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知道。”

    其實(shí)老板的嗓音也挺粗厚，但完全被王自力的氣場震懾，因此刻意壓低了說話聲音。

    “先說昨晚的案子吧，死的也是一個小姐，她是哪的？你熟不熟？”

    “熟啊……就我們這的……”

    韓冰兩眼一瞪，忙問：“就你們店的？”

    “對啊……”

    “這么巧？”

    王自力不懂，問韓冰：“你們的人沒有第一時間去查死者資料？”

    “早上來問了，那時候大清早的，但這些歌廳都關(guān)了，問了幾家歌廳里面住著人的，都說不認(rèn)識那小姐，后來我決定讓他們今晚再過來查查?！表n冰回答。

    “對對對，這邊有幾家歌廳里面有人睡覺的，我們的不是，下班門一關(guān)全走了?！崩习鍝屩f。

    “也就是說，早上沒問到他們，所以根本沒弄明白那小姐身份……不是我說大韓，你這辦事效率也太差了！你還乖乖等人開門營業(yè)了再查？先回家睡一覺，養(yǎng)好精神了過來查案是吧？”王自力瞧瞧老板，又瞧瞧韓冰。

    王自力是個做事雷厲風(fēng)行的人，根本忍受不了如此重大的案件延后好幾個小時再查。

    韓冰不想解釋，顯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催王自力：“你快點(diǎn)問?！?/br>
    “她叫什么名字？”王自力繼續(xù)望向老板。

    “李萍。”韓冰替老板回答，隨即補(bǔ)充一句：“她帶身份證了。”

    “哦，我們叫她萍萍，我都不知道她叫李萍，我們店的小妹一般不用真名的。”老板說。

    “這個不重要，她昨晚幾點(diǎn)回家的？”王自力問。

    “差不多凌晨一點(diǎn)鐘的時候?！?/br>
    “是她正常下班時間嗎？”

    “不是，我們這……我們這平時基本要忙到個至少凌晨兩三點(diǎn)，昨晚上是因?yàn)橄卤┯?，沒啥客人，再加上她說她肚子痛，想早點(diǎn)回家?！?/br>
    “肚子痛？她怎么回去的？”

    “我看她傘都沒打，直接冒雨沖回去的。”

    “她干嘛這樣做，你們店里沒傘嗎？”

    “有……有??！其他小妹帶著?！?/br>
    “那可能是她住的地方離這里近吧，她住哪兒的？”

    “不知道?！?/br>
    “不知道？”王自力的眼睛瞇成一條縫，“不是應(yīng)該你給她們安排的宿舍嗎？”

    “對??！不過萍萍說她跟其他小妹住不習(xí)慣，所以跟她的小姐妹一塊搬出去住了?！?/br>
    “她的小姐妹是誰？”

    “也是我們店的小妹，叫莫莫?！?/br>
    “跟她關(guān)系很好吧？”

    “是，兩個人好得跟一個人似的?！?/br>
    “那最好了，把她叫來?！?/br>
    老板點(diǎn)點(diǎn)頭，立馬起身，打開門叫喚一聲：“莫莫，過來！”

    不一會，一個留直發(fā)，皮膚偏黑，年約二十歲的女孩慢慢挪步進(jìn)房，女孩見到王自力和韓冰有些膽怯，直愣在兩人跟前。

    “沒事，你坐！兩位警官有點(diǎn)事要問你，關(guān)于萍萍的。”老板指了指沙發(fā)。

    莫莫猶猶豫豫地坐到沙發(fā)上，眼睛一直看著王自力。

    “你叫什么名字？真名！”王自力問。

    “莫蕓?！?/br>
    “聲音響一點(diǎn)！今天我們來查案的，跟別的事情沒關(guān)系！”

    “哦?！?/br>
    “你和李萍很熟，住在一塊是吧？”

    “是的?！?/br>
    “你們住哪？”

    “就住在紅桃賓館的后面?！?/br>
    “紅桃賓館……”王自力掂量這個賓館名字的含義，露出笑容，“走過去大概多少時間？”

    “五分鐘左右。”

    “倒很近，你們上下班也方便。我問你，昨天晚上，你沒和李萍一塊回去？”

    “沒有。她說她人不舒服，再說她本來也沒客人，老板讓她先走了。”

    老板點(diǎn)點(diǎn)頭附和：“對對對。”

