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七零金裝二人組、趕在春風(fēng)之前擁抱你、今天的我也在拯救世界、穿成豪門俗氣大小姐、嬌軟小溫柔、燃盡浪漫、女配她福運(yùn)通天、重生八零甜蜜蜜、穿成病嬌少女的甜系日常、前任請自重
梁禎抬手將面具摘去,笑瞇瞇地沖暥兒眨了眨眼睛,小孩兒驚訝地瞪圓了眼珠子,脫口而出:“兔子風(fēng)箏!” 原來送他兔子花燈的伯伯,就是幫他把兔子風(fēng)箏找回來的伯伯,暥兒高興極了,興奮地抬起頭告訴祝云瑄:“爹爹,就是這個伯伯幫我把吹走了的兔子風(fēng)箏找回來的,是我自己畫的小兔子?!?/br> 祝云瑄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是嗎?” “嗯,伯伯長得很好看,暥兒記得?!?/br> 祝云瑄:“……” 梁禎放聲笑了起來:“這小娃娃可真有趣,陛下教得不錯啊……” 被笑了的暥兒很不好意思,也樂呵呵地跟著傻笑,梁禎玩味地與祝云瑄挑了挑眉:“陛下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陛下是幾時立了后還是納了妃,怎有了個這么大的小皇子?” 祝云瑄眸色一黯,冷聲道:“朕的私事何須與你一介草民交代,朕的皇子自然是有堂堂正正的身份的,不勞你cao心?!?/br> “問問都不行啊?” “與你無關(guān)?!?/br> 似是覺察到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暥兒再次抬頭看向祝云瑄,小聲勸他:“爹爹不要跟伯伯吵架……” 祝云瑄按下心中的煩躁,抱起孩子:“暥兒我們走吧?!?/br> 暥兒很乖地點頭,轉(zhuǎn)頭與梁禎揮了揮手:“伯伯下次見。” “這就走了嗎?下次又要等到什么時候,我才能再見到陛下?”梁禎仰頭望向已經(jīng)站起了身的祝云瑄,似笑非笑的眼中藏著蠢蠢欲動的光亮。 祝云瑄輕閉了閉眼睛,平靜回答他:“你不必如此,從三年前放你離開起,朕便再沒打算與你有任何糾葛,昭王已死,你既已改名換姓,如今過得也算快活,又何必再糾纏從前那些事情。” 梁禎唇角的笑漸漸淡去,深深望著祝云瑄,試圖看穿他心中真正所想。 “陛下,三年了,你還是這樣,不愿面對自己真實的心意嗎?既不愿再見我,又為何要隨身戴著我的那串佛珠?還有這個孩子,當(dāng)年能送出去甚至騙我說他已經(jīng)沒了,如今又為何想要再接回來?” 祝云瑄搭在暥兒腰上的手收緊了些:“朕需要一個繼承人?!?/br> “只要你立后納妃,別說一個,便是想要十個繼承人都是輕而易舉之事,可你沒有,三年你都沒有娶妻,我以為你的意思夠明白了,所以我回來找你,你卻又要把我往外推,你究竟想要如何?” “朕想要什么,與你無關(guān)。” “所以到頭來還是我一廂情愿,自作多情是嗎?” 祝云瑄輕抿了一下唇角,沒有再說,抱著孩子轉(zhuǎn)身離開。 下樓時暥兒摟著祝云瑄的脖子,怯怯問他:“爹爹,你生伯伯的氣了嗎?” 祝云瑄輕拍了拍他的背安撫他,沒說什么,小娃娃便又道:“那我以后都不理伯伯了,爹爹不要也生暥兒的氣?!?/br> “好孩子,”祝云瑄低聲喃喃,“爹爹不生氣,你乖。” 下午,父子倆便一直在西市里轉(zhuǎn)悠,祝云瑄的興致消了許多,梁禎又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頭,他們是微服出來,梁禎沒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他也不好叫侍衛(wèi)去趕人,只得由著他跟著,看看時候不早,吩咐了人去把元寶他們找回來,打算打道回府。 