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我有點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比如剛才的人臉,它原本也是挺完整的一個鬼魂,不過是因為時間長了,它的其他部位都消失了,才變成現(xiàn)在這樣?” “差不多?!?/br> “那它大概經(jīng)歷了多長時間?” “從幾百年到幾千年不等吧?!?/br> “咦?那它還是一只古代的鬼?。俊?/br> “應(yīng)該是?!?/br> “草!沒想到鬼里面居然也有古董!”王自力嘴角帶笑,瞬間覺得很喜感,又補充一句說:“剛才也真是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水里的是我呢,我還在想怎么我現(xiàn)在變那么丑了?!?/br> “我卻覺得你們半斤八兩?!睆埬弦恍?。沉寂片刻,張南又說:“很明顯,剛才的那只手也是殘魂,我不懂這樹林里為什么會有殘魂?!?/br> “而且沒聽老魚頭提過,它們應(yīng)該只在這片血樹林里?!?/br> “嗯……”張南陷入思索。 兩人沿溪流繼續(xù)向前,沒走出多遠(yuǎn),就聽到瀑布聲響,然后見一座約十幾人高的小山坡,以及一條細(xì)長的瀑布。瀑布連接著坡頂和溪流,整座山坡凹凸不平,疙疙瘩瘩的,仿佛剛才那張丑陋的人臉。 “就這了吧?那尊土偶呢?”王自力站住問。 張南望了望坡頂,頂著烈日照耀,發(fā)現(xiàn)一個小巧的黑色物體。 “在山坡上?!?/br> 由于山坡可以借力的地方較多,兩人沒花多少力氣,便爬上了坡頂。 到了坡頂,一尊黑褐色的土偶展現(xiàn)在他們眼前。 土偶的上身赤裸,下身穿一條破爛褲子,光著腳,盤腿而坐,姿態(tài)和廟里的菩薩一樣,面朝瀑布相反的方向,也即是張南和王自力站立的地方。土偶表情似笑非笑,但卻給人一種凄苦的感覺。 張南緩步上前,摸了摸土偶的肩膀,問:“這是什么材質(zhì)做的?” 王自力也用手觸碰,皺眉回道:“像是泥土,但泥土又沒那么硬?!?/br> 隨即王自力又打趣說:“要不我試試把它的頭砍下來怎么樣?” 張南不說話,蹲下身子,與土偶互相凝視,不由間,他內(nèi)心涌起一股奇異的感受,仿佛土偶瞬間迸發(fā)出一股活力,對張南全身上下進(jìn)行打量,還發(fā)出沉厚的嘆息聲。 “是你嗎?” 張南問。 土偶紋絲不動,但笑容似乎更深了。 張南迎著風(fēng),又站起身。 “你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王自力問。 “沒發(fā)現(xiàn)具體事物的問題,只是一種意識形態(tài)上的主觀感受?!?/br> “你瞧……”王自力指指一旁堆在地上的幾張草席,“那些應(yīng)該是給人磕頭跪拜用的吧?” “嗯,不錯若按老魚頭的說法,已有很長時間沒人祭拜長壽和尚了,最后一個祭拜過它的人,可能是孫玉梅?!?/br> 張南心想:孫玉梅作為最后一名祭拜者,到底只是巧合,還是另含深意? “阿南,要不你也拜拜吧,看長壽村人活那么久,說明還真有效果,興許你也能多活個幾年?!蓖踝粤πφf。 張南搖搖頭:“我對長壽沒什么興趣?!?/br> “不能這樣說,你是抓鬼的啊,中國人民需要你多抓點鬼?!蓖踝粤^續(xù)調(diào)侃。 “這次可不是鬼?!睆埬弦残α恕?/br> 看完土偶,張南挪步至山坡邊緣,眼望底下的瀑布,喃喃說:“不知道為什么,我站在這里,感覺血氣特別強烈?!?/br> “哦?難不成,你指的血咒源頭在附近?” “我不知道?!?/br> “還是四處找找吧。” 兩人又爬下山坡,搜尋附近有無特別的地方。 結(jié)果兩人圍山坡走一大圈,毫無收獲。 此時已是正午,陽光比剛才更為明亮刺眼,王自力隨便挑了塊溪流邊的石頭坐下,打開登山包,取出面包和水,遞給張南。 “媽的餓了,先吃點東西吧?!?/br> 兩人一齊坐下啃面包,不一會,張南突然望著一處出神,像發(fā)現(xiàn)什么似的對王自力說:“你看那邊!” 王自力一愣,問:“干嘛?”然后朝那方向望去。 只見不遠(yuǎn)處的血樹林上方,居然盤繞著一團(tuán)血色紅霧,紅霧顯得污濁不堪,再仔細(xì)一看,不僅僅是那邊,整片血樹林都被這種血色紅霧包圍。 張南放下手中面包,站起身說:“我們進(jìn)樹林的時候,沒見過這種紅色的霧。” “肯定沒有,這太明顯了?!?/br> “走吧,去看看?!?/br> 兩人快步趕至離他們最近的紅霧區(qū)域,此刻即便是其他地方,都彌漫著些許紅霧,遠(yuǎn)看這種紅霧仿佛一團(tuán)團(tuán)血rou,與形似脊椎骨的樹干恰到好處地相融。 