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鬼都怕我、他的溫柔只給我、校霸的心機(jī)初戀、美事、農(nóng)家女和穿越漢、私奔[娛樂圈]、穿成偏執(zhí)反派的心尖寵、似糖如蜜、我靠美食直播建城立國養(yǎng)幼崽、世子妃受寵日常
但是,那種慈愛,那種溫柔,他是承受不起的。 甄依死后,她沒有半點(diǎn)埋怨,甚至,還反過來安慰他,可每一次看到她落寞地坐在廊前的椅子上,他就難受,他就害怕。 一路策馬去的時(shí)候,他在猜測,應(yīng)該是岳母要見他。 在京中的時(shí)候,岳母便事無大小都叫他過府,就連有頓好菜,都叫他過來,仿佛,他也是甄家的一份子。 但是,看徐老將軍和身后兩名家將的神色,似乎十分凝重。 大將軍府距離國公府也不遠(yuǎn),策馬去的話,也就一炷香多些。 抵擋大將軍府的時(shí)候,剛好甄大將軍的隊(duì)伍也剛到府外。 陳國公翻身下馬上前去,扶著甄大將軍下馬。 甄大將軍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老夫還不至于老得要人扶?!?/br> 陳國公訕訕地道:“岳父回來,怎也不叫人先通知一聲?好讓小婿出城門迎接?!?/br> “怎敢勞煩國公爺?”甄大將軍哼道。 陳國公挺直了腰,神色淡淡,岳父素來不喜歡他。 從甄依決定要嫁給他那天起,他們之間,就水火不容。 不過是看在甄依的面子上,互相容忍罷了。 老夫人在隨從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陳國公迎上去,“岳母一路辛苦了!” 老夫人溫和地看著他,“一別多年,女婿可好?” 陳國公眼中一熱,“好,好!” 甄老夫人眸中染淚,看到他,就想起了甄依這孩子,哎,十六年了,母女連心,哪里忘卻得了? “進(jìn)去吧,初三出事了,我們回京的途中發(fā)現(xiàn)了他?!闭缋戏蛉说?。 陳國公渾身一震,“初三出事了?瑾……” 甄老將軍在他身后吼了一聲,“問那么多做什么?還不趕緊扶老夫進(jìn)去?騎了十幾天的馬,老夫的腿都麻痹了?!?/br> 甄老夫人嗔了他一眼,“方才還說不要人家扶,沒法說你這種粗人?!?/br> “你先進(jìn)去!”甄老將軍揮手,示意叫人先扶老夫人進(jìn)去。 老夫人對陳國公道:“回頭來我屋中,有東西給你?!?/br> “是!”陳國公木然地應(yīng)著。 老夫人進(jìn)去之后,甄老將軍冷道:“老夫在牛山坳救了小三子,他說小雪球兒掉下了懸崖,他帶小雪球兒去哪里?” 陳國公知道他說的小雪球兒是瑾寧,聽得瑾寧掉下了牛山坳的懸崖,他腦袋轟地一聲,渾身冰冷,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了三個(gè)字,“初三呢?” “傷重昏迷了!”甄老將軍下令讓人把初三叔抬下來。 陳國公怔怔地走上去,看著被抬下來的初三叔,他渾身都是血腥的味道,臉上蒼白如紙,手腕,臉頰,耳邊,都有細(xì)碎的傷口,可想而知,是經(jīng)歷了一場慘戰(zhàn)。 “怎么會(huì)這樣的?怎么會(huì)這樣的?” 他心頭,忽然有千百張網(wǎng)籠罩下來,每一張網(wǎng)有千百個(gè)孔,每一個(gè)孔都有一份猜想,到底出什么事了? 山賊截殺? 仇家挑釁? 中刀,就是遇到事了,但是官道上有人追殺,這是何等嚴(yán)重的事情?這絕對不是為了劫財(cái),牛山坳還是天子腳下呢。 那就一定是仇家了。 是,陳瑾寧有仇家,之前狼山的山賊,還有長孫拔那一伙人的余孽。 她真的是克星,她連初三都要克死了。 他心中大慟,那陪在了他身邊三十多年的人啊,陪著他從戰(zhàn)場上走過來,家都丟了,連媳婦也不娶。 陳瑾寧,你真是連死都要害人。 “岳父,把人送回國公府吧?!标悋锨皵r阻。 甄老將軍粗聲粗氣地道:“他傷得這么重,老夫隨行有軍醫(yī),你覺得把他送來送去好嗎?” 陳國公想著確實(shí)如此,便跟著進(jìn)去了。 