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宋淮遠(yuǎn)對她點了點頭, 好像在按暗示什么,宋悠沒有多想,但宋淮遠(yuǎn)這次能將祖父請過來替她解圍,看來他已經(jīng)與湯氏決裂了。 這廂, 宋淮遠(yuǎn)攙扶著老太爺離開了海堂齋。 回到嵩淵閣, 老太爺屏退了下人,單獨(dú)留下了宋淮遠(yuǎn)。 老太爺看著面前出類拔萃的青年,他聲音嚴(yán)肅, 道:“今晚之事,我會記住。你雖不是我宋家嫡親骨血,但我老頭子是個明事理的,今后該怎么做全看你自己?!?/br> 宋淮遠(yuǎn)明白老太爺?shù)囊馑肌?/br> 雖說他在宋家找不到歸屬感, 但老太爺?shù)臑槿说拇_讓他敬佩,宋淮遠(yuǎn)自認(rèn)不配得到老太爺?shù)闹赜? 很多東西他會自己去爭取。 “祖父,孫兒明白您的意思,孫兒不會讓您失望?!?/br> 老太爺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句,“若是有朝一日, 讓你在母親與阿悠之間選一人,你選誰?” 宋淮遠(yuǎn)沒有分毫猶豫,道:“孫兒幫理不幫親。” 老太爺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放了宋淮遠(yuǎn)離開。 但宋淮遠(yuǎn)卻再次折返海堂齋,他站在月門外, 盯著屋內(nèi)清淺的光線看了一會。今晚月色潔亮,整個海堂齋籠罩在一片夢幻的銀白色之中,顯得神秘又靜怡。 宋淮遠(yuǎn)腦中閃過方才看到宋悠的樣子,她的長發(fā)散開,隨意披在身后,比那上好的黑色絲綢還要柔亮數(shù)倍。 看得出來,她似乎小憩了一會,面頰還潤著淡淡的紅色。 宋淮遠(yuǎn)難以想象她是如何經(jīng)受兩年的遭遇的? 此前毀容時,她從不會輕易露面,時常都是待在院中,也不愛說話。 如今膽子大了,秘密也多了。 不知為何,宋淮遠(yuǎn)總覺得宋悠再也不是最初時候的那個粉團(tuán)子了。 片刻之后,宋淮遠(yuǎn)轉(zhuǎn)身離開,步子緩慢,有種無力之感,身影漸漸沒入了樹影婆娑中。 *** 宋悠不敢上榻,她也不太想妥協(xié)。 蕭靖總是用了蠻力對她,讓她毫無辦法反抗,這樣的力量懸殊讓她無法堅持自己的立場。 她不是逆來順受,稍稍哄哄就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女子,將來若是蕭靖當(dāng)真接受其他女人,她安頓好七寶之后,會從此離開洛陽。 眼下,她下意識在的抑制著對蕭靖的情義。 心不動,則不會痛。 他日深陷其中就遲了。 宋悠安靜的坐在圈椅上吃茶,讓身邊的下人都退了下去。 待門扉從外被人合上,床榻上突然有了動靜,蕭靖大長腿直接邁下了腳踏,朝著宋悠走了過來,他鼻頭掛彩,異常醒目。 宋悠僅此抬眼一看就被他給嚇著了,“你......”火氣也太旺了! 蕭靖不知什么時候拿了宋悠的帕子,他一邊擦拭著,一邊在宋悠對面落座,環(huán)視了她的閨房,喑啞道:“英國公府實為虎xue,明日你就回驍王府,這邊的事我會替你解決,大婚前一日再回來!” 宋悠,“......” 她對湯氏的迫害倒是無所畏懼,她此刻心中因何事陰郁,蕭靖似乎根本不懂。 宋悠臉色微涼,絕艷是絕艷,但也異常清冷,“娘娘對我不滿意,王爺沒有察覺到么?你執(zhí)意娶我,定會讓她傷心?!?/br> 蕭靖從不認(rèn)為這會成為一個問題,在他看來,他最大擔(dān)心的不是旁的事,而是宋悠的心。 只要小兒心中有他,一切困境對他而言,都會一件件解決,“別鬧了,我會處理?!?