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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可知深淺在線閱讀 - 第75節(jié)

第75節(jié)

    那種反應(yīng)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單於蜚將他從心上攆了出來。

    雙手緊抓著欄桿,他的肩膀塌了下來,心臟在胸膛里一抽一抽地疼痛。

    栩蘭酒店,頂級套房。

    單於蜚沐浴之后穿了件絲質(zhì)睡袍,正抱著筆記本,坐在沙發(fā)里看必須過目的文件。

    秦軒文將一杯醒酒茶放在茶幾上,“先生,溫度合適,可以喝了。”

    “嗯?!彼麤]有抬眼,顯示屏的色彩落在他的臉上,照出一片寒光。

    秦軒文站了一會兒,“看來洛先生是做足了與您合作的準(zhǔn)備,連謝夫人都為他做說客?!?/br>
    單於蜚按在觸摸屏上的手指一頓,嘆息,“今天來與我搭話的不止他一人吧?他很特殊?”

    秦軒文聳聳肩,不像在人前那樣謙卑,“您難道沒有多看他一眼?”

    “嗯?”

    “他是洛氏的繼承人?!?/br>
    單於蜚淡淡道:“洛氏如果難以為繼,就不會有繼承人?!?/br>
    “您認(rèn)為他救不了洛氏?”

    “與我沒有關(guān)系?!?/br>
    秦軒文露出惋惜的神情,“我還以為您會對他另眼相看呢。”

    單於蜚這才將視線從顯示屏上挪開,“為什么?”

    “他有點(diǎn)特別?!鼻剀幬膶?shí)話實(shí)說,“至少在氣質(zhì)上遠(yuǎn)勝另外幾位與您攀談的‘新貴’?!?/br>
    “是嗎?”

    “您沒注意到?”

    單於蜚默了片刻,喝掉醒酒茶,“一個普通人而已。”

    秦軒文拿起杯子,“寧先生知道您在原城,想來陪您?!?/br>
    單於蜚看了看時間,以交待公事的語氣道:“讓他來吧?!?/br>
    第85章

    自從去了g國,洛曇深就幾乎放棄了一切娛樂。

    最初是連睡眠時間都嚴(yán)重不足,哪還有精力考慮娛樂。后來事業(yè)漸漸走上正軌,稍微輕松了一些,年紀(jì)卻不小了,對二十出頭時熱衷的活動徹底失去了興趣。

    這幾年他始終過不了心里的坎兒,惦記著單於蜚,從未找過別的人,唯一的“娛樂”就是在特別難過時,想著單於蜚自瀆。

    同樣的事,單於蜚幫他做過很多次。在鑒樞的頂樓套房,在摩托廠家屬區(qū)冷森森的老房,在廢棄車間的背光角落……

    時至今日,他也記得單於蜚那雙生著薄繭的手撫摸自己的感覺,每每想到,就不由自主地分開雙腿。

    今天那么特殊,七年來第一次與單於蜚對視,加之喝了不少酒,他實(shí)在是控制不住,在沒有開燈的房間里輕輕握住自己。

    二十三歲到二十四歲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xiàn),那時候他恃寵而驕,為所欲為,單於蜚總是慣著他,抱他去浴室,又抱他回床上,滿足他一切囂張的、蠻橫的、不講理的要求。

    那時單於蜚眉眼都帶著笑,親吻他的額頭,讓他倚靠在自己胸膛。

    回憶與現(xiàn)實(shí)重疊,昔日溫柔至極的人已經(jīng)將他看做陌生人。他難耐地翻了個身,匍匐在床上,將臉埋進(jìn)枕頭里,憋了許久的眼淚奪眶而出。

