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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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后續(xù)有再添加,比心 第2章 納蘭氏吩咐人趕緊把參片參湯送進(jìn)去,又囑咐嬤嬤讓皇后節(jié)省力氣,佟氏看著納蘭氏來回指揮,不住點(diǎn)頭:“到底是我年輕,沒有經(jīng)過過事,納蘭jiejie這一里一外地指使他們,我看著呀心定不少?!?/br> 綺佳溫柔含笑:“佟meimei還年輕,不像我。” 佟氏先是一愣,又是臉上一紅,忙拿帕子遮了半邊臉:“jiejie別瞎說!” 納蘭氏瞧她這樣,走過來抽走她的帕子,打趣她:“皇上最近就是來后宮都去瞧你了不是。你也有我這么為你忙的那天啊?!?/br> 又回頭朝綺佳道,“jiejie的福氣也是足的?!?/br> 綺佳知她是寬慰她罷了,只笑著擺了擺手。 過了好一會兒,皇后還是沒有好消息傳出來,三人撐了一天都有些上眼皮黏下眼皮,支持不住?;屎髮m里的嬤嬤都請三人回宮休息,三人卻無一敢答應(yīng)。嬤嬤只能讓人拿來被褥,讓三人略略在炕上歇一會兒。 可皇后的叫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聽得三人心焦不已。說是休息但也沒能真正瞇上一會兒,直至三更以后才三人才都支持不住靠著打起盹來。 綺佳又一次從半夢半醒里被皇后的叫聲驚醒,下了一夜的大雨終于停了,紫禁城的朝日已透過坤寧宮的窗欞照了進(jìn)來,佟氏和納蘭氏都還靠著幾案瞇著。 睡得腿已經(jīng)發(fā)麻的她下了炕,眼見坤寧宮的人都窩在產(chǎn)房里,其他的宮女都也都靠著廊下瞇著。倒是自己的嬤嬤站在坤寧宮屋檐的外頭。 “章嬤嬤?!本_佳輕聲喚到。 章嬤嬤倏地一下轉(zhuǎn)過身,卻把手藏在了背后。綺佳覺得有些不對勁,朝她走過去。 章嬤嬤瑟瑟發(fā)抖,口中囁嚅著:“主子,您醒了啊,您一晚上不睡實(shí)在是辛苦,奴才正想著去翊坤宮給您把藥端來喝哪。” 章嬤嬤伺候綺佳多年,綺佳如何感覺不到眼前人的不對勁,她平日雖是好性子嚴(yán)厲起來也頗有威嚴(yán)。 她心知章氏對她必有隱瞞,這坤寧宮的屋檐底下卻不是大聲訓(xùn)斥的地方。她看了章氏一眼,一語不發(fā)往一旁的圍房走去,章氏心里一涼卻也不敢耽擱默默地跟了上去。 這圍房是產(chǎn)婆住的,這會兒人都在皇后身邊伺候屋子里空無一人。綺佳伸出手來,厲聲道:“嬤嬤,身后藏著什么,給我?!?/br> 嬤嬤使勁搖了搖頭。 “給我!” 嬤嬤顫抖著把手伸出來,是一個繡著萱草的荷包,綺佳認(rèn)出來是自己額娘的手筆。 “這是什么?”綺佳邊打開荷包邊問。 嬤嬤渾身發(fā)抖,伸手?jǐn)r著綺佳打開荷包的手:“主子,奴才求您了,別問了?!?/br> 綺佳猛地一抽手打開荷包,里面只有兩個土色略扎手似土塊的東西,她捏著略聞了聞一下子變了色。 “附子!嬤嬤你在坤寧宮拿著附子做什么!” 她雖驚訝,卻猶不敢大聲,她連忙把嬤嬤拉到一邊,疾言厲色道:“你這是做什么,誰給了你這天大的膽子!” 嬤嬤拉住綺佳的手說:“主子,您說什么都晚了,這都已經(jīng)下了,您等會兒什么都別說,您安穩(wěn)地、放心地進(jìn)去。公爺還在天上看著您哪!” “胡說!誰讓你這么胡言亂語了,里頭是皇后和嫡子,你做這事是大逆不道,是誰給你的膽子?”