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假貴族、七零反派小媳婦、不娶媳婦就要繼承家產(chǎn)、末世回來的我每天打臉、國家拒絕保護(hù)我、春閨密事、他的小蜜糖、強(qiáng)勢逆襲、古代最強(qiáng)工科生、?;ú慌诨襕穿書]
“不會,琺瑯的煅燒對材料及溫度要求極高,若原料有雜質(zhì),則色不純,顏不正……”話還沒說完,孫神醫(yī)腦中靈光一閃,看向綠枝,笑道:“聰明啊,我怎么沒想到!” 綠枝看了一眼顧懷瑜,一臉莫名,既不是中空,又不是加了東西,怎的又夸她聰明了。 孫神醫(yī)從一旁拿起那把小巧的匕首,問道:“不介意我損壞一點(diǎn)吧?” 顧懷瑜道:“請便?!爆m瑯鐲的訂做京中有數(shù)家,反正她不打算戴著,回京之后再做一個同等模樣的便是。 孫神醫(yī)捏著刀,將鐲子豎了起來,刀尖在釉彩上狠狠戳過,刮下了一小片,又用刀刃鏟起,放到火上烤了片刻后,挑進(jìn)碗中。 “拿點(diǎn)水來?!?/br> 涼水入碗,釉粉被沖散,水面上漸漸浮起微不可見的一點(diǎn),似蠅腿般大小的蠟漬。 孫神醫(yī)朝著顧懷瑜招手:“過來看,還是經(jīng)綠枝提醒我才想起,前朝時燒制琺瑯的技藝不高,在煅燒之時易在表面留下砂眼,每每出現(xiàn)此現(xiàn)象之時,匠人常用的補(bǔ)救方法便是用石蠟加入色粉,填充進(jìn)去,再打磨或是描上花紋。方才我還疑惑,這鎖扣處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何以釉彩如此光滑,現(xiàn)下看來,竟是在釉上又燒制了一層,蓋住原先瑕疵?!?/br> 顧懷瑜恍然:“您是說,這填補(bǔ)進(jìn)去的石蠟中被摻了東西?” “極大可能,若非如此她沒必要在釉彩上再覆蓋上一層?!睂O神醫(yī)取了根銀針,朝著碗中探去,片刻后舉到燈下,用手捻去上頭沾著的水,放到鼻尖聞了一下后,沉聲道:“鐲子我先帶回去,這里頭加的東西是什么,我還得再看看?!?/br> 顧懷瑜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就拜托師傅了。” 孫神醫(yī)將鐲子收起,:“此事你先當(dāng)做不知,待我查明后再說?!?/br> “想必您今日也看到了,芩美人手中,還有一鐲子與我這一模一樣,也不知她戴了多久?!?/br> 孫神醫(yī)面上閃過半絲躊躇,半晌,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道:“旁的事你別去管,后宮之爭,總歸牽扯不到你身上?!?/br> 顧懷瑜頷首,低聲道:“我知道,我只是擔(dān)心,芩美人如今身懷有孕,若是出了事,不知會惹出多大的亂子?!?/br> 孫神醫(yī)想了想,向顧懷瑜招手,待她湊近些許后,以只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我今日瞧著,她不像是個有孕象的樣子,也可能是月份小還未顯現(xiàn),不敢確定,總之日后你見著她能躲多遠(yuǎn)是多遠(yuǎn)。” 顧懷瑜點(diǎn)頭,余光處就見角落處一只通體雪白的兔子鉆了進(jìn)來,嚇了守在門口的紅玉一跳。 孫神醫(yī)趕忙將那碗水潑到地上,顧懷瑜再一細(xì)看,可不就是芩美人那只御賜的兔子嗎,剛吩咐綠枝將燭臺撤走,一個小宮女便撩簾進(jìn)來。 “哎呀,你怎么跑這里來了!”她一把抱起兔子,朝著顧懷瑜福了福身:“多謝顧小姐?!?/br> 顧懷瑜笑了笑:“謝我作甚?” 宮女欠身道:“這兔子與您有緣,連著跑來見您兩次,若非您在指不定就被誰剝了皮,還請顧小姐同奴婢一道回去,芩美人定有重謝?!?/br> 這理由說的太過牽強(qiáng),她的帳子距芩美人甚遠(yuǎn),好端端的這兔子怎么可能跑到她這里來,芩美人有心找她,不知是為何。 