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啪!” 葉穗衣兜里的鑰匙落了地。 她纖細(xì)緊窄的腰肢被男生輕輕托著,手掌按壓著,一下又一下。那出于本能的反應(yīng),何等取悅她。 她踢掉了高跟鞋,踩在他鞋上,胡亂而迷醉地拉扯著,腿與他蹭著…… 忽然,門被推開,陳聽飛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咦,怎么關(guān)燈了?” 許容與一把推開葉穗,彎下了腰。 “啪”。 墻上的燈被推開門的陳聽飛老師打開,陳老師凝視辦公室,嚇了一跳,見原本以為坐在辦公桌前的葉穗和許容與,居然和他距離不過一尺。那兩人擠在一起,許容與彎下腰蹲在地上撿鑰匙,葉穗的粉紅長發(fā)一半扎一半披,她蹲在地上撿她的高跟鞋…… 陳聽飛瞇眼,懷疑地看著兩人:“你們兩個……干什么呢?” 葉穗:“他在撿鑰匙。我……幫他撿鑰匙。” 陳老師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高跟鞋上,葉穗干干道:“我?guī)退麚扈€匙的時候,腳崴了一下,鞋子掉了,我在撿鞋。” 許容與飛快地抬眼看了陳老師一下,又低下臉,他低聲打招呼:“老師你怎么又回來了?” 陳聽飛:“……我回來拿個教案?!?/br> 陳聽飛再把這兩個學(xué)生盯了兩秒,葉穗臉皮非常厚地對他露齒而笑,倒是那個大一新生耳根通紅,沒怎么抬頭。陳聽飛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拿教案,掃了眼桌子也沒看出什么不對。拿了東西準(zhǔn)備走得陳聽飛敲了敲門,提醒兩人:“葉穗同學(xué)!” 葉穗瞇著眼笑得非常乖巧:“嗯?” 陳聽飛警告:“你們兩個,不要在辦公室胡來,知道么?” 許容與臉漲紅,完全沒敢抬頭。葉穗非常自然地做出聽不懂老師話的表情,陳老師才帶著滿心疑慮重新關(guān)上門,欲言又止地走了。而門關(guān)上,隔了那么半分鐘,許容與才抬起頭,與蹲在對面望著他笑的葉穗四目相對。 葉穗干脆坐在地上,手上晃著自己的高跟鞋,吊兒郎當(dāng)?shù)模骸叭菖c,你不行啊。臉皮這么薄,怎么跟我混?” 顯然,一吻定情。 她突然不生氣了。 這就是葉穗,脾氣來得快,走得快。很少有事讓她念念不忘。 許容與有時候真的很佩服她的沒心沒肺。她沒心沒肺,卻攤上多思多慮的他……也是劫了。 許容與輕輕笑起來。 他伸手來拉葉穗:“走吧?!?/br> 葉穗:“去哪里?” 許容與:“過節(jié)日。怎么能讓我們穗穗在這里待一晚上呢?” 他忽然開玩笑一樣地叫她“穗穗”,葉穗還真沒聽他這么叫過,他叫得溫柔又多情,葉穗的心冷不丁酥了一下,麻麻的。她捂住了自己的心臟。 葉穗咬著牙抵抗許容與的攻勢,扭過臉故意說:“去什么去?我還要上自習(xí)呢,要去你自己去吧?!?/br> 許容與低頭湊來,她往后仰頭。而他笑著,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淚痕。 許容與目中星光盈盈,倒映在她眼中湖水中。他出神半晌:“我愛你。” 葉穗:“……話題轉(zhuǎn)得太生硬了,我不吃這套?!?/br> 許容與不以為然,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溫和道:“葉穗同學(xué),讓我有機(jī)會彌補(bǔ)錯誤,對你好一些,可以么?” 