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之言當年繼承了長壽和尚黃狐的意志，為實現永生不死的崇高目標，躺進了黃狐給他準備的那口棺材里，雖然現在尚不明確他為什么選擇這個時代，但在轉世過程中，也就是孫玉梅懷孕期間，出了一些意外，原本一胎，結果變成兩胎！”

    “?。俊崩罟饷髟铰犜胶?，老賈也一臉詫異。

    “或者我這樣解釋。于之言躺進棺材的時候，的的確確是一個人，但孫玉梅生下來的孩子，卻是兩個！也就是說，于之言本來是一人，結果被分成了兩人，而且這兩人很有可能是一男一女，他們共享了曾經那個于之言的人格和思想。怪不得黃婆會拿魚缸的魚來比喻，把于之言的秘密暗示給我們，其實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她怕反噬會要了她的命?！?/br>
    說完，張南長嘆一聲氣。

    兩人終于聽明白了些，李光明驚呼：“這也太他娘的神奇了吧？一個人……還能變成兩個人？”

    張南點點頭道：“是的。聽著是很離奇，但這個解釋是唯一符合各種情況的。孫玉梅被迫從長壽村來到扈村，她感受到了世態(tài)炎涼，跟于之言當年的境遇可以說一模一樣，她孤零零地住在那間老屋，跟陳嫂借了孩子的衣物和一些生活用品，還有兩只小米缸，因為她知道將要生下兩個于之言，于之言還會迅速成長到轉世前的年齡，她得配備齊全。所以在剛生下于之言不久，她就離開了扈村，之后再由男性于之言陪同，回上海去見孫天貴?！?/br>
    “嗯，這樣一分析，前后倒能說通了，那另一個于之言去了哪呢？”老賈問。

    “另一個于之言，應該就是黑煙女人，我不知道她會去哪，大概在慢慢適應社會環(huán)境吧。畢竟從幾十年前轉世過來，很多東西都發(fā)生了變化?！睆埬险f。

    “那你說，在長壽村被我們打死的女人，是不是于之言??？”李光明問。

    張南沉默片刻，回道：“我認為有可能，我知道你們肯定想說，黑煙女人之前那樣厲害，怎么一下變得這么不中用，說實在的我也感覺奇怪，所以我才說在她身上肯定出過事?！?/br>
    “哎……我咋聽著還是覺得怪怪的呢，你們說能有這事兒嗎？”李光明皺起眉頭。

    “老李，你當聽故事不就完了？”老賈笑笑。

    “如果……你說的那個女的……女的……于之言真死了，草！說起來咋那么別扭！但男的于之言還活著吧？”李光明問。

    “一定還活著?！睆埬闲赜谐芍竦卣f，“而且比起女性于之言，他更重要?！?/br>
    “那趕緊去找吧！咱現在回長壽村嗎？”

    “等等?！睆埬虾鋈煌送闹?，“在這里還有點事做?！?/br>
    “啥事??？”

    “打聽個人?！?/br>
    這時候，陳嫂走出大門，準備繼續(xù)織衣，張南見了后問：“你好，陳嫂，我想跟您再打聽個人，請問你們村是不是有個叫小毛的醫(yī)生？他的本名叫毛善達?！?/br>
    張南記得，小伍介紹小毛時說，小毛一直住在扈村，是扈村的村醫(yī)生。

    陳嫂一愣，回道：“對?！?/br>
    李光明湊上前問：“小毛？是不是之前跟你們在一塊的那個戴眼鏡的小伙，他不死了么？”

    “??？”一聽小毛死了，陳嫂滿臉驚愕，“小毛他死了，啥時候的事呀？”

    “不是不是，他沒死，只不過失蹤了。老李你先別說話?！睆埬锨那膶罟饷髯鰝€手勢。

    老賈同樣也好奇張南為何突然打聽小毛的事，但聽張南這樣說，就忍住沒問。

    “失蹤了？哦……不過也是，他倒是好幾天沒回來了?！标惿┱f。

    “小毛他平時是一個人住嗎？”張南又問。

    “是啊?！?/br>
    “他父母呢？”

    “他父母早死了?！?/br>
    “我聽說他一直待在扈村？”

    “嗯，他人老實，不喜歡到處跑?！?/br>
    “他家在哪？”

    “他家呀……哦，在后山那邊，離這兒倒不遠，你們要去他家找他？我跟你們說，他沒回家。”

    “不是。我們就想去他家看看，陳嫂您方便的話，能不能給我們帶個路？就當幫我們一個忙?！睆埬险埱蟮?。

    陳嫂看了張南一眼，疑惑地問：“你們認識小毛，是他朋友？”

    “是的，我們有個朋友，跟小毛還是同學。”

    “那行吧，反正我也沒啥事，帶你們走走。以前我家孩子生病，也是多虧了小毛醫(yī)生，他這人是真的不錯，心地好！”

    說完陳嫂放下衣服，關上門，就帶張南等三人往小毛家走去。

    途中，張南問：“陳嫂，小毛為什么不是跟大多數人一起住在村子里，而是一個人住后山呢？”

    “后山那房子雖然舊了點，走路過去也不方便，但是他媽留給他的，小毛很孝順的，所以一直沒有搬?！标惿┗氐馈?/br>
    張南點點頭，不再多問。

    他們跟在陳嫂身后，沿一條滿是雜草，毫無人煙的小路，慢慢走到后山。不一會，他們見不遠處有座破舊的房屋，被幾株大樹包圍，屋前堆了不少劈砍過的木頭。

    陳嫂指了指，說那就是小毛的家。

    臨近小毛家時，老賈問張南：“阿南，你怎么突然關心起這個醫(yī)生了，他有什么問題？”