暥兒眼巴巴地瞧著對面攤子上掛著的一個大海螺,沒等祝云瑄開口,梁禎先一步過去將東西買了下來,遞到了小孩的面前。 那海螺足有成人手掌那么大,色彩炫麗,花紋十分平整漂亮,也難怪暥兒一眼就瞧上了。海螺遞到面前,小娃娃的雙眼先是亮了一瞬,后又強(qiáng)壓下心中渴望,搖了搖頭:“我不要?!?/br> 梁禎輕聲一笑:“真不要?” 小娃娃再次瞅了一眼他手里的海螺,垂下了眼睛,堅定道:“不要?!?/br> 梁禎望向祝云瑄,不贊同地?fù)u了搖頭:“陛下與我置氣便算了,何必挑撥我與孩子之間的關(guān)系。” 祝云瑄皺眉,手指在暥兒的肩膀上輕輕點了點,低聲提醒他:“暥兒想要就拿著吧?!?/br> 暥兒抬頭看向他:“爹爹不生氣嗎?” 祝云瑄尷尬地低咳了一聲:“不會。” 于是小娃娃“勉為其難”地收下了海螺,抱在懷里仔細(xì)瞧了瞧,愛不釋手地摩挲了一陣,到底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害羞地與一直笑看著自己的梁禎道了謝:“謝謝伯伯。” 梁禎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臉,好笑道:“跟你爹一樣難伺候。” 玩得滿頭大汗的元寶和祝云瓊高高興興地回了來,祝云瑄叫人拉來馬車,趕著他們上車去。 梁禎抱著胳膊,玩味地看著跟在元寶身后爬上了車的祝云瓊,問祝云瑄:“那位是九殿下?陛下什么時候善心大發(fā)還把這小子帶身邊養(yǎng)了?” 祝云瑄警惕地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道:“那是朕的九弟,朕想做什么不需要旁人來置喙。” 梁禎笑著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壓低了聲音提醒祝云瑄:“陛下,這小子遲早是個禍害,為了您的大衍江山著想,您還是別留著他了?!?/br> 祝云瑄冷了神色,不再搭理他,抱著暥兒上了車,甩上了車門。 目送著皇帝車輦走遠(yuǎn),梁禎嘴角的笑意逐漸斂了起來,吩咐出現(xiàn)在身后的手下:“找人盯著點皇帝身邊的那個九殿下,別叫那些人與他接觸上。” 身后之人恭敬領(lǐng)命:“諾!” 入夜,祝云瑄坐在院子里的回廊下發(fā)呆,暥兒趴在他懷里身上蓋著一床薄毯已經(jīng)睡著了,祝云璟拎了壺酒過來,挨著他坐下,遞了只酒杯過去給他。 祝云瑄捏著杯子,心不在焉地問他:“銘兒好些了嗎?” “太醫(yī)給看過,吃了藥已經(jīng)好多了,睡一覺明日差不多就能好?!?/br> 祝云瑄點了點頭,沒有再問。 祝云璟將酒倒出來,愜意地嘗了一口,告訴他:“這是煢關(guān)送來的酒,味道好得很,你嘗嘗?!?/br> 祝云瑄將杯子中的酒送進(jìn)嘴里,舌尖瞬間嘗到了辛辣的味道,不愧是北邊送來的酒,大抵是好的,他卻沒有多少品嘗美酒的心思。 祝云璟見他一副魂不守舍之態(tài),笑著嘆氣:“下午暥兒回來跟我說,你們在海市上遇到了上次給他撿風(fēng)箏的伯伯?” 祝云瑄的眼睫半垂著,再次抿了一口酒,悶聲道:“哥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吧?” 祝云璟懶洋洋地笑道:“分明是你自個心虛,才會生出這樣的想法來……那日你初到這泉州,我跟你提了他就猜到必會有今日,你一直留在這里不走,就當(dāng)真不是因為想要再見他一面嗎?” 