    他哭著釋放,耳邊回蕩著那聲沒有溫度的“你好”。

    樓上數(shù)層,單於蜚身下躺著一條白皙的身影。

    蕭笙寧來的時候,秦軒文已經(jīng)離開,套房的臥室里準(zhǔn)備著一場情事所需的一切物品。

    “單先生?!笔掦蠈巹倧慕∩矸砍鰜?,一身迷彩運(yùn)動裝,面色紅潤,周身散發(fā)著熱氣,見到單於蜚也不拘束,上前環(huán)住對方脖子,“想你了?!?/br>
    單於蜚笑了笑,讓他先去洗澡。

    接著,是一場并未投入多少感情,卻彼此都感到滿足的情事。

    蕭笙寧去浴室,單於蜚靠在床頭休息,一旁的垃圾桶里丟著用過的套子。

    熏香的濃淡恰到好處,既驅(qū)散了彌漫在房間里的情欲之氣,又不至于引人注意。

    單於蜚點(diǎn)了支煙。

    浴室里傳來不成調(diào)的輕哼,看來蕭笙寧心情不錯。

    每次做完,蕭笙寧心情都不錯。

    單於蜚覺得這是一種挺稀罕的體質(zhì)。

    蕭笙寧是大學(xué)教師,在原大教應(yīng)用數(shù)學(xué)。

    應(yīng)用數(shù)學(xué)的講師教授幾乎個個刻板,不修邊幅,成天與數(shù)字打交道,看人恨不得先來個建模分析。蕭笙寧卻是異類,白天將自己打理得光彩照人,本本分分教書,是全學(xué)院一等一的“男神”,晚上本性畢露,求情求歡。

    蕭家在原城不算豪門,與以前的洛氏、賀家都沒法比,但也做著規(guī)模不小的生意,算得上富裕。

    蕭笙寧從不理家業(yè),對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一竅不通,癡迷數(shù)學(xué),留學(xué)回來之后靠學(xué)術(shù)成績進(jìn)入原大,兢兢業(yè)業(yè)工作,學(xué)院幾乎沒人知道他其實(shí)是個富家子。

    用他的話說,去大學(xué)教書純屬是完成人生理想,有沒工資都無所謂。

    兩人兩年前相識,默契地成為只尋歡不談愛的“伴兒”。

    這些年,無數(shù)人想爬上單先生的床。

    有心懷鬼胎的,有單純仰慕的,有幻象嫁入豪門、一朝騰飛的……

    得逞的唯有蕭笙寧。

    單於蜚對感情看得極淡,近乎冷情,再美好的人也入不了他的眼,心常年靜如死水,任何挑逗都攪不起半分漣漪。

    偏偏那些討好他的人不僅惦記他的床,還想俘獲他的心,結(jié)果一樣也撈不著。

    他的心思不在情愛上,卻不代表清心寡欲,熱衷過和尚一般的生活。成年人該有的生理需求他亦有,但隨便找個人嫌臟,養(yǎng)小情兒又容易沾上撕不掉。

    蕭笙寧的出現(xiàn),完美滿足了他的需要。

    蕭笙寧不缺錢,對生意一竅不通,不圖從他身上討權(quán)討名,和他抱著差不多的感情觀——那就是沒有感情。

    他將人生的重心放在事業(yè)上,蕭笙寧亦然。

    甚至,蕭笙寧比他更看重名聲,生怕破壞自己在學(xué)生眼中的崇高形象,心里野,卻不敢玩得太野,只敢悄悄與他互相慰藉,別的風(fēng)險(xiǎn)碰都不敢碰。

    他們之間,誰也不牽掛誰,誰也不用覺得對不起誰,有需求了就湊一塊兒,互相利用對方的身體,平時全無交集。

    成熟,低調(diào),灑脫。

    蕭笙寧工作輕松,偶爾乘飛機(jī)搭高鐵去找單於蜚,滿足之后毫不留戀,甚至當(dāng)天就回到大學(xué)繼續(xù)當(dāng)幽默風(fēng)趣的教師。

    情事總是讓蕭笙寧高興,一高興就哼歌。單於蜚也感到放松,卻不至于和他一起哼歌。

    對蕭笙寧來說,情事是一場無與倫比的享樂,對他來說,卻只是紓解生理需求。

    僅此而已。

    蕭笙寧以前說:“和我做你都感覺不到快樂,你為什么還愿意和我做?”

