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李慶春自然答應(yīng),把他媽送回家就著急忙慌地趕了過來,到了理發(fā)店,黎序文正好剛剛剪完頭發(fā)。 他把自己的長發(fā)都剪了,就留了一個板寸,夏天又清爽又好打理,對著鏡子,黎序文看著現(xiàn)在的模樣才覺得滿意。 李慶春見了他也是一愣,不過變了一個發(fā)型,整體的氣質(zhì)就完全不同了。黎序文原本長得是挺帥氣,可是頭發(fā)遮住了半邊臉,整個人身上一股陰郁的氣息,現(xiàn)在卻渾身透著精氣神,宛若新生一樣。 李慶春心里納悶,難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真要做新郎官了? “你小子,說說是怎么回事,早上剛回家,怎么就要娶媳婦了,你鬧著玩呢。” “春哥,是我以前認(rèn)識的一個女孩,人特別好,還是大學(xué)生,不過前一段時間出了點(diǎn)意外,傷到腦子了。她家里是后媽當(dāng)家,要把她嫁給吉祥超市朱老板家的傻兒子,以前她幫過我,我聽說了這事總不能不管她,我想把她娶回家照顧?!睂χ焊?,黎序文也只能用這一套說辭。 李慶春聽他這么說,顯然不贊成:“你每天給我講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自己的事情怎么犯糊涂了?你想幫她,想法子打消她后媽的主意就是了,犯不著把自己也賠進(jìn)去呀。你好好的一個小青年又不是找不著媳婦,怎么能娶個腦子有問題的呢?” “春哥,這事我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了,只有娶了她把她從娘家?guī)ё卟拍苷嬲龓偷剿?,要不然,她娘家人做什么我也沒立場管。” 李慶春為人很講義氣,對黎序文這知恩圖報的心思很是佩服,見黎序文是打定主意要娶那姑娘,也不能再說什么,只能跟著多幫一把。 “行,你說有什么要哥幫忙的嗎,在這南石別的不說,街面上我還是認(rèn)識幾個人的?!?/br> “春哥,我找你就是這個意思,明天我想要找兩個人和我一起去迎親,也不說什么伴郎了,主要是讓孟清她后媽看著人來得多能老實點(diǎn)?!?/br> “那沒問題,你婚禮怎么打算的,還要大cao大辦嗎?” 這個黎序文倒不考慮,他主要是想著弄出點(diǎn)動靜讓村里人都知道孟清嫁人了就行。 “春哥,你也知道我這幾年也沒存下什么錢,事情定的有些急,我也不準(zhǔn)備大辦,就是找兩輛車,放掛鞭炮把人接進(jìn)家門就行?!?/br> 李慶春沉思了一下:“也行,你要是找車的話,我以前一個兄弟倒是開了一家婚慶公司,就在前邊那條路上,咱們?nèi)ツ强纯?。?/br> 黎序文自然求之不得,跟著他一起去婚慶公司預(yù)定車輛。 這家婚慶公司的老板叫馮滿江,聽了兩個人的要求他很是詫異,干了這么多年的婚慶公司,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明天結(jié)婚,今天才來租婚車的。 “你們要的太急了,一些高檔的婚車都預(yù)定出去了,也沒有幾輛車能用的。” “馮哥,我就用兩輛就行,也不需要多高檔,普通的小轎車就可以?!崩栊蛭囊膊恍枰龆啻蟮膱雒妫磺卸际菍嵱脼橹?。 “兩輛?結(jié)婚就用兩輛婚車太寒酸了吧!” “馮老二,我這小兄弟不準(zhǔn)備大cao大辦,就是去女方家迎個親,兩輛就夠了,你就說有沒有吧?” “兩輛肯定有,春哥,這你放心,你帶著過來的,再多我也得想辦法呀!還需要什么嗎,看我這有的小兄弟隨便挑?!瘪T滿江也是個爽快的。 黎序文也不準(zhǔn)備去別的地方了,挑了幾張紅色的喜字,幾掛鞭炮,別的也就沒有什么了。 這就完了?馮滿江目瞪口呆,頭一次見結(jié)婚這么省事的。不過,春哥帶來的人,他也不準(zhǔn)備多問,又讓黎序文挑選了婚車的鮮花樣式確定了下來。 黎序文要先把錢付清,馮滿江立刻推辭:“春哥帶來的人,哪能收你們的錢,東西也不多,就當(dāng)是當(dāng)哥的一份賀禮了?!?/br> 黎序文自然是不肯的,和馮滿江爭執(zhí)了半天,好說歹說,最后馮滿江留下了五百塊錢當(dāng)做油錢。 婚車定了下來,也就沒有什么可cao心,找了一家餐廳吃過了午飯,又和春哥約定好明天迎親的時間,黎序文就準(zhǔn)備回村了。 