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玄學(xué)少女的大佬日常、德妃攻略(清宮)、穿成男主白月光怎么破、養(yǎng)了個影帝、八零年代錦鯉美人、三萬行情書、下堂農(nóng)婦養(yǎng)家日常、被前男友的白月光求婚后、(穿書)反派他拒絕下線、權(quán)寵悍妻
教廷從圣經(jīng)中斷章取義,認為人生來就是有罪的,兒童更是原罪的代表。 為了驅(qū)逐小孩身上的‘邪惡’、‘頑劣’,玩樂被不斷禁止,嚴厲的體罰也同樣是合理合法的。 而且在牛津大學(xué)的教育課程里,有一節(jié)畢業(yè)考試內(nèi)容就是‘學(xué)會鞭撻’。 德高望重的教師用銀幣雇傭少年,把他綁在柱子上供人練習(xí)鞭刑,足夠熟練的人才能順利畢業(yè)為老師。 他們感受不到愛,從小就要跟著做繁重的體力勞動,而且可能受到不同程度的性侵。 相比之下,海蒂在過去幾年里,對待阿塔蘭特的方式已經(jīng)可以被稱之為天使了。 她溫柔而理性,遇到問題和錯誤也不會嚴厲訓(xùn)斥,反而不斷啟迪著這個男孩學(xué)會獨立思考和謹慎做事。 阿塔蘭蒂從十三歲一直成長到了十八歲,如今也溫和而又智慧,已經(jīng)能夠幫她處理好絕大部分的事務(wù),是非常優(yōu)秀的管理者。 ——當年那個差點做個閹人歌手的男孩終于長大了,如今也要成為別人的丈夫了。 當新郎擁吻新娘的時候,人們高聲歡呼起來,開始隨著音樂一起搖擺跳舞。 海蒂遠遠看著這些,有種年輕和蒼老相互交雜的心態(tài)。 她確實越活越年輕了。 剛來的那幾年可能還會老太太般的嘆一口氣,可在這年輕的身體里呆久了,也漸漸能夠找到那種輕盈的狀態(tài)。 如今的她已經(jīng)到了二十五歲,人們雖然會議論她為什么還不結(jié)婚,但也不會有太惡劣的揣測。 看著那對新人在舞池里翩翩起舞的時候,她也仿佛會被觸動一些久未回顧的感情。 年輕真好啊。 阿塔蘭蒂搬出去之后,庭院里更安靜了許多,從前嘎嘎吱吱的提琴聲也終于消失了。 海蒂的生意已經(jīng)運行的頗為平穩(wěn),而且還借此結(jié)識了來自各國的商人和政要。 由于通訊工具的不發(fā)達,人們并不能意識到這位女商人和那位美第奇小姐的關(guān)系,但同樣保持著敬畏與友好。 大概是忙了太久的緣故,她挑了一個晴光燦爛的日子,約列昂納多一起出去劃船。 整個意大利最重要的水系被稱為波河(po river),聽起來如同是一個親切的昵稱。 兩側(cè)的鳶尾花都開的正好,還有水鳥立在枯枝上啄著羽毛。 列昂納多劃著船時唱起歌來,嗓音沉厚而又動聽。 海蒂靠在船邊看著碎金一般的粼粼光芒,又想起了前世的許多事。 她上一世這個年紀的時候,也仿佛擁有無限的活力與愛。 除了戲劇表演之外,她還學(xué)著去畫畫,去彈琴,去寫詩。 “此刻,落日像狐貍潛入這國度,轉(zhuǎn)瞬間點燃青草?!彼龘P起微笑念誦道:“你看見傾斜的塔中的美人了嗎,在冰封的居民區(qū)像海蜇般漂浮?!?/br> 列昂納多漸漸停下了歌聲,劃著木槳聽她念詩。 她的咬字向來輕和而又溫潤,語調(diào)的控制也頗為精妙。 那悅耳的聲線與詩歌一起流瀉出來,與波河一樣美。 海蒂沉浸在出神的狀態(tài)里,白皙的手掌還在撥弄著水邊旋轉(zhuǎn)的落葉。 她又想起了一位美國女詩人的一首老詩,笑容也溫柔了許多。 “有一種愛叫做一見鐘情,突如其來,清醒而篤定?!?/br> 她的嗓音低沉而又有磁性,仿佛在娓娓道來一段故事一般。 “另有一種遲緩的愛,或許更美:暗暗的渴慕,淡淡的糾葛,若即若離,朦朧不明……” 列昂納多看著那靠在船邊的她,眼神溫柔里帶著笑意。 阿塔蘭蒂還是說對了一些事情。 在過去幾個月里,他一直都不肯承認這些情感。 可在注視著她的時候,他的心就會如同燭火一般被點亮與燃燒。 這……恐怕就是愛吧。 他在愛著她。 波河兩岸的風(fēng)景極好,還有農(nóng)戶在帶著小孩釣魚。 他們下船游覽的時候,有個當過女傭的農(nóng)婦忽然認出了達芬奇來,滔滔不絕的表示對他畫作的欣賞,還給了他們一大杯的麥芽酒和新烤的小魚。 農(nóng)夫顯然也聽聞過他的名字,有些激動的把自己的小兒子拽了過來。 “先生,請問您的畫坊上還缺學(xué)徒嗎?!”他揚高了聲音道:“我這兒子雖然年紀小了一點,但幫著提水桶都成!” 海蒂下意識的看向這個三四歲的男孩,注意到了他胳膊上泛青的傷痕。 小男孩的看起來天真無邪,皮膚白皙頭發(fā)微卷,模樣好像是壁畫上的天使降臨人間了一般。 如果他沒有穿著這樣破破爛爛的衣服,又或者是手肘和小腿上沒有被荊條抽過的痕跡,本應(yīng)更可愛一些。 