    “一定要感覺到快樂嗎?”他問。

    蕭笙寧想了半天,“不快樂你為什么做?”

    “正常的需求而已。”他說:“就跟吃飯睡覺一樣?!?/br>
    蕭笙寧不理解,“那也許等你遇到喜歡的人,做的時候就會感到快樂。”

    他反問:“你是因?yàn)橄矚g我,才和我做,才感到快樂的嗎?”

    蕭笙寧笑:“雖然你很好,很多人喜歡你,但我喜歡的是‘做’本身。我吧,對欲望沒有抵抗力,喜歡教書,也喜歡‘做’。你恰好是最適合的,溫柔,技術(shù)好。最重要的是,不可能將我們的關(guān)系泄露出去?!?/br>
    他也笑,“彼此彼此?!?/br>
    “等你遇到喜歡的人了,知我一聲。”蕭笙寧說:“我就去找下一個適合的人?!?/br>
    他微蹙起眉,近乎自語:“喜歡的人……”

    “咱倆要求不一樣啊,‘做’本身就足夠令我快活,和誰做倒是其次。”蕭笙寧掰扯著鬼道理,“但你呢,也許只有和喜歡的人做,才會高興。我說得對不對,弟弟?”

    他面色一沉,“不要用那兩個字叫我?!?/br>
    蕭笙寧聳聳肩,滿臉無所謂,仍舊是十分饜足開心的樣子。

    他看著,想了想蕭笙寧方才的話。

    ——也許只有和喜歡的人做,你才會高興。

    高興這種情緒,他相當(dāng)陌生。

    好像根本沒有什么事能讓他真正高興起來。

    當(dāng)年海外投資的第一筆進(jìn)賬、后來取代明靖琛成為明氏的主人、現(xiàn)在領(lǐng)著明氏這艘巨輪乘風(fēng)破浪……

    每一件事似乎都足以令人欣喜若狂,但他心里沒有任何該有的喜悅。

    蕭笙寧那種簡單的開心,他更是從未體會過。

    洛曇深已經(jīng)許久沒有這么狼狽過,站在花灑下沖著冷水,身上的燥熱褪去,眼眶的溫度卻遲遲降不下來。

    半夜,他周身發(fā)燙,似乎是發(fā)燒了。

    房間里沒有藥,他不想麻煩陳瓊宇,酒店服務(wù)也不想叫,爬起來灌了一杯熱水,睜眼盯著天花板,硬生生捱到了天亮。

    以前還是洛氏的少爺時,別說發(fā)燒,就是有丁點(diǎn)兒小毛病,家庭醫(yī)生都會及時趕來。后來在g國,生病了都是自己買藥治,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去醫(yī)院。

    倒不是缺看病的錢,是耽誤不起時間。

    最嚴(yán)重的一次,他在實(shí)驗(yàn)室守一項(xiàng)關(guān)鍵研發(fā),頭暈?zāi)X脹,腿腳乏力得幾乎站不起,直到一頭撞在地上,大家才知道他正在發(fā)燒。

    撞擊造成輕微腦震蕩,額頭靠近發(fā)際線的地方留了一個不算明顯的疤。他喜歡梳背頭,從那以后卻不再梳規(guī)整的背頭,總是留一些陰影,將疤遮起來。

    天亮的時候他想,也不知道單於蜚有沒有看到那個疤,會不會覺得丑陋。

    但再往深處想,又覺得自己實(shí)在是可笑。

    單於蜚連他這個人都已經(jīng)不在意了,怎么會在意他額上的疤。

    清晨,病狀并沒有因?yàn)楣嘞碌臒崴疁p輕,嘔吐過幾次之后,力氣像被卸走,哪里都酸,哪里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