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jié)
“不,不是……你倆咋在一起了???啥時候的事兒啊?!” 王春枝感覺自己的腦子幾乎要炸了。 她對葉淮海有多熟,就對阿則有多熟,對阿則的印象一直是葉淮海的朋友,程冬至朋友的朋友,還有就是這孩子從小就漂亮得不像話。 她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了葉淮海身上,從來沒想到旁邊那個悶不做聲的孩子竟然截了胡,把妹兒給拿下了?。?/br> 得虧程冬至暫時還沒有透露自己懷孕的事,不然王春枝能像喝了幾斤假酒一樣站起來往墻上撞。 阿則很鎮(zhèn)定地對王春枝道:“大姐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她一輩子的?!?/br> 王春枝一下子從凳子上滑了下來,她有點看不懂這世道了! 好不容易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后,王春枝一把將程冬至拉到一邊,低聲道:“這事兒,小倔驢知道不?” “知道……又不知道?!?/br> “老天爺呀!咱爸媽那邊沒啥好說的,他倆能有啥不同意!關(guān)鍵是這小倔驢,我看怕是要出人命?。。?!” “大姐你也太夸張了吧,咋會出人命,頂多是心里頭不舒服一陣子唄……” “我看你真的啥都不知道!前不久小倔驢還來我這兒給咱家?guī)兔蹖毶蠈W的事呢,爸媽那邊他也去了,他現(xiàn)在和咱們家里人來往比以前還主動殷勤,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jīng)是咱們家女婿了!對著外頭人,他也一副不見外的樣子,你知不知道省城這邊多少人都傳開他和你有啥了?你是不知道他現(xiàn)在啥樣子,據(jù)說在部隊當了啥干部,渾身那氣兒嚇死個人了,和以前完全不是一個人!我看他那樣子,拿槍崩了你倆也是有可能的!你說你找誰不好,偏偏找他兄弟,這不是倆人合著打他的臉嗎?” 程冬至頓時有些焦躁起來:“這咋還就成我不對了?我本來就不喜歡他呀!再說了,我在和阿則一塊兒之前就拒絕他了,把話說得明明白白,又從來沒含糊著吊著他,難道他喜歡我我就非得喜歡他不成?” “話是這個理,可我絕不敢和他說去,我怕他連我也一塊兒崩了!” “我也沒讓你和他說,你幫我和爸媽說一聲就得了,我們這次回來就是通知爸媽,準備準備辦婚禮。” “啥?辦婚禮?這么急,那你干啥不早點和爸媽說?難不成……”王春枝下意識掃向程冬至的腰部。 程冬至破罐子破摔:“別瞎猜了,我告訴你吧,有了?!?/br> “阿則的?”王春枝一個哆嗦。 “那要不然呢?!?/br> 王春枝又一屁股滑地上去了。 王衛(wèi)國和劉金玲聽到這件事后第一反應和王春枝夫婦一樣,瞪大了眼,半天不能言語,腿軟到站不起來。 劉金玲倒是知道程冬至有對象,這段時間葉淮海主動來的時候也旁敲側(cè)擊提醒過,可葉淮海很大度地表示自己早就知道,還暗示自己會一直等著冬枝回心轉(zhuǎn)意,說是這結(jié)了婚還有離婚的呢,他未必沒希望!就算不成,那也不能冷落了兩家的關(guān)系。 本來劉金玲還暗喜得渾身癢癢,以為撈到了一尊穩(wěn)定的大佛,在知道程冬至居然和阿則在一塊兒后,才發(fā)現(xiàn)壞了,事情要糟! 劉金玲從葉淮海那里聽說過一些事,知道邵家現(xiàn)在起來了,并且比以前還厲害得多,所以并不敢去威脅程冬至和阿則斷了關(guān)系去選葉淮海。憑良心,要是沒有葉淮海這層關(guān)系在,她會覺得阿則是個千好百好的頭等女婿,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那種,可他和葉淮海偏偏有這層關(guān)系…… 這上哪說去。兩個孩子,單獨看那都是上好的姻緣,可這湊在一起那就是神仙打架他們家遭殃的局面啊??! 無論王家人情緒如何激烈復雜,木已成舟,小女兒都這樣了,除了硬著頭皮準備婚禮也沒有其他退路了。 劉金玲流著眼淚,緊緊地握著阿則的手:“好女婿,我把女兒交給你了,你可別只顧著她,要是淮海那邊計較起來咱們家可兜不住……” 阿則道:“放心吧,媽,他那邊我會安排好的?!?/br> 聽到這聲媽,劉金玲一愣,再怎么焦急也忍不住歡喜了起來:這可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好孩子哇,邵家是她心里頭羨慕無比的人家,誰不知道邵家小子聰明漂亮又金貴,當初多少大院兒里的人家都想他做女婿,沒想到居然成她劉金玲的女婿了!真要說,這孩子不比淮海差,都是頂呱呱的!