軍醫(yī)跟陳國公解釋初三叔的情況,“失血太多,呼吸停頓過,服下了銷服丹暫時(shí)可保性命無恙,但是,也只是暫時(shí),后面還得看他自己,傷口始終太深卻失血太多?!?/br> “有抓到兇手嗎?”陳國公沉聲問道。 甄老將軍盯著他,“不對,你自打進(jìn)門,便不曾問過小雪球兒的情況,初三帶著她去哪里?她墮崖了你知道嗎?” 陳國公眼底陡然生出恨意來,“初三是要送她回青州的,半路上,一定是遇到了她的仇家截殺,這個(gè)克星,她要害死她初三叔!” 甄老將軍的臉一下子就鐵青了起來,“你他媽的再說一遍!” 陳國公霍然抬起頭看著自己的老岳父,悲涼一笑,“不是嗎?她已經(jīng)害死了她母親,還要害多少人才滿意?她難道不是克星嗎?你們難道不恨她嗎?” 甄老將軍的怒火蹭地一下就竄上腦門了,直接掄起一張凳子就砸過去,徐老將軍連忙上前攔開,接住了凳子,“好說,好說,莫要?jiǎng)优?!?/br> 他隨手把凳子放下,扶著老將軍坐下來。 老將軍胸口起伏,深深呼吸了幾口還是平息不了怒氣,看著一臉漠然的陳國公,氣打一處來,“混賬東西,混賬東西,就沒見過這種說自己女兒是克星的混賬東西,說,為什么她從青州回來京城,又要送回青州去?你他媽的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陳國公還是一臉的漠然,冷冷地道:“岳父什么都不知道,便急著替她說話了?你不問問她都做了什么混賬的事情?” 甄老將軍拍著桌子怒道:“她做了再混賬的事情,都是甄依的女兒,是老夫的外孫女兒,老夫護(hù)短,誰他媽動(dòng)她一根毫毛老夫都能跟他拼命!” 說完,他猶不解恨,指著他厲聲怒道:“你丟她在莊子里十四年,老夫本打算回來就跟你算算這筆賬,可你岳母勸著,說你好歹是接回來了,讓老夫看在甄依的面子上,過得去便罷了,若你岳母知道你又要把她送回去,還害得她墮崖,你……你這個(gè)混賬東西,是要活生生把你岳母給氣死!” “什么?” 門陡然被推開,老夫人踉蹌而進(jìn),眼底頓生了淚意,她看著陳國公,顫聲道:“雪球兒墮崖了?是不是真的?” 第174章 馬上去查 陳國公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叫初三送她回青州,初三是怎么出事,她是怎么墮崖的,我一概不知?!?/br> 老夫人看著他冷漠的臉,眼底的淚意慢慢地收起,挺直了腰背,“送她回青州的原因,還有,她曾做過什么混賬事情,你都一一道給我聽?!?/br> 甄老將軍上前,卻被她伸手?jǐn)r了一下,眼底有銳芒,“你說,一一說給我聽?!?/br> 陳國公激憤地道:“回府兩年,她尚算安分,后來因緣際會(huì)救了江寧侯,江寧侯前來說親,定下了與侯府公子李良晟的婚事,她便開始變了,因李良晟有意中人在先,便請求與平妻之禮納娶入門,她大為癲狂,把前來說情的張mama殺了,此事我并未怪她,因?yàn)閺坢ama確實(shí)囂張過分,可閨閣女子,動(dòng)不動(dòng)就殺人,如此暴戾,如何了得?后來,她強(qiáng)硬起來,要奪回繼母手中她母親的嫁妝,棗莊里發(fā)生了一些事情,害得長孫嫣兒落胎,更害得瑾瑞毀容被休,此事也怪不得她,畢竟一個(gè)巴掌拍不響,可這里頭若沒她的算計(jì),打死我也不信……” 陳國公說到這里,自己也怔然起來,竟說不下去了。 那些事情,嚴(yán)格來說,又哪里怪得了她? 兩三年間的事情,紛繁襲來,絞得他腦子亂糟糟。 “說下去!”老夫人厲聲道。 陳國公嘴唇抖動(dòng)了一下,“她不尊繼母,頂撞祖母,她還……” “她還克死了母親,是不是?”老夫人慢慢地走近,眼底閃過一絲狂怒,倏然伸手,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臉上,近乎力竭聲嘶地地問:“是不是?” 陳國公驚愕地捂住臉,看著老夫人那張幾乎猙獰的臉,他從沒見過她這個(gè)樣子,一直以來,她都是溫婉柔和的。 克星這兩個(gè)字,他凝在了嗓子里,卻是說不出來了。 “老甄!”老夫人冷然回頭,看著甄大將軍,“既然曾發(fā)生過那么多事情,與江寧侯府也有牽連,要查明白不難,馬上去查,誰害過我家雪球兒,老身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最后一句話,輕描淡寫地說,但是,眼底卻有了玉石俱焚的怒火。 “好,好,別生氣?!北緛硪恢北┡恼缋蠈④娺@會(huì)兒反而冷靜了下來勸她,“回頭可又得心絞痛,這事我馬上叫人去查?!?/br> 老夫人扶著他的手,強(qiáng)行站穩(wěn)了身子,她看著陳國公,“從她出生那天,你就說她是克星,我本以為,你是因甄依的死傷心,一時(shí)胡思亂想,終究,甄依是不會(huì)看錯(cuò)人的,你會(huì)清醒過來,但是你這一昏,昏了十六年,送她回莊子,罷,好歹勝過與我們在邊疆遭受風(fēng)沙吹襲,那樣的小娃娃,雪球兒一樣白凈的娃娃,你說送便送了,你岳父說要找你算賬,我偷偷派人到莊子里照顧著,想著你過陣子就好,會(huì)馬上到青州去接她,可你沒有。陳守業(yè),老身這輩子,做過許多決定,有過許多快活的事情,可唯獨(dú),在女兒和孫女的事情上,老身錯(cuò)了。第一錯(cuò),不該盲目支持甄依,她說要嫁你,說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我被她眼底的光芒觸動(dòng),因而明知道你岳父不同意,卻還是把她嫁給了你,陪嫁了百萬家財(cái)就唯恐她受委屈。第二錯(cuò),是當(dāng)年顧忌你的面子,沒有帶走雪球兒,讓她在莊子里吃盡了苦頭,回京也處處受制于人?!?/br> 陳國公跌坐在椅子上。 老夫人咄咄逼人,“如果雪球兒這一次出了什么事,那么,甄依和你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了,她瞎眼,沒看出你是這樣糊涂昏庸的男人,連她拼命生下的女兒都沒照顧好,來日你死到黃泉,你也沒臉見她?!?/br> 陳國公心頭鈍痛。 是的,瑾寧死了,他和甄依之間唯一的牽絆也斷了。 老夫人慢慢地坐下來,手摁住胸口,臉上有痛苦之色,老將軍伸手抱住,從袖袋里取出了藥丸壓在她的舌底下,“別動(dòng)怒,回頭我們查清楚再說話?!?/br> 她的頭靠著甄老將軍的腹部,老淚縱橫,“老甄,我真是一失足千古恨啊,當(dāng)初,我們真該把雪球兒帶走的。” 老將軍抱著她,冷著臉揚(yáng)手吩咐徐老將軍,“連夜查,先去江寧侯府,問個(gè)清楚明白?!?/br> “得令!”徐老將軍出去了。 半個(gè)時(shí)辰之后,江寧侯策馬來到。 他翻身下馬之后,急急便進(jìn)來,一張臉焦灼難安,進(jìn)門便問道:“瑾寧出什么事了?” 老夫人已經(jīng)哭過一場,因吃了藥好了些,見侯爺來到,且侯爺比瑾寧的父親還要關(guān)切,不禁悲從中來,竟是怨恨地道:“子言,老身真是悔不當(dāng)初??!” 子言是江寧侯的字,老夫人一直稱呼他為子言。 江寧侯看了陳國公一眼,上前對老將軍拱手,“老將軍深夜抵京,便叫末將過來,瑾寧到底出了什么事?徐老將軍也說不明白,只問以前的事情。” 江寧侯曾是甄大將軍的麾下,因此,即便得封侯爵,對著甄老將軍也謙稱末將。 “子言,你把你所知道瑾寧的事情,都告訴老夫?!闭缋蠈④娬埶胱?,沉聲道。 “那瑾寧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侯爺也著急得很。 “她在牛山坳墮崖了?!闭缋蠈④姷?。 侯爺大為駭然,“牛山坳?牛山坳下,可是深淵啊,百江水急竄奔騰,若掉下去,哪里還有命?快派人去找??!” “侯爺稍安勿躁,人已經(jīng)派出去,你且告訴老夫,瑾寧在京中的這兩三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甄老將軍道。 侯爺?shù)乜戳岁悋谎?,“他不是清楚嗎?問他便可以?!?/br> “他的話,老身一個(gè)字都不信!”老夫人冷道。 江寧侯心里明白過來,瑾寧墮崖,肯定與他脫不了干系,遂吩咐帶來的隨從,“到公主府,請公主來一趟,速!” “此事與公主有何相干?”甄大將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