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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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枝回村子的時候天色還早,程冬至正在太婆家后院兒喂雞,看到她這樣風(fēng)塵仆仆地回來就知道她肯定也打聽到些啥了。 “咋了大姐?” “你在省城的時候?qū)W過東西,對不?”王春枝滿懷希望地看程冬至。 程冬至并沒有隱瞞自己認(rèn)識字的事情,問她的時候推說是在省城學(xué)會的,便堅定地點了點頭。 “那太好了!這些時你別老做家務(wù)活兒了,好好在家把你會的那些東西練一練,等過幾個月我?guī)闳タh城!” “好!” 王春枝并不知道自己妹兒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也不知道考試有多難,純粹憑著對自己妹兒的一種純天然的信任和驕傲,決定走一走招生考試那條路。 程冬至知道jiejie的打算后,有點哭笑不得。 這和她打算的路線不一致呀。 不過好歹是個辦法,她就先依著jiejie的法子試一試,實在不行再用她自己的法子! 第34章 王春枝用自家的雞蛋換了董阿婆家的雞蛋, 再去供銷社換了本子和筆回來, 又千方百計從高愛國那邊弄來了半本臟舊的小學(xué)課本, 讓程冬至每天抽出時間來學(xué)字練字,還規(guī)定她每天屁股必須要坐在凳子上兩個小時以上。 如果是以前的廢宅程冬至, 別說兩個小時,一天癱著都沒問題,可她現(xiàn)在到處跑野慣了, 屁股上像是有釘子,寫了兩頁字糊弄大姐后便不肯再坐了。 怎么說她都是經(jīng)歷過高考洗禮并且成績還不錯的人, 這種程度的知識實在是有些為難她。 小學(xué)的招生考試的話, 撐死了就是認(rèn)字和簡單的算術(shù), 用得著這么潛心準(zhǔn)備嗎?有這功夫還不如到處跑跑鍛煉身體,順便再把系統(tǒng)那邊照看一下呢。 王春枝的文化水平不算太高,所以她檢查程冬至作業(yè)的方法也很簡單粗暴,自有標(biāo)準(zhǔn):“不錯, 這字寫得很大!以后就這么寫, 別心疼紙,用沒了再給你買。我就不愛那雞屎坨一樣的字!” 程冬至乖巧點頭, 表示以后會把字寫得更大一點。 看著妹兒這樣聰慧聽話,王春枝滿懷信心,認(rèn)為程冬至進(jìn)那縣里的小學(xué)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壓在心頭的一塊大石頭一去, 平時積攢在胸口的戾氣也散了不少, 順帶著看其他人也順眼了些。 王家的日子依舊過得像豺狼窩, 不是這個壓那個, 就是那個斗這個。原先王春枝被迫自保參與其中,如今她有了熬出去的念頭和希望,心境有些竟然豁然開朗起來。 隨這群人斗得和烏眼雞似的,和她也沒關(guān)系,反正以后姐妹倆都要出去,只要他們不主動招惹上來就行。 雖然嘴上不說,其實王春枝對自己的未來也有了些許模糊的期望。 這個年紀(jì)念書是沒可能了,那為什么不和媽一樣,去省城里做保姆呢? 她的條件可比劉金玲那時要好得多了,當(dāng)時劉金玲年紀(jì)不夠輕,生過倆孩子,身上也沒什么錢,居然能硬生生闖到省城去,并找到了令人艷羨的工作。 王老太本來是暴跳如雷地要逼她回來,可在拿到她寄回家的錢和東西后,便轉(zhuǎn)換了態(tài)度,保持了沉默,偶爾還會夸劉金玲幾句。 所以說什么輩分孝順都是虛的,誰有錢有本事就是大爺!奶那么恨媽,看在媽的那些本事上,不也要面子上讓她三分嗎? 如果她在省城里站穩(wěn)了腳跟,那么以后在家肯定也是橫著走,想怎么幫自己妹兒也沒人敢放半個屁。 王春枝越想越美,似乎已經(jīng)提前看到了自己穿著城里人的衣服,什么大列巴rou罐頭一大堆地往妹兒學(xué)校提,并把厚厚一疊票子塞給妹兒的場景…… 春天總是顯得短暫,一眨眼便入了夏。 粗粗地一算,程冬至穿來這邊兒已經(jīng)差不多快一年了。 如今她已經(jīng)徹底習(xí)慣了這邊的生活方式,無論是衣食住行,還是行為舉止。 