不著痕跡與綠枝使了個眼色,顧懷瑜道:“那走吧?!?/br> 宮女抱起兔子,笑著轉(zhuǎn)身,率先走了一步,顧懷瑜斂目跟在后頭。待紅玉一撩簾子,夜風(fēng)拂面而來,顧懷瑜身子晃了晃,踉蹌幾步向著旁邊就栽了過去,被綠枝眼疾手快地抓住。 “小姐!”綠枝半抱著顧懷瑜,哭喊道:“小姐,您別嚇我??!” 小宮女聞得她一聲喊叫,趕忙轉(zhuǎn)過身,綠枝已經(jīng)將顧懷瑜的頭按進(jìn)了懷里。 “顧小姐這是怎么了?”愣了半晌,小宮女才問。 綠枝一邊哭一邊說:“都怪奴婢啊,小姐今日卯時不到就起身準(zhǔn)備,連水都未喝上一口,又坐不慣馬車,暈了半日才到,晚間也用不下東西,身子本就虛弱,奴婢……奴婢……嗚嗚嗚……” 小宮女疑惑地看向綠枝,正要說話,綠枝就嚎啕起來:“紅玉!大夫囑咐你帶著的蜜餞呢,快,給小姐拿來?!?/br> 紅玉當(dāng)下反應(yīng)過來,朝自己臉上扇了扇:“都怪我,竟疏忽了!”說罷就匆匆往帳內(nèi)跑去。 孫神醫(yī)頂著林嬤嬤那張臉跑來,眉頭皺成了一團(tuán),顫顫悠悠地說:“小姐這是陳年舊疾,定是太過勞累,又犯了,這位姑娘,還請回去稟告芩美人,望芩美人見諒?!?/br> 帳內(nèi)亂成了一團(tuán),綠枝忽然打橫抱起顧懷瑜大步跑到床邊,將人擱到床上后,又看著那小宮女嗚嗚哭了幾聲。 小宮女原也聽說過這顧小姐是因?yàn)樯碜硬缓貌疟凰统鋈ィF(xiàn)在見這三人具是神色慌張,綠枝更是涕泗橫流,看模樣不似作假,只能嘆了口氣。 “既如此,那實(shí)在太過可惜了,顧小姐好好休養(yǎng)吧?!毖粤T,便抱著兔子走了出去。 綠枝還是哭兮兮的,紅玉取了蜜餞過來,像模像樣的跟喂藥似的往她口中塞了一塊,又是好一通忙活。 孫神醫(yī)行至門外看了一眼,小宮女的背影已經(jīng)離了好遠(yuǎn),轉(zhuǎn)身道:“行了,別裝了。” 顧懷瑜抽了口氣,差點(diǎn)被蜜餞噎住,綠枝方才捂著她的臉?biāo)烂鶓牙锇?,可憋死人了?/br> “這么大晚上了,她找小姐想做什么?”紅玉問道。 顧懷瑜囫圇將蜜餞吞下,輕聲道:“總歸不是什么好事?!?/br> 她雖不了解這個芩美人,可今日一見便能看出,恃寵生嬌用在她身上再合適不過,位份尚且低微,便敢目中無人。 初一有孕就到處放出風(fēng)聲,稱是個皇子,皇上倒是高興了,可這后宮之中哪一個不是心狠手辣的存在,悄無聲息取了她性命更不是難事。 再者,即便無人對她動手,誰又能保證肯定是個皇子呢,若足月后生下的不是皇子,因著她這場聲勢浩大的宣傳,皇上屆時有多期望便會多失望。若是個皇子,現(xiàn)下皇后尚且無子,會容她一個小小的美人養(yǎng)著嗎? 況且,她還在這期間為自己樹了這么多敵,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有腦子的,顧懷瑜也不怕今日之事惹得她針對,畢竟,她能活多久,還尚未可知。 或許還沒等芩美人做出什么,德妃就先動手了。 顧懷瑜嘆了口氣,道:“熄燈吧?!?/br> 草叢里蟄伏著的夏蟲幽幽地叫著,德妃的帳內(nèi)只留了一盞燈,重重紗帳垂下,內(nèi)室中德妃只著了件中衣,赤腳站在地上,旁邊有個衣著古怪,頭上纏著黑布巾的老婆子,手中舉著一把點(diǎn)燃的藥草,圍著她不停地繞。 煙熏火燎中,德妃被嗆得滿面通紅,待老婆子燒完手中的藥草后,忍不住捂嘴問道:“這東西還要燒多久!” 老婆子咧了咧嘴,漆黑且泛著青光的牙露了出來,配著她枯樹似的皮膚,看起來有些恐怖,她聲音低啞,似蛇般帶著嘶聲:“娘娘身上的毒,暫且還找不到根源,只能靠這般壓制著,若是停了,反彈起來的痛楚,比之上次更甚?!?/br> 德妃溫柔面具撕裂,露出的是里頭陰森的怨毒:“那你就快找啊,符家養(yǎng)你這么多年,是干什么吃的,這毒是你自己配的,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沒辦法解?” 