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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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宸咬緊牙關(guān),手臂收緊,感受到莫奕瘦到凸起的骨骼在柔軟的被子里yingying地硌著自己的胸膛,胸口酸脹發(fā)麻,仿佛也在隨著被寒冷折磨的莫奕一起顫抖著一樣—— 莫奕艱難地抬起眼簾,他似乎比剛才適應(yīng)了些許寒冷的狀態(tài),甚至還對聞宸勉強(qiáng)笑了笑: “你,你這是干什么?” 聞宸抿著唇不說話,仿佛這樣就能將自己胸口澎湃的情感堵在堤壩內(nèi),顏色淺淡的眼眸兇狠地盯著被子上的皺褶,好像這樣就能將心中所有的無力感發(fā)泄出來。 莫奕有些無奈,哆嗦著嘴唇說道:“你知道,你,你這樣沒用的對?” 聞宸死死地咬緊牙關(guān)。他怎么會不知道這種副作用完全沒有辦法用這樣的物理方式緩解,但是問題是……無計可施。 聞宸不知道該怎樣去緩解莫奕的痛苦,只要可以,他甚至愿意將疼痛幾百幾萬倍的替代,可是,可是……他完全無計可施,那種從心底深處升起的無力感仿佛毒蛇似的噬咬著他的身軀,仿佛要從內(nèi)到外將他蛀空,淅淅瀝瀝地在靈魂深處燙著濃黑的血。 仿佛,往事重現(xiàn)。 莫奕感受到有溫?zé)岬乃榈温涞阶约旱哪橆a上,他被寒冷凍的沒有知覺的大腦緩慢地轉(zhuǎn)動著,從被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被子里艱難地伸出手,將被凍的幾乎沒有知覺的手指輕輕地觸碰著自己的臉頰——潮濕的。 他愣了愣,似乎反應(yīng)過來了些什么,睜開雙眼看向聞宸視線內(nèi)被凍的一片模糊,只能看到聞宸亮的驚人的雙眼在不遠(yuǎn)處凝視著自己: “你……哭了……?” 耳邊響起聞宸帶著絲絲縷縷的顫抖,比往常低八度的聲線: “……沒有?!?/br> 箍在自己腰間的手臂收緊了幾分,更多的溫?zé)岬乃榈温涞侥鹊哪樕?,順著他的下顎滑落到被子上,將柔軟的布料洇濕,耳邊是聞宸在近處的熟悉聲音:“霧是不會流眼淚的?!?/br> 莫奕被凍的發(fā)紫的唇勾起微微的弧度:“所,所以,你只是遇冷凝結(jié)了是嗎?” 貼著自己脊背的胸膛被笑聲震動,聞宸的聲音穿透籠罩在意識外厚厚的幔帳傳入腦海,令莫奕好一會兒才分辨出他在說什么:“如果你要一定要用現(xiàn)實世界的物理規(guī)律來解釋的話,霧氣本來就是遇冷凝結(jié)的水珠構(gòu)成的。” 莫奕緩慢地眨眨眼,正準(zhǔn)備說些什么,但是卻聽到聞宸突然毫無預(yù)兆地問道: “不過,你剛才既然能夠發(fā)現(xiàn)水珠,應(yīng)該是因為有溫差?” 莫奕愣了愣,似乎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下一秒,就感受到更多溫?zé)岬乃蔚蔚未鸫鸬穆湓谧约旱哪橆a上,貼著自己的皮膚流淌的感覺近乎灼熱,被寒冷麻痹的感官好半天才察覺出來,他的心中響起警鈴,迫使他睜開雙眼,只見鮮紅的顏色將視線染成濃郁的顏色, 聞宸用冷靜的目光注視著他,但是手指在自己的手腕上更深更狠地劃下一道。 沉重而濃烈的血腥味瞬間籠罩了莫奕逐漸蘇醒過來的嗅覺系統(tǒng)。 “那么,這樣會不會更好一點?” 第一百九十章 莫奕的眼簾內(nèi)都被染成一片刺眼的血紅, 溫?zé)岬挠|感使他的感官稍稍解凍,粘稠咸腥的血液滴落在被凍的青白的皮膚上, 順著面部的輪廓流淌到唇邊,被凍的發(fā)麻的口腔內(nèi)都嘗到了濃郁的鐵銹味。 他又驚又怒, 不知道從何處來的氣力在凍僵的身體蔓延。 莫奕掙扎著坐起身來, 用力伸出被凍成淤青般淺紫色的瘦長手指, 用力扯住聞宸的不斷向下淌著血的手腕,厲聲道:“你做什么?!” 聞宸平靜地凝視著他, 淺灰色的眼珠深處涌動著極端的偏執(zhí), 在柔和深情的表情下顯得有些瘆人, 他輕緩地開口, 語氣溫和的仿佛是在哄不懂事的孩子: “別鬧,你這樣就能暖和起來了?!?