葉穗低著頭,怦怦心跳。他隨意的道歉,調(diào)動她全身的血液。她心想他溫柔體貼的時候真動人,她也愛他。 她噗嗤一聲笑出聲,優(yōu)雅而矯情地伸出了手,被他拉了起來。 第53章 許容與和葉穗出了東大, 茫茫夜海,葉穗已經(jīng)不生氣了, 但是她也不知道這么晚了,兩人還能去哪里。葉穗被許容與拽著手,還小跑著跟在他后面勸他:“算了吧容與,太晚了, 肯定哪里都是人。燈市也全是人,想想也沒太大意思……” 許容與握著她手腕, 回頭看她一眼, 眼睛漆黑而沉靜,像藏于熱帶雨林的琉璃珠一般, 黑得非常純粹。葉穗盯著他的眼的時候, 腳步不禁慢了一步。 恍了一下, 才聽到他說:“交給我?!?/br> 好叭。 葉穗追上他,笑嘻嘻問:“許家小少爺要使用特權(quán)幫女朋友過節(jié)哦?” 許容與竟然接了她的玩笑話,非常順理成章地說下去:“許家小少爺不用使用特權(quán)也能幫女朋友過節(jié)?!?/br> 葉穗捧臉, 被他那回頭一笑砸得心花怒放頭暈眼花:“天啊,小學(xué)弟真會討jiejie歡心!” 被難得嘴甜的小學(xué)弟哄得暈頭轉(zhuǎn)向的葉小姐直到被許容與拉上公交車,才“呃”了一聲—— 咦?公交車? 公交車! 好、好叭。 公交車一路往市中心走,晚上車上沒什么人,許容與和葉穗上車后,輕而易舉就找到了后排靠窗的座。許容與坐在窗邊, 葉穗坐在他旁邊。葉穗左右看看, 車上除了專心開車的司機(jī), 只有一個老太太昏昏欲睡地打著盹,再剩下的,就只有她和許容與了。 望著許容與側(cè)臉輪廓,葉穗微微一笑,手在座位下,一點(diǎn)點(diǎn),摸進(jìn)了許容與的風(fēng)衣兜里。 她的手握住他放在兜里的五指修長的手。 許容與側(cè)頭看她。 路燈照進(jìn)車內(nèi),女孩仰著臉,臉上一派濛濛的介于暈黃和皎白之間的柔光,細(xì)小的鼻側(cè)的絨毛看得分外清晰。剔透的黑眸,艷紅的唇,瓷色的肌膚,黑暗讓她年齡無端縮小,像個十幾歲的青澀的小姑娘一樣懵懂,惹人憐愛。 葉穗仰臉,沖他甜甜一笑:“學(xué)姐手冷,衣服沒兜,借你暖暖手啊。” 許容與垂目,濃長的睫毛覆在眼上,他低聲:“只是暖手么?” 葉穗懶洋洋的:“嗯?” 就見這個總是顯得不近人情、不肯靠近她的男友,突然張開他的大衣,將她拖進(jìn)他懷抱里,用他的大衣裹住了兩個人。葉穗的鼻頭貼著他的衣領(lǐng),抬頭,嗔笑般地與他對視,眼睛里盛滿了星光。 葉穗小聲:“容與,很懂嘛?!?/br> 她的額頭被人輕輕拍了一下,一點(diǎn)都不痛,更像是親昵的撫摸。葉穗周身都是許容與身上那種清寒偏冷的氣息,他的大衣里全是他的味道,她有些沉醉地深深吸一口氣。本來為了美色穿得比較少,現(xiàn)在被他抱著,全身熱烘烘的,臉也通紅了。 許容與和她咬耳朵:“葉穗,你看。” 葉穗蛇一樣扭動,蹭著少年平直的肩膀:“我申請一下啊,希望我的男朋友以后可以叫我‘穗穗’?!?/br> 許容與拒絕:“你的男朋友還在和你進(jìn)行地下戀情,為了少些麻煩,還是大名保險。希望女朋友能夠理解一下?!?/br> 葉穗哼一聲。 她再被拍額頭:“葉穗,你看?!?/br> 葉穗便緩緩地、不在意地偏過臉,順著許容與的目光看去。透過窗子,他們看到一路蜿蜒的燈火游龍。五彩繽紛、絢爛多彩,城市像被打翻的顏料,潑墨一樣,肆意揮灑。燈光照在窗上,浮在少年男女的面孔上,也映在他們的眼中。 燈如海。 星如晝。 