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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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留在這? 碧霜往周遭看了一圈,這地方又大又高,空空蕩蕩,除了她和蓁蓁還有一口活氣外,周遭再無第三樣活物了,安靜地像死了一樣。 一個人在這好像隨時隨地就能被周圍的家具擺設(shè)吃了。 碧霜嚇得是猛搖頭。 “主子,奴才……奴才還是跟您一塊去?!?/br> 她緊緊地跟著蓁蓁,確保自己離她不超過半步。 蓁蓁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這丫頭平日里是嘰嘰喳喳的,沒想到膽子竟然這么小。 她推開門,沿著再熟悉不過的路走向綺佳曾經(jīng)的寢宮。 雖然皇帝有命人固定一段時日就來打掃一次,但屋子空關(guān)了這些年已經(jīng)隱隱顯露出幾分衰敗之相了。落地罩的蘭花浮雕上結(jié)了一張蜘蛛網(wǎng),一只小蜘蛛躲在角落里奮力地吐絲織網(wǎng),碧紗櫥上繪有百鳥朝鳳的夾紗不知不覺已經(jīng)被蟲蛀出了一個小洞。 蓁蓁閉上眼,往昔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 她仿佛看見了倚在炕上對著棋譜擺棋局的綺佳,默默在炕邊繡花的秋華,還有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嘴里不時同大家伙說笑的齡華。 這些記憶明明還那樣的鮮活,卻已經(jīng)全成為了一場舊夢,睜開眼后皆化作一場幻影散去了。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 當(dāng)初綺佳教她這首詩的時候,她覺得寫得甚美,那時綺佳的神情卻透著些許她不懂的落寞。如今她是真正地讀懂了這首詩,那不是在贊嘆桃花的美,而是在唏噓已經(jīng)離去的故人。 她們已經(jīng)穿過了起居室,通往寢所的門就橫亙在眼前。蓁蓁用力一推,楠木做的門發(fā)出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而后,她眼前所見便是綺佳最后去世之處了。 這里和她離開的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秋香色的床帳由兩根彩帶系在床頭床尾,織錦緞面的被子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床上。 蓁蓁看著眼眶一熱,是的沒有變,一切都和她那晚離開的時候一樣,沒有改變。 這間屋子就是前頭的皇后死了的地方。碧霜一想到這個是更加害怕了,抖抖索索地對蓁蓁說:“主子,這地方總感覺陰森森的咱們還是快出去吧?!?/br> 蓁蓁沒理會她,徑直走到床邊,側(cè)身在床邊坐下。 碧霜一看蓁蓁不但不聽她的勸還在死過人的床上坐下了,嚇得幾乎是要昏厥過去。 “主……主子,您這是要做什么?” 蓁蓁沒應(yīng)她,她俯身在床頭摸索,她記得這里有一個暗格,里面是綺佳讓她們悄悄收著不想讓皇帝或者是其他人看見的東西。她幾乎都快忘了這件事了,直到今天看見完顏立德才想了起來。 