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容音走到牢門前,試著拉動牢門,果然被鎖得死死的,就算她剛剛改善過體質(zhì),也無法對付這么堅固的牢門。她放下手,繞著牢房四周走了一圈,不停地用手敲打著墻壁。 終于,她停住了腳步。 容音側(cè)過身,將聲音稍許不同的石頭拿了出來。 這個石頭塊處于角落,并不是完整的石塊,有些類似邊角料。石塊是中空的,被掏空的空間里放著一個鐵皮和一個紙團(tuán)。 那塊鐵皮和她的手掌差不多大,稍微有些厚,比較堅硬,表面已經(jīng)生銹了,整體呈現(xiàn)出很深的橙紅色。 容音展開紙團(tuán),上面是地獄游戲給她的說明。 第64章 她的狼 “玩家容音: 你這次的身份,是不堪受辱殺掉客人的陪酒女??上闵矸莸唾v,即便對方也有錯,你依然被關(guān)進(jìn)了監(jiān)獄,且明天就會被處以絞刑,死后還會被扔到荒野,被烏鴉啄食身體。 很不甘心是嗎? 好消息是,王后最近昭告全國,征求去尋找諸神之淚的勇士,以求拯救陷入沉睡的王子,捍衛(wèi)岌岌可危的王權(quán)。無論是誰,只要能將諸神之淚獻(xiàn)給王后,任何要求都將得到滿足。 這是你最后的機(jī)會,如果能拿到諸神之淚,你不但可以受到赦免,還可以成為王室的貴客,身份財富也不再遙遠(yuǎn)了。 想辦法脫離現(xiàn)在的窘境,去王宮覲見王后吧。 作為亡命之徒,在必要的情況下,地獄將赦免你的殺人罪。 除你之外共有四名玩家,你們可以合作通關(guān)這次游戲。 祝你好運?!?/br> 牢房外仍舊下著雨,還是瓢潑兇猛的暴雨,雨滴如同鋼球噼里啪啦地砸在石頭墻壁上,發(fā)出嘈雜的噪音。 容音拿出打火石,將紙團(tuán)燒成了灰燼。 陪酒女嗎…… 容音低頭打量著自己滿是臟污的裙子,從那色彩斑斕的廉價布料上,確實看出了幾分風(fēng)塵的味道。她能感覺到臉上覆著厚厚的粉,指尖一抹,便是慘白的顏色。 王權(quán)、王后、王子、諸神之淚。 看來這次是西方幻想背景。 想到這里,容音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下意識地垂下眼眸,看向垂在胸前的發(fā)梢。看到烏黑秀麗的長卷發(fā)后,她的臉上雖然沒有什么表情浮動,不過眼底的波瀾倒是平靜了下來。 容音把那塊生銹的鐵皮拿在手里,忽然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這么大的雨聲也沒能將其掩蓋。 那腳步聲有些奇異,不像是人類的腳步聲,倒像是某種大型犬類在石磚路上輕盈地行走。 對方的速度很快,但看起來目標(biāo)不是很明確,因為每隔很短暫的時間,腳步聲就會停下來。 應(yīng)該是什么生物在查看每一間牢房。 腳步聲離她所在的牢房越來越近了,容音將鐵皮握在手里,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她下意識地模仿了魏軒標(biāo)準(zhǔn)的懶散坐姿,頭微微垂下,像是在昏睡。 漆黑的長發(fā)垂在她的頰側(cè),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 驟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雨忽然就停了下來。 那個生物終于來到了她的門前。 整間牢房無比安靜,容音垂著頭,聽到了那只猛獸的喘息聲,以及尖銳牙齒相互摩擦的聲音。 “嗷嗚——” 一聲低低的狼嚎傳進(jìn)了她的耳朵里。 容音微微怔住,下意識地朝牢門看去,只見一匹銀灰色的狼正蹲坐在鐵欄桿外,淡金色的銳利狼瞳直直地盯著她。 看到她終于將目光投在自己身上,那匹狼立刻站了起來。 它伸出兩只前爪扒著牢門,努力地刨著,意識到刨不開后,它又猛地跳起來,伸長身體,將兩只前爪搭在牢門上,試圖用牙咬開鎖頭。 它似乎是想救她出來。 容音眨眨眼睛,起身走到牢門前。 “這鎖頭是鐵做的,你咬不開,不要傷了自己的牙齒?!?/br> 容音將手伸出鐵欄桿外,試探著將手摸上狼的頭。對上那雙熟悉的淡金色眼睛,她抿抿唇,忽然想起了什么:“難道你是……” 銀毛金瞳狼狂點頭。 “你是魏軒的唐刀吧,是他派你來的嗎?” 那匹狼像是被人打了腦袋,變得有些懵。幾秒鐘過后,銀毛狼開始焦急地在原地轉(zhuǎn)圈圈,甚至化身成了哈士奇,在地上無賴地打著滾。 容音:“……” 她微微皺起眉,眸底破天荒地浮現(xiàn)出了幾絲不確定。 “你是魏軒?” 這次銀毛狼終于變得老實了。 “你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了。” 穿成身份低賤即將接受死刑的陪酒女,情況就已經(jīng)很棘手了,沒想到她的同伴也被打回了原形。容音盯著牢門的鐵欄桿,正思索著該怎么辦的時候,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這次明顯是人類的腳步聲,應(yīng)該是前來巡邏的獄卒。 如果地獄不想刻意為難她的話,鑰匙應(yīng)該就在這個獄卒的身上。 容音四處張望著,視線最終定格在了牢房的天花板上。 醉醺醺的獄卒朝牢房深處走來。 