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楊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說：“把她的聯(lián)系方式給我吧?！?/br>
    男生很快就拿出手機，陳楊加了那個女生的微信，然后把手機收起來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那女的，長得不錯，就在隔壁班?！蹦猩鷮﹃悧钫f。

    陳楊說：“現(xiàn)在先不看，過幾天再說，”說完了又對男生神秘地一笑，說：“這是我的策略。”

    “你小子……”男生也笑起來，說話也放肆了些，“又來這一套。”

    陳楊也對他笑著，眼里卻是一片冰冷。

    他已經(jīng)明白了該怎樣對付這群人了，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一點利益，一點心動，就可以讓他們互相殘殺，也可以為己所用。

    人性的陰暗面或許就是如此吧，但是知道了又能怎樣，不能憤怒，最好的辦法是利用，然后丟棄。

    陳楊默默地想著，或許趙濤之前跟他說的話是對的。

    李一開車很平穩(wěn)，像他的性格一樣，這一點跟梁超是截然不同，梁超開車的時候，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要超速，尤其是有急事的  時候，他會把車里的人暈到吐。

    梁超一邊啃著手里的早飯，一邊調(diào)出來那個人的資料看著。

    昨天夜里。

    梁超拿著手機，撥打了自己記下來的那個號碼。

    “嘟嘟……”忙音過去后，有人接了電話。

    “喂，你好?！绷撼M量使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且溫柔。

    對面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聲音有些疑惑，“你好，你是？”

    “我是寧洋市公安局的梁超，請問您是孫克武的后人嗎？”

    那邊的聲音依舊是有點疑惑，但是還是說了。“對，我是，怎么了？”

    “是這樣的，當年的販毒案，我們有一些細節(jié)想要跟您核對一下，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那邊是長久的沉默，接著，年輕人說：“可以的，明天就可以，我在家?！?/br>
    年輕人留下了一個地址，然后就掛斷了電話，梁超聽得出來，那個人在說最后幾句話的時候，情緒已經(jīng)有點不好了。

    “孫克武，去年去世的，享年79歲?！绷撼粗Y料說。

    “上面記載了孫克武的死因嗎？”李一眼睛看著路面，對梁超說。

    梁超頓了一下，說：“具體還是要問孫克武的后人，我覺得，死因可能跟當年的販毒案有關(guān)?！?/br>
    李一沉默地看著前面。

    梁超幾口爸東西吃完了，然后拍拍手說：“我們等一下說話一定要小心，我覺得孫克武的后人有點激動?！?/br>
    李一默默地點頭，他知道梁超說這句話，更多的是在提醒他自己。

    李一很少會說錯話的，更多的時候，他都是不說話。

    孫克武的后人給的地址并不難找，但是離警局還是遠了些，兩個人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那是一個老小區(qū)，小區(qū)的居民樓離馬路很近，看起來也并沒有很好地隔音。

    梁超和李一停好車，下了車，梁超環(huán)顧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

    這里的低端雖然算不上偏僻，但是絕對不繁華，小區(qū)外面有幾家小飯店，有一個小型超市，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這里離最近的  商業(yè)區(qū)都要半個小時的車程。

    梁超抬頭看了看小區(qū)的樓房，覺得有些奇怪。

    “怎么會建的離馬路這么近，不嫌吵嗎？”梁超皺起眉頭說。

    李一也抬頭看了看，說：“可能當年的布局就是這樣子的吧。老小區(qū)一般都存在各種問題?！?/br>
    梁超默默地點頭同意，兩個人走進小區(qū)。

    門口的保安并不嚴厲，看到他們進來了，揮揮手意示他們，梁超掏出證件給保安一看，保安很快就讓他們進去了。

    小區(qū)里面的廣場也不大，僅有的一些鍛煉器材此時被幾個小孩子占據(jù)著，在上面蕩來蕩去。

    不遠處有個小花圃，這個季節(jié)花圃里已經(jīng)沒有什么花了，看起來只剩下一些殘枝敗葉，很顯然沒有人來收拾過。

    樓房的墻壁上居然有枯黃的爬山虎，看起來像是上個世紀的產(chǎn)物。

    第九十五章 舊傷

    這里的一切，都顯現(xiàn)出一種古舊的氣質(zhì)。

    這種古舊并不讓人懷念或者感嘆，這是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讓人看了就想起以前那些貧瘠的時光。