祝云瑄無言以對,長久的沉默后才吶吶道:“哥,當(dāng)年我問你為何一定要跟著定國公走,你說你也會寂寞……你離京以后我身邊就只剩他一個能說得上話的人,我才慢慢明白了你的意思,這些年……我明知道是錯的,不該再想,卻總是心不由己,我實在是……太寂寞了……”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祝云瑄黯淡的目光落在樹影斑駁的院中空地上,啞聲低喃:“我想要他,但是我不敢,也不能,我是皇帝,他是已經(jīng)被我處死了的佞臣,若是他死而復(fù)生,我要怎么與天下人交代……更何況,我不敢信他,哪怕我知道他當(dāng)初其實沒有二心,可他對我做過的那些事情,我也根本忘不掉,我不敢去賭,他什么時候又會突然變了臉,強(qiáng)硬地逼迫我去做那些我不想做甚至覺得屈辱的事情?!?/br> 祝云璟一時語塞,認(rèn)真想了想,搖頭道:“若要我說,我一直就覺得他不是個東西,若是當(dāng)初賀懷翎是他這樣,我非跟他拼命不可,你好不容易才把他給處置了,若不是有暥兒,你們之間其實早就不該有任何聯(lián)系了,如今他又纏上來,你才心生動搖,我也不勸你什么,就是提醒你,無論你做什么決定,都別委屈了自己。” 祝云瑄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苦澀的味道一直從喉口蔓延到心底:“我不愿想,還好,還有暥兒在……” 他一杯接著一杯,很快就醉意醺然,祝云璟將暥兒抱起來,吩咐高安將祝云瑄扶進(jìn)去,伺候他歇下:“好生伺候著陛下,點些熏香,讓他睡個好覺?!?/br> 高安趕忙應(yīng)下:“諾,奴婢知道的,國公爺您放心?!?/br> 祝云璟心下嘆氣,他帶著酒來找祝云瑄,本意就是要灌醉他,讓他好好睡一覺,不然他一準(zhǔn)又要在院子里枯坐一整夜了。 暥兒在祝云璟懷里迷迷糊糊地醒來,下意識地喊了一聲“爹爹”,而后才看清楚是哪個爹爹,一時有些羞窘,祝云璟笑著低頭親了親他:“走吧寶貝兒,爹爹帶你去睡,再過幾日怕就再沒機(jī)會咯?!?/br> 第五十九章 暥兒被擄 祝云瑄病了,宿醉之后就發(fā)起了高熱,臥榻不起。 祝云璟帶著暥兒過來看他,見他這副病懨懨的模樣很是后悔,沒曾想只是喝個酒而已,竟會把人給喝病了。 祝云瑄躺在床里,疲憊地?fù)u了搖頭:“跟喝酒沒關(guān)系,是后半夜我叫人開了窗,著涼了?!?/br> 高安更是自責(zé)不已,一疊聲地與祝云璟請罪,怨自個沒有照顧好陛下。祝云璟看著祝云瑄欲言又止,很是恨鐵不成鋼。 為了一個被砍了頭的人,值得嗎? 祝云瑄看向趴在床邊一臉怯怯瞅著自己的暥兒,抬手撫了撫他的臉,提醒祝云璟:“哥,你帶孩子回去吧,別把病氣過給孩子了?!?/br> “他自己說要來看你,你跟他說會兒話,我一會兒就帶他走。” 祝云璟去了外間與隨行的方太醫(yī)詢問祝云瑄的狀況,暥兒又往前湊了一些,貼到祝云瑄身旁,小聲問他:“爹爹,你生病了嗎?” “爹爹沒事,”祝云瑄的臉上擠出笑,安撫他道,“你乖乖的,等爹爹病好了再帶你玩?!?/br> 小孩乖巧地點了點頭:“那爹爹要快一點好起來?!?/br> “好?!?/br> 將兩顆糖小心翼翼地擺到祝云瑄的枕邊,暥兒踮起腳,貼過去在祝云瑄的額頭輕輕親了一口。 祝云瑄笑著閉了閉眼睛:“乖寶寶,你自己吃吧,爹爹不吃這個糖?!?/br> “很好吃的,爹爹病了要喝藥,好苦,吃糖就不苦了?!毙『阂槐菊?jīng)地勸他,祝云瑄不忍心再拂了他的好意,笑過將兩顆糖都收了下來。 他這一病便病了大半個月,轉(zhuǎn)眼便已入夏,好在這段時日朝中一直太平無事,有留京的幾位內(nèi)閣輔臣在,平常的政務(wù)盡能處理,要緊事情都會用急報送來閩州,總算沒有耽擱什么事情。 方太醫(yī)私下里與祝云璟提過,祝云瑄這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病,壓抑了三年的心事在驟然見到根結(jié)所在的那個人時盡數(shù)爆發(fā)出來,又糾結(jié)又放不下,才會郁結(jié)成了心病。 