她穿著大一碼的“兩件套”,雙手習(xí)慣性叉著腰,說話嗓門兒高了,罵起人來不重樣,能打滾能假哭,就著餅子咸菜一頓扒拉下兩海碗糊糊,然后打一個極為滿足的嗝兒。漫山遍野都有她飛奔的足跡,歪脖子樹蹭蹭幾下就能上杈,雖然不太淑女,可意外地暢快。 比起這些轉(zhuǎn)變,程冬至覺得自己變化最明顯的,當(dāng)屬對物質(zhì)的珍惜。 以前看著田野風(fēng)光,她只會膚淺地感慨一番這種自然美與田園樂,現(xiàn)在不一樣了。 她眼里看著的,是這些幻想中的盤中餐,以及農(nóng)人對于秋收滿滿的期望。 面對著粼粼的河水她想得也不再是詩歌和遠(yuǎn)方,而是河水里藏著的一切可以吃的東西——魚,蝦,螺貝等…… 能活著,能吃飽,能吃到喜歡的東西,這就已經(jīng)是莫大的幸福。 早在之前下頭一場春雨的時候,王春枝便弄來種子菜秧把太婆家前院兒給布置上了。如今一入夏,院子里的架子上就爬起了青青蔓藤,黃黑的土壤里也抽出了綠油油的菜芽。 董阿婆送腌辣椒來的時候看過院子,感慨他們家的菜長得比別人家的好,王春枝都推說是程冬至喜歡盤弄這些,澆水澆得勤快。 實際上是后院那些雞的緣故。它們吃得很好,不僅下蛋勤快,產(chǎn)出的糞便也格外有養(yǎng)分一些,用來給菜施肥再好不過。當(dāng)然,這個原因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還是程冬至的功勞。 程冬至一直對養(yǎng)花養(yǎng)草什么的沒興趣,她就喜歡種菜,種菜的目的就是為了吃。 如今院子里的第一批黃瓜掛條了,最樂的就是程冬至,這可是她親手照顧結(jié)出來的第一份兒果實呀! 雖然她們家的黃瓜個頭有點小,但是非常新鮮水靈,一個個頂花帶刺的。 程冬至等了好幾天,最終實在是忍不住了,揀著摘了一條下來,在水里隨便洗了洗,咔嚓就是一口。 真新鮮! 那叫一個脆勁兒,汁水清香四溢的,口腔到鼻尖涌動著的都是黃瓜特有的清新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程冬至特別清楚,系統(tǒng)產(chǎn)出的蔬果生鮮質(zhì)量比這個要高很多,可她就覺得此時手中的黃瓜最好吃最靈,別處的都比不上,大概這就是自賣自夸的意思。 程冬至沒舍得把這一條都啃完,剩下的給了太婆吃,太婆也說這黃瓜好,很久沒吃這樣清脆的好黃瓜咯,都是冬枝兒靈醒,澆出來的園子也靈醒。 得到太婆的肯定與夸獎后程冬至更來勁了,她摘下兩條黃瓜洗了洗,用干凈毛巾包著給王春枝送去。大姐在地里流汗,肯定需要吃兩條這么脆的瓜解解暑,下下火。 程冬至趕到地里的時候,王春枝正干得熱火朝天,看到她來了十分詫異。 “這么大熱天兒你來干啥?” “姐,吃這個!” 程冬至獻(xiàn)寶似的把毛巾遞給王春枝,王春枝打開看了看,說:“你把這個送給南邊兒山腳下的大嫂去?!?/br> “為啥?” “我回去再吃,她那邊正好沒其他人。” 程冬至懂了大姐的意思,問:“那我再加幾顆糖在毛巾里頭?” “對,就這么辦,真有你的!”王春枝對妹兒考上學(xué)校的事情更有信心了,這么聰明的孩子,一般人兒見得到嗎? 程冬至拿著毛巾往南邊兒山腳走,路上看看前后沒人,就把手伸進(jìn)兜里“拿”出了一把之前高家送給她們姐倆的糖塊放進(jìn)去。 怎么說周杏兒也是下真功夫?qū)λ齻兘忝脗z示好了的,是時候該給些甜頭人家,不然以后誰愿意再把聽來的秘密告訴她們呢? 之前沒有立即給也是王春枝的意思,主要是怕前頭剛出那么大的事兒,后腳她們就和周杏兒好得明顯,是個人都能想明白里面的彎彎繞繞。周杏兒也是個聰明人,肯定想到了這一節(jié),所以這段時間啥也沒從姐妹倆身上撈到她也不急,放長線呢。 周杏兒雖然毒辣,做起事來和王春枝一樣也是個下力氣的好手。這時候她正在山腳下專心致志地弄社里的花生蔓兒,直到程冬至走到跟前才注意到,滿臉笑容。 “冬枝兒你咋來啦?” “我和姐在太婆院子里種了些菜,頭茬兒黃瓜下來了,我姐讓我送兩條給你解渴。還有這些糖,是之前高大哥偷偷帶給我姐吃的,我姐沒舍得吃,說是要給大嫂留著,大嫂就好口小零嘴兒呢。” 好聽的話不要錢,程冬至一口氣說了一大串,反正這人情乖兒她是要賣到的,不能送了東西出去還沒撈著好。 