    “你呢？你還在忙？”

    “嗯，我在包房里面?！?/br>
    “好，接下來，我問你們一個重要問題，你們想清楚回答。李萍走的時候，有沒有客人知道，還有她出門的時候，有沒有客人正好進(jìn)來，或者出去？”

    老板和莫蕓沉思片刻，過后老板率先回答：“這種事情我們不會跟客人去說，所以在店里唱歌的客人肯定是不知道的，至于當(dāng)時大廳里面有沒有客人進(jìn)來或者出去么……我印象當(dāng)中好像也沒有！”

    莫蕓則搖搖頭說：“她來找我，然后我走出包房，在包房門口跟她說話的。大廳里我不知道?！?/br>
    “她只說她不舒服，想先回家？”

    “對的?！?/br>
    王自力深吸口氣，沉思半晌，又問莫蕓：“李萍有沒有男朋友？”

    “沒有?！?/br>
    “你怎么那么確定？”

    “我跟她關(guān)系好呀！她剛來太倉的時候交過一個男朋友，談了兩三個月吧，不過那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了?！?/br>
    “最近有沒有認(rèn)識什么男人，比如說……一些關(guān)系比較好的客人?！?/br>
    “應(yīng)該也沒有，沒聽她說過。”

    “你們平時工作怎么樣的，下班后會陪客人出去么？”

    “??？”

    王自力這個問題，令莫蕓陷入尷尬，不知該不該回答。

    “你放心，我說過，我們今天是來查案的，跟這個案子沒關(guān)系的事情我們聽了統(tǒng)統(tǒng)忘掉，你盡管講。但我提醒你，一定要說實(shí)話，萬一沒說實(shí)話，后果很嚴(yán)重，懂不懂？”

    王自力的語氣堅定有力，不容置疑。

    “哦……哦……有時候吧?！蹦|低下頭。

    “李萍呢，她也一樣？”

    “嗯?！?/br>
    “出去的次數(shù)頻繁不頻繁？不要回答得含糊不清。比方說，十次里面，出去幾次？”

    “我……我嗎？還是李萍？”

    王自力才意識到，對于夜總會小姐，這個也是不同的。

    “當(dāng)然是李萍！”王自力說。

    “哦，她吧，十次里面……大概四五次吧……”莫蕓把頭低得更深了。

    “有沒有什么客人經(jīng)常約她？”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們雖然關(guān)系好，但這種事情還是不會說的?！?/br>
    王自力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理解，繼續(xù)問：“你們一直在這家歌廳？”

    “不是。我們跳來跳去的，這條路上的歌廳多?！?/br>
    “對，其實(shí)她們兩個才來沒多久，一個月都不到，我們這邊流動性很大的。”老板解釋。

    “那從你來太倉以后，換了幾家歌廳？”王自力問。

    “換了……七八家吧……”

    “李萍呢？”

    “李萍換的地方?jīng)]我多，我比她早來這邊。”

    “我相信你也知道，除了你的小姐妹李萍外，最近幾天還有一個小姑娘在這條路上死了?！?/br>
    “嗯，你說蘇蘇是吧？她是‘皇爵’的，就在我們附近?！?/br>
    王自力聽韓冰說過，在飛馬路上，“仙樂都”和“皇爵”是生意最好的兩家歌廳。

    “你們這個圈子的人，對兩樁命案有什么看法和感受？”

    王自力這問題問得自己都想笑。

    “反正……挺害怕的吧，特別我看見萍萍尸體的時候……她真的好慘……然后……現(xiàn)在我們不敢一個人回家了，大家都是一起走的?！?/br>
    “你們有沒有懷疑過什么男人？”

    “男人啊……這個么……我不知道怎么說……”

    王自力隨口一問，竟引起莫蕓一陣詭異的反應(yīng)。

    王自力也是微微一愣，趕緊說：“就是……有沒有什么男人，讓你們感覺有點(diǎn)奇怪，或者哪里不對勁的?！?/br>
    莫蕓眉頭緊皺，瞧了王自力一眼，一時不敢說，老板也急得催促：“說呀！”

    “有……有的吧……”半天，莫蕓迸出話來。

    “哪個男人？是你還是其他女孩發(fā)現(xiàn)的？”韓冰也著急問。

    “就我。我遇到過一個男人，挺奇怪的，而且……”