她摸到暗格的鎖扣處輕輕一拉,暗格的蓋板掉在了床上,露出一個能收放東西的小格來。 蓁蓁伸手進(jìn)去掏出兩個荷包來,一個是鴛鴦荷包,另一個是萱草荷包。 萱草荷包她最清楚,蓁蓁見過無數(shù)回綺佳一個人捏著它默然不語。她把荷包打開,雖然味道已經(jīng)很淡了但她還是聞見了一股藥味。 “這是附子,加在湯藥里多一點就能要人命。可這宮里,人命大概是最不值錢的東西?!?/br> 綺佳的話猶然在她耳邊,另一只鴛鴦荷包她卻不曾見過,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綺佳塞在這里的。 蓁蓁細(xì)瞧了一眼,兩只荷包針腳近似,應(yīng)該是出自一人之手。蓁蓁是記憶極佳之人,她清楚記得那年冬日綺佳給過她一只說是生母舒舒覺羅氏繡的荷包,針腳也與手中兩只近似。 碧霜看她捏著兩個荷包一臉心事重重,好奇地探頭探腦地想看她手里的東西。 蓁蓁在心里想著綺佳如此小心地藏在這里,一定有特別的原因,尤其這附子藥性既然如此兇險為何綺佳會藏在身邊?她把東西捏在手心想著回去要問問秋華。 蓁蓁趕緊把荷包收懷里,再把暗格的蓋板重新蓋了回去。 碧霜好奇地問:“主子,您怎么知道這里有個暗格,剛剛您拿出來的是什么?” 蓁蓁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 “那是從前我攢下的體幾,皇后娘娘替我收著的,我現(xiàn)在不過把自己的東西取回來罷了。” “哦。”碧霜一聽頓時是興趣缺缺。 “主子,您東西都尋著了,那我們能不能走了?” 她往周遭看了一圈,每多待一秒都覺得有什么東西要從墻里出來了。 “嗯?!陛栎枵酒鹕碚苏聰[?!白甙?。” 蓁蓁懷揣著滿腹心事回到永和宮,卻見秋華已經(jīng)候在宮門口,她一下轎疑惑不解地問:“你怎么在這兒?誰來了?” 秋華撇撇嘴似乎也是滿頭霧水:“皇上來了,似乎瞧著不大高興?!?/br> “他不是在考教胤禛功課嗎?”蓁蓁先把袖口里的兩只荷包塞在秋華手中,“你把這個收好,誰都不能碰,我先進(jìn)去?!?/br> 秋華見她塞得慌忙卻鄭重,立刻把這兩只荷包攏進(jìn)了袖子里,另一邊扶著她說:“奴才也看不出來皇上為什么不高興,您小心著些。” “好?!钡搅藢嫷铋T口,蓁蓁揮揮手讓宮人們先都退下,她自己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打開東次間的槅扇。 這還未推門,她先聽見了屋內(nèi)隱約傳來的對話聲,里頭一人自然是皇帝,另一個卻是已經(jīng)升任敬事房總管太監(jiān)的顧問行。 顧問行自從升了官很少在皇帝御前伺候,更少陪皇帝到后宮走動,此刻倒不知為何來了。德妃娘娘實在好奇,于是就做了一會兒聽壁腳的活。 “小顧子,你平心而論朕也沒長得不好看對不對?”皇帝停頓了下,又說,“雖然之前打獵曬得黑了些,可朕哪回不是隔一個月就白回來了?” 顧問行的聲音里透著憋笑的感覺,他掐著嗓子說:“萬歲爺,您要讓奴才說,您那是氣宇軒昂,天下無雙,這世上再無第二人能與您相比了?!?/br> “朕這兒就那么點麻子實在討厭,那時候得天花的時候就該聽蘇嬤嬤的,說什么都不能撓。這么多年了還有那么點印子,細(xì)一看全能瞧見。 ” 顧問行諂媚的聲音再度響起:“您這得多仔細(xì)啊,傳教士拿來的放大鏡給奴才用奴才也就能瞧見那么一星半點?!?