    李光明聽到老賈的話，也輕聲問：“是啊，他不死了么？”

    張南淡然回道：“他的死，我們都是推測，沒親眼看見。”

    “那倒是?！崩罟饷鼽c點頭，“你覺得他沒死？”

    “不但沒死……”張南表情一下變得很嚴肅，“有些人，其實一直在我們身邊晃悠，我們卻沒有留意他，等到特定時候，他就會摘下他的面具，把我們所有人都嚇一跳?！?/br>
    “啥意思？”李光明又聽不明白。

    老賈有些領悟了張南話中意思，驚異地問：“難不成……小毛是那個……是那個……”

    “哪個呀？”李光明急了。

    此刻他們已經走到小毛家門前，張南笑說：“我們一起揭曉秘密吧。”

    陳嫂試著推了推小毛家的門，又敲了敲門，回頭對張南說：“家里沒人。”

    張南點頭說：“沒人是應該的?！?/br>
    隨后張南繞房屋走了一圈，發(fā)現窗戶和門都關上了，屋后方還有片綠色竹林，竹林的密度并不大，顯得既幽邃又空曠，讓人看了覺得寒意劇增。

    “有些事，我還沒想明白?！睆埬匣氐轿蓍T前，對陳嫂說。

    不等陳嫂回應，張南便問：“小毛他真的一直住在村子里嗎？”

    “對，他回來了以后，就一直住這的?！标惿┫胍膊幌氲卣f。

    “回來了以后？什么意思？”張南好奇。

    “咦？小毛他沒跟你們講過嗎？他以前上學啊啥的全在外邊，從學校出來后才回村的?！?/br>
    張南記得，小伍說過，小毛是他的小學同學，于是他又問：“小毛是在哪上的小學？”

    “小學的話……好像在這里吧，對對對！就在瀝縣，他是大概八九歲的時候，跑去外邊的，然后差不多在二十多歲，三十歲不到點吧，回扈村的?！?/br>
    “照你的意思，在長達至少十幾年的時間，小毛不在扈村？他去了哪，中間回來過嗎？”張南來了精神。

    “沒有。小毛說他小時候是離家出走的，然后被一戶人家給收養(yǎng)了，后來那戶人家供他上學，把他帶大。”

    “他為什么離家出走？”

    “還能因為啥，窮唄！”陳嫂笑笑。

    “這算啥破理由，難道窮的人都要離家出走?。俊崩罟饷魅滩蛔≌f了句。

    “小毛他是這樣跟你們解釋的嗎？”張南問。

    “解釋啥？”陳嫂沒回過神。

    “解釋他離家出走的原因?！?/br>
    “沒，他沒怎么跟我們講過他離家出走的事，反正我不知道?！?/br>
    “你之前說小毛的父母早死了，那他離家出走的那會，他父母已經死了嗎？”

    “他爸在他剛出生的時候死的，死的挺早，他媽的話……應該是在他離家出走后吧……對，我想起來了，就在他離家出走后沒多久，還是自殺的！”陳嫂表情非?？鋸?，好像回憶起一段恐怖的往事。

    “自殺的？她為什么自殺？”張南有些驚訝。

    “應該是找不到小毛吧，以為小毛被人拐走了，后來在家里自殺了，就這個屋子。”

    “怎么自殺的？”

    “上吊死的。當時我們村的人發(fā)現她尸體的時候，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那尸體都臭了！”

    “小毛是什么時候知道他媽死的？”

    “啥時候么……回村以后唄！我記得他剛回村，就跑去他媽墳前磕頭了?！?/br>
    “這奇怪了，小毛離家出走那么多年，不回村探望就算了，居然沒有關心過他母親？連他母親自殺的事都不知道？”

    “大概吧……”陳嫂顯得很無奈。

    “那么，小毛跟人提過他的養(yǎng)父養(yǎng)母嗎？對了，他養(yǎng)父養(yǎng)母來過扈村嗎？”

    “沒有?！?/br>
    “都沒有嗎？”

    “都沒有！”

    張南皺起眉頭，他發(fā)現整件事中充滿了各種矛盾。

    他挪動幾步，望向屋后方的那片竹林，問道：“這片竹林，平時有人會去么？”

    “不會，去那干啥？”陳嫂搖搖頭。

    “你怎么確定？”

    “這林子離村遠，再說看著陰森森的，以前還鬧過鬼，所以沒人去的。”

    “鬧鬼？什么時候的事？”張南一愣。

    “也就小毛他媽剛死那會吧，多半是小毛他媽，反正那時候有人經過他家門前，聽見林子里有聲音，后來傳出來說林子里鬧鬼，我們都不敢來這了。而且怎么說也畢竟是死過人的房子，你說是吧？”

    “嗯，也是?！睆埬媳硎纠斫?。

    “阿南……”老賈上前一步道，“要不要進屋瞧瞧？”

    張南回道：“屋里不用進了，我覺得找不到什么線索，我倒對這片竹林很感興趣，我們一塊過去吧？”

    “啥？”聽他們要去竹林，陳嫂嚇了一跳，“這里頭鬧鬼，不干凈的，你們也要去??？”

    “大嫂，你不懂，就是因為不干凈，鬧鬼，他才要去。”李光明打趣說。

    陳嫂表情十分呆滯，不明白李光明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