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嚴太后點了點嚴舒錦的鼻子,說道:“小騙子?!?/br> 嚴舒錦在嚴太后身邊,在到京城的時候,嚴舒錦提前讓人送了水收拾了一番,只是這段時間的奔波,到底讓她看著憔悴了一些。 陳皇后柔聲說道:“回家后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萬事有我們在?!?/br> 嚴舒錦笑著應(yīng)了下來。 嚴帝先見了派去的侍衛(wèi)和太醫(yī),這才到到了太后宮中,見到嚴舒錦就笑道:“怎么沒有先回去休息?” “我來告狀的!”嚴舒錦鼓著腮幫子說道:“我被欺負了,伯父替我做主。” 嚴帝挑眉說道:“盡管說來,誰敢欺負我們寶姐?!?/br> 嚴舒錦掰著手指說道:“可多了。” 嚴帝被逗笑了,他已經(jīng)大致說道這一路上的事情了,此時也想聽嚴舒錦再說說。 嚴舒錦把從去西北的事情說了一遍,到蔡城和那鎮(zhèn)子上的事情,包括對怎么安排那些孩子的猶豫和對那些想要犧牲家人來滿足自己之人的懲治:“那些孩子……我覺得很可憐?!?/br> 嚴帝溫言道:“你既然都讓人去尋了孩子們的父母,只當那些孩子先到京城見見世面,如果真找到他們的父母了,再送回去就是了?!?/br> “我覺得那些人很可恨?!眹朗驽\皺著眉頭,明顯帶著厭惡:“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這樣去害那些孩子,把他們培養(yǎng)成jian細?!?/br> 嚴帝嘆了口氣,其實他也遇到過很多這樣的事情:“以后會好的。” 嚴舒錦說道:“還有任家的事情?!?/br> 這些事情嚴帝聽趙忠提了,那些孩子現(xiàn)在都養(yǎng)在宣王府,對于鐘家的事情,其實嚴帝這幾天也很猶豫:“還不到時候。” 如今并不是查隱田的好時機,畢竟隱田這件事牽扯到的利益太多了,就算是嚴帝如今也不敢輕易去觸碰。 嚴舒錦也是明白,只是嘆了口氣:“他們就是太不知足了。” 嚴帝笑了下沒有說這些,問道:“我怎么沒聽出來有誰欺負你?” 嚴舒錦瞪大了眼睛說道:“這還不算欺負?我都要氣壞了?!?/br> 嚴太后在一旁說道:“是欺負了寶姐,讓寶姐生氣就是不對的。那些騙子太可恨了,當初還想要騙我,不過被我打出去了?!?/br> 陳皇后坐在一旁,微微抿了下唇。 嚴帝仿佛不經(jīng)意問道:“寶姐怎么想著把那些人都灌了啞藥?” 這話一出,陳皇后眼神閃了閃,剛想開口幫著嚴舒錦說話,就聽見嚴舒錦理所當然地說道:“因為他們的話,我覺得不能讓太多人知道?!?/br> 嚴帝挑眉看著嚴舒錦。 嚴舒錦一臉鄭重說道:“這可是關(guān)系到前朝,當時我身邊就那么幾個侍衛(wèi),還有旁的人在,萬一泄露了那就不好,還不如直接灌了啞藥,等到京城確定身邊沒有前朝余孽了再來審問,萬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因為嚴舒錦的態(tài)度太過理所當然,就連說的也沒有絲毫猶豫,嚴帝聽完說道:“還是寶姐考慮的周全?!?/br> 嚴帝問道:“寶姐很喜歡容將軍一家?” “當然了?!眹朗驽\正色道:“是尊重,不是喜歡,要不然韓寧安該吃醋了?!?/br> 后面一句話,把嚴帝逗笑了,屋中的氣氛也變的輕松了起來。 陳皇后端著茶喝了口,問道:“韓寧安這次也遭罪了?!?/br> “是啊?!眹朗驽\也感嘆道:“伯母你都不知道他多可憐,受傷的那段時間也沒什么好東西吃,我見到他的時候,一身破舊的衣服,凍得手和臉都是紅的?!?/br> 嚴太后聽了格外心疼:“那孩子……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了,找到了他家的長輩,韓家那些人還真算不得什么好人。” 這些事情嚴帝知道的很清楚,說道:“放心吧,朕不會虧待楚先生的,如今讓太醫(yī)給他治療著,別的事情都不急,先把他身體養(yǎng)好了再說?!?