?/br> 說完,王家的趕緊補了一句:“是不是孫二拐走的我就沒仔細打聽了,這些傳言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呢?!?/br> 崔世君說道:“我信嫂子的話,可是有件事我實在想不通,孫二手里來歷不明的姑娘若是拐來的,賣身契又是從哪里來的呢?” 王家的嗤笑一聲,她看著崔世君,說道:“虧你還是官媒,連這個都不知道?孫二讓她們隨便認個干爹干娘,有當?shù)氐乇?,賣身契不就有了么,只要不出事,誰還認真去查不成?” 崔世君笑了一下,說道:“受教了。” 閑聊幾句,崔世君和王家的就不再說話,她心里默默盤算,這姓王的婦人,說得話半真半假,照她這么說,劉二先是假意托人要買丫鬟,買賣不成就下手拐走,此次若非趙公府和孫二背后的通政判司張海青有嫌隙,恐怕還有更多的婦人要一輩子身陷苦海。 崔世君胡思亂想了半日,忍不住自嘲一笑,她如今自顧不暇,倒有閑心替別人嘆惜,女監(jiān)里和外界不通,想起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崔世君不禁皺起眉頭,她爹腿腳不好,安哥兒年齡小,家里連個主事的人也沒有,最怕的就是嚇到老姑姑。 正當她發(fā)愁時,女監(jiān)的牢門打開,開門的婆子沖著里面喊道:“開飯了?!?/br> 說著,她放下手里的碗筷,牢門重新落鎖,王家的端起碗筷,她借著微弱的燈火一看,只見碗里是兩個拳頭大小的饅頭,再加半碗沒有油星的青菜,王家的憤然說道:“我花了好幾兩銀子呢,難不成就是這些豬食?!?/br> 崔世君端起她的那碗飯菜,她聞了一下,胸口一陣反胃,想來是放久了,青菜有些發(fā)餿,只不過她一整日沒用飯,腹中燒得生疼,是以崔世君逼著自己吃了幾口饅頭,坐在她對面的王家的實在吃不下,飯菜一口也沒動。 誰知,崔世君還沒吃到半個饅頭,牢門又開了,外面?zhèn)鱽砺曇簦骸按奘谰鰜?,老爺要夜審你!?/br> 崔世君一楞,夜審她?她何曾這么要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