/br> 蓁蓁在外頭聽得差點噴笑,也不知皇帝又吃錯了什么藥,竟然和自己的親信太監(jiān)躲在她屋子里說這些沒臉沒皮的話。 她扒著門縫看了一眼,好嘛,皇帝此刻正站在那面螺鈿紫檀木水銀鏡前對著自己的臉左照右瞧。 要是有人現(xiàn)在在屋外瞧一眼,這永和宮真是世上最匪夷所思的場景——皇帝在屋內(nèi)照鏡子,德妃在屋外扒門縫。 還好這一詭異場景因德妃娘娘扒門縫時沒站穩(wěn)而被打斷,皇帝和顧問行猛回頭,蓁蓁正站在半開的槅扇后發(fā)笑。 皇帝的大手猛揮趕了顧問行出去,蓁蓁進(jìn)屋福了福,皇帝也沒理她繼續(xù)轉(zhuǎn)過身專心致志“照鏡子”。 幸好蓁蓁對付小孩子脾氣的皇帝“熟能生巧”,她走到他身后環(huán)住他腰身,探出半個頭問:“萬歲爺,您做什么呢?” 皇帝自己用小指在臉上左點右點,仿佛沒聽見蓁蓁喚他,蓁蓁內(nèi)心嘆氣:這皇帝有時候比兒子還難哄,兒子好歹能給顆點心就消停,皇帝就是給滿漢全席也不消停啊! 蓁蓁的手攀至他的腰帶,扯了扯玉質(zhì)帶鉤說:“臣妾閑來無事給您做了根腰帶,您要不要試試?!逼鋵嵾@腰帶早做完了,只是她生著病也沒找著時機送給皇帝,現(xiàn)下倒正好拿出來獻(xiàn)寶。 皇帝果然有了興趣,他停下照鏡子斜了她一眼,“去拿來,朕試試?!?/br> 蓁蓁轉(zhuǎn)身去內(nèi)室捧了出來,解下皇帝玉帶鉤的明黃腰帶,換上自己繡的長腰帶,她半蹲著替皇帝仔細(xì)系上后問:“您瞧瞧,還喜歡嗎?” 皇帝撥弄了兩下,“唔”了一聲,很不情愿地說:“還行吧。” 還行?蓁蓁真想給他當(dāng)場就解了收回來!她臉黑了那么一瞬,給他在腰間整理的手也停滯了一下,心里勸了下自己要有“后妃之德、要“大度”,換上滿臉笑容說:“好不好嗎? 皇帝挑挑眉毛說:“朕問你,朕相貌如何?” 蓁蓁要不是剛剛偷聽,怕是此刻都答不上來,但有了準(zhǔn)備就好說了,“皇上氣宇軒昂、天下無雙?!?/br> 皇帝哪能聽不出來蓁蓁這拿腔捏調(diào)的語氣學(xué)得就是顧問行,他白了她一眼,打開她還掛在腰帶上的手,可惜被掙開被厚臉皮的德妃娘娘勾了回來。 蓁蓁雙手一松就把剛剛系上的腰帶給解了,腰帶隨之飄落在地,皇帝一本正經(jīng)地問:“你解朕腰帶干什么?不是送朕的嗎?” 蓁蓁的眼睛像黃大仙一眼瞇了一下,有些危險又有些魅惑,她舔了下紅唇,柔柔弱弱地說:“不要解我系回去就是了?!?/br> 說著她彎腰要去撿回來,可這撿的時候還勾著笑瞟著皇帝,皇帝一把拽起她,硬給她轉(zhuǎn)過來掰著她的下巴對著鏡子說:“朕怎么養(yǎng)了你這么個……” 皇帝很想罵她一句“狐媚”,可還沒罵出口先忍不住吻了上去,蓁蓁配合地勾住了他脖子,心中默念不要和皇帝計較脾氣,一邊伸手去解皇帝下巴下的第一??圩印?/br> 皇帝尚存著一絲理智,扣住她的手在她唇邊說了一句:“你干什么?!?/br> 可蓁蓁“嗯”了一聲,已經(jīng)去解第二顆,皇帝的腦筋已經(jīng)跟不上手,他心里明明還想抵抗,可唇齒不停,手也沒能停下。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水銀鏡里已全是春光,滿是旖旎。 皇帝坐在炕邊,蓁蓁坐在他腰間圈著他的脖子細(xì)聲細(xì)語地問:“萬歲爺,您這是發(fā)什么惱么,沒頭沒腦的?!?/br> 皇帝不理她,只看著水銀鏡手上加了把力,蓁蓁叫了一下,頭上的金釵又散了一個。 “您再這樣,臣妾可不敢伺候了,嚇人么。”蓁蓁窩在他頸項邊漸漸失了神智,她又一枚金釵從發(fā)間掉落,正巧落在皇帝的膝蓋上。 金釵的尖銳刺痛了皇帝,可也讓他突然醒了過來,他突然雙手用力把蓁蓁舉起來放在一邊,自己紅著臉沖進(jìn)了內(nèi)室。蓁蓁懵了一下,等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后,蓁蓁拖著酸軟的身子跟進(jìn)去,皇帝剛把一塊松江布扔在水盆里,翻身躺在了床上。 蓁蓁詫異而委屈,她跪在床頭問:“怎么了嘛……” “太醫(yī)說你得養(yǎng)些日子再有,避子湯太傷身了?!被实塾悬c氣惱自己剛剛差點沒擋住,沒法子,有些人實在太磨人了。 他把她拉進(jìn)懷里給她蓋上被子說:“好好養(yǎng)養(yǎng),明年朕帶你去回五臺山,老太太想去五臺山拜佛很久了,但那兒山路都不好走,咱們先去探探路?!?/br> 蓁蓁靠在他懷里又問:“那剛剛又怎么了?” 皇帝卻和她裝傻,“最近都好好吃藥,按時把脈,入冬了不要再和那兩小子去打什么雪仗,朕恨不得給秋華發(fā)個金牌好讓她看住你?!?/br> 可蓁蓁哪里能依,她被皇帝嬌寵多年兩人獨處的時候都不大有規(guī)矩,她不依不饒地問:“胤禛不是好好讀著書嗎?您考他功課了沒有?怎么跑回來了?” “你剛剛跑哪兒去了?” 蓁蓁老老實實回答:“從乾清宮路過坤寧宮,我去看了一眼?!?/br> 皇帝一聽那臉黑得比剛剛還厲害,蓁蓁搖了他好幾下,他才不情不愿地說:“胤禛那個師傅,當(dāng)年綺佳去詢過八字?!?/br> 蓁蓁愣在那里,她心中翻江倒海,心中咒罵那個完顏立德是不是缺心眼,這種事能和皇帝隨便說嗎? “你知不知道?”皇帝小心翼翼打量著她神色。 蓁蓁哪里敢承認(rèn),她把頭搖得和撥浪鼓似得,皇帝這才松了一口氣,“綺佳也肯定沒瞧上他,看著羸弱多病,個頭也沒比你高多少?!?/br> “您就為這個?。俊陛栎杌腥淮笪?,可他也沒必要為了這和她較勁吧? 皇帝見她似乎沒明白過來,“哼”了一聲問:“你剛剛在書房外頭,夸他什么來著?” 蓁蓁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回想了一下,“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第108章 “你還笑?” 皇帝真是氣急敗壞,眼前的人怎么能笑得出來?他可親耳聽見蓁蓁夸這個完顏立德什么儀表堂堂、什么溫潤如玉, 這都多少年了他可沒福氣聽見蓁蓁用這些詞夸過他, 哪怕半回都沒有!皇帝覺得自個兒已經(jīng)不能再想了, 多想一會兒都腦袋疼。 蓁蓁把自己埋進(jìn)一床被子里,笑得花枝亂顫, 皇帝隔著被子就要打了她兩下, “不許笑!” 蓁蓁裹著被子露出嬌艷的臉, 眼中的秋波似水,“臣妾都送您一根腰帶賠罪了, 您堂堂天子怎么能生這樣的氣?!?/br> 皇帝也覺得自己既孩子氣又不講理, 可他實在克制不住自己, 心中不停后悔給胤禛找啟蒙師傅這事。 蓁蓁又問:“您怎么知道這個?不是考教功課嗎?” “不許問, 他的事情你半分都不許問。”皇帝氣呼呼地說完, 又惡狠狠地補了一句,“以后也不許問胤禛他師傅的事情?!?/br> “臣妾知道了?!陛栎枭焓秩ヌ袅艘幌禄实鄣亩梗澳矂e氣了, 傷身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