等靠近紅霧后,張南頓時發(fā)現(xiàn),確實如他所想,紅霧只出現(xiàn)在了血樹林的邊緣地帶,也即是說,整片血樹林都被紅霧包圍,就像是一道圍墻,將他們困在了血樹林內(nèi)。 “現(xiàn)在總算明白,為什么進(jìn)樹林的人出不去了吧?”王自力一笑。 “是我們進(jìn)了血樹林后,紅霧再慢慢形成的。我在想,血樹林外的人到底能不能看見紅霧?!?/br> “我覺得,應(yīng)該……” “嗯,應(yīng)該看不見。” 兩人想法完全一致。 “這片紅霧,只是為了封鎖我們,不讓我們出血樹林?!睆埬嫌终f。 “如果強行硬闖,會怎么樣呢?” “一定沒好結(jié)果?!?/br> “好啦,現(xiàn)在到了拼個你死我活的地步了,除非我們找到血咒的咒源,你把血咒給破了,否則我們就出不去了,是吧?”王自力問。 “你很開心么,這次我沒那么大把握?!?/br> “我這人就這樣,越危險我越興奮?!?/br> 兩人繞紅霧走了段路,便見地上長有幾朵深藍(lán)色的花,這種深藍(lán)色花仿佛散發(fā)幽光一樣,透出一股強烈的哀傷氣息。 張南蹲下身,仔細(xì)瞧了瞧。 “這種花……我沒見過……” 王自力問:“要不就是那欞山花?” “有可能?!?/br> “管它的,走吧,先找源頭要緊。” 跟著兩人遠(yuǎn)離紅霧區(qū)域,又往長壽和尚的山坡走去,主要原因是張南認(rèn)為血咒源頭應(yīng)當(dāng)在山坡附近。 誰知沒走幾步,兩人就看到觸目驚心的一幕。 但見一具干癟得不成樣的尸體,正斜靠在一棵血樹上。尸體全身毫無血色,眼窩凹陷,腐爛極其嚴(yán)重,看模樣像死了很久,卻透著一股剛死不久的氣息。 “這人是誰?老魚頭說血樹林現(xiàn)在是一塊禁區(qū),已經(jīng)沒人敢進(jìn)了啊?!蓖踝粤@奇。 “那就不是長壽村的人?!睆埬匣氐馈?/br> “嗯……如果長壽村的人近期失蹤,他們肯定知道?!?/br> “可問題是……這人是多久前死的?” 問話時,張南又注意到,尸體腳穿白色運動鞋,身后還背著一個土灰色大包,從穿戴看,像是名旅行客。 “我去瞧瞧?!?/br> 王自力上前,剛接近尸體,他的手掌便傳來一陣隱痛,隨即他的手掌竟不可思議地流淌鮮血,他驚叫一聲,急忙把手縮回。可這時候他已經(jīng)滿手是血,鮮血滴落到地上,慢慢被泥土吸收。 王自力像彈簧一樣退開好幾步遠(yuǎn),捂著手問:“媽的,這尸體會吸我血?” 張南自然注意到了這情況,他望了眼王自力滿手的血,又瞧向尸體,漸漸的,他的視線轉(zhuǎn)移到了尸體背靠的血樹上。 “不是尸體,是這棵樹?!?/br> 王自力想了想,繼而明白了,說:“嗯……對,應(yīng)該是這樹。原來啊……這種樹不但自己滴血,還會把靠近的人血也吸走,是這么個道理吧?” “所以你看,這人的身體一點血色都沒有,血全被這棵樹給吸走了?!?/br> “我剛看見,我的血滴在地上,馬上消失了。這血樹和土地是一體的吧?” “整片血樹林都是一體的。你還好反應(yīng)快,否則你流的血會更多?!?/br> 張南又瞧了眼干癟皺褶的尸體,心中不寒而栗。 如此一來,兩人便有了顧及,不能再靠近血樹了。 王自力用消毒濕紙巾擦干手掌上剩余的血,瞧瞧手掌說:“你說也真奇怪,我的手倒不怎么痛,就見血拼命向外滲,像流手汗一樣?!?/br> “現(xiàn)在我們有些問題……”張南一直盯著那具尸體,“這人是誰,怎么死的?” 王自力點點頭說:“你覺得他不止是被血樹吸干了血那么簡單?” “是的,你可以看他的胸腔部位,還有他的大腿,有一些比較嚴(yán)重的傷口,而且還有燒傷類的痕跡?!睆埬嫌檬种钢刚f。 “他的表情也顯得很恐懼,像是面臨什么突發(fā)狀況。一般死前受到驚嚇的人,都是這種表情?!蓖踝粤ρa充。 “他看到了什么呢……”張南喃喃自語,“或者說,在這樹林里能看到什么?” “難不成……是我們剛剛碰見的那種殘魂?” “有這個可能。但我總覺得,他好像碰見了比殘魂更恐怖的事物,再說殘魂應(yīng)該不至于造成這種傷口。” 王自力深吸兩口氣,手指捏了捏鼻梁,這是他面臨重大危機時的習(xí)慣動作。 “還有一點……”張南繼續(xù)說,“這人究竟來血樹林做什么,是迷了路,還是有意到血樹林探索,或者是其他目的。” “這些暫時肯定沒法解答,我們的線索太少?!?/br> “走吧,我們再回山坡那邊看看。” 兩人撇下尸體,朝山坡走去。血樹林的布局仿似迷宮,一般人根本難以辨認(rèn)方向,好在王自力這方面訓(xùn)練有素,他清楚記得回山坡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