迎親的人選有李慶春cao心,黎序文也就沒什么心事了。路過一家男裝專賣店的時候,黎序文鬼使神差地停了車走進(jìn)去,片刻后他拎著一身襯衣西褲走了出來。 回到村里也不過三點(diǎn)鐘,這時候的日頭正毒,村里也安靜了許多。黎序文先把家里打掃了一番,孟清的情況也不知要治療多久,他現(xiàn)在沒有學(xué)歷找工作也不容易,住在村里還能節(jié)省一些。 黎序文把西屋收拾了出來,準(zhǔn)備給孟清住,他沒有布置過女孩的房間,家里的東西也不多,只是把原本的家具重新收拾一番罷了。 忙完這些,他不放心又給孟坤打了一個電話問了一下孟家那里的情況,得知孟家很安靜才放下心來。 第二天,一早黎序文就起來了,簡單的吃過早飯,看看時間已經(jīng)快七點(diǎn)了。和李慶春他們約定的時間是八點(diǎn),黎序文也不著急,慢悠悠地開始打漿糊,把兩張大大的囍字貼在了大門上。 王玉琴把家里的電動三輪車推出院子,準(zhǔn)備送孫子去上學(xué),一抬頭就見一個小青年在對門貼囍字。王玉琴立刻就被吸引住了,扔下三輪車,幾步就走了過去。 “小伙子,你往門上亂貼啥呢?” 黎序文轉(zhuǎn)過頭來:“貼的囍字?!?/br> 王玉琴愣了一下,她這才看清,眼前的小伙是黎序文。剪了頭發(fā),精神利索的,和以前換若兩人。 “序文,你往門上貼囍字干啥” 黎序文的手頓了一下,繼續(xù)把漿糊抹平:“結(jié)婚。” “結(jié)……婚?誰結(jié)婚你嗎?沒聽你奶說呀?你和誰結(jié)婚……” 王玉琴是真被這消息驚住了,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 黎序文已經(jīng)貼好了囍字,收了東西準(zhǔn)備回屋里。 王玉琴還想再問,她孫子鵬鵬已經(jīng)等不及了“奶奶,我上學(xué)要晚了……” “?。可蠈W(xué),奶奶這就走?!?/br> 王玉琴還沒有回過神來,可是看著門上大紅的囍字,也不像是假的呀。把孫子送到學(xué)校,王玉琴急忙把三輪車開到了周美鳳家門口。 “三姑,三姑,出大事了?!?/br> 三輪車還沒有停穩(wěn),王麗琴就急忙下了車往院子里喊。 周美鳳從地里回來剛剛開始吃早飯,就看著侄媳婦大喊大叫地進(jìn)了家門:“怎么了這是?出啥事了?!?/br> “三姑,早上序文在門上貼了兩個囍字,說是今天要娶媳婦?!?/br> 周美鳳手里的筷子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娶啥媳婦?我咋不知道?!?/br> “誰說不是呢,三姑,我看序文的樣子不像是說假話,你沒見門上的囍字,大大的一張,貼的可瓷實了?!?/br> 周美鳳坐不住了,扔下碗就往外跑,王玉琴趕緊追上去:“三姑,你等等,我?guī)е氵^去?!?/br> 第10章 村子不大,有什么事片刻就傳開了,王玉琴帶著周美鳳趕到的時候,花車已經(jīng)停在門口了,周圍站著好幾個看熱鬧的村民。 看到周美鳳大家都七嘴八舌地問開了:“三姑,序文這是要娶媳婦,怎么沒聽您老說過呀?” “是啊,三姑,新媳婦是哪的呀?誰家的閨女?” 周美鳳擠開看熱鬧的人群,快步走進(jìn)了院子,堂屋的門前站著她的大孫子,穿著一身白襯衣黑西褲,一頭被她嫌棄的長發(fā)也剪短了,模樣像極了她記憶里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周美鳳不禁看愣了神。 黎序文正在整理衣服,時間不早了,春哥帶了人過來,婚車也已經(jīng)開來了,大家準(zhǔn)備去西峪村接親。 才往前走出幾步就被周美鳳攔在了院子里:“你又惹什么事了?娶什么媳婦的?” 黎序文眉頭皺了一下:“奶,沒啥事,我年齡也不小了,也該娶媳婦了?!?/br> “你想氣死我,我養(yǎng)你那么大,沒有一天省心的,一天不給我惹出點(diǎn)事,你就渾身難受是不是?一聲不吭就要娶媳婦,你哪找的媳婦,就你這樣的,哪家的好閨女愿意嫁給你?” 周美鳳越說越氣憤,恨不得指著孫子好好地罵上一頓。 