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其實凌小姐不用發(fā)誓的,花店工作室內(nèi)有監(jiān)控,只要將錄像回放一遍,是不是意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br> 聞言,女人張了張嘴,好半晌沒說出話來,最后憋了一肚子氣,哭著跑走了。 張笑眼帶茫然,語氣中透著絲絲疑惑“纖纖,店里什么時候安監(jiān)控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騙她的?!鳖櫪w拍了拍她的手道。 中午吃飯時,徐雁正好坐在顧纖對面,上下打量著她,確定少女連一根汗毛都沒少,懸在心口的大石才落在了實處。 徐雁做夢也沒料到,凌雨顏居然狠毒到了這種地步,她氣得咬牙“我都聽笑笑說了,那個女人明顯心思不正,以后離她遠點” 顧纖詫異地瞪大了眼,沒想到徐雁竟會說出這種話,以前她不是對凌雨顏挺有好感的嗎 徐雁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低聲解釋“凌雨顏是阿頌兄弟的女朋友,他那個兄弟曾經(jīng)救過他一命,因此阿頌才會對凌雨顏多加照顧,甚至還幫她還過高利貸?!?/br> “她欠了高利貸” “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早些年的事情了,你要真想知道,就去問問阿頌。”徐雁意味深長地說。 近段時間,謝頌一直沒來桃花鎮(zhèn),最開始徐雁并沒有多想,但昨晚去高新區(qū)時,看到兒子明顯瘦了一大圈,眉宇間略微帶了些焦躁,便猜到他跟纖纖之間怕是出了問題。 顧纖低垂眼簾,神情透著幾分黯然。 等午休結(jié)束后,徐雁給謝頌打了個電話,將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吐露出來,而后她明顯感覺到話筒那端的呼吸聲粗重了不少。 “您的意思是,凌雨顏想害纖纖”謝頌嘶啞發(fā)問。 徐雁邊點頭邊說“我覺得她應(yīng)該有這個想法,只不過沒成功而已,這次她實在是太過分了。” 謝頌眼底閃過一絲煞氣,沉聲保證“您放心吧,我有辦法處理她?!?/br> 說完,青年掛斷電話,沖著周恒吩咐“你去準備一張去澳門的獎券,想辦法讓凌雨顏的父親抽中。” 周恒跟在謝頌身邊的年頭不短了,很多不能拿到明面上的事情,都是他親自出手的,其中還包括解決威脅凌家父女的討債公司。 凌父年輕時候就好賭,將家里的房車都給輸光了,甚至還打起了挪用公款的主意,那時謝頌他們還是高中生,安磊正在追求凌雨顏,為了救下自己心愛的女生,他將家里的存折拿出來,幫她度過了難關(guān)。 即使造成這么嚴重的后果,凌父依舊死性不改,一而再再而三地賭博,自己貸款不算,還用上了女兒的身份證件。 為此凌雨顏惹上了天大的麻煩,大學時期一直都在打工,幾乎沒得到喘息的機會。 安磊不忍心讓女朋友如此辛苦,一直支持著她,后來安磊過世,謝頌幫凌家父女清償了所有債務(wù),還威脅凌父,勒令他不準再賭。 凌父清楚謝頌不是安磊那種冤大頭,也不敢再胡鬧,這些年充其量打打麻將,并沒有踏足過賭場。 但澳門不比南市,不止沒有謝氏的人手,還有全球知名的賭場,對賭棍有莫大的吸引力,凌父怎么可能不上鉤 眼下周恒已經(jīng)明白了老板的打算,忍不住問“安然呢” “孩子養(yǎng)在那對父女身邊,對她的成長沒有任何好處,聯(lián)系好國外的寄宿學校,把安然送過去,也許長大后她能更像父親,不像凌雨顏那樣貪婪自私?!敝x頌沉吟片刻,終于做下了決定。 周恒的辦事效率很高,不到三天就讓凌父中到了獎券。 在看到從南市到澳門的往返七日游時,凌父的眼珠子都紅了,這么多年以來,他就沒過過舒坦日子,每天都要遏制住自己的沖動,不敢踏足地下賭場半步,生怕被姓謝的小子發(fā)現(xiàn)。 但此時此刻,這張獎券上寫得明明白白,那是澳門,而不是籠罩在謝頌陰影下的南市。 凌父年輕的時候曾經(jīng)去過澳門,否則也不至于將家底敗得一干二凈,回想起那種酣暢淋漓的滋味,他死死咬著牙關(guān),額角也迸起了青筋。 他忙不迭地準備好港澳通行證,坐上了飛機,一出航站樓,他就跟掙脫束縛的野獸一般,什么都顧不得了,直接奔向澳門的賭場。 大概是手氣差的緣故,凌父幾乎沒有贏過,短短兩個小時,就將這兩年辛苦積攢下來的存款輸了個精光。 賭博的人只有兩種心態(tài)一種是贏了還想贏;另一種則是想要撈回本,凌父就屬于后者。 凌父輸紅了眼,直接管別人借了一百萬,用的全都是自己的證件,等這些錢都折騰進去后,他發(fā)熱的腦袋終于清醒了些,也明白了自己即將面臨怎樣的處境。 