不知道是真的受了感動還是表現(xiàn)出來的,周杏兒紅了眼,一把把程冬至樓進(jìn)懷里:“你說說,這一大家子的,就只有你倆真對我好!大蛋兒那個憨子又不知道跑哪兒野去了,這么熱的天也不知道來給我送口水喝喝,還是你們倆是我的真親人!” “我姐說了,這一大家子的就大嫂真心對咱們好,要是沒大嫂,咱們早就完啦!” “還說那話干啥!以后咱們心里清楚,咱們是一幫兒的就得啦!”周杏兒對程冬至眨眨眼,程冬至重重地點頭。 歇午晌的時候,程冬至把送東西的事和王春枝說了,王春枝聽得直笑,拿手輕輕地擰程冬至的腮幫子:“你打哪學(xué)的這么些話,我啥時候說過那話了?” 程冬至理直氣壯:“怕啥,反正說啥她也不一定當(dāng)真,瞎說說得了!” “你這個小鬼靈精!” 周杏兒得了東西后并沒有聲張,黃瓜她自己當(dāng)場咔嚓吃了,糖塊兒全部藏在了口袋里,找了個機(jī)會繞回周屯全送自己娘家去了。 周銅牙難得見一回女兒,看到她來就抹淚:“小冤家,你還知道回家哇?我當(dāng)你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去不回頭了!” “娘你這話說的,這不是地里忙么,我有空咋地也要回來看看你啊。你看看我給你帶回來啥了?” “呀,這么好的糖塊兒!你咋有這么老些呢?” “春枝兒姐妹倆給我的,你可別到處嚷嚷,壞了事兒我可不敢再拿好東西給你了!” “我嚷嚷啥,我是那腦子不清楚的人嗎?你啥時候和她倆關(guān)系這么好了?” “說來話長,下次再和你說。我就問你,這事兒我辦得漂亮不漂亮?” 周銅牙哈哈一笑,露出那顆著名的黃中帶黑的銅牙齒:“咋不漂亮?那一大窩子都是廢物,要不是那姐妹倆的爹娘,我至于千方百計地讓你過去嗎?都說爹娘英雄兒好漢,那丫頭我看著也不是個好惹的,以后怕是不比她們爹娘差哪兒去。” 周杏兒笑了笑,心不甘情不愿:“你和爹也算是個聰明人了,為啥就生出那么些沒用的廢物兄弟呢?我只恨我是個姑娘,要是我是個兒子,咋地也不能讓家里敗到這個地步!” 第35章 周杏兒的話帶著怨氣, 一向能言善道不服輸?shù)闹茔~牙被女兒這么一杵, 罕見地沒有發(fā)脾氣, 而是落下了兩滴老淚。 “杏兒,是爹娘對不起你……” “算了, 都這樣兒了,現(xiàn)在說這些話有啥意思?”周杏兒自嘲笑笑,用袖子用力把眼睛抹了一下, 勉強(qiáng)道:“我得快些回去了,隊里午晌時候不長, 要是讓人看到我回來又有些多嘴多舌的。” “行咧, 你趕緊喝口水再走!” 周杏兒沒有喝水, 甩著辮子就走了。 看著女兒的背影,周銅牙又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王春枝在高家那里打聽到的考試時間是八月底,本想著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準(zhǔn)備,不曾想這天高愛國騎著自行車飛一般地趕了過來, 緊張得說話都在打顫。 “春, 春枝兒,快, 快讓冬枝兒收拾一下!” “準(zhǔn)備啥?” “準(zhǔn)備一下考試!來不及和你細(xì)說了,趁現(xiàn)在快點去,不然晚了就來不及了!” “啥?!”王春枝也傻眼了, 這不才五月份嗎, 咋就開始考了呢? 可是她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 慌忙坐著高愛國的車一起趕到了太婆家, 把正在喂雞的程冬至從后院子唰地一下揪回了房里:“趕緊把臉洗洗,衣服……算了來不及換了,就這樣!” “咋了姐?高大哥咋也來了?” “別問了,聽我說的就是了?。 ?/br> 程冬至慌忙舀了一勺水在盆子里,拿毛巾把臉和脖子,耳后根都細(xì)細(xì)地擦洗了一遍,一雙小手也搓洗得干干凈凈。還好她不是那種不愛干凈的人,夏天了也經(jīng)常在太婆這里燒水洗澡,把自己收拾得清清爽爽的,不像其他村子里孩子那樣一出汗脖子上兩道黑圈。 王春枝的動作非常麻利,她把程冬至平時看的書和紙筆都收在了一個小布袋子里,哐地一下掛在了程冬至肩膀上,又眼疾手快地給她扎了兩個沖天炮,眼角都被拉得飛起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