昨天剛剛執(zhí)行了大規(guī)模的死刑,現(xiàn)在整座監(jiān)獄差不多都空了,只有今早送來的兩個死刑犯,一個是殺了客人的陪酒女,一個是聚眾鬧事打死人的光頭男。 今天的活比較清閑,幾個獄卒就聚起來喝起了酒。 高興歸高興,玩鬧歸玩鬧,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于是在酒意正濃的時候,他就被派來巡邏了。不過因為只有兩個犯人,巡邏的工作量也非常小,早干完早利索。 等到明天,這兩個死刑犯被處以絞刑,他們就可以迎來短暫的清閑時光了。 獄卒走到記憶里關(guān)押陪酒女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牢房居然空了,看不見任何人的影子。 放跑犯人對于獄卒來說是重大錯誤,輕則失去工作,重則是要受皮rou之苦的。窗外的冷風(fēng)吹進(jìn)走廊,胡亂地在獄卒的臉上拍,他瞬間就醒酒了。 不應(yīng)該啊,牢房的墻壁和鐵欄桿都非常堅固,陪酒女看起來那么弱,她是怎么跑出去的? 獄卒站在牢門前,忽然看到墻角有塊磚脫落了。 做獄卒多年,與各種精明的犯人過招過,多年的看守經(jīng)驗告訴獄卒,這塊磚肯定有貓膩。 他拿出鑰匙打開了牢門,瞇著眼走了進(jìn)去。 小心,謹(jǐn)慎,緩緩靠近,獄卒唯恐墻壁上那塊磚的空位里會射出什么箭來,小步小步地往前挪著,眼睛自始至終都緊緊地盯著那塊磚的空位。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于是沒有發(fā)現(xiàn)雙手粘在天花板上的容音。 這座監(jiān)獄的設(shè)計有些不合理,牢門的高度比墻壁的高度要低一些,也就是說,站在牢門外是看不到靠近牢門那部分的天花板的。 容音利用的就是獄卒的視覺盲區(qū),她雙手粘在天花板上,腳蹬在墻壁上,像是趴在網(wǎng)上的蜘蛛般耐心地等待著。等到獄卒走到她的正下方時,她立刻松開手,朝獄卒撲了過去。 她是從正面朝獄卒撲過來的,落地的沖擊力將獄卒按倒在了地上,她也同樣摔倒在地。 容音立刻翻身騎坐在了獄卒的身上,拿出那塊生銹的鐵皮,毫不猶豫地割開了他的喉嚨。 這是地獄允許的殺人。 從那塊鐵皮出現(xiàn)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鮮血從獄卒的喉嚨上噴涌出來,容音看著那些血,抿唇站起了身。正當(dāng)她打算去拿獄卒身上掛著的鑰匙時,原本瞪大著眼睛抽搐的獄卒忽然暴起,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則朝她的脖頸伸了過去! 鮮血再次噴涌出來。 這次血液竄得老高,濺到了容音的衣服上,她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看著剛剛不知躲到哪里、現(xiàn)在又突然躥出來為她解圍的銀毛狼。 雖然自從遇見后,魏軒總是強(qiáng)調(diào)自己的狼族身份,但是當(dāng)他真的變成一匹狼時,她還是感覺有些不適應(yīng)。 “謝謝你了。” 銀毛狼坐在地上,搖了搖尾巴。 幸運的是,剛剛雨又再次下了起來,其他獄卒似乎離這間牢房很遠(yuǎn),這個獄卒臨死前也沒有大喊大叫,因此這間牢房里發(fā)生的事沒有被別人注意到。 容音解開拴在獄卒褲腰上的鑰匙圈,把成串的鑰匙拿在手里,她沒有朝監(jiān)獄的大門走,而是朝深處走去。 這間監(jiān)獄很空,基本看不到犯人,只有毛發(fā)濕淋淋的灰老鼠在地上爬來爬去,偶爾在墻壁上還能看到蜈蚣和蟑螂。 容音皺著眉前進(jìn)著,在連續(xù)經(jīng)過了將近二十座牢房后,她終于看到了其他犯人。 那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強(qiáng)壯的光頭男人,個子很高。他只穿著磨損嚴(yán)重的破舊褲子,露出了布滿傷痕的上半身,他的身體很漂亮,有著結(jié)實的肌rou,左臂上有黑龍的紋身。 男人正低頭看著手里的小紙片,聞聲立刻轉(zhuǎn)過頭,黑漆漆的銳利雙眼如鷹般攫住了她。 在男人的頭頂上方懸浮著四個大字,玩家吳克。 光頭男人看著牢門外的少女,目光落在她破破爛爛的衣服和手里的鑰匙上:“你也是玩家?” 光頭大漢和嬌弱少女隔著牢門對視。 他在鐵門里,她在鐵門外。 氣氛有些許的尷尬。 光頭大漢吳克把紙團(tuán)揣進(jìn)褲兜里,走到了牢門前,他雙手握著鐵欄桿,盯著堪堪只到自己胸膛的少女:“我不是以貌取人,不過你的身份也是犯人吧,你是怎么把鑰匙拿到手的?” 銀毛狼從容音背后走了出來,得意地晃了晃尾巴。 吳克:我懂了,我理解了。 容音用手托起牢門的鐵鎖,瞇眼看著鎖眼處的花紋,低頭在將近二三十把的鑰匙中尋找與之匹配的那把:“這是你的第幾次游戲了?” 吳克之前就試過暴力開門法,不過他的拳頭雖然被獎勵強(qiáng)化過,卻破不開牢門。牢門是地獄保護(hù)的,就像現(xiàn)實中的恐怖游戲,密室的門永遠(yuǎn)無法暴力打開,必須解謎拿到鑰匙才行。 他只能等著容音開門。 吳克舔舔干澀的嘴唇:“這是我的第七次游戲,你也是第七次嗎,這匹狼是地獄給你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