綺佳甩開嬤嬤的手,指著這個跟自己最久的老嬤嬤,“是不是母親?你們!你們在干什么你們!” 嬤嬤死死抱住發(fā)顫的綺佳,掩著綺佳的口,四下張望了下,天色微白,辛者庫人都還未進(jìn)宮清掃,坤寧宮的人又都一心撲在產(chǎn)房里,偌大的坤寧宮一直到交泰殿四下無人。 嬤嬤看著綺佳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主子,以后您才是皇后,您會是皇子嫡母?!?/br> 嬤嬤放開綺佳退了一步,又道:“主子如果想去揭發(fā),也自可去,只是這么一來,鈕祜祿家會是什么樣?弘毅公府滿門會是如何?主子只要仔細(xì)想一想就知道了,一得一失,主子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br> 趁著綺佳驚魂未定,嬤嬤又補(bǔ)道,“太福晉說知道您心善仁慈,所以才瞞著您,可如果您知道了,她只望您好好想想,咱們弘毅公府是什么門第,您是什么出身,咱們該得什么位置?!?/br> 綺佳滿眼不可置信,一時間完全說不出一個字來叱責(zé)章嬤嬤半句。只聽得坤寧宮里傳出了一陣陣皇后的嘶喊,緊接著她由著嬤嬤推進(jìn)殿里,只憑著本能應(yīng)付來往的宮人。 再過得一個時辰多,產(chǎn)房里的人欣喜地奔走疾呼;“頭出來了出來了!” 立馬有宮女跑著到綺佳三人跟前報(bào)喜,章嬤嬤搶先一步差人去通知慈寧宮壽康宮,再讓人去乾清宮候著隨時準(zhǔn)備報(bào)喜。 待到太皇太后、皇太后駕臨,皇后已經(jīng)安然生下一名皇子。坤寧宮內(nèi)外洋溢著再得嫡子的喜氣,綺佳默默握著拳一言不發(fā),看著接生嬤嬤抱著小阿哥出來,給太皇太后、皇太后瞧。 太皇太后招呼綺佳過去,見綺佳面有倦色,安慰道:“好孩子,辛苦這兩天了,待會兒早些和佟氏、納蘭氏回去歇息吧?!?/br> 綺佳下意識道;“不!” 章嬤嬤一瞧不好,趕忙接口,“太皇太后,主子可得等埋了喜炕再走哪,不是得沾沾這喜氣也好早得貴子。” 太皇太后頓了一頓,便道:“也是,只是辛苦你?!?/br> 綺佳極為勉強(qiáng)扯了個笑臉,章嬤嬤在背后推了推她,她才湊上去看新生的阿哥,才出生的孩子渾身上下都皺著,皮色也略略發(fā)青,并看不出什么,佟氏和納蘭氏卻是一個勁的夸著,又是天庭飽滿,又是哪里像皇上和太皇太后。綺佳心里懸著,只等著那個最終的…… “不好了不好了,皇后娘娘大出血了!” 突然有個小宮女滿手鮮血地從產(chǎn)婦跑了出來,跪在了一干貴人面前。 眾人皆是一驚,一片混亂中只有太皇太后身邊的蘇麻喇姑仍是一臉的鎮(zhèn)定,仿佛早已經(jīng)知道了這樣的結(jié)局,她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道:“快去叫太醫(yī)吧。” 一時間坤寧宮所有人都沒了喜氣,連一直抱著孩子討口彩的穩(wěn)婆也不敢張嘴,小阿哥在嬤嬤的懷里突然扯開嗓子大哭起來。 蘇麻喇姑趕忙把孩子抱在自己手里,嗚嗚地哄著。太皇太后眼瞧著,長嘆口氣,吩咐道:“來人,去乾清宮請皇上吧?!?/br> 皇帝的到來并不能救回皇后的性命,皇帝踏進(jìn)坤寧宮時,皇后已經(jīng)不省人事,只有漫天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太醫(yī)們用了扎針、灌藥等等方法都救不回失血過多的皇后。直到申時,皇后終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氣,皇帝抱著新生的嫡子一言不發(fā),滿臉都是頹喪衰敗之氣。 