/br> 蕭靖的鼻血根本止不住,看著宋悠的眼神也愈發(fā)孟浪熱切,宋悠氣了,“你走吧!” 有些事,說出來顯得矯情,可是不說,她心里又不舒坦。 蕭靖眼下是一個親王,馬上就要娶側(cè)妃了,若是將來當(dāng)上了皇帝呢?他會三宮六院么? 這種問題,宋悠不想問出口,她不想逼著蕭靖為了她做什么,她想要的是蕭靖能夠自覺。 蕭靖站起身來,這樣清冷孤傲的小兒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小兒,你怎么不高興了?我難得過來一次,你忍心驅(qū)我走?” 說著,他彎下身,唇已經(jīng)湊了過來。 好像對他而言,這種親密的事實屬正常,宋悠快被他給氣死了,他明明極其聰慧,怎就不能懂她? 宋悠抬腳就朝著他踹了過去,因為他過于高大,宋悠的腳沒有碰觸他的腰身,卻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某處。 “嗯——”蕭靖一手用帕子捂著鼻子,一手正好摸向下面,卻是適時止住了,“你....小兒你想謀殺親夫?” 宋悠快氣炸了,“蕭靖,你究竟想要怎樣?我又不是你不可或缺的人,你沒有必要在我身上花費(fèi)心思!” 一旦認(rèn)真了,就接受不了二人之間的情義存在任何的雜質(zhì)。 不可或缺的人? 驀然之間,蕭靖終于明白了,原來小兒對他這樣橫眉冷對,還是在吃醋。 “呵呵呵....”蕭靖低沉的笑了幾聲,看來小兒當(dāng)真是心悅他的。 眼下還不是時候,否則真想將她扔在榻上胡天胡地的折騰。他下腹脹痛,小兒這一腳委實厲害。 蕭靖緩和片刻這才站直了身子,美人不給親近,他也沒臉繼續(xù)撩撥。 不過,心情倒是極好。 這應(yīng)該就是兩情相悅了,錯不了的! 有了這個認(rèn)知,蕭靖可以忍受方才那一腳,包括小兒的冷漠,“傻姑娘,你當(dāng)然是不可或缺的,不然我怎會大半夜過來尋你,我蕭靖一度以為自己是斷袖......也是因為你?!?/br> “你在因為側(cè)妃的事而生氣?小兒,你在意我是不是?” 這個問題對他而言太重要了,只要小兒在意他,一切都好辦,突然之間,蕭靖只覺渾身輕松,所有疲倦與困意消失殆盡,整個人輕飄飄的,如浴春風(fēng)。鼻血什么的,壓根就不在意了。 他的小兒如此在意他,險些就成了醋壇子,他如何能不高興。 宋悠看著蕭靖在她面前笑意闌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笑什么?很好笑么?” 是很好笑,他簡直快要?dú)g快死了。 他此前還以為自己一廂情愿,看來是小兒太過矜持,尋常沒有表露出來,害的他以為小兒將他當(dāng)做可有可無。 “父皇開口賜婚,我無法拒絕,不過此事也用不著擔(dān)心,過陣子曹沐云就會離開了?!?/br> 宋悠不解,曹沐云離開?她去哪里? 宋悠要面子,強(qiáng)撐著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若是讓蕭靖知道,她當(dāng)真是很不愿意讓他娶側(cè)妃,這家伙肯定會更加囂張! 見宋悠依舊面目清冷,蕭靖都不知道怎么哄才好,想來女子都喜歡脂粉首飾,他今晚來的匆忙,待下回帶著她去逛集市。不知她會不會高興? 蕭靖輕咳了一聲,“為何宋淮遠(yuǎn)會護(hù)著你?” 宋悠唇角一抽。 他反而來質(zhì)問她了?! “他是我兄長,自是護(hù)著我?!彼斡苹氐馈?/br> 二人之間的氣氛又變了,蕭靖不敢再繼續(xù)逼問,兩個月的時日太長,這小兒太過招惹人,生氣的時候尤為倔強(qiáng),軟硬不吃。 蕭靖很擔(dān)心夜長夢多。 