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于姑姑看都沒看孫婆子一眼,說道:“是?!碑敿催M屋去請了另外的人。 這次跟著于姑姑說來的是云香,云香見到嚴舒錦就覺得雙腿發(fā)軟,她還記得那天被硬塞點心的事情,又看見在幽蘭院中除了徐氏地位最高的孫婆子跪著,當即腿一軟猛地跪在了地上,那聲音聽著坐在旁邊的嚴舒錦都替她疼。 云香頭磕在地上根本不敢抬。 嚴舒錦對于云香也記得清清楚楚,她記得每一個和她可能結仇的人,免得陰溝里翻船。 孫婆子見是云香,心中松了口氣,因為云香已經(jīng)被嚴舒錦嚇破膽了,所以這件事云香并不知情,其實在那次病好后,徐氏就開始疏遠了云香。 嚴舒錦問道:“行了,你知道什么都說出來?!?/br> 云香頭都不敢抬,聲音顫抖著:“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知道?!?/br> 嚴舒錦挑了挑眉,說道:“看來她是知道什么,于姑姑帶出去單獨審問。” 云香使勁搖頭:“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br> 于姑姑已經(jīng)到了云香身邊,說道:“這邊請?!?/br> 云香看向孫婆子,就見孫婆子低著頭根本沒有看她,她甚至站不起來,硬生生被兩個嚴舒錦帶來的婆子扶著拖了出去。 其實嚴舒錦也不知道云香到底知道不知道一些什么東西,只是她記得杜先生提過一件事,如果一個人說謊,那么在提起謊言的時候,喜歡強調(diào)自己說的是真的,不是撒謊。 但是也可能是太過害怕而語無倫次了。 嚴舒錦不知道云香是哪一種,但是既然能給徐氏添堵的機會,她是不會放過的,而且嚴舒錦還記得在剛被接回來的時候,云香得了徐氏的吩咐來給自己母親難看的事情,雖然當時已經(jīng)報復過了,不過……嚴舒錦就是小心眼還記仇。 只是此時的嚴舒錦還不知道,她這個記仇的性子,還真讓她釣上了一條大魚。 云香被帶下去后,玉珠又進去帶了旁的人出來審問。 過了兩三個人,嚴舒錦像是才想到孫婆子一樣,問道:“孫婆子,你把事情說一遍?!?/br> 孫婆子低著頭說道:“昨日我家夫人和往常一樣,去園子里散步,到?jīng)鐾ば菹ⅰ?/br> “徐姨娘的喜好挺特殊的,那么大的肚子,還非要出去散步?!眹朗驽\感嘆道:“這院子不夠她走的嗎?” 孫婆子說道:“夫人喜歡園子里的景色?!?/br> 嚴舒錦說道:“看來她喜歡風景超過喜歡肚子中的孩子?!?/br> 正在記錄的孫橋停下了筆,這話說的要讓他怎么寫好? 就算是大實話,公主這樣說,他也不敢這樣寫啊。 想了一下就含糊的寫道:“徐姨娘對景色甚喜?!?/br> 嚴舒錦可不知道這些,催促道:“接著說。” 孫婆子說道:“和往常一樣,丫環(huán)去廚房拿了糕點,夫人……” 這次說的和昨日沒什么區(qū)別,只不過因為嚴舒錦的打斷,她連著說了兩次和往常一樣。 嚴舒錦眼睛瞇了下,強調(diào)和往常一樣?那還是有什么地方不一樣的吧。 等孫婆子說完,嚴舒錦就說道:“行了,進去好好伺候徐姨娘。” 孫婆子起身,卻因為跪的太久踉蹌了一下,晃了晃才站穩(wěn)。 