事情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黎序文也不愿意再耽誤時間,和李慶春使了個眼色,李慶春會意,扶住周美鳳的胳膊:“奶奶,今天是序文的好日子,您老就在家等著孫媳婦進(jìn)門孝敬您吧,您放心,新媳婦肯定是個好姑娘……” 有李慶春擋著,黎序文迅速出了家門,李慶春一邊用好話糊弄周美鳳,一邊往外撤:“奶奶,您老就在家安心等著吧……” 婚車已經(jīng)掉好頭準(zhǔn)備出發(fā),李慶春緊跟著開了車門鉆進(jìn)車?yán)?,等到周美鳳追出來,兩輛車已經(jīng)絕塵而去,氣得她在大門口直罵:“你個小兔崽子,你早晚把我氣死…… 西峪村和南峪村離得近,不過十幾分鐘,婚車就開到了西峪村的村頭。李慶春帶著人從一進(jìn)村就開始放鞭炮,噼里啪啦地響聲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村民。 有人跟著婚車看熱鬧:“咱村今天誰出嫁呀?” “不知道啊,沒聽說呀,咱們跟著看看去……” 孟家門前很是冷清,聽到鞭炮聲在門口響起,孟永勝的臉色很是難看,胡麗梅就更不用說了,兩口子心里都憋著氣,坐在堂屋的沙發(fā)上也不起身。 “喲,閨女出嫁,家里怎么連個喜字也不貼呀!六子,看看咱車上還有沒有,給貼上……” “春哥,有,文哥都幫他老丈人家準(zhǔn)備著呢……” 幾個跟著迎親的小年輕嗓門高,動靜大,很快就自己忙開了。 黎序文也不管周圍看熱鬧的村里人,徑自帶著人進(jìn)了院子。 “孟清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沒有?” 胡麗梅一肚子氣,也沒有好臉色:“好了,都放在她屋里呢?!?/br> 黎序文連人也懶得叫,直接進(jìn)了西偏房。李慶春也知道孟家賣女兒的心思,對著這樣的父母更是看不上。 “怎么了這是?兩位把孟清嫁給序文,心里不放心呀?家里沒個熱鬧的場面就罷了,這怎么我看兩位臉上也沒個喜意呀?” 李慶春帶來的幾個人都是一副流里流氣的樣子,尤其是他們手臂上的紋身,看著就猙獰的很,胡麗梅不敢得罪他們。 “不是不高興,是舍不得,閨女出嫁哪有娘家舍得的?!?/br> 屋里,黎序文不管外面的事情,只小心翼翼地哄著孟清:“我是來帶你走的,昨天我們不是已經(jīng)說好了嗎,你不用害怕?!?/br> 孟清盯著黎序文有片刻的愣神,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她避開黎序文的眼神,還是低頭不語。 黎序文也不逼她,先檢查了一下孟清的箱子,里面空蕩蕩的,只有幾身她的衣服,皮箱的夾層里放著她的身份證。 “這里面都是你的衣服,你還有什么喜歡的要帶走嗎?” 孟清下意識地抬頭,瞟了幾眼書桌上擺著的書。 黎序文會意,走過去收拾起來,把書都放到箱子里。心里想著,不愧是大學(xué)生,就連腦子受了傷也記得看書。 書桌上的書都裝進(jìn)去,箱子也就滿了,東西收拾好,黎序文也不準(zhǔn)備耽擱了。 “我叫你后媽進(jìn)來幫你換一身衣服,然后咱們就回家好不好?”孟清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就穿了不少天了,皺巴巴的。 孟清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黎序文見她對自己的話有了反應(yīng),也松了一口氣。孟清這個樣子讓他想起了前世剛遇到她的時候,雖然過去已經(jīng)有十年了,可是他卻清晰地記起孟清當(dāng)時的樣子。 在那個的人販子的窩點(diǎn)里,孟清不和任何人交流,原本人販子以為她是啞巴,后來他混進(jìn)去以后,孟清就用這種忐忑又依賴的眼神看著他,總是會下意識地跟著他。 黎序文也沒有時間多想,走出房間,四處看了一眼,先到水管那里接了一盆水端過來,對著胡麗梅冷著臉說道:“你幫著孟清洗個臉,收拾收拾換一身衣服。” “憑什么……” 胡麗梅張嘴就想反對,可對上黎序文冰冷的眼神聲音立刻就消失了,她不情愿的端著水盆進(jìn)了孟清的房間。 黎序文和李慶春幾人在院子里等著,幾個人和孟永勝相對無言,屋子里胡麗梅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自己脫下來呀,連衣服都不會脫了嗎,這還要我伺候你?” “我也不知道是哪輩子欠你的,傻了也不讓我省心……” 黎序文強(qiáng)忍著沖動,等到屋里終于安靜下來時,才敲了敲門走進(jìn)去。 孟清正無措的站在床邊,身上穿著一件長袖t恤,牛仔褲,一雙板鞋的鞋帶還沒有系,四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