/br> 任何物理的溫度都無法緩解由游戲施與玩家的負(fù)作用, 那么,非物理呢? 聞宸淺色的眸底有深沉的暗色流轉(zhuǎn),仿佛是朦朧霧氣與漆黑的夜色相交織,唇邊帶著微不可察的笑意,然后帶著令人膽寒的狠絕用力撕扯著自己手腕上的傷口, 讓濃郁鮮紅的血液猶如泉水一般地涌流出來, 滴滴答答地落在莫奕蒼白的臉上唇邊,表情是異乎尋常的溫柔。 ——那么, 蘊含著自己本源力量的血液呢? 一定會有作用的吧? 莫奕的眼眸內(nèi)涌上難以抑制的怒意, 仿佛冰層碎裂之后露出的漆黑湖泊, 幾乎令人難以逼視,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有毛病嗎?這,這只是我使用道,道具副作用,忍上三個小時就結(jié)束了?!?/br> 他的語速緩慢,因為寒冷而微微打著顫,一字一句,堅定異常: “你給我停下,聽見沒有?” 聞宸平靜的表情下混雜著訝異與驚喜,他用突然亮起的眼眸凝視著莫奕,輕聲地說道:“……你看上去好多了,所以是有用了是嗎?” 嚴(yán)格來說,是有用的。 莫奕之前的狀態(tài)是完全無法感受到外界的溫度,唯一占據(jù)腦海與神經(jīng)的是從骨頭深處源源不斷涌出的恐怖冷意,幾乎要將他的rou體和靈魂一同凍結(jié)起來,但是聞宸的鮮血仿佛是燃燒的火焰與溫?zé)岬呐D痰慕Y(jié)合體,無聲而迅速地將覆蓋著莫奕意識和軀體的堅冰融化,仿佛guntang而妥帖的溫水一般順著他的喉管滾入胃部,順著血管和神經(jīng)驅(qū)散著渾身上下那幾乎使他痛到打顫的寒冷。 但是,理智清醒如莫奕,雖然并不完全知曉聞宸的血液到底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但是根據(jù)之前的狀況總是能猜到些許,比如它對自己幾乎是立竿見影的治愈效果,以及聞宸每次在放血之后都會進(jìn)入的虛弱狀態(tài)——雖然他自以為掩飾的很好,但是卻瞞不過莫奕的眼睛。 曾經(jīng)莫奕不介意,甚至默許,那是因為他除了自己之外誰都不在乎。 而現(xiàn)在…… 莫奕咬緊牙關(guān),死死地盯著聞宸,扣在對方手腕上的青白手指被鮮血染成刺目的紅色,血液順著自己的指縫無法阻擋的涌出,就仿佛是企圖阻止山泉涌出一樣徒勞無功,他的聲音冷硬篤定如雪山上的堅冰: “怎么可能會有用,你蠢嗎?” 他凝視著聞宸,冰冷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聲音雖輕但是卻重諭千斤: “停下——我不想說第三次?!?/br> 聞宸眼眸中亮起的微光仿佛狂風(fēng)中搖曳的火焰,晃了晃之后,緩緩地熄滅了下來,他神情暗淡的注視著莫奕,神情仿佛是受了傷野獸靜靜舔舐傷口的疼痛和無助,被堅硬而毫無表情的外殼包裹著,不然莫奕覺察到自己一絲一毫的脆弱。 他手腕上的傷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鮮紅的血跡仍舊深深地印在他蒼白的手腕上,要落未落的血珠掛在指尖上,顫顫巍巍的聚合成滴,然后迅速落下,雪白的被單貪婪地吸吮吞噬著血液,在布料的表面暈染成一個鮮明的傷痕。 聞宸緩緩地展開雙臂擁住了莫奕,胳膊帶著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輕輕收緊,蒼白的下巴小心翼翼地卡在莫奕的肩窩上,仿佛擁抱著什么一觸就化的雪人似的,他的聲音輕到即使是近在咫尺的莫奕都聽不真切,每個音節(jié)都痛入骨髓: “……對不起。” 莫奕靜靜地垂著眼睫,毫無表情的面容仿佛堅冰,他無聲地嘆了口氣,然后緩緩地抬起自己被重新席卷而來的寒冷凍的發(fā)抖的手,按在了聞宸微微弓起的脊背上。他張了張嘴,但是卻沒有聲音從自己喉嚨中吐出——寒冷猶如風(fēng)暴一般地席卷而來,幾乎在瞬間就奪去了他身體僅存的溫度。 他感受到自己的意識和大腦被寒冷再次封存,變得麻木而混沌起來。 