    梁超和李一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兩個人默默地觀察著這個小區(qū)。

    看起來，這像是孫克武后來置辦的家產(chǎn)。

    梁超循著那個地址，找到了那棟樓，那棟樓不是很好找，在小區(qū)的最角落里，斜對角就是一個垃圾回收處。

    垃圾堆散發(fā)出陣陣臭味，梁超皺了皺眉頭，走過去一看，里面的垃圾已經(jīng)好幾天沒人來收拾了。

    一個中年婦女走過來，手里還提著一個巨大的黑色垃圾袋。

    “這個物業(yè)真是要人命，都幾天了還不來收拾……”婦女一邊說著，一邊把垃圾袋丟到垃圾堆的最里面。

    “這里經(jīng)常沒人收拾嗎？”梁超隨口問道。

    婦女看了他一眼，說：“說是三天一拉，但是現(xiàn)在幾乎是一周才處理一次，小區(qū)里人這么多，還用三天，一天就很多垃圾了。唉  ，老小區(qū)就是不好，連物業(yè)都跟不上?！?/br>
    梁超默默地點頭，心里感覺有些酸澀。

    婦女接著說：“我們倒是想搬走，但是現(xiàn)在的房價，誰敢挪地方啊，只能受著了?！?/br>
    說完婦女搖搖頭走了，梁超一個人站在那里發(fā)呆。

    李一走過來，看看他，說：“怎么還不走？”

    梁超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根據(jù)資料上顯示，孫克武生前曾經(jīng)是一個大學教授，在那個年代，大學教授的工資可是不低，但是后來……他們舉家搬到了這  里。

    梁超心里升出無限感慨，他嘆了口氣，離開了那里。

    兩個人上了樓，慢慢地走著，各懷心事。

    孫克武的家在三樓，或許是為了照顧老人，所以樓層選的沒有太高。

    但是小區(qū)里最高的樓層也只是六樓。

    梁超和李一站在這家人的門口。

    梁超敲了敲門，然后說：“有人在嗎？我是梁超?！?/br>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年輕人來。

    年輕人大概二十二歲左右，看起來還算是精神，身上收拾的很干凈，只是精神不太好的樣子。

    “你好，我是梁超，昨天跟你通過電話?！绷撼斐鍪謥砗湍贻p人握手。

    年輕人也很有禮貌地伸手，然后說：“你好，我叫孫玨?！?/br>
    “我早就料到你們會來找我?！?/br>
    孫玨苦笑著，把兩位請進來屋子里。

    “哦？”這倒讓梁超有些意外。

    孫倩對梁超說：“我的爺爺生前一直在說，他們一定會來的。他們，指的就是你們這些警察同志?！?/br>
    梁超聽了，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默默地點頭。

    孫玨很快就調(diào)整了情緒，他笑著對梁超說：“你們想知道什么，盡管問我就好了，爺爺生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

    說著，孫玨的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黯淡了下去。

    梁超在心里嘆了口氣，坐在沙發(fā)上，看了看四周。

    這是一間三室一廳的起居室，看起來布局很普通，電視上罩著具有年代感的紗罩，連櫥柜也是十年強流行的明黃色。沙發(fā)是絨  布的，綠色的，彈簧底。

    孫玨給兩個人到了茶水，水杯是白瓷的。

    時間仿佛在這間房子里靜止了，看起來一切都是當年的模樣。

    梁超把目光收回來，對孫玨說：“你的父母呢？”

    孫玨看了梁超一眼，然后把頭別過去，半天，才說：“我以為您都知道了。”

    梁超皺起眉頭，這些事情資料上都沒有，他的確是不知道。

    孫玨頓了頓才說：“我的父母在那次事件中，都死去了?！?/br>
    孫玨的眼眶有些發(fā)紅，但是還是極力地保持著鎮(zhèn)靜。

    梁超倒吸了一口冷氣，看了李一一眼。

    李一也有些震驚，表情由疑惑轉(zhuǎn)為心疼。

    梁超心疼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對不起……”

    年輕人擺擺手，意示沒事，他深呼吸了幾口，然后對梁超和李一說：“我還有一個meimei，這些年都是我們?nèi)齻€人一起過的。我妹  已經(jīng)十八歲了，在上高中。我也考上了大學，在本地?！?/br>
    本地最好的學校就是寧大，梁超心里很希望這個年輕人上的就是寧大。

    他能夠想象到，這些年這個年輕人和他的meimei，過的有多艱難。

    孤立無援的日子里，梁超知道，孫克武一定沒有去領(lǐng)貧困補助，這是他作為一個大學教授的最后尊嚴。

    但是在兩個孩子看來，他們的童年是慘烈的，他們的青少年時代是痛苦的。沒有什么比父母雙亡更為難過的事情了，更何況，

    他們都還是孩子，沒有經(jīng)濟來源。

    但是現(xiàn)在不是傷情的時候，梁超整理了心情，然后說：“我可以問您幾個問題嗎？”

    孫玨說：“你問吧。”

    梁超想了想，說：“您的爺爺，也就是孫克武先生，當年是怎么參與進這件事情的？”

    孫玨說：“這個爺爺跟我說過，當時他并沒有參與，但是是因為一次偶然，爺爺被一件小事出動了，所以主動地要幫助那些吸毒  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