說出去多有面子! 再想想,既然邵家都接納自己女兒了,那就是一家人,有他們的保護,葉家那邊頓時也沒那么可怕了。 劉金玲從恐慌中緩過勁兒來,不住地和阿則嘮嗑敘感情。 程冬至心里頭掛念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葉淮海到底是什么意思?當初他不是已經(jīng)看開放下了嗎,為什么要在省城這邊制造這樣的輿論,他到底想干啥? 因為情況特殊,婚禮的事又拖不得,阿則給王春枝一家和王衛(wèi)國夫婦安排好了假,帶著他們到了文楚。 兩家人見了面,氣氛相當好。本來劉金玲還暗暗擔心女兒在邵家的日子不好過,見對方把程冬至幾乎當親女兒待,這才放下心來,滿面紅光地開始互稱親家。 大概是離開了有葉淮海在的省城心里比較松快,劉金玲甚至還有心情關(guān)心婚禮的細節(jié):“我和他爸兩邊兒親戚都少,沒啥要請的,這事兒是大辦還是小辦呢?” 程冬至贊許地看了她一眼,看來她是真的放下劉家那些人了,到現(xiàn)在還沒再犯病。 阿姨誠懇地說:“我們倆的意思就是聽他們小年輕的!他們愛大辦就大辦,愛小辦就小辦,咋說也是他們結(jié)婚不是咱們結(jié)對不對?只要倆孩子高興,咱們咋樣都好!我盼這天盼得眼睛都紅了,大辦小辦我都高興!” “親家母這話說得好,是這個道理!對了,現(xiàn)在還興不興大辦呀?我聽說有的干部家庭不能太熱鬧,會被說鋪張浪費……” “不要緊,咱們席面樸素些就行,沒聽說過不許熱鬧的!這來參加婚禮的人多還能怪咱們嗎?誰讓咱們家親戚朋友多嘛!” 倆家的長輩商量得熱火朝天,程冬至一直臉紅沒抬頭,主要是阿則和他們商議。 最終大家決定把婚禮定在月底,那天正好是個公休,大家伙兒都能來參加。一些重要的親戚比如斷尾村那邊的王有孝一家和太婆他們,還有省城那邊的熟人朋友們,能來的全部用車拉過來,安排好住宿,到時候再親自送回去,不耽誤他們的工作和生活。這個決定讓劉金玲幸福得直嘆氣,她咋就這么有福氣,有了這么個體面的親家??!車接車送,夠她在親戚好友間吹上一輩子的了! 第240章 本來程冬至想讓角上的大家也來參加婚禮, 可現(xiàn)在角上忙的不可開交實在分不出人, 叫其他人頂著容易使后面的員工心里頭有想法, 還是阿則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文楚這邊辦了后, 再去角上辦一次。 程冬至高興壞了, 在文楚這邊有諸多顧忌不能太高調(diào),頂多穿個紅色呢子大衣給大家敬茶;角上都是自己人, 她就可以穿自己最喜歡的婚紗和阿則交換戒指啦!況且那邊風景好,拍婚紗照啥的也方便! 眼下時興的彩禮已經(jīng)不在局限于三轉(zhuǎn)一響了, 而是升級為“三大件和三十六條腿”, 即是自行車, 縫紉機, 手表和桌椅立柜床之類的家具。這些東西除了縫紉機以外小家里都有了,兩人都不怎么自己做衣服啥的, 所以縫紉機要了也沒用。 王春枝當年嫁給高愛國有個小兩間新房的時候,劉金玲已是志得意滿滿心歡喜,天天到處去炫耀;如今看到二女婿竟然有一個帶院子的兩層小樓做為新房, 還是精裝修過的!劉金玲暈暈乎乎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走進來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飄得很。 天啊, 兩層的獨棟小樓!里面家具一應齊全美觀, 樣樣她都沒怎么見過, 樣樣都是好的。再三確定這棟房子只有小夫妻倆人住時,劉金玲激動得滿面通紅,迫不及待地開始醞釀好回省城那邊后該咋顯擺這件事了!王衛(wèi)國全程沒說什么, 但心里十分欣慰,同時對劉金玲當初跟著他受苦有些愧疚。 只有王春枝想得比較遠,為meimei擔心的比較多,她偷偷問程冬至:“他們家彩禮這么高,你準備帶啥嫁妝去?可別帶少了叫人瞧不起。這些年你大手大腳的花錢,也不知道能存下多少,我手里頭還有些錢,你之前給我貼的那些陪嫁我沒全用了,攢起來好多,就等著你今天用呢!” 程冬至并不缺那些嫁妝,可她知道這是大姐的心意,高興地說:“真的???都有些啥?” “多著呢!有皮鞋,羊毛襪子,燈芯絨褲子,夾襖,鏡子啥的都有,衣服褲子改改還能穿,就是以前的料子花色現(xiàn)在不咋興了?!蓖醮褐κ诌z憾。 程冬至不高興了:“我當初給你的也就這么些,你都留下來,這些年你都用了啥?” “我哪都留下來,這不一直穿著你給我陪嫁的皮鞋嗎?我都說了這皮子頂好,經(jīng)穿,現(xiàn)在愛寶都上小學了,我腳上這雙看著還有七成新呢!得虧咱倆鞋碼差的不大,你也能穿?!?/br> “我不要,你全都留著自個兒穿吧,我要買新的,你那些樣子都過時了。