莫奕用力地眨眨眼,試圖讓自己清醒起來,但是效果確是微乎其微,他的聲音低的仿佛只是一聲被風(fēng)聲迅速吞噬的嘆息,在聞宸的耳邊緩慢而艱難地地說道:“如果……你,你真的想讓我好受些的話,其實,簡,簡單的擁抱,就好了……” 聞宸死死地咬住牙關(guān),緩緩地將莫奕放倒在床上,用被鮮血染紅的被褥里三層外三層地將他裹住,然后再將被裹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莫奕攬入自己的懷中,那種滴水不漏的保護(hù)姿態(tài)仿佛要試圖將莫奕深深地嵌入自己的骨髓,融入自己的血rou,絲毫不剩地拆吃入腹一樣——但是他手臂的力量卻輕的似乎是在擁抱著什么易碎的物品,僅僅是最輕微的碰撞也能令懷中的存在瞬間支離破碎。 他面無表情地凝視著不遠(yuǎn)處,神情陰郁而沉默,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淺灰色的眼眸內(nèi)仿佛在無聲地燃燒著永世騰躍的野火,不將一切吞噬殆盡不罷休。 一定…… · 莫奕在半夢半醒之間顛倒著,眼前被寒冷凍出了光怪陸離的詭異光景,他的牙齒微微打著顫,但是深處的意識卻仍然在清醒著倒數(shù)著時間,計算著一分一秒的流逝,但是這三個小時卻變得格外的漫長,仿佛三百年都沒有結(jié)束一般。 他在被子下方艱難地挪動手指,將那枚沉甸甸的戒指掏了出來,心中昏昏沉沉地想到: 反正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事可干……于其浪費時間,倒不如…… 就這樣模模糊糊地想著,莫奕用顫抖的手指緩緩地將那枚戒指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由于意識并不算清醒,套了好幾次都沒有對準(zhǔn),終于,他找準(zhǔn)了位置,將那枚紅寶石戒指緩緩地順著手指的關(guān)節(jié)推了下去,恰到好處地扣在了自己的指根處。 他緩緩地眨了眨眼,感受到自己的意識仿佛受到寒冷的感召似的,無聲地沉入寒冷的冰湖下……緊接著,心臟毫無預(yù)兆地驟然緊縮,仿佛意識被瞬間拉回現(xiàn)實世界中一般,令他的血壓和心跳瞬間升高,失重的感覺令他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 雖然依舊能夠感受到寒冷,但是卻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么嚴(yán)酷了,仿佛是隔著一層單薄的玻璃侵入進(jìn)來似的,而這種溫度對于已經(jīng)習(xí)慣嚴(yán)寒的莫奕來說已經(jīng)是小兒科了。 莫奕有些遲鈍地眨眨眼,被寒冷朦朧的視線清晰起來,他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站著的。 他正獨自孤零零地站在側(cè)廳里。 冰冷猶如石窖的房間里彌漫著使人喉嚨發(fā)癢的灰塵氣味,而更加熟悉的味道混雜其間,濃烈的甜香味仿佛是被驟然升騰的煙霧似的將莫奕周身的感官包圍起來,使他幾乎感到反射性的惡心和緊繃,那股甜膩的香味在這個副本里仿佛死神瘦長漆黑的影子似的,如影隨行地跟在每一樁死亡和每一具尸體的背后,幾乎是不祥的代名詞。 甜膩而可怖的味道在空曠的房間內(nèi)彌漫著,幾乎就像是活著的東西似的挑動著人的神經(jīng),洶涌而險惡地籠罩著深陷其中的每一個人。 莫奕皺起眉頭,低低地咳了咳,然后垂下頭顱看向自己手指上帶著的戒指—— 金色的指環(huán)和鴿血色的紅寶石上還帶著凝固的血跡,在黯淡的燈光下看上去分外詭異,莫奕分不清是之前在床上的時候被染上去的,還是在這段“記憶”中固有的樣子。 而莫奕之所以認(rèn)為這是“記憶”,那是因為現(xiàn)在呈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側(cè)廳,絕對不是現(xiàn)在這個時間線上的景象——現(xiàn)在的側(cè)廳內(nèi)雖然黯淡,但是卻已然亮著幾盞微弱的燈,將漆黑的大廳堪堪照亮些許,房間內(nèi)空空蕩蕩,完全沒有之前莫奕來時看到的白影憧憧的詭異模樣,只有孤零零的幾個家具在房間的中央,上面被蒙著一層厚厚的白布,房間的一邊墻壁上是熟悉的那副熟悉的畫像。 