這個年代沒有童工之分,人們都在艱難的討著生活。 這孩子留在這里,只會繼續(xù)磕磕絆絆的幫著做農(nóng)活,還免不了被親生父母狠揍一頓。 海蒂嘆了一口氣,與列昂納多對視了一眼。 對方有些猶豫,卻還是答應(yīng)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怯生生的看著他們,眼神水汪汪的如同幼鳥一般。 “達……達奧倫諾?!?/br> 海蒂點了點頭,又問了這農(nóng)夫的名字,得知他是附近葡萄莊園里的租戶。 那婦人得知家里少了一張吃飯的口,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情。 農(nóng)夫也連連道謝,還送了他們一條新釣上來的梭魚。 在回去的路上,海蒂還覺得有些好笑—— 怎么感覺有點像一家三口了? 小男孩顯然沒有想到自己不用睡在谷堆旁,還能分到自己的臥室和床,看起來窘迫又有些不好意思。 海蒂語氣溫和的教他大概的常識,以及囑咐他不用做什么農(nóng)活,每天幫她買一些水果或者鮮花就好。 “好……好的?!毙∧泻侯^道:“謝謝你!” 達芬奇其實嚴格意義上,并沒有成立一個私人的畫坊。 他仍舊住在側(cè)院,作為被美第奇雇傭的畫家。 在這個學(xué)徒制盛行的時代,包括他自己都是在老師的工坊里幫著忙慢慢長大,只不過有上過學(xué),懂的如何寫字和閱讀而已。 這個小男孩漸漸變得活潑又開朗,還會主動幫他遞畫筆和刮刀,湊在旁邊看他如何畫畫。 有時候達芬奇看著他的時候,會想到小時候的自己。 那時候的他,即使在祖父和祖母面前也不會被擁抱和夸贊。 唯一充滿溫暖的人,是他的叔叔——他帶著自己玩樂和學(xué)習(xí),實在是親切而又善良。 如今遇到這個小男孩的時候,從前和叔叔相處的愉快感覺仿佛也漸漸回來了。 達芬奇從前并不能理解海蒂為什么會對阿塔蘭蒂溫和而平等,在他打翻玻璃皿時也不會惡狠狠的鞭打叱責(zé)。 但當他開始用同樣的方式來對待這個小孩的時候,內(nèi)心也會有種被治愈的安寧感。 達奧倫諾如今已經(jīng)四歲有余,學(xué)什么東西都很快。 海蒂試過如教導(dǎo)阿塔蘭蒂一般讓他學(xué)習(xí)認字和看書,可惜小孩子總是注意力不集中,眼睛始終盯著她的羽毛筆。 她不多要求,轉(zhuǎn)而去研究其他的事情。 由于暫時沒有訂單的緣故,達芬奇空閑的時間漸漸多了起來。 他會陪著她一起逛古董市場,挑選鑲嵌著紅寶石的卷草紋鎏金鋼筆。 也會隨手采一束路邊的野雛菊,給她編制一個大小正好的花環(huán)。 如今經(jīng)濟來源漸漸穩(wěn)定,青霉素帶的不多但也夠用,海蒂漸漸有閑工夫去找各種樂子。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達芬奇那些手稿里妙不可言的各種設(shè)計。 “l(fā)eo——還愿意給我看看你的手稿嗎?” 青年怔了一下,很快地就取了一部分拿了過來。 海蒂坐在了他的身邊,開始專心翻閱的里面的插圖和解說。 達芬奇注視著她垂落的黑發(fā)與長睫,呼吸也放輕了一些。 海蒂看到了許多有趣的東西——橋梁、槍炮、溫度計、機器人一般的奇怪生物,還有飛行器。 “這個……”她指著這個如同長著蝙蝠翅膀一般的自行車道:“是用來飛行的嗎?” 達芬奇的注意力很快轉(zhuǎn)移到了插圖上,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想的是,如果通過踩踏腳板讓翅膀上下扇動,人就可以飛到天上了?!?/br> 海蒂噗嗤一笑,搖頭道:“這恐怕是不能成立的。” 人的自重會成為最大的阻力,何況翅膀的材料也不可能是什么尋常的亞麻布。 “不過,”她轉(zhuǎn)頭看向他,笑著眨了眨眼睛:“我可以做一個類似的東西給你看。” 她曾經(jīng)的交往者之一,便是飛機的設(shè)計師。 對方試圖改良飛機的性能,但始終認為機翼應(yīng)該是被一劈兩半的橢圓形——因為從前的老設(shè)計稿都是這樣的。 “不……”當時的她反問道:“你認為鳥兒的翅膀是這樣橫放的嗎?” 海鷗也好,知更鳥也好,它們翅膀既是弧形的,又是向后擺的。 那時候人們還不知道什么叫空氣動力學(xué),對許多東西的認知都停留在初步階段。 可事實證明,她的這個看法是對的—— 機翼在她的這句話下被設(shè)計成‘∧’的設(shè)計,速度和燃料的消耗程度也得到了明顯的提升。 海蒂拿來紙稿,想要給他解釋其中具體的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