他想趁人不備離開賭場,乃至于離開澳門,但還沒等他跑出多遠,就被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給抓住了。 第49章 賭場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 早已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體系, 對于像凌父這種想賴賬的客人,他們的員工有不少處理的手段,沒多久便將凌父折騰得驚懼異常,讓他再也生不起逃跑的念頭,整顆心都被恐懼與害怕給占滿了。 帶著金絲眼鏡的年輕人走上前, 彎腰拍了拍凌父的臉, 他普通話說得極其標準,甚至還帶著幾分笑意“凌先生是吧昨天晚上您在賭場中借了一百萬,在債務(wù)清償完畢前, 您不能離開澳門?!?/br> 凌父縮在墻角里, 不敢抬頭。 “您最好盡快通知家屬, 否則利息可是很高的?!?/br> 年輕男人微微一笑, 還給凌父端了杯紅酒,讓他壓壓驚, 免得被嚇破了膽。 “我、我給女兒打電話。”凌父想起了還在南市的凌雨顏,眼底迸發(fā)出狂喜之色,急忙按下號碼。 “雨顏, 你快點給我打一百萬過來,我這邊有急用?!?/br> 凌父本性自私, 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否則他也不會沉迷于賭博之中, 將家產(chǎn)全都敗光, 還氣走了老婆, 拼命壓榨自己的女兒。 此時凌雨顏剛從診所里走出來,她右手被月季花刺扎得血rou模糊,所謂十指連心,剛才醫(yī)生處理傷口時,那種痛苦將她折磨到了幾乎崩潰的地步。 好不容易離開診所,她還沒緩過勁兒來,便接到了電話。 “一百萬你瘋了我哪有那么多錢”由于女人的聲音太過尖銳,吸引了周圍路人的注意力,讓她無比尷尬,死死咬緊牙關(guān)。 聽到女兒毫不留情的拒絕,凌父臉色發(fā)黑,忍不住罵道“我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難道還比不上一百萬嗎你這不孝女,跟你媽一模一樣,都是沒有心肝的狗東西” 凌雨顏又不是傻子,話說到這份上,她哪能猜不出來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幾天她爸中了獎券,說能免費去香港旅游,當時她也沒考慮太多,便將鎖在抽屜里的港澳通行證交到他手里,不料凌父要去的地方并不是香港,而是澳門。 那里是賭徒的天堂,對于一個沒有自制力的人而言,怎么可能不沾賭 越想凌雨顏心里越難受,她只覺得眼前發(fā)黑,身體也滲出了冷汗,將衣服打得濕黏黏的。 “我工資不高,家里根本沒有存款,就連房子都是租的,你讓我拿什么還” “你不是跟謝氏總裁很熟嗎這么多年來,他一直都在照顧著你和安然,你去求他,他肯定會幫忙的”凌父咕咚咕咚地將紅酒喝進肚,恐懼刺激了他的神經(jīng),讓男人雙眼猩紅,好似骷髏那般猙獰。 在凌父看來,他女兒生得美,又有手段,高中時期就能將那個姓安的小子騙得團團轉(zhuǎn),斷斷續(xù)續(xù)從安家拿了幾十萬供自己揮霍。 誰知道姓安的是個短命鬼,出車禍時護住了謝頌,他自己倒是一命嗚呼了,真是可惜。 礙于這份恩情,謝頌照顧了他們父女好幾年,還跟雨顏相處了這么久,說不定也能有幾分情誼。 “我前些天剛和阿頌鬧掰了,他不會幫我的。”凌雨顏顫聲回答。 聞言,凌父頓時急了,若不是隔著手機,他肯定會狠狠教訓女兒,“鬧掰了凌雨顏,你不去找謝總道歉,愣在這做什么要是我真有個三長兩短,你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你管好自己的嘴,別胡說八道,我這就想辦法?!?/br> 凌雨顏面色蒼白,她將電話掛斷后,先開車回家,翻看所有的存折及銀行卡,只能湊出三十多萬,遠遠不到凌父要求的數(shù)字。 作為普通的上班族,凌雨顏的月薪并不算低,但花銷很大,要不是謝頌負責了安然的一切費用,她可能連孩子都養(yǎng)不起。 此時她心急如焚,似無頭蒼蠅那般在客廳中亂轉(zhuǎn),凌安然聽到動靜,從臥室里跑了出來。 小孩子的情緒本就敏感,察覺到不對后,她輕聲發(fā)問“jiejie,出什么事了嗎” “我心情不好,你別煩我”凌雨顏低聲斥罵,清麗的面龐狠狠扭曲。 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小姑娘身邊,放緩了語氣,誘哄道“安然,你給阿頌哥哥打個電話好不好這么長時間沒見面了,你不想他嗎” 女人死死攥著凌安然的肩膀,后者小臉皺成一團,低哼出聲“jiejie,我疼?!?