卻是太皇太后先從盤龍椅上站起來,對著沉默的皇帝說;“皇帝,叫內(nèi)務(wù)府的人進(jìn)來吧,雖是突然,事還是要辦的?!?/br> 太皇太后輕輕撫著明黃襁褓里嬰孩的胎發(fā),又撫了撫皇帝的發(fā)辮,叫到,“玄燁?!?/br> 嬰孩在父皇的懷里睡得正香,絲毫沒有感受到懷抱他父親的哀傷,皇帝終于開口,語帶沙啞地說:“祖母,朕給他取個名字吧。” 太皇太后溫言到:“你說。” “保成?!?/br> 聽到此處,皇太后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隨后,便是整個皇宮月余不絕地哭聲。 章嬤嬤端著藥悄悄走進(jìn)正殿,青瓷碗冒著氤氳的霧氣,門吱呀一聲關(guān)上,她踏過內(nèi)隔扇,只見自家主子正倚著窗棱發(fā)愣。 “主子,喝藥了?!闭聥邒咻p輕把藥碗擱在了黃花梨幾案上?!斑@兩天,您實(shí)在辛苦了,內(nèi)務(wù)府已經(jīng)在坤寧宮收拾了,說是不太好弄,派了兩波仆婦了?!?/br> 倚著窗棱的人聞此毫無反應(yīng),章嬤嬤也沒有在意,只顧自己繼續(xù)說著:“皇上至今也沒讓外命婦進(jìn)來舉喪,聽得太皇太后提了,只是前線來了消息,被耽擱了?!?/br> 章嬤嬤摸了摸藥碗,見還有點(diǎn)燙,拿起來吹了吹:“主子也切莫太傷心了,不過是滿洲下人的女兒,能生個嫡子已經(jīng)是她莫大的福氣了,死在皇后的位子上,那是他們赫舍里氏的榮耀?!?/br> “跪下?!?/br> 這個聲音輕微但是冷厲,章嬤嬤夭著藥碗的手一滯,望向窗邊的人,綺佳并沒有轉(zhuǎn)身,甚至神情都沒有一絲變化,似乎并沒有開口。 章嬤嬤試探地喚到:“主子?” “跪下?!?/br> 章嬤嬤手一顫,趕忙擱下藥碗,伏跪在地上。 “等大喪一過,我送你出宮?!本_佳平靜無波的聲音在章嬤嬤耳邊響起。 “主子!”章嬤嬤猛地一抬頭撲在炕上的綺佳的腳上,“主子您別趕奴才走,您從小奴才就服侍您,奴才是對您忠心耿耿才這么做的。主子!” “呵呵?!本_佳聞言反而笑了,“你是為了我們弘毅公府,自然是忠心耿耿,你做得對。但留著你就是我的錯了,等皇后喪事了了我就送你出宮?!?/br> “主子!” 第3章 “別說了!”綺佳猛地轉(zhuǎn)過頭撥開章嬤嬤拉著她腳邊的手,章嬤嬤跪在炕邊不住地抽泣,綺佳望著伏待了自己二十年的嬤嬤,最終默默嘆了口氣,下了坑把人攙了起來。 “嬤嬤待我從來是比生身母親一般的。甚至比我額娘更強(qiáng)些。您做什么都是為了我好?!?/br> 章嬤嬤抬起頭望著自己的主子,她的細(xì)長眼微紅地含著淚,只聽她一字一頓地說,“可是這好會害死國公府所有人的,你回府里后務(wù)必要把我這話一字不差地告訴我母親?!?/br> 章嬤嬤還似是要爭辯,綺佳撇過她往內(nèi)室走去:“來替我梳妝吧,我們的主仆情分沒有幾天了。” 大喪本是非常磨人的事,初四日,大行皇后正式發(fā)喪,諸王以下及文武百官、八旗兩品命婦以上齊集隆宗門外舉喪。內(nèi)命婦則都在乾清宮舉哀,綺佳幾次哭得一口氣上不來,內(nèi)務(wù)府人與宮人都數(shù)次勸說她節(jié)哀,甚至連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不無動容。 綺佳跪在這個壓在她頭上近十年的女人靈前,仿佛要把這十年的哀愁都哭出來一般。她跪在那里想起自己的阿瑪和那個鰲拜,也想起那個叫索尼的人,以及他那句冷冰冰的、揮之不去的話: 坤寧宮,你是坐不進(jìn)去了。 