這時,蕭靖就見宋悠的碧色小衣上的一根細(xì)帶松開了,眼看著就要徹底脫落,蕭靖眸色一滯,鼻孔又突然熱了起來。 宋悠看著他有點呆的樣子,她真懷疑蕭靖是不是有兩重人格,“你!你休要再看了!” 蕭靖笑了笑,也不敢計較,稍稍止了鼻血,就強(qiáng)行將宋悠扛到了榻上。 沒事,是扛過去的,他上榻就強(qiáng)勢困住了她,“時辰不早了,你別再招惹我?!?/br> 宋悠,“....!!!” 這一夜對宋悠而言非常煎熬,蕭靖身上太熱,雙手又不老實,到了后半夜才勉強(qiáng)睡著。 次日一早醒來時,床榻上已經(jīng)沒了人影。 英國公府人下人未至卯時就開始做活,蕭靖他是幾時離開了? 算起來,昨天晚上,他也至多睡了一個時辰。 “......”宋悠躺在床榻上,思量著蕭靖昨夜的話,倘若他所言都是真的,那倒是她自己小心眼了,可這種事她當(dāng)真是控制不住。 *** 一大清早,宋媛鬧自盡的消息傳遍了闔府上下。 湯氏自是心疼不已,她將宋媛視作了年輕時候的自己,當(dāng)初她礙于家中敗落,無法達(dá)成所愿,但宋媛不一樣,她有的是機(jī)會與容貌,卻是只因一事就給耽擱了。 宋媛被婆子救了下來,臉色憔悴煞白,看到這樣的女兒,湯氏當(dāng)真對宋悠恨之入骨。 “可憐我兒了,若非因為宋悠那個賤.蹄子,你又怎會僅僅是側(cè)妃?眼下皇上已經(jīng)下旨,你父親也接旨了,此事只能這么辦了。不過我兒放心,長平郡主那樣性子的女子如何能與我兒相比。辰王心里還是有你的,將來只要生下一兒半女,我兒定會有機(jī)會?!?/br> 湯氏能以一個寡婦的身份走到今日的位置,她堅信女兒會比她更好。 宋媛獲知自己僅是側(cè)妃,她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她是何等心性高傲的一個人,如何會愿意讓自己心愛的男子娶別人為正妻?! “母親,女兒恨啊,女兒當(dāng)真是恨!宋悠本就失.貞,我哪里污蔑她了?眼下旁人皆以為我是毒婦,皇上定是因此才沒將我指給辰王當(dāng)正妃的!” 宋媛咬牙切齒。 湯氏原本礙于老太爺?shù)念伱妫桓以趯λ斡迫绾?。但自己的女兒被誤了姻緣,這樁事她定是不愿意就此罷休。 “我兒放心,那賤蹄子不會好過的!她早就是個破了身,我兒也不曾污蔑了她。這世上但凡是中了“千媚”的人,就無一人可以幸免!” 不出半日,闔府上下皆知宋悠失.貞的消息,就連宋嚴(yán)也開始相信了。 湯氏親自去見了宋嚴(yán),她警覺性很高,并未在宋嚴(yán)身上聞到脂粉氣味這才放心。 不過,她太清楚男人討厭的是怎樣的女子,故此她對宋嚴(yán)昨夜的去向只字不提,表面憂心道:“老爺,這可如何是好?眼下阿悠的名聲鬧成這樣,若是傳到了驍王爺?shù)亩淅?,這可就是糟了!阿悠已被辰王退過一次婚,萬不能再被蕭靖摒棄了,以妾身之見,不如讓婆子給阿悠驗身,還她清白?!?/br> “此前,阿媛不懂事,險些就壞了她長姐的名聲,這回讓婆子驗身,正好也能化解姐妹之間的罅隙,老爺您說呢?” 湯氏的話句句在理,她面容憔悴,但這些年一直很控制飲食,身段還保持著少女時候的娉婷,往那兒一站就若西施弱柳扶風(fēng),平白添了幾分嬌柔嫵媚。 宋嚴(yán)昨夜外出去寺廟靜心去了,自從在宮宴上見過冀侯夫人之后,他內(nèi)心無法平靜,昨夜離開皇宮便直接去了法華寺入定。 此刻見湯氏如此通情達(dá)理,他心中稍微好受,“夫人,難得你這般思量周全,就照著你說的做吧?!?/br> 宋嚴(yán)以為,湯氏此舉是為了宋悠證明清白,這種謠言傳久了之后,便很難洗脫清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