/br> “容將軍一家,我很尊重?!眹朗驽\沒有故意逃避這件事,直言道:“我去了西北軍營,才發(fā)現(xiàn)那邊真的很苦。” 嚴帝認真聽著嚴舒錦的話。 嚴舒錦像是在回憶,說道:“而且蠻人……是真的很厲害。” 因為嚴舒錦被蠻人圍攻過,更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因為容將軍在,蠻人甚至沒辦法靠近邊城一步?!眹朗驽\直言道:“可是就算這樣,錢將軍他們還私扣軍糧,和蠻人做生意,西北邊軍想要吃飽飯還要自己去種田,平時每天還要訓(xùn)練,也只是吃一頓干飯,他們隨時可能拼命卻還要餓著肚子,甚至在受傷后,該他們的補償也拿不到?!?/br> 嚴帝神色嚴肅了起來,哪怕趙忠也去了西北,卻不敢直接與嚴帝說這些話。 嚴太后聽了一臉同情,陳皇后看了嚴舒錦一眼,心中驕傲。 嚴舒錦說道:“伯父,他們隨時要上戰(zhàn)場拼命,卻吃不飽,甚至沒什么rou和油水,有些太過了?!?/br> 嚴帝正色道:“這件事我知道,會嚴查的?!?/br> “這是我看到的,可是除了西邊邊軍外,別的軍營是不是也有這樣問題?”嚴舒錦其實猶豫過,要不要說這些,可是當真說到這些,她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伯父,他們雖然是前朝投降的將領(lǐng),卻是忠于百姓的人?!?/br> 嚴帝面無表情看著嚴舒錦:“忠于百姓?” “對。”嚴舒錦絲毫沒有膽怯:“他們是忠于百姓的,因為前朝昏庸,百姓受苦,他們不愿意看到更多的生靈涂炭,不愿意因為前朝的錯誤讓蠻人肆虐百姓,所以他們投降了,他們?yōu)榈牟⒉皇菢s華富貴,是為了身后的百姓?!?/br> 陳皇后心中緊張,就怕嚴舒錦的話惹怒了嚴帝。 倒是嚴太后神色如常。 嚴帝質(zhì)問道:“那寶姐的意思是,如果有一日朕對不起百姓,他們也會造反?” “伯父不會的。”嚴舒錦的里衣被汗浸透了,面上卻絲毫不漏,說道:“伯父是個好皇帝,一心為了百姓造福,我進宮的時候就注意到,原來滿是花草的地方已經(jīng)變成了菜地,還有正在籌備的藏,減免賦稅……甚至對世家動手,伯父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百姓,所以像是容將軍那些人,才會在察覺到不妥的時候,與伯父通風(fēng)報信?!?/br> 嚴帝看著嚴舒錦許久,問道:“前朝開國皇帝也是一心為百姓,可是后來呢?” “我覺得沒有任何事情是能永久不衰的。”嚴舒錦說道:“起碼我相信,在伯父、伯父的兒子、伯父的孫子、伯父的曾孫中,心中的想法是不會變的,再遠一些的事情,我覺得要看運氣了。” 嚴帝冷聲問道:“寶姐是覺得嚴家沒有辦法長長久久嗎?” “伯父,我也希望我們嚴家能長長久久的?!眹朗驽\神色如常,說道:“只是我看了很多書,前朝、前前朝甚至再往前的,也沒有哪一個能長長久久的?!?/br> 陳皇后溫言道:“就像是寶姐說的,陛下能教導(dǎo)好兒子,教導(dǎo)好孫子,可是再往下的,就和我們沒什么關(guān)系了,他們是好是壞,真的要看運氣了?!?/br> 嚴帝微微垂眸,說道:“長命百歲……” 嚴舒錦沉聲說道:“伯父,我記得前朝有個皇帝一直想長生不老,最終吃丹藥把自己活活吃死了,死的時候也不過二十三?!?/br> 嚴帝嘆了口氣說道:“寶姐不用擔(dān)心,我知道那些是假的,就像是你說的,確實如此。” 其實嚴帝也是明白的,忠于百姓的人,其實在另一個程度上來說,也是最忠心的,因為他們不會為了自己的利益來背叛他。 第193章 金包子被告了 嚴帝離開后, 嚴太后看著孫女的模樣, 說道:“我也不留你了,你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等過兩日記得來宮中與我仔細說說這一路的事情。” 嚴舒錦笑著應(yīng)了下來。 