轉(zhuǎn)眼已到十五,大喪已過十多日,大行皇后梓宮已移往西華門。今日皇帝并沒有前往西華門舉哀,綺佳等內(nèi)命婦雖也停了舉哀,但作為眼下宮中位份最高之人,綺佳仍是如常前往西華門主持喪事。 西華門的停靈處里只有仆人們還在哀聲哭泣,這是內(nèi)管領(lǐng)下人的義務(wù),日常伺候皇后的十個內(nèi)管領(lǐng)下人都需要在喪期之中服喪致哀,但這哭聲中到底是聽不出什么悲戚的。 綺佳從他們之間穿過,走到梓宮前,點(diǎn)燃了三支香,她透過裊裊香煙凝視著,終究低聲說了一句:“對不住。” 從西華門出來,一輪明月已掛在紫禁城的天空,章嬤嬤拿來了一件外襖披在綺佳身上:“主子,還要去慈寧宮么?” “去,我想走著去?!?/br> 章嬤嬤還未出聲,只見綺佳已快步走進(jìn)了紫禁城的夜色里。 為著大喪,雖是入夜時分,宮里伺候的辛者庫人都還未出宮,各自忙忙碌碌。 西華門離慈寧宮并不遠(yuǎn),前明的一把火,將宮里的建筑燒毀大半,武英殿至慈寧宮之間的建筑也基本只剩殘?jiān)珨啾冢裎ㄓ幸蛔葘帉m花園,也是入關(guān)之后陸陸續(xù)續(xù)重造的,規(guī)模比之前明當(dāng)年之盛,遜色不少。更兼南方戰(zhàn)事,重修的事也斷斷續(xù)續(xù),最終也停了下來,所以至今慈寧宮花園邊還有未完工的幾座偏房。 綺佳走近慈寧宮花園時,聞得一片嘈雜地叫罵聲,她朝身邊齡華使了個眼色。宮女心領(lǐng)神會地朝喧鬧處走去,大聲咳嗽了一聲。喧鬧倏地停了下來,只見一盞宮燈朝咳嗽地宮女照了過去。看見是一宮女服色的人,來人立馬又叫嚷了起來:“哼,今天宮里不怕死的真多了是不!” 綺佳一聽聲音立馬眉頭都皺了起來,章嬤嬤在她耳邊耳語了一句:“李貴人?!?/br>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綺佳如何又聽不出來,宮里除了這個李貴人還有哪個能有這么放肆的聲響。 “你又是哪來的東西!”李貴人一把奪過貼身宮女手里的宮燈,猛抬起來照著齡華的臉,貼著幾乎要甩到她臉上似得。 光一晃,李貴人倒是看清了齡華,愣了一下:“你,你似乎是?” 不等齡華開口,綺佳從后頭的昏暗里走了出來:“是我的人。李貴人是說我不怕死嗎?” “哼,原來是鈕jiejie,您今兒個不替皇后娘娘傷心了,倒有好心情來管教我了?!?/br> 李貴人蛾眉一挑,把宮燈扔回給宮女,自顧自地掏出帕子擦著手,譏諷著綺佳,“皇后才死吶,jiejie也未免接手地太早了吧。我說jiejie也是不容易,伺候皇后娘娘這么多年,才有這今天揚(yáng)眉吐氣,教訓(xùn)我的機(jī)會。不過jiejie可聽說了呀,這皇后娘娘死得那是血流成河呀,進(jìn)去收拾的仆婦吐著出來的都好幾個。還是jiejie就是因?yàn)槁犝f了才睡不好覺,這時候還要在西華門轉(zhuǎn)悠?!?/br> 綺佳本是對大行皇后愧疚,聽得此言更是心中一刺。轉(zhuǎn)過眼一想,李貴人本來就是個嘴上沒把門的潑婦性格,也懶得與她多計(jì)較。只見李貴人并自己的貼身宮女硬橫在綺佳身前,似乎要攔著綺佳什么,綺佳輕笑了笑,心想這李貴人想不讓自己注意身后的事,偏也不挑個好法子。 “meimei此時本該在宮中安寢了,為何在此,還大聲喧嘩,不怕吵到老祖宗嗎?” 綺佳的話讓李貴人神色慌張起來,她立馬反擊道:“就許jiejie思念皇后,不許meimei我也去祭奠一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