/br> 凌雨顏放開手,正色道“爸爸出事了,你去求求阿頌哥哥,否則咱們一家人就都完了?!?/br> 養(yǎng)在這種家庭中,即使凌安然還是個孩子,心思也比一般的稚童要深,她乖巧點頭,拿著手機撥通了謝頌的號碼,那端卻一直占線。 見電話無法接通,凌雨顏心口緊縮,又給周恒撥了過去。 “周恒哥哥,我是安然,想阿頌哥哥了。” 小女孩的聲音如同蜜糖那般嬌脆清甜,但周恒早就猜到凌家姐妹的目的,自然不會被她糊弄過去。 青年的語氣禮貌而又平靜,其中透著不易覺察的冷意,“抱歉,謝總最近很忙,沒辦法跟安然見面了。” 凌雨顏一把奪過話筒,尖聲道“不請您轉(zhuǎn)告阿頌,上次的事情是我不好,我知錯了,拜托他看在安然的份上,原諒我一回吧” 女人低低啜泣著,就跟氣息微弱的貓兒似的,聽起來尤為可憐。 “凌小姐,孩子并不是你博取同情的工具,這些年顧總對你們已經(jīng)算得上仁至義盡了,千萬別得寸進尺?!?/br> 聽到青年隱含威脅的話語,凌雨顏顫抖地更加厲害,含淚辯駁,“不是的,不是這樣子的” 周恒手頭上還有許多工作亟待處理,也不愿意再在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他掛斷電話,轉(zhuǎn)身望著坐在不遠處的謝頌,語氣恭敬道 “老板,寧父被扣在澳門賭場中,凌雨顏需要準備一百萬的本金及利息,才能將人贖回來,接下來您打算怎么做” 修長手指夾著一支派克鋼筆,謝頌瞇了瞇眼,道“先找人盯著凌雨顏,免得她狗急跳墻,傷害到纖纖,等時機成熟后,再將安然送到國外?!?/br> 話落,謝頌穿上外套,徑直往外走去。 “您要去哪兒” “我開車回桃花鎮(zhèn)一趟,你留在公司?!?/br> 天知道當謝頌聽說纖纖有可能受傷時,他內(nèi)心焦灼到了何種地步,這幾天他根本不敢出現(xiàn)在曲家附近,甚至連監(jiān)控也不敢打開,就怕看見少女的面孔,他會遏制不住想殺了凌雨顏的沖動。 一路開車趕往小鎮(zhèn),到達了曲家門口,謝頌罕見地有些躊躇,不敢踏進籬笆院半步。 凌雨顏之所以這么囂張,與他的縱容脫不了干系,即使是礙于對好兄弟的承諾,他該護住的也是安然,而非那個虛偽自私的女人。 今天顧纖沒去花店做兼職,反而呆在家里休息,她打開電腦,看著記者去艾寧醫(yī)院采訪的視頻。 發(fā)生這么大的丑聞,身為院長的葉炳從頭到尾都沒露面,只找了幾個年輕醫(yī)生充當負責人,為醫(yī)院辯解。 這幾個醫(yī)生堅稱艾寧是被有心人抹黑了,那些被送進精神病院的患者,本身就出現(xiàn)了精神問題,有專業(yè)機構(gòu)出具的鑒定書為證,家屬無力承擔看管責任,才做出這樣的選擇,又怎么能怪得了別人 針對此種無恥的言論,不少網(wǎng)友破口大罵,恨不得穿過屏幕,直接沖到負責人面前,狠狠給他一耳光。 三分之一的病人都有精神問題,這個數(shù)據(jù)本就代表著詭異,偏偏醫(yī)院不打算正面回應(yīng),是以為有顧氏護著,沒有人能處理他們嗎之前顧氏做了那么多的慈善,是怕遭報應(yīng)吧 我曾經(jīng)去艾寧做過小手術(shù),一般私立醫(yī)院收費高昂,服務(wù)態(tài)度也都挺好的,偏偏他家反其道而行之,在手術(shù)途中又讓我簽了一份知情書,重新加了另外一個項目,如果我不同意,就不縫合傷口,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這位網(wǎng)友大概是太憤怒了,直接將皺巴巴的紙質(zhì)協(xié)議拍了下來,把私人信息打了馬賽克,傳到了網(wǎng)上。 天啊,果然是不要臉的人才能活得更好。葉炳年輕時曾經(jīng)在市醫(yī)院實習過,當時我們的主任醫(yī)師要求很嚴格,但他人很好,也確實教了我們很多東西。葉炳經(jīng)常出錯,完全達不到轉(zhuǎn)正的標準,便懷恨在心,私底下寫了舉報信,捏造了許多虛假事實,害得主任被迫離職,而他則賄賂了領(lǐng)導(dǎo),得到了轉(zhuǎn)正的名額。 艾寧醫(yī)院那些失敗的案例,絕大部分都是由葉炳親自cao刀的,看來那位老主任做的沒錯,他根本不配成為一名正式的醫(yī)生。 葉家的黑料被一點點挖出來,現(xiàn)在爆出來的連十分之一都不到,還有更多秘密隱藏在不為人知的暗處,等待眾人發(fā)掘。 盯著電腦的時間太長,顧纖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她兩手扶著后腰,緩步走到陽臺邊上,想看看外面的風景,卻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