老婆子喉間似卡了痰般嚇嚇兩聲,吊梢眼只露出一雙黑眼珠:“毒被人改過了,娘娘您是知道的,世間萬毒何其多,此藥煉制過程又復(fù)雜,若在其中加、改一兩味,要想尋出,不是易事?!?/br> “真的不是你的人做的?”這毒是眼前這個老婆子親自研制的,所有配方都在她手中,若說不是她下的毒,德妃想不出還有誰會。 老婆子搖頭:“不是,老身也很想知道是誰這么有本事,若抓住了,定要會會他。” 正說著,紗簾就被靜秋姑姑掀開,她被嗆得一咳,忙屏住呼吸,躬身道:“娘娘,二皇子來了?!?/br> 第89章 晨曦拉開了帷幕,隨著司禮官一聲令下,圍場三面遙遙響起鑼鳴戰(zhàn)鼓之聲,林間禽獸奔逃,皇帝御馬在前,搭弓射出第一箭后,狩獵正式開始。 密林之中,高崗之上,影影綽綽的旌旗樹立,王公貴族與大臣們紛紛策馬而去,爭相欲率先獵得猛禽,以彰顯本事。 頭一日開場的狩獵十分激烈,且極具危險性,是以女眷們大多都留在看臺上觀禮,宋時瑾身著玄衣,高坐于駿馬之上,臨出發(fā)前卻忽然回頭,匆匆瞥了一眼看臺之上,視線稍稍流轉(zhuǎn),才策馬而去。 顧懷瑜立在老夫人身旁,視線抬起就看到正前方的衛(wèi)清妍立時站直了身子,捏著蘭花指正了正鬢間的玉簪,耳垂忽然染上紅暈。 她旁邊的符嘉悄悄湊了過去,低聲道:“宋大人方才好像是特意回過頭來看你?!?/br> 衛(wèi)清妍眼波流轉(zhuǎn),心里跟吃了蜜餞似的,嬌聲道:“胡說什么,才沒有?!?/br> 符嘉笑道:“滿看臺的貴女,就你生的最是好看,便是連女子都想多瞧兩眼,宋大人不是看你會看誰呢?” 衛(wèi)清妍眼角笑意更重,嬌嗔一句:“你小聲點(diǎn)?!?/br> 符嘉唇角笑意漸擴(kuò),知道自己這般說,又討了衛(wèi)清妍開心,從她與衛(wèi)清妍日漸親密的關(guān)系來看,她這步走的可謂是正確極了。 在皇上有意無意的打壓下,大將軍府近些年漸漸不如當(dāng)年威風(fēng),若想再往前走一步,就必須得扶持一位儲君上位,這二皇子自然成了不二之選。 符家有意從小輩中挑選一個嫁與二皇子,選擇很多,不一定是符嘉,她只能與衛(wèi)清妍拉近關(guān)系,才有機(jī)會多進(jìn)宮,與二皇子熟識,成為最后的勝利者。 衛(wèi)清妍心悅宋時瑾在盛京不是秘密,可礙著宋時瑾的態(tài)度,誰也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此事,符嘉偶有試探之后,逐漸摸索出了竅門,夸她貌美,她高興,若在此之上將她與宋時瑾的關(guān)系說的親密些,她會更高興。 “我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若我是男子,此生最大的心愿恐就是能將你娶回家里藏起來,不讓任何人覬覦。” 衛(wèi)清妍睨了她一眼,笑著過來捂她的嘴,“越說越不成樣……” 符家稍稍一躲,衛(wèi)清妍就看見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顧懷瑜,臉當(dāng)即就黑了下來。 方才宋時瑾的視線,是停頓在她這處,甚至還破天荒的對著她笑了一下,惹得自己心里小鹿亂撞,這會一見顧懷瑜,心情就不大好了,她不確定宋時瑾是對著她笑的,還是對著顧懷瑜笑的。 她希望是自己,可心里又有個聲音在不停的說,是你自作多情,人家看的根本不是你! 符嘉正笑著,就見衛(wèi)清妍忽然黑了臉轉(zhuǎn)向一旁,隨著視線看過去,一襲棠紅色騎裝的顧懷瑜恰巧看過來,對著她笑了笑。 昨日德妃娘娘的夸贊炸響在符嘉腦中,甚至還想要給顧懷瑜指婚,二皇子尚未婚配,身邊連個妾侍都沒有,這男未婚女未嫁,林家門庭又不低,難道德妃娘娘是想將顧懷瑜指給二皇子? 這么一想,符嘉忍不住臉色一白,瞪了顧懷瑜一眼后,復(fù)又湊到了衛(wèi)清妍身邊。 