嚴舒錦冷聲說道:“看來骨頭還不夠輕,再多跪跪就穩(wěn)當了。” 孫婆子恭聲說道:“是。” 嚴舒錦沒再看孫婆子,說道:“把去廚房的丫環(huán)帶過來?!?/br> 去廚房的是兩個丫環(huán),是徐氏陪嫁過來的,一個叫云蕊,一個叫云蕾,云蕾長得很漂亮,身姿更是妖嬈。 嚴舒錦在知道了徐氏做的那些事情后,看到這樣漂亮的陪嫁丫環(huán),心中就有些嘀咕了,而且于姑姑也說過,像是這樣的世家女陪嫁的時候經(jīng)常會選幾個漂亮的丫環(huán),在自己不方便或者有孕的時候,讓丈夫去睡丫環(huán)。 因為有賣身契在世家女手中,所以哪怕當了妾室,丫環(huán)依舊可以被世家女拿捏在手中,如果沒有世家女發(fā)話,怕是連懷孕都不敢的。 在世家女看來,漂亮的陪嫁丫環(huán)并不是人,只不過是個物件而已。 嚴舒錦不知道云蕾是不是,也不準備知道,直接問道:“是你們?nèi)ツ玫母恻c?” “是?!?/br> 嚴舒錦說道:“從廚房拿出來后,糕點有沒有離開你們的視線?” “沒有,我們?nèi)N房拿了糕點后,就送到了夫人那里?!?/br> 嚴舒錦發(fā)現(xiàn)說話的大多是云蕊,而云蕾一直跪著低著頭。 卻不想這個一直沉默的云蕾忽然語出驚人:“奴婢聽廚房的人提過,前幾日姜廚子得了賞,女兒出嫁的時候,更是置辦了一套金首飾?!?/br> 姜廚子正是給徐氏做糕點的廚子之一。 而這個得了賞就微妙了,孫橋都詫異地看了云蕾一眼,沒想到她不吭不響,倒是直接往正院扣屎盆子。 孫橋有一種預感,嚴舒錦不會善罷甘休的。 果然嚴舒錦說道:“那你知道的蠻清楚的,連一個廚子的女兒出嫁的事情都知道,那你知道那套首飾是我賞的嗎?我當著我父親面賞的。” 嚴舒錦看向云蕾說道:“你要不要再說說還聽說了什么?” 云蕾說道:“公主問奴婢知道的事情,奴婢只是把知道的說出來了?!?/br> 嚴舒錦說道:“你還知道什么嗎?” 云蕾說道:“奴婢不知道了。” 嚴舒錦忽然問道:“云蕊和云蕾名字倒是相似,云蕾是和誰住一個屋的?” 云蕊說道:“是奴婢?!?/br> “行了,一起帶去審問。”嚴舒錦說道:“這不聲不響的,竟然打聽這些事情,難不成有外心?” 孫橋看了屬下一眼,那人就上前帶走了云蕾和云蕊。 院子里的人審問了一圈,最后審問的是云清,嚴舒錦直接讓人把云清帶走好好審問,畢竟徐氏身邊就她略通醫(yī)術。 嚴舒錦最后問的是太醫(yī)。 太醫(yī)并沒有因為嚴舒錦年紀小而含糊,直接把能說的都給說了。 嚴舒錦聽完問道:“所以徐姨娘早產(chǎn)是因為藥?!?/br> 太醫(yī)說道:“是。” 嚴舒錦問道:“既然是藥的話,那肯定要有藥渣啊?” 太醫(yī)聽著嚴舒錦這個理所當然的結論,說道:“也可能是藥丸。” 第50章 金包子氣哭了 嚴舒錦撓了撓臉:“我沒聽說過有這樣的藥丸, 當初家里生病的話,都是去醫(yī)館抓藥的?!?/br> 太醫(yī)想到了嚴舒錦的出身, 滿打滿算不過回京才幾個月,不知道有能讓早產(chǎn)的藥丸也是正常的,畢竟一般的醫(yī)館也不會有這樣的,最多有一些常用的比如幫著消化的藥丸:“這樣的藥丸并不常見?!?