上面的顏色被細(xì)心描摹,栩栩如生,完全不是莫奕之前在第二個周目結(jié)束之后看到的那個僵硬而丑陋的樣子,但是即使如此,他仍舊能夠發(fā)現(xiàn),整個畫像并沒有被完完全全地畫完,肖像畫的下半個部分仍舊沒有上色,但是,奇怪的是,畫像中女子頭顱和肩膀上的顏料已經(jīng)開始干涸了,隱隱有著開裂的跡象。 在地面上,靜靜的放著一只半枯萎的玫瑰花。 莫奕有些疑惑地皺起眉頭,稍稍退后幾步,然后轉(zhuǎn)身走向大廳中僅有的那幾個被白布蒙著的家具,用手指拽住白布的邊緣,緩緩地將上面蓋著的布料扯了下來—— 漆黑發(fā)亮的木料展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 莫奕心頭微微一跳。 白布下的“家具”,是一座棺木。 還沒有等他接下來做些什么,就只聽緊閉的大門外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大門被拉開的聲音隨即響了起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莫奕被背后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下意識地將手中攥著的白布重新蓋回大廳中央的那具漆黑棺木上, 然后迅速地閃身去其后,整個人的身形都被棺木深深的陰影籠罩,仿佛融入其中似的。 他屏住呼吸,感受到白布的下擺微微地刮擦著自己的臉頰, 帶來輕微的癢意。 地面上有一道瘦長的陰影在逐漸地靠近, 在側(cè)廳黯淡的光線下, 來人漆黑的身形在莫奕的視線范圍內(nèi)緩緩地顯露出來,他在房間內(nèi)漠然地環(huán)顧了一圈, 模糊的面孔在莫奕的眼前一閃而過——莫奕不由得微微瞪大雙眼。 在燈光下雖然看的不是非常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是確信無疑的。 這個男人莫奕從未見過。 不是管家, 也不是宅子內(nèi)的任何人,而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 希望的火苗在莫奕的心頭燃起, 幾乎將重新緩慢地占據(jù)著他軀體的寒冷驅(qū)散, 他仿佛能夠聽到自己心臟怦怦直跳的聲音。 如果…… 還沒有等莫奕想出個所以然來, 就只見黑暗中的那個男人緩緩地邁步踏過了擺在畫像前枯萎的玫瑰花, 枯黃發(fā)脆的花瓣在堅硬的鞋底下破碎,在“喀拉”一聲的輕響中被碾成了散落的碎片,深深地埋入厚實柔軟的地毯里。 他沒有停頓地向側(cè)廳的深處走去。 莫奕的目光緩緩轉(zhuǎn)動著, 緊緊地跟隨著男人的身影,就在他半側(cè)過臉時,目光卻猛地對上了身旁白布內(nèi)隱藏著的一雙眼睛。 漆黑而猙獰的眼球從重重的布料之間的縫隙后緊緊地注視著莫奕, 令他的身形瞬間緊繃, 腎上腺素極劇飆高, 心跳聲幾乎沖破胸膛,莫奕迅疾地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將自己突然加快的呼吸聲和可能從口中溢出的聲音堵在了喉嚨里。 但是他還是無可避免地發(fā)出了些許輕微的聲響。 正在向著側(cè)廳深處走去的男人的步伐突然停了下來。 莫奕感受到身體內(nèi)的寒冷如同潛伏已久的蛇似的重新迎面向他撲來,冰冷的戰(zhàn)栗感順著他的脊背一路攀爬,他咬緊牙關(guān),大腦飛速地轉(zhuǎn)動著,思考著所有脫身的可能性——眼前的景象絕對不可能是簡單的記憶畫面,不然其中的人物和景物是無法被他影響和改變的,那么一旦被發(fā)現(xiàn),在他現(xiàn)在還處于道具的冷卻期間,幾乎避無可避,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