想要徹底地好起來,還得他自己想開才是。 這段時日暥兒每日都會過來陪祝云瑄一個時辰,父子倆之間的感情愈發(fā)深厚。祝云瑄已下了決定,病愈了就啟程回京,至于要如何正式開口與暥兒說這事,在與祝云璟商議過后,還是想著等出發(fā)之前再找個合適的機(jī)會,倆人一塊與他說。 待到祝云瑄病愈,轉(zhuǎn)日便是四月初八的佛誕日,往年的這一天大衍的皇帝都要去皇家寺廟燒香禮佛,今年即便在外頭也不能落下。泉州的西面就有一座靠山的佛寺,規(guī)模雖比不上京中的沅濟(jì)寺,在這閩粵一帶也是赫赫有名的名寺,隨行的禮部官員一早就安排好,今年佛誕日皇帝親自禮佛的地點就定在了這里。 當(dāng)日一大早,祝云瑄便換上冕服在前呼后擁中前往了西山的寺廟,幾個孩子想去看熱鬧,祝云璟便帶了他們一塊去觀禮。 皇帝于佛誕日親往寺廟燒香禮佛是大衍自開國起就定下的禮制,自有一套完整的流程,又枯燥又繁瑣,幾個孩子被拘著規(guī)規(guī)矩矩地看了不到半個時辰就都站不住了,纏著祝云璟說要去外頭玩。 祝云璟怕他們一直在這鬧叫人看了影響不好,只得帶著人先退了出去,去了外頭的廟會上。 因有皇帝在,寺廟封了廟,外面的廟會卻不會不準(zhǔn)人來,且就是因為皇帝親臨,今年的廟會比往年都要熱鬧,人山人海,說是全城出動都不為過。 祝云璟一手一個拉著兩個小的,還得時時刻刻盯著元寶不要拽著祝云瓊亂跑,即便身后跟了大批的侍衛(wèi)家丁,也著實吃力,人推人擠的,好幾次他都差點拉不住兩個孩子。 眼見著暥兒又差一點被絆倒,他只得一手將人抱起來,萬分后悔不該一個人帶著四個孩子來這種地方湊熱鬧。 走了一段路,銘兒拉了拉祝云璟的手,眼巴巴地說想吃糖人,暥兒也附和著點頭:“我也想吃。” 祝云璟已經(jīng)想要打道回府了:“一定要吃嗎?” 兩個小娃娃齊刷刷地點頭:“要吃?!?/br> 無可奈何之下,祝云璟頭疼地將他們安置在一處人稍少一些的巷子轉(zhuǎn)角處,叮囑道:“都站著別動,我叫人去給你們買糖人?!?/br> 他正要吩咐家丁去買,元寶已經(jīng)嚷嚷著“我去我去”,擠進(jìn)人群里瞬間鉆沒了影。 祝云璟趕緊叫人跟過去,又吩咐其余的人護(hù)著三個孩子往后退,將他們圍在一個角落里護(hù)住。 元寶在賣糖人的攤子前排了許久的隊,剛輪到他就被橫插進(jìn)來的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撞開了身,小孩氣哼哼地上去理論,兩邊眼見著就要吵起來,祝云璟頭都大了,回頭叮囑了一句叫幾個孩子站在原地不要亂跑,親自穿過人堆去解決大兒子那邊的事情。 祝云瓊緊緊牽著兩個小娃娃的手,緊張地盯著面前人來人往的景象,大批的侍衛(wèi)就擋在他們面前,他心里卻隱約有些不安,手心里的汗都冒了出來。 前頭忽然傳來了一陣隱約的叫罵聲,一個看著只有十來歲大的乞兒朝著這邊猛躥了過來,身后追了個嘴里罵罵咧咧喊著捉賊的婦人,那乞兒靈活地鉆進(jìn)鉆出,一路雞飛狗跳,撞倒行人無數(shù)。眼見著他越跑越近,一眾侍衛(wèi)手中的劍俱都抽出來了一半,虎視眈眈地警惕著。 同一時間,不知從哪個方向竄出來數(shù)十條黑犬,直沖他們而來。原本正好奇東張西望的兩個小娃娃都嚇壞了,祝云瓊更是慌了神,一手扯著一個下意識地往后退直到退無可退,擋在身前的侍衛(wèi)忙著應(yīng)付那些狗,一片慌亂中沖過來的乞兒撞倒了其中兩個侍衛(wèi),轉(zhuǎn)瞬間又鉆進(jìn)人堆里沒了影兒,而緊隨其后而來的婦人則趁機(jī)沖進(jìn)侍衛(wèi)堆里,一手提起了暥兒,就地一個翻滾,借著那幾條狗的庇護(hù),順利擋開了撲上來的眾侍衛(wèi),沖進(jìn)了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