/br> 嚴舒錦說道:“也就意味著,醫(yī)館不賣的?” 太醫(yī)恭聲說道:“是?!?/br> 因為醫(yī)院也怕?lián)熑巍?/br> 孫橋心中一顫,他覺得永福公主這話好像問到了關鍵處。 嚴舒錦接著問道:“那藥丸的方子和抓藥的方子一樣嗎?” 太醫(yī)咽了下口水說道:“不太一樣?!?/br> 嚴舒錦點了點頭,直接問道:“那你知道能讓人早產(chǎn)的藥丸方子嗎?” 太醫(yī)說道:“知道?!?/br> 嚴舒錦接著問道:“是所有大夫都知道嗎?” 這一問一答,讓在屋中偷聽的孫婆子心驚膽戰(zhàn)的。 太醫(yī)不敢隱瞞:“并非如此, 宮中的太醫(yī)擅婦科方面的知道, 普通醫(yī)館的大夫是不知道的?!?/br> 能成為太醫(yī)除了本身醫(yī)術高超享俸祿外,還有宮中的那些醫(yī)書, 他們可以看的。 也不等嚴舒錦問,太醫(yī)接著說道:“宮中醫(yī)書中有配方記載。” 嚴舒錦繼續(xù)問道:“那藥方除了宮中還有什么人會知道?” 太醫(yī)覺得自己要窒息了:“反正一般的平民百姓是不可能知道的?!?/br> 其實世家的藥方比宮中的還要多一些, 而太醫(yī)也不敢直言說世家。 嚴舒錦哦了一聲,仿佛不經(jīng)意說道:“那就是勛貴世家會有了,而王府中也就徐姨娘是世家出身, 出事的又是她自己, 總不能她自己吃了藥丸吧。” 這話一出, 整個院子連呼吸的聲音都幾乎沒有了。 嚴舒錦倒是沒有再說藥丸的事情,而是問道:“那這種藥,是不是無色無味的嗎,量少能不能起作用呢?” 太醫(yī)說道:“量少絕不會造成徐姨娘這樣的情況, 而且這種藥味道一般都帶著些腥氣,還很苦?!?/br> 嚴舒錦點了點頭,若有所思:“那或許就不是食物的問題了,如果茶水和點心里被下了藥,徐姨娘不可能嘗不出來的?!?/br> 太醫(yī)其實早就察覺到這點,可是沒有人問的時候,他是不會主動開口的。 嚴舒錦掃了一眼院子里所有的人:“味道很重,又讓徐姨娘吃不出來的話,只能是在她喝的保胎藥里換了,畢竟那些藥都苦的不行,喝了也察覺不出來,而徐姨娘的保胎藥從抓藥、煎藥到送到徐姨娘嘴邊,都是徐姨娘貼身的人在做?!?/br> “所以是你們誰換了藥?”嚴舒錦沉聲說道:“老實承認,起碼我能保證罪不及家人?!?/br> 沒有任何人承認。 嚴舒錦說道:“那就查吧,既然是湯藥就要有藥渣,而徐姨娘保胎藥的藥渣都是登記在冊,處理的人和方式在何處都是有的,把所有藥渣都找出來一一核對,就請?zhí)t(yī)辛苦一點了?!?/br> 太醫(yī)能說什么?他一點也不像這樣辛苦嗎?這話說了就是找死:“是臣應該做的?!?/br> 孫橋覺得永福公主繞了這一圈,重點并非全在藥渣上,世家有讓人早產(chǎn)的藥丸配方…… 嚴舒錦接著說道:“如果沒有和那些保胎藥的渣混在一起,那害人的藥渣能藏到哪里?” 沒有人能回答嚴舒錦,嚴舒錦要的也不是答案。 嚴舒錦說道:“孫橋你讓人去所有廚房搜,看看是不是哪里藏了藥渣,還有灶臺里面,挖地三尺給我搜干凈。”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