莫名其妙又惹了人厭的顧懷瑜收回視線,這時候,坐在觀禮臺最前頭的皇后起身道:“第一場狩獵已經(jīng)開始,諸位夫人小姐也可自行散去,西南方有一處小型獵場,里頭是溫順些的獵物,諸位若有興趣,可去一試?!?/br> 男子有男子間的比拼,女兒家有女兒家的比拼,豢養(yǎng)起來的獵物不似山林間的那般兇猛,但還是有不少體積較大的,如狍子、狐貍一類,若最后誰獵得多且大,就是這首場圍獵的贏家,少不得要得皇后一番夸贊,這可是難得的好機(jī)會。 聞言,所有小姐都開始摩拳擦掌,各自吩咐了丫鬟下去準(zhǔn)備之后,便三三兩兩的散開去了獵場。 顧懷瑜不準(zhǔn)備去湊那個熱鬧,因?yàn)樗粫?!連騎馬都生疏的很,更別說在馬背上拉弓搭箭,若在這時候再遇見點(diǎn)什么意外,則小命休矣。 離得較遠(yuǎn)的陳欣瀾卻擠到了她面前,一邊拉著人往臺下走,一邊道:“jiejie去不去?” “你知道的?!鳖檻谚ばΦ溃骸皣鷪鲲L(fēng)光極好,我在這四周轉(zhuǎn)轉(zhuǎn)便是?!?/br> 陳欣瀾笑了笑,“那行吧,若我獵了好東西,晚上咱們烤著吃?!?/br> 顧懷瑜點(diǎn)頭:“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br> 陳欣瀾看了眼后頭,壓低了聲音:“你自己也要當(dāng)心些,我聽說昨日芩美人與四公主起了齟齬,晚間便鬧著肚子痛,皇上帶著御醫(yī)趕了過去,卻診不出個所以然。芩美人自孕后,裝病爭寵由來已久,到了圍場還使小性子,惹了皇上不快,叫她這些日子好好在帳子里歇著,拂袖便走了。雖然這后宮爭斗與咱們無關(guān),可后妃與前朝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誰知道在什么時候就不小心惹到了?!?/br> 顧懷瑜心下一震,昨晚她歇的早,倒是不知道芩美人還鬧了這一出,隨即道:“我省的,你自己也當(dāng)心點(diǎn)。” 陳欣瀾揚(yáng)了揚(yáng)馬鞭,見丫鬟已經(jīng)牽著馬過來,與顧懷瑜道了別后,便翻身上馬向著圍場而去。 看臺上已經(jīng)空了半數(shù),顧懷瑜抬腳欲走,就聽綠枝道:“小姐,我聽人說林子后頭有一片湖泊,還長著蘆葦,可漂亮了,咱們?nèi)プ咦甙伞!?/br> 顧懷瑜想了想,大多人現(xiàn)在都應(yīng)該聚集在了圍場,這林子離營帳不遠(yuǎn),四周守衛(wèi)嚴(yán)密,索性閑來無事,去散散心也是極好。 一路跟著綠枝穿過林子,不到一刻時間,顧懷瑜眼前一亮,湖泊并不算很大,清風(fēng)自水面拂過,粼粼波光閃動,湖旁蘆花緩緩飄散,落進(jìn)倒映著綠景的湖里,煞是好看。 迎著風(fēng),顧懷瑜舒展了兩下手腳,自出發(fā)起就緊繃的心好似都緩解了幾分,長長吐了一口濁氣后,她看向綠枝:“這么隱蔽的地方都能被找到,你聽誰說的?” 綠枝笑了笑,隨口道:“昨日去盛熱水時,偶然間聽到幾個丫鬟講起,奴婢也不認(rèn)得是哪家的。” 正說著,湖面忽然間躍起一只鯉魚,啄了一口蘆花后,又沉入水底。 紅玉驚喜出聲:“小姐,咱們釣點(diǎn)魚起來,一會烤著吃,味道肯定很好。” 水波一圈圈蕩開,顧懷瑜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可咱們沒有漁具啊。” “這還不簡單。”綠枝從懷中掏出一柄小刀,三兩下砍了一支樹杈,“我小時候沒東西吃常在河邊叉魚,小姐您就等著吧!” “倒是極少聽你說起小時候?!鳖檻谚さ馈?/br> 綠枝想了想,眼中飛快閃過什么,隨即道:“我爹娘早亡,小時候日子過的可苦了……” 正在這時,不遠(yuǎn)處有馬蹄聲傳來,綠枝住了口,幾人抬眼望去,卻是宋時瑾牽著馬緩步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