人如蟻。 廣播上循環(huán)播放著今年該市斥巨資打造夜城燈市,從某條線到某條線,是旅游出玩的熱流高峰。請出游的旅客行人注意交通保證安全,禁止煙火爆竹…… 搭配著廣播聲,葉穗入神地看著車外從眼前流過去的燈市,許容與清淡的聲線在她耳邊解說:“我查過,這條公交線一路過去的燈都非常好看,人不算多,還能看到全景。我怕去燈市的人太多,就想這樣看一看。當(dāng)然如果你想去燈市,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下車?!?/br> “不用,”葉穗聲音柔軟若低吟,與他的手緊緊握住,“這樣就可以了……照你的計劃走吧。你總比我想得周全?!?/br> 她靠在許容與的肩上,看了這么一路燈??催^去,走馬觀花,往年的情形都在腦中一一閃過。最開始是和爸爸mama一起逛廟會看花燈的小葉穗,后來是爸爸去世后跟mama置氣自己一個人坐著公交車在城里游蕩的葉穗,再后來是太寂寞了、一定要在這天拉個人出來陪自己的葉穗…… 她不要一個人待著。 一個人待著太可憐了。 再匆忙,她也要在這天扒拉出一個男朋友來取暖。 葉穗肩膀輕輕瑟縮了一下。 許容與便抱她抱得更緊了些。他說:“還是冷?我就讓你穿衣服穿多點(diǎn)啊?!?/br> 頓了一下,他補(bǔ)充:“我不是批判你,我就是建議你穿暖和點(diǎn)?!?/br> 顯然他被葉穗晚上的大爆發(fā)嚇怕了。 葉穗?yún)s只是仰臉,甜甜蜜蜜地對他一笑。她眼中水光盈盈,欲說還休。她一言不發(fā),只是摟緊他,輕輕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 壞女人都愛好男人。 都會被好男人感化。 這是真的。 而且葉穗小聲補(bǔ)充:她也不算壞女人。她只是寂寞一點(diǎn),只有一點(diǎn)而已。 兩人在終點(diǎn)站下了車,又到了上次的摩天輪附近。這里是城市的市中心,摩天輪也是非常顯著的城市標(biāo)志。二人沒走到跟前,仰頭已經(jīng)看到在半空中轉(zhuǎn)動的摩天輪。 但是那里人山人海。 葉穗一看之下臉就綠了,死命不走:“我不要去坐摩天輪!人太多了我不想排隊(duì)!” 許容與睥睨她:“你小聲點(diǎn)。沒人讓你坐摩天輪!” 葉穗放下心,她拍拍胸口:“我以為你們大直男的思路都是哄女朋友就要帶她坐摩天輪,跟她在最高處表白接吻啥的。不是就好。” 許容與沉默望她一眼,默默刪除了自己從百度里搜的這條“帶女朋友坐摩天輪,在最高處跟她道歉表白”的建議。 許容與選了備選方案。 他和葉穗一起進(jìn)了星巴克。 剛進(jìn)去,葉穗:“嚯!” 人超多啊。 位置坐滿不說,好些人還在排隊(duì)站著,聊天聊得非常大聲。 葉穗剛張口,知道她要說什么的許容與回頭瞪她一眼,眼底略有些狼狽:“沒人要你在這里排隊(duì),你也不用喊?!?/br> 葉穗:“……如果你不是瞪著我說這話的話,我還比較相信你是真的沒打算讓我排隊(duì)?!?/br> 許容與暗恨,把備選方案也刪除。但是已經(jīng)來了這里,他還是排毒,買了兩杯咖啡,一碟新品甜點(diǎn),打包帶走。兩人出了星巴克,一人一手一杯咖啡。吹著寒風(fēng),葉穗揚(yáng)起裝著小蛋糕的袋子,眼睛亮晶晶地向著江水面一指:“去那邊坐吧?!?/br> 許容與說:“我正有此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