陳皇后特意讓人送了嚴舒錦出去,只是心中卻有些不安, 說道:“母親,寶姐今日……” 嚴太后握著陳皇后的手,陳皇后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 特別是如今丈夫不是丈夫,兒子也沒有了:“等選秀后, 我仔細瞧瞧有沒有合適的,到時候不拘男孩還是女孩, 先抱一個孩子在身邊養(yǎng)著,也能給你解解悶?!?/br> 陳皇后沒說同意也沒說拒絕, 只是有些擔(dān)憂地說道:“母親……” 嚴太后搖了搖頭:“寶姐說的可有哪里不對或者不妥嗎?” 陳皇后沒有吭聲, 其實她也覺得寶姐說的不錯,難不成他們真的能千秋萬載嗎?他們更是沒辦法去管死后的事情。 嚴太后笑了下說道:“既然如此那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不是嗎?” 陳皇后總覺得不安,卻又說不出到底哪里不安。 嚴太后緩緩嘆了口氣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又能幫他們多少呢?” 陳皇后點了點頭, 也沒有再說什么。 嚴舒錦回家后, 柳勤什么都沒有問,不過已經(jīng)讓人備好了熱水,催促著嚴舒錦洗了個澡, 吃了飯后就讓她去休息了。 其實嚴舒錦也累了,抱著母親的腰嬌聲說道:“那我睡醒了,和母親說話。” 柳勤說道:“好,你弟弟明日就回來了。” “我還給弟弟帶了東西呢。”嚴舒錦嘟囔了兩句,說道:“那我先去睡了?!?/br> 柳勤應(yīng)了一聲,她陪著嚴舒錦回了房間,等她躺在床上后,就坐在床邊,看著女兒睡著后安靜的模樣,只覺得格外的心疼,不過她什么都不準備說,給女兒掖了掖被子,這才離開了屋子。 嚴舒錦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她是被餓醒的,卻不愿意動彈趴在床上,看到母親進來,撒嬌道:“母親好累啊?!?/br> 柳勤走到床邊,彎腰給她整理了一下碎發(fā),說道:“我讓人給你下了面?!?/br> 他們家講究出門餃子回門面,昨天不好剛吃了面就讓女兒睡覺,所以準備的是好克化的東西,今天自然給嚴舒錦備了面。 嚴舒錦翻了個身,抱著了柳勤的腰,撒嬌道:“好累,不想動?!?/br> 柳勤眉眼彎彎的,輕輕捏了捏女兒的耳垂,說道:“我給你穿衣服。” “好。”嚴舒錦的聲音拖長:“我想吃雞絲面?!?/br> 柳勤拿過衣服,像是小時候一樣幫著嚴舒錦穿上了衣服,嚴舒錦整個人都黏在柳勤的身上,配合著穿好了衣服,這才去梳洗。 “你和寧安的信,我們都收到了。”柳勤拿著梳子給嚴舒錦梳頭,說道:“你袁姨病了一場,看了信才慢慢好起來的?!?/br> 嚴舒錦往后靠在了母親的懷里,說道:“母親也很擔(dān)心吧。” 柳勤沒有否認:“以后為你擔(dān)心的時候會更多的?!?/br> 嚴舒錦抿了抿唇,卻說不出來反駁的話。 柳勤也沒有再說多說什么,見女兒收拾好了,就帶著她去吃飯了。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算是早飯還是午飯,不過柳勤是陪著嚴舒錦一并用的。 嚴舒錦吃飽后,這才精神了一些。 柳勤說道:“與我說說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情?!?/br> 嚴舒錦應(yīng)了下來,母女兩個直接去了房間,方姑姑端了茶水糕點來,就守在了外面。 天氣轉(zhuǎn)暖了,屋中的炭盆已經(jīng)撤下去了,此時窗戶開著倒也不覺得冷。 嚴舒錦仔細把事情說了一遍,包括所有能記得起來的細節(jié),有鐘家兄妹三人的,也有李招弟三姐妹的,更有關(guān)于韓寧安的舅爺爺?shù)?,楚家的、陶氏的那些事情,還有她昨日對嚴帝說的話。 甚至嚴舒錦悄悄把那些被放回來的世家子弟的死因告訴了母親。 柳勤竟然絲毫不覺得震驚,就好像早已猜到了這些一樣。 嚴舒錦看著卻覺得心驚,母親都已經(jīng)知道了,那么伯母呢?伯母又是怎么樣的心情去面對著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