不是我說你大姐,姐夫現(xiàn)在工資也不低,你也還賺著錢呢,干嘛還這么???把東西留壞了才是糟蹋錢!” “外頭的不時興了里頭的總行吧?要不我把羊絨衫兒夾襖啥的給你,一直都沒動,嶄新的!” “我不要!你給愛寶留著吧,孩子一年竄一個個兒,很快就用得上了!” “哎你這丫頭咋就不聽話……” 姐妹倆爭執(zhí)的時候,邵家那邊的人來接他們了,這段時間王家人一直都是住在邵家小樓那邊,房間多,倒也寬寬綽綽。 程冬至他們沒有住過去,而是繼續(xù)留在新房這邊。本來按照道理說新房在結(jié)婚前不宜住,不過現(xiàn)在沒那么多講究,況且程冬至在這邊也住慣了,就還是和阿則倆人留在這里。阿姨那邊擔心阿則上班的時候顧不到她,特地請了一個經(jīng)驗老道的嬸子過去幫忙打掃做飯啥的。 自打知道程冬至有了后,本來就慣著她的阿則幾乎連手都不讓她自己洗,要不是他還要上班,程冬至估計能被慣得吃東西還要人抬下巴。 “你別害怕,我身體好著呢,不會出啥問題的,就和以前一樣就得了?!背潭列χ鴮o張過度的阿則說。 她說的是實話,這些年來她風里雨里到處跑,從來不缺乏運動,營養(yǎng)又跟得上,再加上一直能自我調(diào)節(jié)心情保持良好的心態(tài),能出啥問題才怪了。 “前幾個月不穩(wěn),等穩(wěn)了我就不這么緊張了?!?/br> “你咋知道這么多的?” 阿則指了指書柜,只見上面有滿滿一排關(guān)于照顧孕婦和新生兒等一系列的書籍,其中還有好幾本夾了書簽,看來是認真做了功課。 程冬至心里一暖,抱著他的胳膊把頭靠他肩上:“辛苦你了?!?/br> 阿則摸摸她的腦袋:“不,真正辛苦的是你?!?/br> “我有啥辛苦的,結(jié)婚這么大的事兒全都是你和阿姨他們在弄,我就每天吃吃飯看看書啥的,人都胖了。對了,到時候要請多少桌?” “可能到時候人比較多,除了我爸這邊的親戚朋友,我媽那邊也要過來不少人,省城那邊大院里的人也都送了禮?!?/br> 程冬至忽然想到了什么,背直了起來:“那……葉家呢?” “我差點忘記告訴你,葉家那邊也隨了禮,老爺子還特地單送了你一份禮說是賠罪,這些東西過段時間阿姨會整理好了連單子一起送到這邊來?!?/br> “那淮海呢?” “他還不知道。他現(xiàn)在和省城葉家關(guān)系很微妙,平時不住在大院里,也不怎么和家里人聯(lián)系,沒人敢告訴他。” “那我們需要單獨告訴他嗎?當初他和我說,要參加我的婚禮……” 程冬至心里感受很復雜。 雖然葉淮海騙了她,根本沒有真正放下,可無論出于什么說法,這份請柬她都不得不給他。 他不僅是她的朋友,更是阿則的兄弟,沒有道理所有人都請到了偏偏漏下他。 “你不用擔心,我給他打電話,讓他來參加我們角上的婚禮。文楚這邊人多,關(guān)系也復雜,到時候鬧出了什么事不好收拾?!?/br> 程冬至明白這句話背后的含義,點點頭,心里沉甸甸的。 阿則當著程冬至的面撥通了電話。 葉淮海起初不知道是誰,聽見阿則的聲音后笑罵道:“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你咋知道我這個號的?我可沒告訴過你!” “我也是從認識的人那里打聽到的?!?/br> “也是,現(xiàn)在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兒?打電話找我干嘛。” “十月一號有時間嗎?” “十月?那還有兩個多月呢,我過幾天去三溫河那邊執(zhí)行一個秘密任務,不知道到時候抽不抽得開身,是大事兒?” “我要結(jié)婚了?!?/br> 葉淮海顯然是被震到了,半天才罵道:“x!你小子啥時候處對象了?啥樣兒的人啊?” “你來了就知道了?!?/br> “好小子,你連我也瞞得滴水不漏,不地道啊你!得,那天我一定來!兄弟這么大的事兒,不來我還是人嗎?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才認識不久的,我那邊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么急著結(jié)婚,難道……”話尾,葉淮海帶上了明顯的促狹與調(diào)侃。 “嗯,她懷孕了?!?/br> “喝!??!看不出來啊你??!先上車后買票?。∧愕戎?,等我給你帶份大禮來??!在哪兒辦,文楚還是省城?” “望天角。” “行??!” 掛了電話后,客廳里流淌過一陣寂靜。 程冬至勉強道:“要不,那天你穿個防彈背心?” “不用的,他要想殺了我多的是辦法?!?/br> “那你也不能就讓他這樣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